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他愛她,銘心刻骨
她想問的,卻沒有機會問出口來。她的丈夫正用一種沒浸在淡淡幸福中的愉快語調在往下敘述他們的初識。
雖然那些過去,在真實發生的時候,並不見得是如何如何讓人覺得開心的事,但在回憶時,他卻賦予了它們那樣一層不一樣的色彩,以至於能令聽者,為之津津有味。
“4月8日,駱家擺宴,我第一次站到了你面前,你對我微微一笑說:‘祁先生,你好,很高興認得你’。聲音很輕很柔,和八歲時的你,當然是不太一樣的。”
時檀忘了要問什麼,記憶好像也一下子被他帶回了過去豐:
在駱家偌大的花園內,到處衣香鬢影,音樂在流淌,紅酒在飄香,笑聲在傳盪,眼前呈現的是一片錦繡繁華。
她被駱叔帶到西裝革履的祁繼面前:這個男人擁有着一張能讓男人們都為之嫉妒的英俊臉孔,優雅的紳士風度更能引來無數妙齡女子的追逐。
她好奇的打量他,即便是在宴會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站着,沒有任何高談闊論,他依舊能成為所有人側目的對象——他有着一股子讓人沒辦法忽視的氣場,微微而笑,獨領風***。
見到這樣一個男人,她會驚訝,但他的優秀與否,影響不到她。
與她而言,他只是人生過客,她可以站在客觀的角度,投以好奇的一目,而不會聯想到一生的命運會被他左右。
“我知道你並不高興,你的說辭,只是場面上的客套,只是為了不讓你養父難堪,故意在撐場面罷了。你的目光中只有你的青梅竹馬,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繼續往下說著。
這話表明的有點無奈,她留心到他的目光瞟了她一下。
“那天,駱叔曾在私下和我見過一面,對了,你肯定不知道我和駱叔有過數面之緣。
“在多年之前,他幫過我一個小忙,我和他共進晚餐,相談甚歡。
“那時,我從部隊回來省親,17歲吧,你還未成年,我和他,意外邂逅在機場,他頗為欣賞我,而我也喜歡他的淡泊瀟洒。
“只是再後來,我回了部隊,因為忙碌,就一直沒有想到要和這位寬厚的長者再見面。也遲遲沒有履行到駱家拜訪的約定。”
時檀呆了一下,因為那個敏感的數字:17歲。
那時,她應該只有12歲,初回駱家第二年,還沒有和以淳談戀愛,如果那時他能來駱家的話,也許一切會發生不可思議的逆轉。
可惜,他沒有來。
“那天,我和駱叔在偏廳談了好一會兒。他直言不諱說,他有意我做他的乘龍快婿,就不知駱家有沒有這個幸和祁家結親。我說:婚姻應當隨子女心愿。強求的結果,會結成怨偶,這實在不妥當。”
時檀盯着他看,眼皮眨了兩下。因為他的想法。原來,他在那時,還有放掉她的願望。
“同一日,駱叔出事,死得離奇,把我深深震驚。
“我心疼,我憤怒,我想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但我沒有任何立場出面為你調停這件事,只能看着你哭得嘶心裂肺。
“那天,駱老爺子被送去了醫院,我的車子尾隨在後,你在醫院守了一夜,我有在車子裏陪你到天亮。”
時檀獃獃一下,她不知道原來在駱家出事的時候,他一直在邊上。
“第二天,公司有事,我只好離開。一個電話,我把傑米夫妻叫來開始悄悄跟進這件事。”
哦,傑米和瑪麗,原來是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關注她了。
“4月28日,駱遂意被下葬,我人在東艾國談一個很重要的合作,沒能過來送行,只讓人送了花圈……”
那天人很多,事情很雜,她很悲傷,記不清楚誰來過,誰送過花圈……
“5月3日,我回國,藉著去給你父親上香見你,送你金卡名片,你不收,反而便宜了你的堂姐駱櫻。”
