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救世姻緣
城堡內到處是衣衫襤褸的平民，大批士兵向飛車衝上來，扳開早已變形的車門，先把重傷的眼蛇抬下來，再小心翼翼地扶着丁瑞下車，幾名醫護人員上前卻不是先顧眼蛇，而是先給丁瑞掃瞄。
“老天保佑，他沒被感染。”醫護人員鬆口氣。
“讓開！”士兵忽然潮水般兩側分開，一名領導模樣的人物大筆走進，身形筆挺龍行虎步，炯炯目光一派大將出征三軍用命的架式。
“總議長！”眼蛇掙扎着要站起來。
“別動。”議長扶住他，“辛苦了，你好好休息。”
“剛漢隊長他……”眼蛇熱淚盈眶。
議長摘下自己軍帽沉聲道：“歷史會銘記他們。”他抬頭對周圍士兵道：“各位，歷經四次挫敗，我們的戰士終於在第五次取得成功，為我們取得人類延續的最大希望，讓我們向歷次任務中付出生命與鮮血的英雄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因為有他們，人類將永恆不滅！”
“人類萬歲！”各處戰士紛紛朝天鳴槍，所有平民在高呼鼓掌。
但眾人情緒平息，議長目光落到丁瑞身上，他顯得十分激動，顫聲道：“丁瑞先生嗎？”
丁瑞看看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像看救世主一樣看着他，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他點點頭，“我是。”
“我是北半球戰區戰時議會議長，厲蒼松，也是人類第一集團軍總司令，我謹代表地球全人類，歡迎您的到來。”
這話聽在丁瑞耳中很彆扭，他也是地球人，可對方說得自己好像外星人一樣。
他想了想道：“厲長官，我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我有很多問題。”
“哦？”厲蒼松一愣，“婚介所的紅娘沒對您說明嗎？”
“她只說讓我體驗一次就明白了，可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甚至以為自己現在是做夢。”他想了想道：“不會我真在作夢吧？”
厲蒼松笑了，“不必奇怪，我第一次同她們打交道也以為在作夢。這樣吧，您可以先休息一會，我們再好好坐下來詳談。”
“好。”丁瑞的確需要休息，這一陣實在太刺激驚險了。
幾名士兵把他帶到一個堡壘地下室，裏面有兩名美女服務員正在待命，幫他換洗了衣衫，送來了食物，這兩個服務生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但丁瑞腦子一團亂，完全無心欣賞。他看看手機，才過了一個半小時，還無法向紅娘諮詢，時間怎麼這麼慢啊？
他打了個盹，大約過了一小時服務生通知他議長前來拜會。
“抱歉，雖不想影響您休息，但時間緊迫。”厲蒼松議長進來后道，他隨行的還有一名年過半百教授模樣的人。“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剛崎博士，同他來解答一些技術上的問題。”
丁瑞居然一下不知從何問起，有點發愣，厲蒼松老沉持重，道：“這樣，我先做下我們的自我介紹。這兒也是地球，但與您所處的地球不在同一個次元，具體的技術參數我無從得知，我們的文明大約比你們早了四個世紀左右。”
丁瑞問：“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不是我們找到你，是婚介所找到你，我們只是發出委託。”
“你是指……星際聯合會婚介所？”
“不是，星際聯合會是由宇宙中最高等一群文明生物聯合組成，婚介所是他們的名下的一個服務機構，我們其實並不了解他們，因為我們的文明還遠遠夠不上他們的級別。”
“那你們怎麼和他們達成合作的？”
“這事說來話長。”厲蒼松清清喉嚨，做好講敘的準備。
“來的路上我想您看到，我們的星球正被病毒肆虐，這是我們在探索太空時帶來的一次災難，我們的太空人在一次外星探索中帶回一種生物，到地球后演變成一種離奇的病毒，可以感染幾乎所有生命體，並催使他們分裂生殖和變異，而且病毒本身也不斷進化。從此災難降臨，全球八成人口要麼死亡要麼被感染，倖存者們組建最後的抵抗防線——就是我們。”
“在我們抵抗病毒尋求救贖的過程中，我們用了各種辦法，其中一個就向外星文明求援，我說過我們的文明比你們高等，但也沒高到哪兒去，我們確認外星有文明存在，但不確認在哪和能不能取得聯繫，當時對外太空發送電波只能說聊勝於無的作法。”
“你是說，你們發的求救信號被星際聯合會收到了？”
“一開始沒有，但電波一直持續發射，在這過程中我們也一直在努力自救，其中一個辦法就是尋找病毒抗體，而且我們還成功了好幾次。”
“成功了怎麼還是這樣？”
“因為病毒也在進化。”議長嘆了口氣，“我們第一次研製出抗體，並給全人類注射取得了一段時間的效果，人們不會被感染了，但很快病毒的變異體出現，而我們每研發新的抗體出來，病毒也隨之進化。直到二十年前，我們終於取得一個突破性進展，簡單地說，從純正的人類基因入手，能研發出一種全新的終極抗體，一勞永逸地解決所有問題。可惜的是，我們發現得太晚了，雖然我們找到方法，但我們發現我們已找不到純正的人類基因了。”
“為什麼？”
“因為以往每個新抗體出來我們都會給所有人注射，我們與病毒的抗爭長達兩個世紀，所有人都被注射過，新生兒也沒有純正的人類基因，我們開始在全球範圍內尋找沒被感染或接受過抗體的人類，一直一無所獲，直到十年前，我們在一個廢墟下的試驗室中找到一縷女性的頭髮，終於用人工合成技術，我們製造出一個純正人類基因的女性。”
