第五章 親手嘗試
僱農忙唯唯諾諾的將手中的刀具遞給林樺,不敢有絲毫大意。
林樺握在手中,瞧着那把柄,有些粗糙,刺得手心隱隱的有些生疼。他覺得有必要向父親建議一下,提高農具的質量,這樣的話,僱農們才能更好的投入到生產中去。
手握農具,林樺對中年僱農笑了一笑,道:“你先看着,鋤草的時候,農具要下入得深,將草連根拔起,這樣的話,就可以保證它不再長出來。”說著,林樺輕輕的揮動鐮刀,將刀尖直指地下,狠狠的一挖,然後一拔,將那帶刺的草拔了個盡。
不但僱農看得好奇,就連隨着他一起的程伯也驚愕的拍手叫好,道:“少爺,你說得是,如果鋤草不能連根鋤盡,留下根部在底下,只要有水分的給養,它依舊可以照常生長,那我們的一切勞動就算是白費了。”
程伯種了一輩子莊稼,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以前他也那樣鋤過草,可嫌用的時間多,後來農莊請了專門的負責種植莊稼的,他也只是糊弄的將長出地面的草鋤盡而已,根本就沒去管那麼多,那樣,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又要鋤一次草,看起來每次用的時間比較少,可是加起來,那就多了。
“呵呵!”林樺淡淡一笑,道:“正是這個道理,俗話說得好,斬草就要鋤盡,不然,那鋤不鋤都是同一個道理,只要給莊稼施肥,他們就能生長。”
“嗯,那我給老爺說說,讓他告訴全部的僱農,現在正是小麥生長的旺季,不可讓雜草禍弄了莊稼。”程伯馬上提議道,他將畢生的心血都花在了這個農莊上,只要是對農莊有好處的建議,他都恨不得立馬就去執行。
林樺罷罷手道:“程伯不用去通知爹爹,我這去讓大家照做就行了。”說著,他轉身對那僱農道:“大伯,不知你貴姓?”
見林家少爺如此客氣的對自己說話,中年人有些受寵若驚,激動的回答道:“回少爺,小的信劉,單名一個東字。”
林樺拱拱手道:“原來是劉大伯,那好,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剛才我鋤草時你看清楚了,你現在就去告知別人,讓大家都照着這個法子鋤草。”
“好的,少爺!”劉東忙興高采烈的前去告知他人。
林樺看着坦然笑着,這些僱農,一年到晚都幫着別人做活,有時遇到嚴厲點的主人,連點生活的自由都沒,成天不分晝夜的勞作。自己是現代人,沒那麼多的觀念,因而對那些僕人也沒點少爺架子。
從地里出來,林樺想起剛才拿過的鐮刀,向程伯問道:“程伯,咱們農莊上的農具都由誰在負責?”
程伯道:“這些老爺都交給我,讓我負責。”
林樺點點頭,思索了片刻,道:“這好,馬上就要到收穫的季節了,我剛剛看了一下僱農的農具,都比較粗糙,用起來也不是很順手,這嚴重的耽誤了收割的速度,你等會讓人去街市上,買一些好的農具回來,分配給大家。”
程伯見林樺能為僱農們擔憂,心中甚是高興,在來之前,林天富就曾吩咐過他,只要是林樺提出的意見,他都要去做。主要是為了讓林樺對農場能有積極心,而不是三天打漁兩天晒網,過了這段時間就不來了。現在一聽他要改革大家的農具,忙不迭的道:“是,少爺。”
蘇州處在江南水鄉,林樺家的農莊有大部分也為水田,時值四月,正是插水稻的好時刻。整個冬天的浸泡,田中又沒種植其餘什麼物種,相對於來說,土地很肥沃。
數十個忙碌的身影,面朝黃土背朝天,在田地里來回插秧,他們一見到林樺前來,都抬起頭,看着他,有些還擔著秧苗的農夫,也都將擔子放在地上,招呼道:“少爺好。”
林樺也揮揮手,回復着他們,他現在是滿臉的笑容,心窩裏暖暖的,原來處處受人敬重竟是這種滋味,真是百味甘甜啊。
宋朝時,南方百姓根據前朝的經驗,實行水田育秧,待秧苗長相妙齡適當,葉齡整齊,苗健壯,葉挺秀,根系發達,移栽后抗植傷力強時,才按照一定的距離移栽到之前翻犁過的田裏。
據林樺所知,宋朝百姓為了提高糧食產量,自福建傳入越南優質的“占城稻”后,通過蕪湖的引進,就迅速開始朝着長江南北岸推廣。占城稻具有抗旱、抗澇、早熟、適應性強等優點,米色純青,味道鮮美,深得人們喜歡,因而才會在宋朝得到快速的播種。
不過,林樺覺得還是後世的水稻品種更多,特別是經過袁隆平教授一手改革的雜交水稻,更是提高了水稻的產量,在世界各地水稻種植區都得到了廣泛的播種。現在的水稻,因科學技術的限制,與後世的水稻相比,肯定有很大的差距。不過這都不是重點,林樺自知他也沒那能力去弄個啥“雜交水稻”出來,他自認為占城稻就已經不錯了,很適合現在這個社會播種。
瞧着僱農們在地里忙碌的栽種着,林樺也躍躍欲試,他記得以前回農村大伯家,有時見他們插秧,他也會好奇的下去幫忙,結果是越幫越忙,栽種的秧苗偏偏倒到,不成樣子,大伯不忍說他的不是,只得跟在他的後邊,然後再重新栽種一次。現在,這兒所有的田都是自家的,要是自己做得不好,應該沒人再說自己的不是了吧。
林樺這樣想着,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脫掉鞋襪,挽起褲管和袖子,就準備要下田。一旁的程伯見狀,忙攔住他道:“少爺,你這是要幹嘛?”
