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唐無澤輕輕抽回了被葉逸文壓住的手,並不動也不回答。他只是遠遠望着那氣焰囂張的黑衣人,神情冷淡如冰。

怪事,這些人竟不知他不是什麼純陽道長么?看來真相併未泄露幾分,這還算是好事。然而來者不善,終究有些麻煩。

唐無澤心中暗暗估算,平靜地問:“不知幾位有何貴幹?”

“一個月前,我們幫中有兩個人曾與道長有過一面之緣。我們問過當日茶寮之中的所有人,那兩人走後道長也隨之離開了,不久之後江湖中就傳來那二人的死訊。”那黑衣人依舊十分禮貌,“也許道長與這件事並無關聯,也許你便是殺死那二人的兇手。不論如何,只要道長到我們踏沙幫中走一遭,這謎團自然迎刃而解。”

那黑衣人雖然言語客氣,可他的手下卻已然將唐無澤團團圍住。所謂勢大欺人,大約就是如此了。

旁觀的江湖人早已目瞪口呆,他們可沒想到竟有人敢得罪純陽宮的人。那些大門派的的人,個個都不好惹。踏沙幫此舉究竟是莫非有何深意,還是說這江湖終於要變天了?

早有乖覺的客人付了賬直接離開,他們既然不願卷到這江湖紛爭之中,自當有些眼色免得莫名其妙斷送自己一條性命。

只一刻,這家小小麵店之中的人卻已走得乾淨利落,頗有些人走茶涼的凄涼感覺。老闆躊躇猶豫了一會,也乾脆利落地離開了。和店面比起來,還是自家的性命更重要些。

如此一來,竟彷彿踏沙幫特意清場一般,着實有些嚇人。唐無澤掃了一眼窗外,幾十名騎着馬的黑衣人嚴陣以待,殺意凜然聲勢浩大。

但葉逸文沒有走,他此時卻有幾分惱火了。他終於下定決心表白自己的心意,剛開了頭就被這些沒眼色的黑衣人打斷了,簡直讓人惱恨!從來只有葉逸文給別人不痛快,何時輪得到其餘人讓自己不痛快!

更何況,唐無澤的事情也是他的事情。葉逸文心中早已決定,此時竟無一絲躊躇猶豫。他定定望着那唐門殺手,目光凝然又執着。

“閣下若說踏沙幫恭恭敬敬請我做客,又哪裏用得着這麼大架勢?”唐無澤冷笑道,“你們早就認定是我殺了那兩人,已然將我當成了罪魁禍首。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我倒不知踏沙幫何時有了這般大的底氣。”

若說真打起來,唐無澤卻也不懼怕這群踏沙幫的人。雖說薛西斯並不在他身邊,僅靠唐無澤自己倒也能殺得乾脆利落。此時他只想試探一下,那位踏沙幫的幫主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如此一來才好有個謀划與計策。

那黑衣人的態度依舊恭謙,他的頭也越發低了些,似要低入塵埃之中,“道長這話說得嚴重了,踏沙幫決不敢得罪純陽宮。不過事出無奈,還望道長多多諒解。”

“我不想諒解。”唐無澤冷冷地說,“滾!”

這冰冷又俾睨的字眼已然讓黑衣人臉上掛不住了,他忽然一寸寸直起了身體,眼神銳利得好似剛出鞘的寶劍,“敬酒不吃吃罰酒,閣下真是不識趣!我最後奉勸閣下一句,若是你同我們走,事情也就沒這麼麻煩……”

若是讓外人看來,踏沙幫處處忍讓已然十分給面子了。一個獨身的純陽道士,若是真的清清白白,倒也不懼去踏沙幫走上一遭。可唐無澤並不想忍,也並不想讓。

“要打就打,哪來這麼多廢話?”唐無澤挑了挑眉,簡直有些不耐煩,“葉公子,這回可沒什麼好戲看了,你該走了。”

唐無澤的話既是奉勸,也是警告。這事與葉逸文並沒有任何關係,若說葉逸文留下是為了幫他,唐無澤卻是萬萬不會相信的。這幾十個黑衣人並不麻煩,可若是葉逸文趁亂出手,卻有幾分棘手。

獨獨這一句話,葉逸文就明了這唐門殺手的意思。唐無澤不信他,甚至懷疑他會同這些黑衣人一起對付他。他心中卻有幾分澀然也有幾分麻木,終究只是冷聲道:“我不走,你這輩子只能死在我手上!我這回幫你一次,你卻欠了我的人情。”

唐無澤目光奇異地望了葉逸文好一會,可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道:“一切隨你,若是葉公子送了命卻是你自己學藝不精,與我沒有半分關係。”

這回答卻也在葉逸文意料之中,那唐門殺手一貫如此狠心又冷血。葉逸文並沒有答話,他只是抽出了那柄輕劍,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黑衣人鼓了鼓掌,“兩位好膽識……”