厲蒼松向剛崎博士打個手勢，博士向丁瑞展示一個女性，正是丁瑞看到過的對象介紹。
“她叫安琪，就是天使的意思。可有了她我們還是不夠，我們還需要一個純正的男性。”
丁瑞摸着下巴，似乎明白了什麼。
“其中的技術環節我就不多說，就是我們需要一名純正基因的男性讓她受精，再通過一些手段提取她體內一些元素，最終合成我們想要的抗體，從而拯救全人類。簡單地說她還需要一個丈夫。”
丁瑞點點頭，“婚介所又怎麼一回事？”
“博士，你來說吧。”厲蒼松扭頭道。
剛崎博士笑了笑，“安琪是我的作品，可以說她是我女兒。這事說起來完全是個玩笑引起的，我們在大量努力依舊找不到合格的男性，那晚我在宇宙電波發射器邊帶着絕望的心情，半開玩笑半祈禱用發射器向太空送出一道信息，全文是：偉大的宇宙，請賜予我女兒一個丈夫吧。”
“之後奇迹就發生了，我們收到來自宇宙間的回電，表示能接受我們的委託為安琪尋找一名對象。當時我們欣喜若狂，以為能得到地外文明的支援，可沒想到這家宇宙婚介所除了婚配業務不接受其他請求，所以我們只好進入正規的婚介流程，為安琪物色一個丈夫。”
丁瑞道：“這應該很容易吧，像我們地球就有幾十億人。”
“不容易，首先這個人選必須是他們的委託人；其次，除了我們次元的地球外，還沒有其他次元的人類與婚介所接上頭；再者我們對候選人的身體素質有一定的要求。婚介所表示目前他們委託人中沒有合適的人選。而我們不管怎麼請求，他們不肯違背他們的原則為我們帶一個人過來，只說如果我們成為vip用戶，能主動幫我們擴大搜索範圍。”
“成為vip要什麼條件？”
“很昂貴，第一種途徑是完成一些婚介所指定的任務，但對我們這個程度的文明來說，這些任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第二就是支付她們想要的貴重金屬或別的稀有物質。我們只能選第二種，我們窮全人類之力支付了不計其數的黃金、鑽石和稀有金屬，才勉強取得了十年的初級vip資格。當然，升級vip還是有價值的，婚介所先後四次為我們找到了其他次元的委託人，可我們沒能力升級到二級vip，所以沒有指定投放委託人地點的權力，前面四次，婚介所都是隨機將對象投放到委託人周圍八百公里範圍內。結果我們的搜索隊都沒能從喪屍群中把他們救出來。”
丁瑞倒吸一口涼氣，他想起婚介所服務條款的第一條，發現所謂的宇宙紅娘其實很冷酷，簡直是草芥人命。
“好在這次我們成功了，如果再不成功，我們沒錢保證vip地位，就無法要求對方按需要提供指定對象，剛漢隊長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丁瑞想了想問：“那不是vip就不給介紹了嗎？”
厲蒼松笑道：“那就很麻煩，他們只要是雄性就會介紹過來，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外星生物，不要說匹配來生產抗體了，你能想像一頭帶刺的恐龍同安琪交配的模樣嗎？”
“但你們不能藉此機會向其他外星生物交流，趁機求援嗎？”
“我們當然想過，可來的生物大多比較高等，對我們這樣的低等文明他們都抱以漠視的態度——就像你看到一隻螞蟻對你說，請你幫助我們吧。”
“難道沒一個有同情心的？”
“也許有，但我們沒有碰到，外星人的思維方式與感情表達方式與我們顯然有太多不同，大多我們連溝通起來都極為困難。而且後來我們還知道，星際聯合會有一條法規，就是凡成員星球不得干涉其他星球生物自由發展。而來的外星生物幾乎都是星際聯合會的成員。他們不會冒着違法的危險去幫助一群‘螞蟻’。”
丁瑞揉揉額頭，“天哪，我是穿越在一部科幻片當中嗎？”
厲蒼松帶着期許的目光看着他，“丁瑞先生，您會幫助我們的對嗎？”
“你們要我怎麼做，就是同安琪……那啥？”
“當然沒這麼簡單，我們需要您在這呆一段時間，我們要確保一切按計劃進行。”
“呆多久？”
“快的話兩、三個月，慢的話說不準要多久。”
丁瑞試探性地問：“如果我不答應呢？你們會不會強迫我……那啥？”
“當然不會，實際上我們並不能保證您與安琪一定成功，雖然婚介所不負責委託人的安全，但如果一方出現違背對方自由意志的行為，會被永久取消委託人資格。這意味着如果你們不成功，我們再也不能委託婚介所給我們尋找新對象了。”
“可你們說你們沒錢了，會不會孤注一擲？”
厲蒼松笑了，“總而言之，您固然是我們的希望，但與地外文明保持聯繫是我們更大的一個希望，我們不會因小失大。再說了，試驗途中還需要您多方配合，我們希望保持友好親切的合作態度。”
剛崎也道：“何況這是一次跨次元的婚介，為什麼要用粗暴的行為介入如此浪漫的舉動中呢？”
丁瑞笑了，“我深表歉意，雖然你們歷經戰火，但你們依然保持文明生物的風度與修養，太值得人敬佩了。”
“那您是答應了？”
“我個人很願意幫忙，但我還想了解一些事情。比如我記得我只能在這呆24小時，你們怎麼保證我在這呆那麼久？”
剛崎博士一驚：“對啊，我們都忘了這事，得趕緊向紅娘諮詢一下。”
正在這時，丁瑞的手機響了，他看到宇宙紅娘的短訊提示，意味着八小時一次的諮詢可以開始了。
他向兩人晃晃手機，“兩位，請允許我和紅娘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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