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風俗

屋子裏的一切似乎都處於靜態狀。要不是床上留下鄭玫翻動得凌亂的挎包，還有一股沒有消失的香味。可能啟明自己都會迷糊，這屋子裏曾經是否住進一位美麗的都市記者。

最為可疑的地方就是那裝滿泥土的柜子，簡直是現實里出現靈異了。柜子裏怎麼會有泥土，這個問題在啟明的腦海里自問了N多次。

這個柜子從表面看似乎很平常，但是空間卻是很大，柜子是在一次發大水從河裏打撈上來的。當時也不覺得它有什麼別的妙用，就隨便的裝了一些不起眼的東西進去，直到昨天鄭玫需要藏身的地方，啟明才算是第二次打開來看。平時都是老媽用來裝雜物的，想到這兒啟明再次上前，矮身，從上到下，仔細的探究柜子。

啟明把柜子門打開，翻過個，讓柜子裏面的泥土可以傾倒出來。在搬動時，柜子真的是好沉，裏面就像裝了千斤鐵塊似的。

啟明把柜子裏的泥土全部倒出來，也沒有看見鄭玫的身影，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地上是從柜子裏到處來的泥土，黑黃色的泥土散發出一股淤泥特有的味道，看着這堆泥土，啟明覺得太詭異了。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不見了，卻幻化成一堆泥土，不會這麼邪門吧！啟明想到這一點就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啟明足足愣了一分鐘，思維獃滯。手無目的拿起她遺留在床上的皮包失神的看着。鄭玫是一個人走悄悄走的嗎？還是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故？之後，啟明把床上的東西包括她遺留下的物品挨個收撿好，關閉電燈，戀戀不捨的出屋子裏退出來，他得去問老媽這到底是咋回事。下午埋葬女屍的守候，老媽可是一直在家裏的，話說奶奶的老了，身體各方面的功能都衰退了，老媽應該知道點事吧！

啟明剛剛走到門口，老媽就急急的從奶奶的門口出來，他剛剛想開口問老媽，沒想到老媽卻搖搖頭對他說出另一番話來。

“明兒，快，你奶奶不行了，俺去拿炮仗，你先進去唄！”

“啊！這……”啟明把想問老媽的話吞回肚子，一步跨進奶奶的屋子。他還沒有進屋，就聽見一陣‘呼啦呼啦’的就像是拉風箱的聲音。

啟明緊張得脊背冒汗，頭皮沒來由的麻酥酥的，眼睛不爭氣變得霧蒙蒙的。進去他就看見奶奶嘴巴張開，好大，大得一顆雞蛋都可以吞進去。突兀的眼睛也鼓起，泛起眼白，直愣愣的盯着門口看，手指着想說什麼……

“奶奶……”啟明大喊一聲，知道這是奶奶咽氣最痛苦的階段，她急忙上前伸手出來，輕輕緩緩的撫摸奶奶瘦骨嶙峋的胸膛，試圖幫她把氣摸順溜了。

啟明這樣給奶奶順氣，她似乎舒服了許多，呼嚕呼嚕的吼痰聲音，聽得啟明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在這時，微微閉眼的奶奶突然眼睛大開，圓鼓鼓的盯着啟明，伸出雞爪似的手，死死的抓住啟明的胳膊，艱難的吐出一句話道：“孫兒，你要小心……”

啟明還沒有聽明白奶奶說的啥，奶奶的頭就一歪，雙腿使勁的蹬達幾下，滿臉，滿身出了許多汗，手綿軟的耷拉下來，沒氣了……

老媽的炮仗拿來，一陣劈里啪啦的炮仗聲，宣佈一位老人從此脫離了人世間的一切繁雜人生，魂游四海去了。當然這是當地的一個傳說，話說人死了都會在三天之類四處遊盪，直到第四天，才會到沒奈河邊去洗手，洗手才會發現自己已經死亡了。有人也許要問為什麼呢！因為；她在洗手時，手就會脫皮，掉層，最後連影子也會消失。

奶奶在彌留之際說的不想在亂墳崗呆，他就和老媽商量好，把奶奶埋葬在自己家的山坡上。一對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把啟明奶奶送上山，舉行一系列的埋葬儀式，一地都跪了一些沾親帶故的孝子們。話說啟明奶奶的年齡在當地是算年長的，有許多年輕一輩的都想討一個好彩頭，他們會在啟明家偷壽碗，預示自己將來也可以活到這麼大的歲數。當然這是一種風俗，被有人偷壽碗是一件好事，被偷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偷碗者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老媽，鄭玫不見了，你知道去哪了嗎？”完事後，家裏突然少了一個人，冷清了些。啟明見老媽鬱鬱寡歡的，精神不濟，原本就一直想問的事情，只好落在奶奶的埋葬大事完了，這時才問起道。

“那個閨女，不是被你給下葬了嗎？”

“嚇。”老媽的話，驚得啟明渾身不自在。“老媽，你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哪姑娘是來咱們家的記者，埋葬的是俺從黃河裏打撈上岸的女屍，一個活人，一個死人，埋葬的是死人。”

“俺知道，那天看見你們把女屍弄走，那姑娘出來在廚房喝冷水，就尾隨在你們後面去了亂墳崗。”

“老媽，你別嚇唬我，沒有的事，俺可是一直在場的根本就沒有看見鄭玫出現過。”啟明急了，老媽怎麼可能如此糊塗，連死人跟活人都分辨不清楚了呢？

“明兒，老媽知道，你以為俺搞錯了，當時奶奶咳嗽厲害，一口痰堵在喉嚨，俺忙活着幫助她。就看見門口一閃，一個人影從廂房裏跑出來，就跟你們去了。”

“真的？”啟明真心的鬱悶了，話說這鄭玫要是跑回城裏的可能性也不大，她什麼也沒有帶，錢沒有，證件丟失。再說了，憑她走路到縣城，也夠她走好一會的。跑是不可能的，還有就是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就這麼跑了。啟明這樣想着，決定到亂墳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