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天浩你在那邊還好嗎
九先生只是輕輕將我攬進懷裏,用他的大手安撫我的茫然,我依偎在他身上,屬於他的氣息與記憶中的一樣環繞着我。
最後,他情不自禁的親吻了我,當那冰唇觸到我的臉頰時。我將整個心,都藏進了那迷人的灰眸中。
若不是此刻柔情,我都快忘了自己不過是個妙齡女子,應該享受青春帶來的悸動,以及與愛人探索那其妙的未知過程。
九先生做得很好,他的溫柔里沒有消減那份骨子裏的霸氣,令我崇拜嚮往,甚至十分迷戀那指尖纏繞的快樂,可是,當他的手伸進我的衣服里時,我驚慌地將他從身上推開了,他只有一時無措,後來就坐在旁邊,輕輕地凝視着我。
“對不起,並不是我不願意……”我解釋道。只是突然之間,彷彿看到那些猙獰的感染者朝自己涌過來,而反射出來的過程。
“沒事,夕陽。”九先生用儘可能溫柔的聲音寬慰着我:“沒有誰,可以在經歷了那些事以後毫無所動,你需要時間修復的,不止是身體的傷,還有心理上的。”
我緩慢抬頭看他,在他不曾表露心聲的俊顏上,我看到了不僅僅的平靜,我想,在這間屋子裏,需要這種鼓勵的人不止是我,失去朋友的人,也不止是我。
依照他的脾性,從前也沒人去觸摸過他心中疼痛的位置。但現在不同了,我們有了彼此。
就這樣,我慢慢將頭靠在他胸膛上,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他都懂。
……
我現在所居住的房子,叫雲山別院,與之前那棟房子在相反的方向,九先生說之所以帶我到這裏來休養,是因為這裏適合居住。
前三日我在房子裏足不出戶,九先生總是陪着我,我和他會捲縮在沙發上看書,我看的書全是他的,而每一本他都看過。他說好書不怕品,所以這些書他幾乎爛記於心。
我們還會一起在廚房裏準備晚餐,自然,我只是個打醬油的,九先生習慣將食物製作得如藝術品一樣精緻,不知他多年的實驗室生涯,讓他養成了這樣的細緻做事風格,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對生活品質特別注重的高雅之人,總之,我們的距離有點太遠,以至於我總想不明白,他為啥要喜歡我。
“是因為你太完美了,所以覺得我這樣的人比較有意思嗎?”吃過晚飯。佩佩將餐具收走以後,我問出了藏在我心中已久的問題。“還是……因為覺得對我虧欠?”
九先生表情淡淡,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他習慣了將情緒藏在心底,而我也習慣了他將情緒藏在心底,幾乎不去他臉上找答案了!
這時,他走到我椅子後面,將我拉起來,帶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后,才回答:“這一生,我虧欠過好多人,是否都要一一給娶回家裏,天天陪着?”
話倒是沒錯,其實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瞧我低頭咬着嘴唇思量,他偏着頭打量我,客廳里暖光照耀下。他的五官是雕刻出的精緻俊雅。
“曾聽他們說,我很像……三三……”
他剛才還平常的臉上,突然僵住了!
我就知道,問出這個問題會觸動到他的,事實果然如此以後,我卻不似心理預備好的那樣平靜,時隔如此多年,一提到三三,他竟還無法釋然,必然是從未放下過。
我真是怕極了他是因為那個原因,才說愛我的,因為我又不拍狗血電視劇,不需要這麼揪心的劇情。
這時,九先生吐出一口,唇角緩緩往上拉起,這笑容在這尷尬的氛圍中,顯得有些凄涼,他回答說:“他們胡說,你與三三不一樣。”
“真的嗎?”
“嗯,三三很聰明!”這意思就是說我笨咯?哎,我真是無言以對。
接着他還說:“她那時還小,就已懂得了這世間很多道理,作為一個天生與眾不同的人來說,她身上被旁人賦予了太多過重的枷鎖,但她從來不抱怨,我爺爺說,她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如果可以,我不願她只是禮物,只是用來救我的禮物,我希望給予的人是我,還有,快樂的活着!”
