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亂雲飛渡上海灘(1)

第313章 亂雲飛渡上海灘(1)

天寶市長田寶懷來電稱,他根據關錦璘旨意已為醫院、學校、紡紗廠、鍊鋼廠、麵粉廠、造紙廠選好地址;接納傷兵的臨時醫院也已開始接納傷病員。

還有一則喜訊——渭河上第一座石拱大橋在國民政府交通部的鼎力支持下動工修建。

田寶懷在電文中不無謙虛地講:槍炮廠、彈藥廠、石油冶鍊廠、化工廠是關係戰爭勝敗的重要機構;地址選定田某沒有草率行事,而要等候關將軍趕回天寶后最後敲定。

田寶懷詢問關錦璘什麼時候回到天寶?說他正在和玉門油田商談石油的運輸問題,一旦談判成功,玉門油田的石油就可源源不斷運往大後方,經過加工後補充給我們的軍隊。

關錦璘被田寶懷積極主動、熱情沉穩的工作精神感動了;按捺不住心中的亢奮,把手指着電文對阿什莉道:“阿什莉你看看,關某當初沒有選錯人吧?硬是從29軍新聞處長位子上講田寶懷拽到天寶做市長;田市長果然將天寶的事情考慮得天衣無縫,安排得妥妥帖帖;要不關某在前方組織企業大轉移,後方還不亂成一鍋粥!”

關錦璘說著,不無自豪地講:“田寶懷在萊蕪做縣長時,王師長的生財之道鏡鐵山鐵礦就是他運作打理出來的;王師長要不是鏡鐵山鐵礦做後盾,哪能給神鷹特戰隊配備那樣出色的行頭;光每人身上的紅色斗篷就是一絕!”

阿什莉見關錦璘叨叨起來沒完沒了,便就把手指頭在他眼前晃動着說:“不要打岔接着往下看,你還沒把電文看完就叨叨個沒完!”

關錦璘訕笑一聲看看阿什莉,繼續往下看電文,只見田寶懷講道:天寶市的傷兵已有上萬,主要是飛機從寶鼎運來;運輸途中鳩山鎮男幾個反正的日籍飛行員功不可沒,尤其是鳩山鎮男,每次飛行他都親自壓陣;有人曾擔心鳩山鎮男會將飛機開回日本去,杞人憂天的論調不攻自破;對待反正過來的日本友人必須堅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

“說得好!”關錦璘看到這裏又是自顧自地呼喊起來:“田市長不愧是老知識分子,對待反正義士就得這樣;漢高祖劉邦之所以能從強大的項羽手中奪得江山,創建大漢基業400年;就是重用了從敵營分化出來的張良、陳平、韓信一幫謀士和將軍;漢高祖是我們分化瓦解日本侵略者的榜樣!”

關錦璘說著重新將目光返回到電文上:山西、山東、河南一帶的傷兵知道天寶成了大後方后,全都爬火車、坐汽車趕了過來;一所傷兵醫院已經容納不下,田某便就建立了4個臨時分院,叫康復醫院第1、第2、第3、第4分院。

4個康復分院建立起來后捉襟見肘自然是醫生和護士,正好北平的醫科大學從天寶經過打算上成都去,被田某給挽留下來了。

醫科大學的學生有兩三千人,分到4個康復醫院后正好能應付日常業務。

當然卑職還挽留了河南大學和西北農業大學。

農業大學的師生留在天寶后,打算在積石原上發展新型農業基地;這和關將軍最初的構想不謀而合。

田寶懷在電文上最後談到:天寶市原來只是個兩三萬人口的小城鎮;現在從全國各地湧來的難民越來越多,估計已經超過100萬。

一下子聚集來100萬人口,和首都南京的人口差不多了。

人口一下子猛增到100多萬,衣食住行都成了問題;卑職協調,陝、甘、寧、川四省,以關將軍大後方總督都的名義,緊急向天寶市供應糧食、蔬菜和日用品;但難民還在不斷湧入,卑職正考慮向四川、漢中一帶轉移難民的方案。

人口暴增,社會治安成了大問題,土匪、無賴、二流子趁機興風作浪;盤踞天台山和吳山的幾股土匪已經下山搶劫幾次,全被塗振山率領的城市防護隊擊敗。

塗振山已經恢復健康,卑職將城市防護和治安之事全都教他打理;塗振山組織起城市居民和輕傷員晝夜巡邏,城市治安正趨於平穩。

田寶懷揚揚幾百字的電文,將大後方天寶市的近況講述得明明白白。

關錦璘連呼幾聲“好!”將電文遞給阿什莉道:“電文底稿認真保存,馬上給田市長回電!”

