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次被推上相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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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職后的賴杜美工作更起勁了,經常帶着張元正和馬小富到工交企業轉悠。
一天,他們來到工業區的縣水泥廠,與廠里談了工作后,一向熱情有加的潘廠長把他們拉到廠區外的小飯館,又是點菜、又是開酒的一番忙活下來,來了個“將進酒”。一頓飯吃下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有點難以招架了。
他們在廠里吃過午飯,確實覺得喝多了,便匆匆與廠領導握別。三人騎車來到銀行設在工業區的儲蓄所,準備稍事休息后再返回支行。
這個儲蓄所主任林招富是東山鄉人,是剛剛頂替退休的父親而入職的。說起他的父親林旁升,因為解放前讀書時成為國民黨三青團的骨幹成員,建國后的工作期間一直被擠兌,後來,終於在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中被清退回家,去年才落實政策復職后辦理退休。
林招富有兄弟四人,其排行老二。由於父親的歷史問題,四兄弟被迫夾着尾巴做人,練就了看風駛舵、攀官傍貴、低調求全的不二功夫。他已經年近三十,是個腦筋十分活絡、有一肚子生意經的小商人,在頂替父親入職前,曾經在商海有過一番折騰。頂替父親被安排在這個偏遠儲蓄所,對他來說不是上上之選,他正考慮走上頭路線,調到支行來。
林招富看到支行信貸股長等人前來儲蓄所“視察”,心裏很高興,趕忙泡茶讓座,頗有點不亦樂乎。接着,他說:“熱烈歡迎賴行長帶着股長前來視察!你們也不打個電話,好讓我有個準備。”
賴杜美假裝正經,有點不滿地說:“招富,首先,我要批評你:我不是行長,他們也還不是股長,你不要唯恐天下不亂,搞出事情來。”
林招富說:“賴行長就是賴行長。不信,你們敢與我打個賭嗎?包在我身上。”
賴杜美聽后心裏舒服,接著說:“其實,我們要藉助你這塊寶地休息一下。你看我們都像關公一樣,臉紅脖子粗,回到支行很難看,你還得替我們保密,別讓我們丟面子。”
林招富說:“你們放心,我不會多事。對了,要喝糖水解酒嗎?”
仨人都說不需要,於是,就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稍為打盹。
臨走時,林招富拿出兩張電影票,對賴杜美說:“賴行長,上午氮肥廠工會送給我們所兩張電影票,放的是越劇《喬大守亂點鴛鴦譜》,要不給你兩個小孩晚上去看?”
賴杜美調侃說:“不了,就讓小張、小馬去看吧!青年人晚上沒有什麼事,就讓他們去點鴛鴦譜吧。”
林招富隨即將電影票塞給張元正說:“第一場的,說好了,晚上不見不散。”
張元正將電影票收好,隨即瀏覽林招富隨票提供的劇情簡介:
《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是一出著名的古代喜劇作品,出自馮夢龍《醒世恆言》第八卷。故事講述了三對戀人陰錯陽差錯配姻緣,幾家人互指對方騙婚鬧上公堂,終由喬太守主持公道,令三對鴛鴦各得其所,皆大歡喜。
宋朝景祐年間,杭州城裏劉秉義和孫寡-婦各有一雙兒女。自小劉家的兒子劉璞就和孫家的女兒珠宜定了親,劉秉義的女兒惠娘許給了裴九老的兒子裴政,孫寡-婦的兒子孫玉郎另聘了徐雅的女兒文哥為妻。
轉眼各家兒女都已長大成人,劉璞卻得了重病,吃了多少葯總不見好轉,劉秉義夫妻倆無計可施,就想出了瞞着孫家娶珠宜過門沖喜的主意。孫寡-婦得知真相時婚期已定,心中十分氣惱,為了不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婚姻遭受不幸,孫寡-婦讓自己的兒子玉郎男扮女裝上了花轎。