他話還未說完,一點劍光如寒月似霜雪,已然寸寸而來步步緊逼,卻是唐無澤搶先出手暴起出劍。這唐門殺手時機拿捏得無比精準,恰巧抓住黑衣人鬆懈的一刻出劍,倒讓葉逸文有些意外。

葉逸文僅僅知道唐無澤驚羽訣造詣頗深,可他卻未曾料到唐無澤居然有這般可怕的劍意,竟隱隱勝出他兩分。

那冷冷的劍意纏繞攀升,似藤蔓又似巨蟒,逃不開避不過。黑衣人輾轉挪騰想要躲開那點致命的劍光,他的手下也一擁而上,眼看就要將唐無澤戳個對穿。但唐無澤不閃不避,竟好似以命搏命之勢。

一道燦然劍光/氣勢驚人,如奔雷又如驚濤。雷峰寶塔紫煙中,斜陽落照起金輪,卻是葉逸文一記夕照雷鋒,瞬間擊退了七八人。他與唐無澤背對而立,冷聲道:“你又算什麼人,也配誇獎我?”

而後葉逸文忽然挑眉微笑了,他笑得邪肆又風流,說不出的意氣風發自信勃勃。唐無澤信他就好,只要唐無澤信他,其餘一切事情也就並不重要。

黑衣人卻已不能再答話,那點致命的劍光終於吻上了他的脖子,冰冷而溫柔。臨死之前他卻恍然明白了,他嘶啞着說:“你就是那個劍客,那個莫名其妙殺了許多人的劍客!”

“我可沒有濫殺無辜。”唐無澤淡淡地說,“不過有冤抱冤有仇報仇。”

首領一死掉,其餘那些踏沙幫的人已然有了幾分慌亂。可是他們卻極快地鎮定了下來,依舊攻勢不停越發兇猛,倒是比上次唐無澤碰到的那些烏合之眾更棘手一些。

唐無澤卻也並不擔心,他想走自然能走,留下來卻是也為了斬草除根。橫豎不過殺出一條血路,自從他劍意大成之後,這幾十個人也不看在他眼中。

更何況這些人着實腦子不太清醒,在這小小的麵館中固然他並無太多輾轉迴旋的餘地,可只要自己一劍下去,定能劈到五六個人,省時又省力。

唐無澤氣定神閒遊刃有餘,可葉逸文的情況卻不大好。那些黑衣人來了一撥又一撥,只要前一批人死光了就有后一批人補上。他們各個訓練有素毫不畏死,彷彿不知道疼痛也不畏懼死亡。

還好那唐門殺手並沒有混賬到極點,唐無澤好幾回在關鍵之時出手,解救葉逸文於危機之中。葉逸文簡直想苦笑了,自己還說要這唐門殺手欠下他的救命之恩,沒想到反而是唐無澤救了自己。

等到所有敵人都倒下之後,葉逸文簡直握不住他那柄重劍泰阿的劍柄,他有些費力地喘着粗氣,定了定神道:“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這藏劍弟子此時簡直不能更狼狽,他明黃的衣衫上已然沾染了不少鮮血。但葉逸文的眼神卻依舊是明亮而熾熱的,他直直望着唐無澤,一字一句地說:“我傾心於你,無可奈何卻並不後悔。”

既然他對唐無澤的心意不能否定無法熄滅,又何妨奮力一搏?即便葉逸文明知唐無澤喜歡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若是他不說出來,怕是會後悔一輩子。他做事一向乾脆利落從不違心,這點從始至終也無法更改。

唐無澤忽然怔了一剎,他未料到葉逸文到了此時已然心意不改。這人方才能毅然決然留下來幫自己,已然做的足夠了。而他與葉逸文之間,又何止是恩怨糾纏複雜難明?

“晚了。”唐無澤緩緩地說,“我已有了心上人。”

“可是那明教刺客?”葉逸文忽然閉了閉眼,他明亮眸子卻黯淡了幾分。隨後葉逸文收劍入鞘,淡淡地說,“我傾心於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掛意也不必煩惱。”

“天下之大,想必這次我們真的再無重逢之日。”葉逸文說,“君且珍重,願你一生順遂。”

隨後這明黃衣衫的藏劍弟子轉身出門而去,毫不留戀。似乎葉逸文的行事風格一貫如此利落又迅速,他全然不違背本心也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逍遙又自由。

但他的那聲祝福卻是短而誠摯的,也不容否定。唐無澤遙遙注視着葉逸文的背影,心中一片澄然。

“願你劍心空明,終有一日劍法大成。”唐無澤輕輕地說,他也不知葉逸文最後有沒有聽到,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所謂相逢一笑泯恩仇,大約就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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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劍三]我有特殊的拉仇恨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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