阿什莉畢竟是記者,見關錦璘這麼來講,立即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本本用筆記錄。

關錦璘在地上讀者步子,一邊踱步一邊說道:“田市長寶懷兄閣下:關錦璘和神鷹特戰隊諸位正在上海和日本人爭奪民族企業初見成效;上海現在是劍拔弩張,國民革命軍已經開始對侵略者發起反擊;日本正從國內向上海增兵,局勢嚴峻。

“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關某的性格;關某已部署了兵分4路的方案,關某這一路馬上就要去金陵鑄造廠動員企業轉移;因之一時半刻還不能回到天寶。

“關某不能回到天寶,田兄可行駛大後方總督都職權;大都督音信不日送達,望田兄加緊鑄造廠的選址,尤其是兵器工業的選址和籌建工作。”

關錦璘最後語重心長地對田寶懷講:“槍炮廠、彈藥廠、石油冶鍊廠、化工廠最好在嘉陵江沿岸,敵機轟炸不上的大山中選址;還要考慮嘉陵江水道的開發和利用。如果能將天寶、成都、重慶、西安四座城市用鐵路、公路、水路、空運連接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大後方!”

關錦璘給阿什莉口述完回電內容,蘇州河那邊的炮聲便就震耳欲聾。

關錦璘正在沉思,卻見王國倫趕過來道:“關大哥,卑職依照您的吩咐將漁港通口那邊的槍支彈藥集中起來,馬上要送88師去,不知關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關錦璘向前一步抓住王國倫的手緊緊握着說:“國倫兄弟,我們就此一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們講過不活九十九打走小日寇,誰也不許走!”

1937年8月13日上午9時15分,日本侵略者的船艦重炮向上海閘北區進行轟擊;中日雙方籌備多日的淞滬八一三會戰拉開序幕。

一二八淞滬之戰發生在1932年,時光流逝了5年,中日雙方又一次在上海這座國際大都市擺開了戰場。

1843年,一名叫巴富爾的英軍上尉出任了英國駐上海領事;他用每畝地一千五百文銅錢的價格從清王朝上海道台宮慕久手裏租下外灘一帶,建立了上海第一個國中之國英租界。

從那以後,不同膚色的人齊聚上海,這座當年的小縣城也搖身一變,成了國際化的東方大都市。

但1937年的夏天,這一切都改變了。

伴隨着黃埔江兩岸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場從陸地、水上、空中同時展開的空前規模的中日大戰在這座東方之都拉開了帷幕。

1937年,上海人口三百多萬,僅次於柏林、倫敦、莫斯科、紐約、巴黎和東京,是世界第七大城市。

英國上尉巴富爾的在這裏建立了第一個外國租界后,這個自由港迎來世界各地的冒險家和商人。

在外來者眼中,上海是一個自由港,是東方的巴黎,而在中國人眼中,它完全是一個外國城市:輪船使進黃埔江,眼前的情景為之一變,廣告台上閃爍着口香糖和香煙廣告,萬金油的廣告則豎在茅屋頂的木架子上。

鄉村被工廠、倉庫、碼頭所取代,沿黃埔江上溯40里,船在浦東岬口轉彎,乘客發現自己面對的好像並不是中國;也看不到那遙遠的異國風情,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東方的利物浦”。

二十世紀30年代的上海行政區域由幾乎互不相干的三部分組成。

第一是英國和美國合建的公共租界,人口有一百多萬;管理層是民選的工部局。

第二是法租界,人口也有一百多萬,直接聽命巴黎當局。

第三是中國控制的上海市。

無論是公共租界還是法租界,都處於上海市中心,世界各地的人吩咐前往裏尋找就業的機會。

二十世紀30年代上海的開放程度在全世界也是屈指可數;一個英國作家這樣寫道:“上海是我見到的最好城市,任何一個英國的城市都落後它一百年;這不是誇張!上海的夜晚燈火闌珊,像是過狂歡節,管弦樂團在公園河岸演奏;這裏有很好的公共電車交通服務系統,每個人看上去都擁有一輛最新款的美國小汽車。在這樣的港口裏洋人甚少工作,輕鬆賺錢輕鬆花錢!”

二十世紀30年代的上海,最多時可容納來自五十多個國家的族群;。

中午時分,英國商人和德國商人去午餐就餐;他們在外灘的道路上碰面根本不點頭致意,都高昂着頭顱走向自己的俱樂部。

與大多數歐洲僑民不同的是,住在上海的日本僑民卻集中在虹口一帶,這裏被稱為“小東京”,通用日語。

1937年上海有日本僑民三萬多人,他們對上海的感情是複雜的,一方面他們嚮往這裏。

日本歌謠《上海航路》裏有這樣的歌詞:

開船了,愉快的航海,想着夢寐以求的上海,大馬路、四馬路是夜裏綻放的花,紅色的燈火招搖着,上海,憧憬的上海。

但是,很多旅居上海的日僑是自卑的;因為中西各國人士都嘲笑日本人的沒有修養:大家都不穿西服而是穿棉的短單衣,繫上一條三尺長的腰帶,或是光頭戴着大森出產的草帽;光腳穿上木屐,咯吱咯吱地在虹口一帶滿大街溜達,這些同胞的打扮極為令人羞恥。