我知道,當初榮爺爺就是為了救九現在,才開始研究改造基因人的,所以我能想像,那時候的三三,一定為九先生犧牲了很多。
所以,我又何苦去為一個早已死去幾十年的人吃醋呢,如果沒有她,就沒有如今的九先生,九先生的命都是她給的,他銘記她,即便刻在骨頭裏,也是應該的。
這次換我安慰他似的依偎在他肩膀上,難得他願意為我講這些。
他伸手輕輕攬過我的額頭,將下巴靠近,他說:“夕陽,人們總常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葯,我想也是,但是,這世上會有第二次機會,你明白嗎?”
“第二次機會?”
“嗯。”他輕吻了我的額頭,如他每晚睡前與我道晚安一樣。
……
這些天我們埋在自己的避世生活里,我忽視了很多問題。
早上刷牙的時候,我想起來,是否快要過年了,今年過年我們要留在雲山嗎?
今天九先生要下山去,我便打算出去散散步,佩佩幫我拿來我在外面穿的衣服,也許是我變成了神感人吧,這深冬臘月的,還在山裏面,我就穿着一件單薄的外套,也不覺冷。
佩佩陪着我在屋外走了走,我看見前面的小道,有了幾分熟悉,知道順着這裏下去,便可以到之前我住過的雲山別墅了!佩佩勸我別去了,但我執意要去,她也只好跟着我下去,走了大概半小時路程,就看到那間熟悉的房子。
這裏早沒人居住了,不過修繕得很整齊,想必九先生竟然派人過來打掃,到了大門口,我正要去開門,發現門沒有鎖。以台廳亡。
我就問佩佩:“這裏門怎麼沒鎖呀?”
“我也不太清楚,我第一次到這裏來,聽說這裏發生過命案?”
佩佩知道的事情並不多,我也不打算對她細說,我發現房子裏的傢具都搬走了,樓下幾間房子都空了,似乎這裏被做了很大的調整。
“這門鎖住了,找找房子裏有沒有鑰匙。”我對佩佩說,後來是沒有找到鑰匙。
我記得這門後面是一間很大的儲物室,以前我住這裏的時候,可從來沒上鎖。
真是奇了,大門沒鎖,這儲物室給鎖起來了,直覺告訴我,裏面藏着什麼。
佩佩說:“宋小姐,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也只好回去了,九先生是傍晚才回來的,還為我帶回了一束白玫瑰。
我捧着花,大大吸了一口花香氣,便將玫瑰親自插進了花瓶里。
在我整理玫瑰的時候,他在背後看着我,好像在想着什麼事情,這些天,我從未見過他有這種神情。
“怎麼了?”
他回過神來回答:“就是覺得,花的壽命太短暫了!”
“噗嗤”我沒忍住,打趣他說:“這種話竟然從你嘴裏說出來。”
“嗯。”他點頭,不否認,“我研製了一種化學藥劑,可以讓鮮花延長壽命,但卻只是延長……”
這位大科學家,竟真的為那短命的玫瑰,哀傷了起來。
我想起來雲山別墅的事,就直接問他:“今天我散步去了,去了山中間那棟房子,我發現儲物室被鎖了起來,那裏面有什麼東西嗎?”
九先生俊眸看過來,停頓了幾秒之後,才回答道:“嗯,那裏我暫時藏了一件東西,等到時機成熟時,我會帶你去看。”
“是什麼東西?”
他賣着關子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可惡!”我故作生氣的白了他一眼,他好笑的露出潔白牙齒,我總覺得他眼神里,藏着什麼。
“是否是有串姐他們的消息了?L組織的人,最近沒有什麼活動嗎?東陽島上的慘劇,難道就沒人追究嗎?那些無辜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這幾天我們過得很快樂,我已經盡量不去為這些事煩惱了,但事實卻是,我做不到。
我總會想起那些人們死去時的痛苦,想得最多的,自然是關於天浩。
九先生沒有回答我,兩人在沉默中結束了這次對話,深夜,我從房間裏,找到了天浩的手機,這是我所有的他唯一的遺物。
手機早已沒有電了,我為手機充了電,開機之後,突然噼里啪啦的收到了很多信息。
這些信息都是我們去東陽以後,天浩的親人和朋友給他發來的,大多數都是問他在哪裏,讓他回家,不要惹他爸生氣。
他的最後條信息,是昨天發來的,看到發件人熟悉的名字,我心中緊了一下。
子午說:天浩,你在那邊,還好嗎?夕陽,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