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奪府

正月初1下午，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剛接到探子急抱：另外兩路人馬皆以大功告成，眾頭領正忙着清點錢糧，撫恤傷兵。我和朱三商量了一下，就給每位頭領寫了一封信。信中除了表揚他們外，還告戒他們不要自滿，不要亂殺人，最後要他們迅速擴招兵馬，並要他們於正月初十帶大部來長福縣。

正月初十晚，長福縣衙里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笑臉。議事廳里我們召開了起事後的第一次會議。在會上我了解到我軍的實情。攻佔縣城我軍並無太大傷亡，事後統計全軍陣亡僅十八人，重傷六十三人，輕傷百餘人。繳獲白銀共七萬三千兩。糧食八千石。征繳馬匹三百五十四匹。因鎮壓了不少為富不仁的奸商，百姓甚是高興，不少人主動報名參軍，又將投降的民團和監獄的囚犯編入軍中，部隊擴編不少，共有六千餘人，可部隊的戰鬥力也相應的降低了不少。

我起身指着牆上的地圖說：”大家請看，這是在縣令的書房裏搜到的地圖。我軍往東往西不遠都是高山，可做天然屏障。往北，有東山縣的鳳屏山，山上有一小鎮名曰南北鎮，此處我去過，離鎮不遠有一錦雞嶺，地勢十分險要，只需一虎將領數千精兵便可抵千軍萬馬。往男便是常州府了，府南有常水河以做屏障。我等只需取了常州便暫可休養生息了。“眾人點頭稱是。我又道：”離府城二十里有一大糧倉，有駐軍三千，我軍若取得此處便可大量招兵，故此處誓在必得。我軍若明攻常州，此處必發兵來救，兩者之間有一辛家橋，乃必經之路，我等以大軍設伏，必可敗之。我與朱頭領商議了兩天決定以下方案，蔣其生統領領精兵五百連夜先往糧倉周圍埋伏，自帶乾糧飲水，不得暴露，聽中軍號角響起即殺入其中，違者斬“蔣其生起身抱拳”得令“”趙鵬舉領一千人馬可多帶假人，務必造成我大軍攻城只之假象，必要時可脅迫沿途百姓以沖人數。其餘的與朱頭領和我一起在辛家橋設伏！”眾人起身“得令！”

正月十三凌晨，天剛剛放光，常州城裏的人大多還沒起床。北城樓上一名守夜的士兵睜開朦朧的雙眼，起身跺了跺雙腳，打了個哈欠，無意識地朝城外望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隔了半響又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才跌跌撞撞地往下跑去，邊跑邊叫“敵襲，敵襲，敵人來了！”剎時，樓角的警鐘響起，蒼涼的鐘聲回蕩在古老的常州城裏，不知驚醒了多少人地美夢。城牆上一頓雞飛狗跳。不久，常州知府劉江在一群爪牙的陪同下氣急敗壞地登上城樓。放眼望去，城外人頭踴踴，不知有多少兵馬？此時天已放亮，遠方塵土滾滾，不知還有多少人馬開了過來。劉知府臉色發白“天哪，那朱三哪來的如此多人？你們看該如何是好？”統領本城兵馬的游擊將軍李勇說：”大人勿驚，我觀賊眾雖多，然其站立無序，想必是鄉里的愚民無知從賊，不必為懼。大人可寫親筆一封，請皮總兵來援，我等下出城挑戰，趁敵不備，大人派遣親信從南門出發，繞開賊人往糧倉送信。“劉江大喜。

趙鵬舉騎在馬上好不得意：大哥叫我帶一千，設法造成大軍攻城之假象。我如今帶的人乍看之下足有一萬，大哥見到了一定嚇一大跳。正得意間，突見弔橋放落，一騎沖了過來，在陣前勒馬，大叫：”我乃游擊將軍李勇，誰人感和我一決死戰？“當下拍馬上前：“我乃朱三頭領帳下第一猛將——殺人狂趙鵬舉，前來與你一戰”李勇大驚，暗想：糟了，今日碰到鐵板了，第一猛將想來武藝高強，自己是萬萬抵擋不住了，可別傷了小命。心下暗悔自己多嘴。當下小心翼翼地打起十二分精神，施展平生解數與鵬舉交戰。戰不及三合，李勇又氣又喜，氣的是自己膽小，險些被賊嚇倒；喜的是對方的第一猛將武藝低微，自己可以大出風頭。

戰了十個回合，鵬舉已是險象環生，雙臂早以無力，當下賣了個破綻，拔馬就向已方敗去。李勇也不追趕，徑直回城向劉江表功去了。

遠方塵土滾滾，探子來報：敵軍人數約有二千，以四個為一排跑步前來。我再次發佈命令：未得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輕舉妄動，違者斬！

我軍在距離馬路大約五十米的兩側埋伏，眾將士或擠身於草叢之間，藏身於田埂之下。乍眼望去是看不出什麼來的。老天爺也幫忙，天空中浮雲朵朵，不見半點陽光。要不光兵器的反光就讓敵人給發現了。我和眾頭領則率騎兵藏在離橋約二里的一個小樹林裏。