新婚之夜,新郎劉璞仍在病中,心虛的公公婆婆讓自己的女兒惠娘陪“嫂嫂”安寢,結果玉郎和惠娘一見鍾情,過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洞房花燭夜。說來也怪,沖喜之後,劉璞的病倒漸漸好了,孫寡-婦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分,就叫玉郎偷偷的回家換珠宜回去。難捨難分的玉郎和惠娘抱頭痛哭,終於被惠娘的母親發現了真相,劉、孫兩家鬧得不可開交。
消息傳到惠娘的婆家裴家耳中,裴九老大怒,一張狀子把劉秉義告到了官府,剛巧劉秉義也來告孫寡-婦,兩人在衙門口相遇,一言不合動起手來,一直打到了喬太守跟前。喬太守聽完兩人陳述的案情,把劉、孫、裴、徐四家人都傳喚到大堂上,調解一番之後,大筆一揮,巧點鴛鴦。
張元正看后,覺得好笑,自語道:“這麼離譜的事情都有的?”說完后,將簡介遞給馬小富。
仨人經過午休,臉上的紅潮已經漸漸褪去。大約四時,各騎一輛自行車一起往銀行而去。
晚上吃過晚飯,馬小富來到銀行大院,和張元正前往電影院觀看第一場電影。
落座后,張元正的右邊坐着馬小富,而左邊的兩個座位還是空的。
電影接着開場,只見演員邁着雲步,抑揚頓挫地唱着小說作者馮夢龍原作上的《西江月》歌詞:
自古姻緣天定,不由人力謀求。
有緣千里也相投,對面無緣不偶。
仙境桃花出水,宮中紅葉傳溝。
三生簿上注風流,何用冰人開口。
這時,林招富與一個青年女子前來落座,林招富緊隨張元正坐下,那女子坐在林招富的另一邊。
林招富與張元正打過招呼,大家繼續看電影。
劇中已是一場念白,耳中響起演員洪亮的聲音:
……女兒小名慧娘,年方一十五歲,已受了鄰近開生藥鋪裴九老家之聘、那慧娘生得姿容艷麗,意態妖嬈,非常標緻。怎見得?但見:
蛾眉帶秀,鳳眼含情,
腰如弱柳迎風,面似嬌花拂水。
體態輕盈,漢家飛燕同稱;
性格風流,吳國西施並美。
蕊宮仙子謫人間,月殿嫦娥臨下界。
張元正看得入了神,不料,林招富聚過頭來,對他說:“阿張,你是行里的希望之星。我給你當回媒人,怎樣?”
張元正調侃道:“莫不是你這個工業區儲蓄所的‘喬大守’也來點一回鴛鴦譜?”
“就算是吧!要是能點成,也是我的榮耀。你說是嗎?”林招富說。
張元正回應說:“好啊!難得你有心。那女的是幹什麼的?”
林招富回答說:“女的是工農兵學員畢業,在人民醫院婦產科當醫生,是我的表妹,她父親丘維金是豪居鎮的書記——但我知道你不會看上她的家庭的。”
張元正心裏想:“我父親長期身體不好,找個醫生做老婆也是不錯的選擇。”於是,對林招富說:“可以見個面,看雙方來不來電?”
林招富聞言,馬上說:“這樣吧,後天是星期天,我表妹也休息。星期天上午九點鐘,你到我那儲蓄所來,我約她八點半準時到我那裏等着你。行嗎?”
“可以。”張元正簡潔說完后,又在專心看電影。
林招富則將頭拐到另一邊,對那女的一陣耳語。
第二天下午臨下班時,林招富特意來到支行找到張元正,對他說:“明天上午,你一定要到場啊!”
張元正回答說:“我會來的,男子漢一言九鼎,不會閃約的。”
林招富又說:“我還要告訴你,我表妹沒有像《喬大守亂點鴛鴦譜》裏那個慧娘那樣漂亮,你看得上看不上,都要給她面子啊!”
張元正笑着說:“你放心吧,結親不成情誼在,大家可以做朋友的。”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見。”林招富高興地說。
次日早上不到八點,林招富所說的表妹丘小姐已經到達工業區儲蓄所。
林招富將她接到房間后說:“他會準時到的。他對你的職業很滿意,但又說雙方要能對上眼。你要注意他看到你第一眼的感覺怎樣,我在門口擺了一張椅子,讓他坐在椅子上。你看,這書桌上放的鏡子正好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他的面部表情。你要是看到他不太感興趣時,便可打住。知道嗎?”
