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這是什麼部隊？（上）
聽到王默說要趕回去四川一趟，張立和葛長春第一反應就是少帥腦袋不清醒，說的瘋話。
不怪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大戰在即，王默這個少帥，整個南方聯軍的最高總指揮竟然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要丟下部隊跑回去四川，這不是瘋了嗎？
“回去四川？現在？”王浩山難以置信地看着王默，“有什麼要緊事，非要你回去四川不可嗎？現在這種情況，你要走了，軍事方面的部署怎麼辦？”
張立和葛長春同樣滿臉不解地望向王默，現在王家麾下軍隊早已經不是當初在四川的情況了。經過這一路來的擴編和整編，軍隊各部的成員、派系繁多複雜，有當初隨王浩山起事的川軍元老派，有王默親手帶出來的川軍少壯派，有投誠的前民黨派系，還有歸附融入的各省地方派系。
現在南方聯軍這種情況，除了王默，哪怕是王浩山這個大帥，根本沒人有這個威望和能力指揮統轄各支部隊與北洋軍決戰。
似乎早就料到了幾人這樣的反應，王默解釋道：“特勤司送來的第二份情報你們也都看見了，北洋在各地的人頻頻動作，很明顯是要拉攏全國各方勢力對我們進行圍攻。黔軍、湘軍、桂軍、粵軍還有海軍這些都還好說，他們就算被北洋拉過去，我們也能應付。可是，一旦蔡松坡被說服，滇軍將槍口對準我們，那麻煩就大了！”
滇軍？
三人聞言不由得為之一愣，葛長春沉吟道：“少帥是擔心滇軍如果倒向北洋，會出兵四川？”
王默點了點頭，沉聲道：“現在四川已經沒有成建制的野戰部隊了，就剩下幾個保安團、地方警察部隊和少量未完成訓練的特戰部隊，一旦滇軍出兵四川，我們是沒辦法抵擋的。如果在我們和北洋軍戰事焦灼之際，四川失陷的話......”
王默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不過王浩山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雖說川軍核心高層的家屬都隨王家遷到南京了，但絕大多數川軍官兵的家屬親族可都還在四川呢。四川如果失陷的話，必會影響川軍軍心，引發軍中騷亂，甚至可能會被北洋軍抓住機會，分化瓦解川軍乃至整個南方聯軍，一舉贏得這場決定國家命運的戰爭。
這就是王家崛起太快，缺乏底蘊所留下的缺陷了。嫡系部隊川軍精銳只有四個師，頂多再加上山東那兩個正在重建的沂蒙師，可王家實際控制的地盤已經有四川、湖北、江西、安徽、江蘇、浙江、福建等七個省，以及山東小半個省。
不是王默不想擴充嫡系部隊，而是擴編並真正形成戰鬥力需要時間。此次整編各省部隊，初步掌控這些部隊已是極限，要想將這些部隊全部整合，和嫡系川軍真正融為一體，絕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得到的。
“就算要爭取滇軍，可也沒必要黙兒你親自過去啊，派出代表和他們談就是了。對了，那位蔣百里先生不是在雲南那邊嗎？”王浩山極力勸說王默打消離開的想法。
王默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父親，如果方震兄能夠說服蔡督軍，恐怕早就有好消息送回來了。滇軍的態度對此戰至關重要，我親自過去和蔡督軍談更體現我方的誠意，二來也更有把握。”
“可是，少帥......”葛長春還想說些什麼勸說王默。
然而，沒等葛長春說完，王默一揮手就打斷了他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而且，我此次趕回去不僅僅為了滇軍的事，另外還要回去將一支一直在特戰營訓練基地訓練的部隊帶出來參戰，這對我們與北洋的戰事至關重要。”