漫長的等待后，最後一個敵人終於也過了橋。我攔住了準備發號施令的朱三，對他說：”敵人現在離橋太近，打起來恐怕會立即撤退，還是再等一會兒吧“其實我心中也有些不安，心想：敵人只來了二千，那麼糧倉中還剩下一千。不知蔣其生能否順利拿下？還是早點打完眼前的敵人，才好分兵去支援他才行。抬眼看見敵人的前鋒已經快出了包圍圈了，忙下令：”吹號“

凄厲的號聲響了起來，在敵人還沒反應過來地情況下，我軍已順利的發出了三輪箭雨，凄厲的號聲，箭支的破空聲，敵人中箭的叫聲，還有倒在地上的屍體，慌成一團的官兵組成了一副凄美的立體圖案。我看見慌亂的敵人，心中大喜：”擊鼓，步兵出擊！“洪亮的鼓聲中，我軍男兒一衝而起，奮勇地朝敵人撲去。轉眼間就將敵人分成了無數小段，每段卻都處於我軍地包圍之中。在此生死關頭，敵軍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們三五成群，背靠着背，或刀，或槍或弓箭組成戰隊頑強抵抗。我軍每消滅一個小團體卻要付出數倍的代價。更有一名將領率着十餘騎兵左衝右突，好不威風。在他的衝擊下我軍漸漸抵擋不住了，在此關鍵時刻，我終於下令：”眾頭領準備！騎兵隊出擊！“

騎兵的攻擊果然強悍，當我和朱三在十餘名護衛的保護下進入戰場時，大局以定。地上屍橫遍野，不時還可見到投降的官兵高舉雙手跪在地上，等待着我軍的收容。放眼望去，只有遠方還有零星地戰鬥。我笑着對朱三說：”三哥，咱們也去看看！“也不待他回答就策馬疾行。待到了目的地一看，卻是我方的幾位頭領在大戰先前的那位將軍，那人好生了得，以一敵七還不落下風。朱三看了會轉頭對我說：”此人就是皮紹南皮總兵，想不到如此厲害，看來朝廷果是高手如雲啊“我笑笑”這是戰爭，不是比武，武藝高強又如何，還不是敗在你我手下！此處戰事應儘快了結，三哥有何妙法？“朱三也不答話，舉弓便射，皮紹南登時人仰馬翻。待他掙紮起身時，早有數十健兒撲了上去將他綁了。朱三幽幽地說：”射人先射馬，我雖沒讀過什麼書，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我隨即傳下號令：”劉周武，你領一千人馬速去糧倉支援蔣其生，一定要拿下整個糧倉。記住，糧倉里的糧食一粒也不許少！胡為才，你領兵五百迅速打掃戰場；其餘的帶上俘虜和我們一起去常州！”眾人得令。

到達常州城外與鵬舉會合時我嚇了一大跳，乖乖，足有一萬人！我一問才知，原來鵬舉將一路上所有地人都掠了過來，自帶二百人將青壯男子列於前列，留八百人混入后列地婦女老弱之中，前排的男子由於擔心家人的安危只好由他擺佈了。我聽完臉上不露一點表情，抬頭望了望天就下令：“天以過午，各軍埋鍋造飯，好生休息，趙鵬舉率本部警戒。”

飯後探馬來報：糧倉以被拿下，二位將軍正在清點糧草。我聽完大喜，心中地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剩下的只是如何以最小地損失將眼前的城池攻下了。我起身和朱三商量了一下，朱三下令：“一柱香后開始攻城，聞鼓即前，鳴金則退。有違抗軍令者，殺！”各級軍官不停地喊着，糾聚着隊伍，傳達着指令。一柱香后，鼓聲響起，士兵們排着方隊抬着攻城的雲梯整齊地向城樓攻去。城樓上登時緊張起來，軍官們不停地喊着督促着士兵注意。弓箭手早就拉滿了弓，只等我軍進入射程就迎頭痛擊。可出乎他們的意料，就在前鋒離射程還有三丈左右的時候，我軍卻鳴金收兵了。剛鬆一口氣，我軍的鼓聲卻又響起來了。如此反覆多次，引得敵人心急氣燥，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急，我可不急。我在等，等我想要的消息傳來。早在五天前，我就派了死士二百混進城中，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在我軍鼓聲響起之後的一個時辰內拿下南城門，放下弔橋。現在，在我軍攻城部隊的動作掩護下，張大海已率一千五百人悄悄地靠進了南城門。

由於我軍的主攻方向一直是北門，自然就將大部分敵人吸引到了北門，其他城門的守軍並不多，我軍內應很快就消滅了守軍放下弔橋。不消一柱香的工夫，一千五百人全部進城，他們在張大海的帶領下一邊大叫“城破了，城破了，降者不死！“的口號，一邊向府衙攻去。當探馬向我稟報的時候，我看見城樓上一陣騷動，我知道他們一定也得到了這一對他們極為不利的消息。我並且相信他們的士氣應該是降到了極點。於是馬上下令強攻。

一隊隊的士兵在激昂的鼓聲中前進，又一隊隊偕扶着回來。我從沒想到過攻城戰竟然是如此慘烈。在我軍盡佔先機敵軍士氣大跌的情況下，我軍還是付出了千多人的沉重代價才攻陷了常州府，知府劉江在游擊將軍李勇的保護下從東門逃走了，但他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卻再也不屬於他了。敵人下一步會是怎樣呢？應該也快要反擊了吧？我站在風中悶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