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家|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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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姐訂婚了。

對方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房地產大腕的兒子,與二堂姐算是門當戶對。

兩人上個月經由媒人介紹見面,這個月便正式訂婚了。

訂婚儀式舉辦的地點在一棟私人豪宅里,沒有對媒體外界開放。

何冉作為女方旁系親屬,自然不能缺席。

離開小洲村時,她只跟蕭寒說家裏有點事,要回去一兩天,蕭寒沒有多問。

當天晚上,何冉回到家裏睡,第二天一早便同何勁和楊文萍一起出發。

參加訂婚的多是男女雙方的近親,彼此都已熟悉。

這其中,有些人對於前些日子二堂姐與雇傭司機私通的醜聞有所耳聞,有些人則還蒙在鼓裏,但此時此刻大家都選擇閉口不談。

司儀講完幾句主持詞,兩位準新娘和準新郎便從舞台後面走了出來。

兩人牽着手,登對成雙,但彼此臉上卻都沒有笑容。

二堂姐的精神狀態顯然不太好,濃重的妝容也掩飾不住面色慘白。

多日未見,何冉始終沒找到機會同她說說話。

這是何冉第一次見到自己未來的姐夫,與她見過的大多數有錢人家的子女一樣,這位準姐夫儀錶堂堂,俊傑出眾。

當然,在這服皮囊之下的另一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了。

何冉的母親生性虛榮,這個時候又免不了暗暗攀比一番。

她覆在何冉臉旁不停地低聲嘮叨:“韓嶼家境比那男的更好,以後你們訂婚一定要比你幾個姐姐都風光才行。”

“那顆鑽石是幾克拉的?看着也不是很大啊。”

“待會兒你去跟你未來姐夫聊一聊,我看他親戚里那幾個兄弟長得也都挺一表人才的。”

何冉始終意興闌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着楊文萍的話。

沒等儀式結束,她就借口要去洗手間先離席了。

從別墅正門走出來,外面是一塊平坦的大草坪,庭院清幽,鬱鬱蔥蔥。

陽光普照,碧空如洗,寧靜的午後。

何冉不禁深吸呼一口氣,這才該是人呆的地方。

遠處有兩三個園丁正推着割草機在草坪上緩慢地行走着,他們勤勤懇懇的身影與腦海里蕭寒的模樣如出一轍,何冉忍不住笑了笑。

昨天這個時候,她正和蕭寒坐在從公園回小洲村的公交車上,她身上穿着顏料沒洗乾淨的寬鬆t恤和牛仔短褲,還有她自己買的一雙跟蕭寒是情侶款的人字拖。

而現在,她身上穿的是lanvin今年夏季的新款,一條簡潔的米白色小禮裙,腳下是一雙的細跟蕾絲高跟鞋,很中規中矩的上流社會名媛的打扮。

何冉想如果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從蕭寒面前走過,他肯定無法認出她。

考慮到自己在外面呆的時間有些長,也該回大廳里去了。

何冉轉過身,正要往裏走,視線突然捕捉到幾十米外的側門方向,幾個人影糾纏扭打在一起。

她眯了眯眼,定睛看了一會兒,抬腳朝那邊走了過去。

鐵門之外,幾個保全人員將一個男子制伏在地上,那男人臉上青紫了好幾處,看來已經挨過一頓揍了。

男人精神似乎不不正常,被打成這樣仍舊不死心,不停地哀嚎着:“放我進去!我要見她!”

何冉與男人有過一面之緣,辨認幾眼之後,確認他就是二堂姐的司機。

這次看卻覺得他格外面熟,一時想不起來跟誰有幾分相似。

何冉低頭看着男人,輕聲說:“不要鬧了,她不會見你的。”

男人罔若未聞,仍舊重複着那句話:“我要見她!放我進去!我一定要見她!”

何冉轉過頭對幾個保全說:“把他帶走吧,別讓來賓們見到。”

這句話令男人抓狂起來,他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何冉的腿,又哭又叫:“你是她的妹妹對不對?我求求你,你讓他們放我進去吧,我想見她一面,我有很重要的話對她說!”

何冉垂眸看着他,目光平靜而憐憫:“你見了她又能怎麼樣,你能帶她走么?事情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讓她動搖了。

一盆冷水澆下來,男人瞬間沒了力氣。

他緩慢地鬆開何冉的腿,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不知望着什麼方向。

片刻,何冉退後了一步,輕聲說:“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找來了。”

話說完,才發現他身上有多處傷口,那幾個保全下手太重了。

何冉思考了幾秒,說:“打個電話讓你家人來接你吧,醫療費我們會替你承擔的。”

男人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后,何冉見證了這個世界有多小。

男人打電話給了他的表哥,而他的表哥何冉也認識,居然是胖子。

何冉在那一瞬間恍悟,怪不得這兩人都曾經令自己覺得面熟。

令她更在意的事還在後面。

胖子慌慌張張地從一輛破舊的麵包車上下來,而開車送他來的人,何冉就更熟悉了,是蕭寒。

胖子直直衝這邊跑過來,他起初並沒看見何冉,先扶起地上癱軟的人,哎喲一聲道:“你怎麼又出來闖禍了,我的老弟啊,你就安分一點獃著不行么!”

