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一樓客廳。

“所以讓她們喝下去這個就沒問題了？”大衛晃了晃手裏兩個不大的玻璃瓶，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雙手被扣在身後的斯諾和菲奧娜。

“是的，這東西能讓她們退化為普通人。”西弗勒斯點頭。

這種藥劑是在他開始研究人體基因學之後研發出來的，只是半成品。之所以說它是半成品，是因為它會以燒灼的形式破壞人體基因的染色體，達到改變雙螺旋特點的目的——直白一點說，就是服用者會承受很大的痛苦。這是查爾斯請西弗勒斯幫忙研究的。

有些人在擁有了某些力量之後，總會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查爾斯必須要有能力去制止這種事情。事實上，等西弗勒斯完全研製成功之後，第一個服用的人就會是如今還被關在五角大樓裏面的埃里克。查爾斯既沒有辦法坐視自己曾經的朋友去毀滅世界，也對埃里克每日被拘禁於方寸之地感到心痛。這是兩全之法的第一步。

“順便說一下，我剛才通知了人來接這些女學生們。”蓋爾站在床邊注意這窗外的情況，插了一句嘴，“之後政府方面會聯繫她們的家長。她們會被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由一群經過嚴厲的才能和品德考核的人教導，而不是在這個連教學資格證書都沒有的地方虛度青春。”

“看起來她們會有不錯的未來。”大衛拔開了一個玻璃瓶子的塞子，鉗着菲奧娜的下頜把瓶子裏的液體一股腦的灌了進去，“對不起女士，鑒於你的行為很有攻擊性，事急從權，我只能先讓你繳械了。”之後又如法炮製的給斯諾也灌下了西弗勒斯的特製魔葯。

“你們，我是說警察之類的人，每次做什麼之前都要這樣解釋嗎？”蓋爾對於這種看見兇犯行兇還非要先警告一聲的行為有點不理解。

“嗯，這是規定。”大衛給了蓋爾一個肯定的回答，“我有時候也覺得很傻，每次開槍之前都要喊幾句話。但是不喊的話，我就要寫一大堆的報告，而且很可能會被革職。我們頭兒說，其實這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咱們照着規則做了，之後就算開了槍擊斃了兇徒，我們也不會因為這樣被開除。”

“他說的是對的。”西弗勒斯中肯的評價，“而且是一個聽起來對下屬不錯的人。”

“哦，不。”大衛笑着搖頭，“他是一個工作狂，我們的時間和精力都被他壓榨得一滴不剩。”

“聽起來是個好人。”蓋爾聳肩，注意到大門口不遠的地方停着的那輛黑色的車子已經有一會兒沒動靜了。車上很明顯有人，但是上面的人把車停在那裏，卻沒有下來。

“我覺得我應該去看看。羅西先生？我要去看看那輛車裏的駕駛員，你能聯繫一下你的人，查一查那輛車的牌照嗎？”

“哪輛？黑色沒有車標的？這可真少見。我先記下來，你去吧。”低頭記牌照的大衛對蓋爾揮揮手，時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沙發上的兩個女人身上。

西弗勒斯和大衛交換了位置，自己站到了窗邊。透過玻璃窗，他注視蓋爾走向了那輛明顯有問題的車子。

出乎意料的是，在蓋爾低頭和敲擊駕駛室的玻璃窗之後，砰砰的槍擊聲就傳來。

剛剛在兩個女人身旁坐定的大衛一躍而起，嘴裏罵了一聲“狗屎”之後，就用一種異常敏捷的速度沖了出去。

道路旁邊，蓋爾手裏捏着兩顆子彈，十分憤怒的看着駕駛室里的男人：“你是神經病嗎？你以為我是狼人還是吸血鬼？銀彈？你有病嗎？”

“fbi！放下你的武器，雙手抱頭不要動！”大衛用槍指向了駕駛室里的中年男子，大聲的警告道。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不是現在！”蓋爾翻了個白眼，走過去直接把車門打開，把裏面的男人薅了出來，“你是不是傻？有病就要去醫院！對我開槍？你個神經病！”

“你也是巫師，你是男巫！巫師都該死！你們是和魔鬼交易出賣靈魂的魔物，誅滅你們是獵魔人的職責。”男人被蓋爾薅住了領子，但是一點也沒有懼怕，反而很高興的笑了。

大衛看到蓋爾制住了男人，走過去透過車窗看了一眼男人副駕駛座位上面的收音儀器，轉頭對蓋爾解釋：“看起來這傢伙在房子裏面安了個竊聽儀器。所以他應該都聽到了。嘿！這東西可是剛研製出來的，你是怎麼弄到手的？我們頭兒去申請都沒有弄到一台！”

“獵魔人？這又是什麼東西？”蓋爾撇了撇嘴，轉向了大衛，“看起來自由領土裏面的派系還真是多的驚人啊！”

“嗯，別看我，我只是個年輕的fbi探員，這是國土安全局的事情！”

說的有道理。但是大衛還是盡職的把這位狂熱的、希望掃除惡魔在人間代言人的獵魔人以殺人未遂的罪名給扣了起來。當他押着這個有點神經質的獵魔人往屋裏走的時候，長街的另一頭終於傳來了警笛聲。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的？警察總是會在一切都結束之後才會姍姍來遲。你看，藝術永遠都是來源於生活的！