二十世紀30年代,除了西方人和日本人,上海還有一個特殊的群體——來自歐洲的猶太人。

從1933年開始,大批德國猶太人在希特拉的排擠下逃離歐洲,上海是他們的首選。

一個德國猶太人這樣說:我們一家人原來住在德國東普魯士,商店、住房的玻璃窗都被打碎了;父母決定逃離德國,我們可以選擇的去處並不多。想去美國,但當時從報名到批准進入至少要等八年。那時,我們驚喜地獲悉上海沒有移民定額也無需簽證,於是我們就來到了上海。在上海下船的時候,十一歲的我驚呆了;因為我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多長得跟我們一點都不像的人。船塢上擁擠着中國碼頭工人,來上海的時候,我們帶了水晶、花瓶、碗、床單、高檔衣服,後來我們把它們都賣掉了。很多猶太人都這麼做,買這些東西的多數是中國人,他們是出於一種同情與愛心。

一個猶太人在龍華寺門口的台階上遇到一個賣香燭的中國老人,他訴說對歐洲親人的惦念。

老人說請接受一份香燭吧,當你在佛祖前點燃它時,就想你的兄弟;菩薩會保佑的。

猶太人說:“我們來到上海並不孤獨,中國鄰居非常友好;他們都是最窮苦的老百姓,又沒受過什麼教育,但知道我們處在艱難的困境之中非常通情達理地幫助我們!”

上海的中國人已經習慣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鄰居,不管外面的世界發生什麼變化,不管什麼樣的人到來,他們的生活是一成不變的。他們如螞蟻一樣忙碌不息,整日謹小慎微,但正是這樣的人,創造了從1927年到1936年中國經濟的奇迹。

中國工業增長率達到了百分之八以上,人們稱之為“黃金十年”。

1937年,無論是普通中國人或是傲慢的歐洲人;抑或避難而來的猶太人,誰都不願意看到一場戰爭的來臨。

但在上海平靜的外表下,已涌動着不安。

上海市長俞鴻鈞曾下令將市政府的情報檔案運走,卻發現檔案竟全部失竊,替代的是一堆白紙。

而南京國民政府發給他的絕密電報也於第二日出現在日本新聞機構同盟社的參考資料中。

追查之下,俞鴻鈞發現市政府秘書王長春和自己的法文秘書耿績之都被日本人收買做了漢奸。

二十世紀30年代的上海又是一個國際間諜之都,情報體系錯綜複雜,有的人與華盛頓有染;有的人是倫敦、柏林、莫斯科、東京的間諜。

僅日本在上海的情報機構就有陸軍、海軍、東京警署、外交部、司法部、台灣總督府、高麗總督府,他們都有獨立的機構,相互競爭。

1937年夏天,第二次淞滬戰役終於打響。

從戰略角度講,雙方各有各的目的。

中方完全採納了蔣百里將軍《國防論》裏的對日戰略觀點。

第一,中國對日不懼鯨吞,乃怕蠶食,故對日不應步步後退,而要主動地實施全面抗戰,化日軍後方為前方;使其無暇消化佔領區,從而使日本無法利用佔領的地區提高戰力。

第二,主動出擊上海日軍,迫日軍主力進攻路線由東北——華北——華中——華南的南北路線,改為沿長江而上的東西路線;從而充分利用沿江的山地與湖沼地利,抵消日軍兵器訓練方面的優勢。

第三,以空間換時間,行持久戰,通過時間的消耗拖垮日本;具體做法為:將日軍拖入中國地理第二稜線,即湖南、四川交界處,和日軍進行相持決戰。

蔣百里還說,中國民族非以武力見長,民族歷史不以武功著稱;但從自衛上發出力量來,亦能戰勝強敵;也就是說中國不能打侵略戰爭,而長於自衛。

1937年,蔣百里寫文章斷言,日本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忠告國民政府和國民:“勝也罷,敗也罷,就是不要同他講和。”

蔣百里的文章轟動一時,激勵了無數人的抗日鬥志:當然也影響了蔣委員長的戰略思想。

“七七”事變后,蔣百里常說:“打不了,也要打;打敗了就退,退了還是打;五年、八年、十年總堅持打下去;不論打到什麼天地,窮盡輸光不要緊,千千萬萬就是不要向他妥協,最後勝利定規是我們的。你不相信,你可以睜眼看着;我們都會看得見的,除非你是一個短命鬼!”

蔣委員長就是在蔣百里的戰略思想激勵下,制定了**在上海對日本軍隊發起進攻的戰術。

淞滬之戰打響后,國民革命軍是處於攻勢;要將小日本趕出上海,送回老家。

1937年8月11日21時國民革命軍接到向上海推進的電話命令后,早於月初就在公路兩旁露天待命的第9集團軍87師王敬久部)和88師孫元良部連夜進入市區。

87師推到江灣新市區日租界北外側,88師也迅速開抵北站佈防。

總司令張治中的計劃是:以88師圍攻閘北日海軍司令部,87師進取大公紗廠;兩師迅速掃清日軍據點后封鎖海口阻擊敵後援部隊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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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大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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