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與爾合作
賈寶玉暗道自己既然要收復他們，就不能老這樣疑神疑鬼的。於是道：“我想和你們合作，你們充當我的耳目，而我則給你們提供保護，至少在我管轄的範圍內，你們不會被剿滅。”
那華衣僕人冷笑道：“讓我們為你效命，而你只是不剿殺我們白蓮教徒。這就是大人說的合作嗎？如此到讓我們懷疑大人的誠意了。”
卞洛等人也都是神色大變，一臉的不滿。
只有卞賽露出深思的表情，以她今日對賈寶玉的認識，這賈寶玉絕對不是這種提出這極為不智的合作的人。他這樣說肯定還有下文。
賈寶玉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看來這群人中最厲害的還是卞賽，自己如能將她收復，定能牢牢地控制住這一群人。可是一想到卞賽今日的手段，賈寶玉就不禁頭皮發麻。任他對自己信心百倍，對是否能降伏住這個一代尤物卞賽，卻也是心裏發虛，毫沒把握。
賈寶玉也不看他，自顧自的道：“據我所知，白蓮教是北宋至近代流傳的民間宗教。淵源於佛教的凈土宗。相傳凈土宗始祖東晉釋慧遠在廬山東林寺與劉遺民等結白蓮社共同**佛，目的為了救贖世人，與人為善。後世信徒也都以為楷模。白蓮教的主持者既有僧侶，也有在家信徒。宗旨卻都是慈悲為懷，卻不料傳到明初唐賽兒此人手中，卻被她歪曲教義，變成了蠱惑人心的工具。後來唐賽兒死去，白蓮教也是四分五裂，分為八脈，不知道你們到底是那一脈？”
卞賽目光閃閃地道：“唐教主天縱之才，只是那明成祖朱隸這個卑鄙小人，為了篡位，初始借教主之手壯大實力，后又下毒害她，更為了斬草除根，全天下的追捕教主長達四十餘年，使得教主鬱鬱而終。此中道理，旁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你這人對此一知半解，卻自以為什麼都知道，當真可笑之極。”
賈寶玉聽得一愣，這等皇家秘史他當然不可能曉得。賈寶玉突然面色嚴肅的站了起來，朝卞賽拜了一拜，正色道：“在下不知唐教主之事，卻道聽途說，辱了唐教主的清白，幸得卞大家提醒，還請原諒在下不知之罪。”
卞賽等人也沒想到這個剛才還趾高氣揚的賈寶玉會突然認錯，心中都不禁生起異樣的感覺，彷彿這傢伙變得不再那麽討厭了。
那華衣僕人道：“我是紅封教的護法，卞賽則是紅封教百花堂的堂主，卞洛則是她的副手。我們的話在教派里還是一定分量的。只要你說的合理，我們會將你的話稟告教主。至於是否和你合作，那就要看教主的決定了。”
宗教在明代社會中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社會各個階層的人士都信奉宗教，甚至容服膺儒家學說的士大夫，也往往喜好宗教。明末學者顧炎武即指出：“南方士大夫，晚年多好學佛，北方士大夫，晚年多好學仙。”而居於社會下層的平民百姓，更是崇信佛教，全國城鄉各地到處都有大量的佛寺，耗用大量的民脂民膏。明人呂坤指出：“民間耗財，第一修建寺廟、鑄塑神佛，刺繡番袍，買燒金紙，暗結密施。此小民妨業耗財之一大蠢。”
不但如此中國土生土長的道教，西洋傳教士輸入的天主教也都對民眾影響瞥深。各種教會黨派更是多如牛毛，如涅槃教、紅封教、老子教，聖母會等都是比較有名的教派。只是沒想到紅封教竟是當年白蓮教的其中一脈。
賈寶玉笑道：“我終於感覺到你的誠意了呢。”
他這話大家都明白。初始賈寶玉只是知道她們是白蓮教的餘孽，卻不知道她們竟是紅封教的人。那華衣僕人此時說出了自己等人的職位和所在教會名稱，顯然已經將自己等人完全暴露了。現在除非和他合作，否則就是立刻將他殺死。但是現在殺死賈寶玉顯然已經不太現實，所以賈寶玉才說感覺到了他的誠意。