林樺不解的道:“我都這樣了,還能幹嘛,當然是下田插秧唄。”
程伯阻止道:“不可,少爺,你是主人,怎麼能去做這些低賤的活兒,還是讓他們去忙吧。”
“低賤?種田就算是低賤么?大家都是人,為何我就不能去,再說,這是自家的田,我想下去種種,也沒錯啊。”林浪有些慍怒,不就是種一次田么,哪能找那麼多的借口。
程伯見他這樣說,忙擦拭了一下額角浸出的汗,繼續道:“少爺說得是,可是現在水還較冷,你要是萬一凍着,我怎麼向老爺交代。”
“那就不用交代了,來之前爹就給我說了,一切隨着我。”林樺知道程伯是為了自己好,但他心意已決,笑着露出白白的手臂,道:“你看我不是還強壯着么,哪會那麼容易就凍着。”
“這……”程伯還想阻止,可林樺以前我行我素慣了,哪會被他三言兩語說動,就不下田了,趁着程伯分神,他一個大步直接跳到了田裏,一股冰涼的感覺從雙腳直接蔓延到全身,林樺咬咬牙,簡單的適應了一會,就和眾人走到了一起。
程伯見林樺下水了,他無奈的跺跺腳,也想跟着下去,可他年歲大了,經受不起,只得忙對身邊的幾個僕人道:“你們還愣着幹嘛,還不快下去兩個,陪在少爺身邊,要是少爺出了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是,程伯。”幾人連連應道,連忙有兩人脫去鞋襪,一咕咚的跳下田裏,也懶得去管誰是否凍人,急忙朝着林樺靠近。
見此,程伯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指着一人吩咐道:“你快點去將老爺叫來,就說出事了。”
“是是。”那僕人在點頭的時候,就已經拋開了,如果少爺真的出點什麼事,他們也脫離不了,受責罵那是肯定的,因而跑得比平時都不知快了多少倍。
待吩咐好后,程伯一臉的焦躁不安,一邊等着老爺的到來,一邊雙眼都集中在林樺身上,深怕他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哪知道林樺在地里正和僱農們在一起,打得個熱火朝天。
那些僱農,先還有些怕少爺,但現在見他竟和自己這些人一起栽種秧苗,嬉皮笑臉的,沒有少爺的架子。僱農們心中高興,自己何時受過如此的待遇,一個個都勁頭十足,在忙地里活兒的同時,紛紛與他交談。
“你看你,只顧着說話,秧苗插得歪歪倒倒的,不行,全部拔了重來。”林樺笑嘻嘻的指着身旁的一個僱農道,他本來還擔心自己插不好,現在瞧着別人插的,總算是有點底子了。
“好好,我馬上重來。”那僱農連連道,他這才看見自己插的秧苗,也不成樣子,不好意思的朝林樺笑笑,見林樺並沒責備他,忙低着頭重插,逗得身邊的幾個僱農大笑不止。
林樺也隨着一起放聲大笑,這樣沒有壓抑的日子,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插了一會兒秧苗,林樺抬頭看了一眼,他所插的秧苗基本上都還算是整齊,橫豎一致,也不見得是東一株,西一株的,但和那些僱農的比起來,就只能算是基本過關。
旁邊的僱農見少爺第一次插秧,就插得零落有致,都嘖嘖稱好,林樺看着眼中,樂在心中,自己的勞動成果能被別人肯定,那也算是人生中的一大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