這件事,她記得,之所以不收金卡,是因為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她不該去招惹。
何況,堂姐喜歡他,雙眼發光,再加上他又是堂姐帶上門的,她以為他們在交往——
那時的他,才經歷了米小姐劈腿事件,剛剛恢復單身,這種男人,是很多單身適婚女子心儀的對象,但她沒有
任何高攀的想法。
“當天晚上,我到醫院看望駱老先生,卻意外遇到你被你大伯的內侄威逼,讓我親眼看到了你麻煩纏身。”
可不是,那天,若不是他,她就會被那個討人厭的傢伙輕薄了去。
“5月10日,你被蕭睦逼婚,我得訊,去了我父親還沒有贈送出手的私宅故意奚落他,只為了給你解圍。”
那是他第二次幫到她,比起大伯的內侄,蕭睦可危險多了。要不是他出現,她可能就答應嫁給他了。
“5月13日,你神秘失蹤,我動用一切可以用上的關係網,足足找了你半多個月,6月1日,終於把你從瘋人院救了出來。”
那是他第三次救她,每一次在危險時,如神邸一般降臨,令她對他生了一種敬重之心。
“6月3日,蕭睦找到了你,想捷足先登,欲帶你去婚姻登記處,卻被蕭睦的愛慕者破壞,就此,你得罪了嘉市第一族。”
那實在是一次糟糕的境遇,為了駱家,為了以淳,她似乎只能接受蕭睦遞來的橄欖枝,把自己賣給他。卻因為他的愛慕者,而徹底把駱家趕上了絕路。
“7月12日,駱家生意麵臨生死決擇,駱老爺子約見我,將你和駱家託付給我。我說,一切聽憑你的選擇。你願嫁,我就願娶。”
當然記得那一天,駱家已被逼得山窮水盡,那時的局面,卻已經不是蕭睦可以解決的。
而他對讓她說的話,令她既心生希望,又心頭髮慌:
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她配不上一個金光閃閃的他。
“7月13日,你第一次主動打我電話,親自對我道出了你的決定。”
那天,她向他坦白了她的感情狀況,說明了自己的結婚要求,告訴他:“感情的事,不是理智可以掌控的。如果你願意冒這個險,我就嫁給你!”
他說,他喜歡豪賭。婚約就這樣締成了。
“7月20日,我正式對外公佈婚訊,日子定在9月28日。”
在之前,她被他帶着去見了他的家人。
混混噩噩之中,她就成了祁繼的未婚妻。
而後,新聞媒體開始不斷的挖掘這條新聞。但她沒有受多少困擾。因為他有派人24小時護她不受打攪。
大伯他們再也不能欺負她。因為她的身份一下子變得非同一般,金貴的不得了,也因此和駱櫻姐有了隔閡。
“8月2日,我第一次正式約你吃晚餐!”
好像是的。
那是她在他們宣佈婚訊后,在經過12天的分別之後,第一次見面,聽說之前,他跑去國外開了一個星期的會。
在聽到保鏢要將她送去某某地方時吃飯時,她呆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有個未婚夫名叫祁繼。
“你一身學生裝,在程航的帶領下,走進我的世界,帶着滿身的小心翼翼。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我還真沒見過比你還要文靜的女孩。把未婚夫當成了豺狼。”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帶着無可奈何。
她也無奈。
本來,她敬他,訂婚後,她怕起了他:他要成為她的男人了,而她還沒有在心理上和生理上接受他的準備。
“8月16日,你帶我去祭拜駱叔,在駱叔墓前,你淚眼婆娑,卻拚命忍着,沒哭一下。”
因為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
“9月1日,我帶你見慕以淳,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你喝了不少酒,藉著酒勁求我:‘能不能不結婚?’”