男人本來還半死不活地坐着,現在見親人來了,又鬧起來,流着眼淚說:“哥,你幫幫我,讓我進去見她一面吧,求求你了。”

何冉站在一旁不說話,袖手旁觀。

直到一個人影走到她的跟前,將她籠罩在他所帶來的影子裏。

半個小時前何冉還在猜想蕭寒會不會認不出她現在這幅打扮,半個小時后老天爺就迫不及待地創造了這場意外來認證她的猜想。

屬於蕭寒的視線平平淡淡,不溫不火地落在她的臉上,他就那麼盯着她,彷彿感覺不到周遭的混亂。

顯然她已經被認出來了,何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難道她應該開口問他:“我漂亮嗎?”

這個時候胖子也抬起頭看到了她,他的弟弟仍舊死纏爛打着不肯離開,胖子被纏得脫不了身,看到何冉時表情怔了一下,不解道:“小何?你怎麼在這裏?”

過了一秒,又問:“你……怎麼穿成這樣?”

何冉雲淡風輕地說:“我來參加婚禮。”

胖子愣愣地哦了一聲,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看看何冉,又看看她身旁那幾個鐵面無情的保全,做了個“拜託”的手勢。

“你認識這家的主人嗎?能不能幫個忙,讓我弟進去看一眼吧,他不看一眼不肯死心啊。”

何冉的聲音里有一種近似冷酷的距離:“不行,絕對不行。”

兩天後的晚上,何冉陪蕭寒和他的幾個朋友,在胖子的檔口吃宵夜。

胖子心寬,發生那件事後並沒有因此跟何冉之間產生隔閡,倒是另外幾個朋友聽說了之後,一個勁地拿何冉起鬨。

一個人說:“小何啊,真看不出來啊,平常安安靜靜一聲不吭,還跟着蕭哥後頭一起勤儉節約,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啊。”

另一個人附和道:“就是啊,你家條件那麼好,你父母怎麼捨得讓你跑到這種地方來受苦啊。”

小丁拍拍蕭寒的肩膀,調侃道:“還是蕭哥慧眼識珠啊,找個這麼好老婆,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以後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們啊,哈哈哈哈。”

他們的玩笑並沒有得到回應。

何冉用眼角悄悄打量蕭寒,後者喝着啤酒緘默不語,他面前的菜自從上桌后一口都沒動過,就連愛吃的生蚝也受到了冷落。

最後胖子出來揮揮手打破冷場:“好了好了,開玩笑也要有個度,蕭哥能是那種吃軟飯的人么!”

旁邊的人也自己找台階下:“就是就是,我們這不說著好玩的嘛。”

夜宵結束后,何冉和蕭寒先行離開。

今夜月亮被烏雲掩蓋,灰霧中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

走過一條狹窄的小巷時目不能視,蕭寒走在前面,何冉循着他腳步踩在泥沙子上細碎的聲音辨別出方向。

蕭寒的腳步聲沉穩,很有規律,一頓一挫的音律直到家裏。

路上兩人話不投機,回到家后,蕭寒直接上二樓,進了廚房。

何冉剛剛沒怎麼吃東西,她喝不了啤酒也吃不了燒烤,這會兒肚子還是空的,蕭寒給她下了一碗麵條。

蕭寒自己也沒吃多少東西,下了兩人份的麵條。

二樓空間太擠,他們在一樓吃。

麵條剛出鍋,有些燙手,蕭寒皮厚耐燙,何冉卻不行。他在桌上墊了一張舊報紙,讓她把碗放在桌子上吃。

蕭寒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何冉的視線一直追尋着他。

此刻氣氛沉默得像是一些壓抑晦澀的老電影裏的畫面。

最後,她先開口說話:“你生氣了?”

蕭寒語氣淡淡的:“沒有。”

何冉接著說:“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蕭寒還是:“沒有。”

何冉接過蕭寒遞給她的筷子,又說:“你之前沒有問過我家裏的事,所以這不算隱瞞。”

蕭寒轉過頭來看着她,雖然他沒說話,但是何冉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來了他的意思。

為什麼要委屈自己來這種地方。

又為什麼要穿二十塊一雙的布鞋。

何冉說:“為了接近你。”

她的語氣里罕見的帶着一絲鄭重:“不管以前和以後怎麼樣,但是現在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喜歡你。”

四目相對一陣子,蕭寒嚅動着乾涸的嘴唇,最後緩慢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用自己的筷子幫她攪了攪碗裏的面,好讓熱氣散開,“先不說這個了,吃吧。”

該說的話說完,何冉還真有些餓了,她拿起筷子開動。

一碗清湯掛麵,除了鹽之外沒放任何調料,味道又淡又寡,她竟也吃得非常香。

何冉的分量比蕭寒少,吃完之後她坐着等他。

蕭寒停了下來,側頭看她:“飽了沒?”

“飽了。”

“還要不要再下一碗?”

“不用了。”

蕭寒收回視線繼續吸溜麵條,何冉站起來,無聲地走到他身後。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子隔着木椅的靠背貼了上去。

抱了一會兒,她俯下身,貼在他耳邊輕聲說:“蕭寒,這幾天沒見到你,我晚上老夢到你。”

蕭寒動作頓了一下,“夢到我什麼?”

手從他結實的胸膛往下摸,她語調輕浮,充滿了眷念的意味,“你說呢?”

蕭寒回過頭睨了她一眼,“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天天想着這個。”

何冉無所謂地努了努嘴,放開雙手:“不要就算了。”

蕭寒將碗放下,站起身拉着她上樓,“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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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夏花絢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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