丘小姐笑着說:“就聽表哥的。”
林招富安慰說:“阿張是個講義氣的人,談得成更好,談不成做普通朋友,我們也不吃虧。你不要太緊張。他來后,我把他介紹給你后,我就去做飯了,中午大家一起吃飯。一般來說,他要是不馬上離開,這事還算好的。”
丘小姐說:“謝謝表哥費心了。”
這時,儲蓄所門口一陣單車鈴聲響起,林招富出門看了看,見到張元正推着自行車往所里走來。
林招富打開儲蓄所大門,等待了片刻,朗聲說道:“阿張,辛苦了!”
張元正笑着說:“這種事還說辛苦?”
林招富將張元正讓進自己的房間,讓他在靠門邊那張椅子上坐定,然後,對張元正說:“張主管,這位就是我的表妹,姓丘,在人民醫院當醫生,大專畢業。”
接着,他將臉扭向丘小姐說道:“表妹,這是我們未來的行長張先生。”說完后,他對倆人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去泡茶。對了,中午大家就在這裏吃飯了,不要見外。”
他到營業廳泡了壺茶端了進來,然後,便到廚房準備午飯去了。
留在房裏的倆人開始拉家常,張元正看着丘小姐長相倒是長得實在本分,嘴是嘴來鼻子是鼻子,一點也不越位,是個老實本分的主兒。但是,她那上嘴唇往上縮了少許,以至不論什麼情況下,她那上排牙齒都露在外面,遠遠看上去,始終都在笑着。
張元正心裏想:“她這人可能是實在的,但這相貌,我倒是不敢恭維。然而,我也不便得罪她,無論如何還要來個好聚好散,也不枉了林招富這個‘喬大守’的一番好意。”
主意一定,張元正倒是大大方方地與丘小姐天南地北地聊起天來,而丘小姐也不時從枱面上放着的鏡子上觀察張元正的表情,心裏漸漸寬敞起來。
就這樣,房間裏一對男女在開心地聊着,而廚房裏那個卻在使勁地忙活着。
時間很快到了十二點鐘,林招富將一應飯菜端到營業廳的檯子上。然後,來到房間對倆人說:“飯做好了,我們就餐了!”
倆人也不客氣,來到營業廳坐定。張元正看到桌上的幾樣菜,讚許地說:“老林,你的手藝不錯啊!就一會兒功夫,便烹調出幾樣菜來。”
林招富略微謙恭地說:“手藝不怎麼樣,但是要做點吃的,像你和我這種在農村長大的人來說,不是難事。我來介紹:這幾樣菜,都是表妹的老爸昨天從豪居鎮回家休假,順路帶回來的。你看:豪居鎮最有名的紅菌豆腐頭,你老家上八鄉的禾鯉魚,下八鄉的水庫雄魚頭,我們東山老家的冬筍炒黃粄。希望你能喜歡。”
張元正高興地說:“這幾樣菜都很好,每一樣都合我心意,不知丘小姐吃得慣嗎?”
丘小姐連忙回答說:“吃得慣,吃得慣。”
這時,林招富已經將倒滿三杯的米酒送到各人的桌前,他端起自己那杯,對倆人說:“我們難得認識一場,我提議,幹了第一杯。”
張元正站起身後,丘小姐也站了起來,三人相互對視着幹了第一杯酒。
……
吃完飯後,張元正提出回支行。這時,丘小姐馬上對林招富說:“表哥,我下午有個手術要做,也要回去了。”
林招富順水推舟說:“那你就和阿張一起走吧!一路上注意安全啊。”
“我曉得。”說話間,她與張元正已經走出了儲蓄所,打開車鎖,準備騎自行車上路。
在路上,張元正與丘小姐并行騎車,倆人有說有笑。但他對丘小姐的看法滴水不漏,這讓丘小姐充滿了遐想。
回到支行后,他想道:“我已經讓林招富避免了尷尬,日後要用什麼理由拒絕呢?對了,她是1959年生的,肖豬,就說問過別人倆人生肖不合。這樣,最合適不過。”
想想這次交友,張元正的臉上生出些許會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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