沒辦法,見了以淳之後,她越發受不了自己在他蹲大牢的時候,歡歡喜喜的成為別人的妻子。
她真的不想把婚姻就這樣毀掉了。
那會讓她痛苦一輩子。
她希望他可以很理性的幫她,而不是以婚姻作為籌碼。
“我拒絕了。你哭的很傷心。可我必須這麼做。那時,我已經知道你有大麻煩纏身,除了讓你成為我太太,我想不出其他任何可以全力以赴保護你的方法。”
他
的苦心,當時的她根本體會不到。她因為他的拒絕而頗受傷。
“9月15日,你第一次試婚紗,婚妙很華麗,是我親手挑的,穿在你身上很美。如果你願意真心為我笑一下的話,你會是最美的新娘。可你的笑容里盛滿了凄涼和哀傷。”
她愛婚紗。
事實上,哪個姑娘不喜歡它?不夢想穿上它?
以淳也曾悄悄和她一起看過各種婚紗的款式,他幾番想像她穿上婚紗的美好模樣,可惜啊,最後,她卻要為一個陌生的不愛的男人穿上。
那天,她心情不好過,怎麼可能展開新娘最美的羞澀笑花。
“9月28日,我們結婚,登記,婚禮隆重又低調……整個過程,我一直想把你雪藏……”
而她的印象,是麻木的,笑容是那麼的勉強,就像木頭人,在被人拉着扯着演着一場華麗麗的戲碼。
“那天,本來該陪你去英國的,我的計劃是,在英國度蜜月,然後,讓你在英國讀書,沒有同行,是因為有些小事,我得另外去處理一下。”
她不在意,因為她知道這段婚姻,她沒有任何說話的權力,只能服從,管着自己的心,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10月1日晚上,我出現在這間房間這張床邊上,看到你睡得很不安穩,嘴裏念着以淳,手上抱着一本以淳喜歡看的書……我在露台望了一整晚的星星……”
是嗎?
時檀怔怔然一下,那天她在夢裏喊了以淳了嗎?
而他聽到了?
那他得有多生氣,多受傷?
祁繼一口氣說了那麼多那麼多,幾乎把長大后每一次見面的時間地點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不僅僅是得有強大的記憶功能才能記住的,這底下所折射出來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濃濃的愛戀。
時檀一時聽得有點傻眼,心情不斷起伏,一種感動的情緒在血管里沸騰,思緒則跟着他的講話的節奏,依約想起了10月2日第一次在這座莊園見到他時的光景。
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綰着袖子,倚靠在明媚的晨曦中,雙手抱胸,似在看窗外的風景,聽到有聲音,轉身,臉上還揚起明亮的微笑,道了一聲:
“早安!”
她呢,穿着那件保守的睡裙,愣愣的看着這本不該出現在她房間裏的帥氣而陌生的男人,好一會兒才記起,這個男人是她丈夫,可嘴裏脫口的是這樣一句:
“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笑白了牙:“你好像忘了,這裏是爺爺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現在,我們正值蜜月。你覺得我該在哪裏?”
她好半天回答不出來。
現在想想,那天,她肯定很傻。
“10月2日,是我們第一次共進早餐,你喝你的營養粥,我吃我的三明治,桌面上還擺着一束好聞的白玫瑰……”
唉,這個人啊,怎會記得那麼那麼清楚啊!
她真的真的要嘆為觀止了。
“餐后,我邀你去四處走走,你遲疑了好久才答應。”
實在是她不習慣和異性相處,偏偏這個異性是她的丈夫,是她永遠不該去拒絕的對象,相反,她應該離他很近很近。
“那天,我帶着你就近逛了一圈,中餐和晚餐都在外頭吃的。中午的時候,你還很拘謹,晚餐時,可能是因為走的路有點多了,把你餓壞了,把一大份牛排吃了一個精光。胃口好的不得了。晚上十點,我們兜風回來,進門后,你問過我一句話,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他慢吞吞就笑了,眼神一下子變得壞壞的。
時檀的臉上飛起了紅雲。
當然,她是記得的。
“晚上,怎麼睡?”