那華衣僕人冷冷地道：“可是我們卻感覺不到大人的誠意。”
賈寶玉淡淡地一笑，也不辯解，反問道：“你們教主到底是誰？”
那華衣僕人目光一閃道：“這個沒有得到教主的允許我不能說，還請大人見諒。”
賈寶玉點了點頭，便不再問。
那華衣僕人又道：“不過請教主派人毒殺朱由檢的人，我們倒可以告訴大人。”
賈寶玉目光一凝，道：“誰？”
那華衣僕人盯着賈寶玉的眼睛道：“內閣大臣兼禮部尚書溫體仁。”
這話如同一個鎚子一般重重地砸在賈寶玉的心口上。沒想到內奸竟然是這麼一個超重量級的人物，這個老狐狸隱藏的可真深。不過賈寶玉可沒有絲毫想去揭穿那人的舉動，任誰也都不會相信自己這個從四品的知府而去懷疑一個一品的內閣大臣。更何況現在自己還不能確定眼前這群人是不是真心和自己合作，他們說的話自然也不能完全相信。
賈寶玉輕輕一嘆，站了起來，負手望着窗外的月光，緩緩地道：“十年之內，我將幫助你們紅封教一統所有白蓮教分支。並讓白蓮教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教派，再也不被朝廷百姓畏如蛇蠍。”
他這話口氣極大。話一說完，大廳里的所有人都不禁到吸了口冷氣。無人不感覺到他勃勃的野心。
大廳里誰也沒說話，空氣都好像被凝固了一般。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射入屋子裏，將賈寶玉的影子倒拖在屋子裏，遮住了所有人。
眾人望去，只覺的他此時高大無比，彷彿自己都生活在他的陰影中一般。
一股心悸的感覺湧上心頭，突然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了一般。
那華衣僕人深吸了一口氣，懷疑的問道：“你說的能做到嗎？”他話一出口，不禁把自己都嚇一跳。這種事就是被自己一向視若神人，驚才絕艷的教主都自問沒有在十年內統一白蓮教的把握。而這個年輕人卻讓自己對他說的這毫不可能做到的話，有了一絲期待的**頭。
難道自己真的認為他比自己的教主還要強嗎？不，絕不可能。只是他這言語之間透露出的信心讓自己感到震驚罷了。
想到這，那華衣僕人的心情平靜了一些，冷冷地轉口道：“大人這種空口白話，人人都會說。若是大人不拿出點實在的承諾，我們就沒必要再談下去。”
賈寶玉豁然轉身，站在那直直地盯着那華衣僕人，過了良久才一字一蹦地道：“這個交換條件非同小可。是不是空口白話，看來你都是做不了主了。我只是希望你把這話帶給你們的教主，若他是個聰明人，想必會考慮一下我說的話，來與我見上一面。”
這賈寶玉此刻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彷彿狠狠地砸在那華衣僕人的心口上，那股霸氣幾乎讓他呼吸不暢，窒息難耐。讓他心中駭然。
卞賽和卞洛也是驚得面面相覷，這賈寶玉說話做事每每出人意表。本來大家都以為他只是個為民請命，清廉忠君的好官，此刻看來卻像是一個心懷叵測的野心家。尤其是他言語之間的那股子信心，剛才那話絕對不像是在信口雌黃。
卞賽道：“大人這樣幫我們紅封教，想必也不會只是讓我們為大人提供消息吧。”
賈寶玉笑道：“得到多大的好處，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想必你們教主是不會讓我吃虧的。”
他這話說得抹零兩可，讓人聽不太懂。
卞賽目光一閃正想發問。卻被那華衣僕人截斷道：“賈大人說的事我們一定會如實向教主稟告，成與不成，教主都會給賈大人一個滿意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