蓋爾抱着手臂看着遲來的警察從大衛手裏接過了獵魔人，又看着漢克推着查爾斯從一輛大巴車上下來，遠遠的朝他揮揮手。皮特羅似乎有點想到自己身邊來，但是很明顯想起來前一天的經歷，還是頓住了腳步。之後是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從另一輛車上下來，走向了查爾斯。大衛口中的“頭兒”也來了，他拍了拍大衛的肩膀，得到了大衛一個有點傻的笑容。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在進行着，蓋爾就這樣站在馬路對面看着這一切。當斯諾和菲奧娜也被警察帶進了警車裏之後，西弗勒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站到了蓋爾的身邊，無聲的握住了蓋爾的手，讓他微涼的指尖漸漸溫暖起來。

“看起來查爾斯似乎最近會很忙？”蓋爾沒有側頭去看西弗勒斯，視線仍然在不遠處喧鬧的建築物那裏。

“他自找的。”西弗勒斯一點也不同情查爾斯。事實上，這是查爾斯願意的，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這樣的查爾斯，不需要同情，因為他樂在其中。

“嗯，狼毒、藥劑已經告一段落了，還是努把力把你給那兩個女人的退化藥劑研究出來？把埃里克弄出五角大樓，查爾斯應該會高興吧！”

“查爾斯有點擔心，這種藥劑會被激進派用來傷害變種人。”

“得了吧，我們總不能因噎廢食。”蓋爾不在意的揮手，“直到現在，火災還是會傷害一些人的生命，但是更多的人卻用它來照明、取暖、烹調美食。不過是使用方法的不同罷了。藥劑本身是沒有正義還是邪惡之分的，只是使用它的人賦予了它不同的意義。所以，這是監管部門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沒有……善惡之分嗎？”西弗勒斯重複了一邊蓋爾的話，好像明白了什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很多的東西。但是這種感覺太玄妙，太一瞬即逝，以至於一秒鐘之後他就從那種狀態里脫離了出來。

但是，西弗勒斯轉頭看着和自己肩並肩站着的蓋爾，覺得比起剛剛的感覺，蓋爾才是更重要的那一個。任何的東西，在他心中的天枰里，都沒有蓋爾重要。

查爾斯這裏的聖誕節前夜很有特色。那些學生們，都是很可愛的十幾歲青少年。他們用自己的能力來表演，這可比特技要精彩多了。

第二天早上的禮物也都千奇百怪，讓受到的人心裏暖暖的，但又有點哭笑不得。

“好吧，我以為你會在聖誕節讓他們回家去，而不是呆在學校裏面。”蓋爾捧着一個小蛋糕坐在窗邊看着窗外的孩子們在人工製造——是真的“人工”製造出來的，都是學生們的各種能力——出來的厚厚雪地上打雪仗。

“他們還是孩子，更喜歡跟和自己一樣的同齡人在一起，而不是在雖然愛自己卻又懼怕自己的家人身邊。當然，還是有一些特例的，他們回家去了。這些留在這裏過聖誕節的孩子，我得說他們都是有點心理問題的。我可不希望一個聖誕假期之後要重新給他們做心理疏導。所以，是的，我希望他們留下來。”查爾斯對蓋爾擠了擠眼睛。

這樣的查爾斯讓蓋爾有點不習慣。擠眼睛什麼的，總有種鄧布利多的感覺。

西弗勒斯把一杯熱巧克力放在蓋爾的手邊，帶着笑意看着蓋爾嘴角沾上了一點紅色的、來自蛋糕上的果醬，之後用乾淨的小手帕把那些果醬擦掉。

“西弗勒斯，你太慣着蓋爾了。”坐在教授身邊的漢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

蓋爾一聽，立刻就把視線從窗外轉向了漢克，呲了呲牙表示不滿：“我樂意！西弗也樂意！我們都樂意！”西弗勒斯也點頭表示自己是“樂意”的。

查爾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看着漢克有點啞口無言的樣子最後還是把笑聲轉成了一陣咳嗽。

“好吧，我們來說點別的。”查爾斯終於停止了“咳嗽”，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關於之前蓋爾你在羅波查克斯外面抓到的那個男人，他屬於一個龐大的團體，背後有一定的社會經濟實力作為倚仗。不過這並不是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情，我們的大房子可不希望有其他的巨大外來勢力在自由國度里任意妄為。”

“考慮到對方似乎都是一些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大房子那邊更傾向於收編而不是消滅。”

“聽起來很合理，只要他們能不那麼狂熱就好。你知道的，我對於任何的狂熱分子都有些生理性的討厭。”蓋爾聳聳肩膀。

“哦，我知道，你們那裏的那個‘食死徒’對吧！”查爾斯點頭，“我實在不理解這種因為血緣就瘋狂的崇拜一個人的事情。”

“我也不理解，大概是吃飽了撐的吧！”蓋爾思考了一下，很認真的給了查爾斯這樣一個答案，還像是肯定一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