她慢吞吞的吐出了這句當時說完之後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的傻話。
那天的出遊很愉快,祁繼在英國待了那些日子,對倫敦很熟悉,比專業的導遊還要厲害,一一為她講解各個遊玩之地的歷史,同時結合著各種民間傳說。整個解說過程,非常的引人入勝,和煦的笑容會讓她倍感親切。
等到
了晚上,她終於意識到了這個被她忽略的大問題:睡覺問題。
她不確定他在夫妻生活方面的打算。
按理說,他們新婚,這幾乎是必不可少的。
可她的心理狀況,完全還不能接受這種事。
這是讓她害怕的,畢竟那時她才18歲,保守的生活,良好的自我道德修養,令她不像許多同齡少女,早早就失去了少女的純真。
那時的她,還是處~子,她會不安,那是在乎難免的事情。
祁繼也記得那天進房后,她突然變得緊張驚慌,說那句時,幾乎是低着頭,聲音也輕的不得了。
“那我是怎麼回答的?”
他坐了起來,含笑問。
時檀神情有點古怪,好半天才悶悶道:
“你說,你親我一下,今晚我就饒了你!”
這話,當時,可把她嚇壞了。
祁繼把笑容拉大:
“結果你漲紅了臉!”
時檀跟着微一笑:
“然後,你親了我額頭一下,笑着說:逗你的。我還有事忙,你睡去。我在書房!有事可來找!”
那是他第一次親她的額頭,非常紳士的一吻,對於他沒有在這件事為難她,她真的得表示十二萬分的感激。
此時此刻,祁繼看着眼前這間卧室,那真真是感觸良深,蜜月那一個月,他沒有在這張床上睡過一個晚上。
好吧,事實上,他們也沒多花多少時間在莊園上。在他帶她玩遍了倫敦十大景區之後,他們就去了外地。而10月前半個月,他只能在午夜忙完積壓的公事之後,偷偷的過來看她一眼。
“今天,我終於能在上面睡一睡了!”
他沖她眨眨眼,突然彎腰,將她一把抱起,輕輕放到床上,一個深吻就罩了下來……
時檀覺得自己要醉了,醉倒在他的熱情里,沉迷在他的痴情中,就此不能自拔。
*
英國屬溫帶海洋性氣候,四季溫差不大,夏季沒有太高的溫度,會讓人感覺很涼爽,平均溫度會在十幾度,冬季也沒不會太寒冷,空氣比較濕潤。英國多雨更多霧,是以,倫敦被稱為霧都。
2011年4月20日的英國劍橋鎮,卻是一個無比美好的日子,空氣夾雜着花的芬芳,甘甜而清新,讓時檀感覺到恍若回到新婚一樣的,在那漂亮的小城堡內,接受着丈夫最最殷勤的照看,在燈光下,和他和兒子共進晚餐,笑容洋溢在他們臉孔上。
小白呢,最愛探險,對這個嶄新家園有着太多的好奇。他比她還要喜歡這個地方。
此次同行,瑪麗沒有隨行,因為傑米在國內還有事。祁繼不好讓他們夫妻分居兩地,所以就把杜汀給帶了過來。除了喬恩和薩滿,另有兩個保鏢,阿威和阿祿有同行。
程航是祁繼的左膀右臂,自然有一同出來。
這些人被接待在另一處。
晚餐后,時檀去洗了一個澡,本來還想去月色里轉轉的,她很想再去領略一下康河的美,卻在等祁繼洗澡的過程中,枕在床上睡意濃烈起來。
朦朦朧朧中,她感覺被男人攏進了懷裏。
他的懷抱,如今是她最大的貪戀,能讓她覺得安全。
“我就眯一小會兒,等一下,我們去看月色。”
依偎在滿是馨香他的胸膛上,她打着哈欠,咕噥了一句。
他似乎笑了笑,在她剛洗好吹乾的發頂親了一下:
“睡吧睡吧!美景是看不完的……我會喊你的!絕不讓你錯過世上最美的風景……”
“嗯!”
她答應着,漸漸沉下。
他沒睡,似開始翻閱起什麼來,沙沙沙的翻動聲,很有節奏感,和她的呼吸,應和着,讓她睡得那麼那麼的香甜。哪怕是做夢,唇邊也帶着代表笑容的曲線。
待續!——
題外話——推薦完結作品《冒牌老婆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