一支對與北洋軍戰事至關重要的部隊？
王浩山等人不明所以，不過也沒有說什麼，他們對王默軍事上的能力，尤其是調教部隊的能力是非常信任的，立下赫赫戰功的特戰隊就是最有說服力的例子。
“少帥，你現在回去四川，還能來得及趕回來指揮統轄部隊迎戰北洋軍嗎？若是你不在的話，這南方聯軍恐怕就是一盤散沙，如何是北洋軍的對手？”張立滿是憂慮地說道。
王浩山對這話十分認同，點頭說道：“是啊，黙兒，眼看着北洋軍就要大舉南下了，這南方聯軍如果沒有你坐鎮，不亂成一鍋粥才怪。”
王默微微一笑，說道：“放心，我開飛機轉場飛回去，來回花不了多少時間，絕對來得及趕回來指揮對北洋軍的戰事。”
開飛機回去？
王浩山等人不由一愣，他們一時間真沒想到還能這樣。在他們一慣的思維中，從南京到四川，來回怎麼著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可開飛機就大不一樣了，如果地面機場配合得好，王默一天打個來回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想到這點，王浩山等人這才齊齊大鬆了一口氣。
“如果這樣的話還好，畢竟北洋軍現在不過剛開始大規模集結，想要完成戰爭準備，大舉南下，怎麼也不是三五天就能辦得到的。”葛長春說道。
“三五天？”王浩山呵呵冷笑道，“袁世凱那龜兒子要出兵南下，不還得扯點冠冕堂皇的借口打打嘴仗，這就要鬧好些日子了。”
既然王默趕回來指揮部隊迎戰北洋軍的時間綽綽有餘，那麼王浩山等人也就沒有再堅持反對王默親自回去四川了。
又經過一番商議，敲定了由王浩山主持聯省自治政府，穩定後方秩序、籌集物資、組織民夫保障後期諸事。
另外，王默還任命了不久后匆匆趕到王府的張孝淮為戰時總參謀長，並責令他組建戰時總參謀部，組織作戰參謀對於北洋軍的戰事進行先期推演和策劃。
一南一北兩個龐大的戰爭機器就這樣相繼啟動，普通的國民老百姓甚至還絲毫不知情，一心只想過安穩小日子的他們卻沒看到，戰爭的陰雲已經悄然而至。
......
廣州。
自古以來，羊城就是中國對外貿易的重要城市，海上絲綢之路的發祥地，晚晴那會亦是最早的通商口岸之一。
進入民國之後，廣州城工商業的繁榮彷彿沒有受到中國戰亂的影響，越發的蓬勃發起起來。尤其是在王家入主南京，南京聯省自治政府提高關稅之後，廣州城的進出口貿易量就直線暴漲。
從早到晚，廣州城的街面上總是人潮湧涌，客商人群川流不息，其中更有不少金髮碧眼的西洋人，便是讓那些老夫子視為鬼怪的黑奴亦不罕見。
碼頭外停泊的各國商船不可計數，無時無刻有商船開進和離開。無數打着膀子、呼喝着號子的苦力或是從一艘艘商船上如螞蟻搬家般將貨物搬下，或是將碼頭上堆積如山的貨物搬上商船。
若僅看此情此景，太平盛世，不外如是！
然而，在這繁華之下，卻已經是暗流涌動。隨着北洋方面代表的頻頻動作，不僅廣東都督府蓄勢待發，就連深受列強勢力影響的廣州商團也是蠢蠢欲動。
從北洋代表那裏得知北洋軍已經開始大規模集結，不日將大舉南下的消息后，廣東第一師師長龍覲光連夜從韶關前線趕回廣州。
急匆匆趕回廣州督軍府的龍覲光，剛一見到龍濟光，就興奮得大叫道：“三弟，好消息，好消息啊！北洋軍開始大規模集結，不日就要大舉南下了！”
不同於龍覲光的興奮激動，龍濟光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的樣子，依然安坐在書桌前處理公文，頭也不抬地淡淡應了一句：“這消息啊，我知道了。”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龍覲光臉上的興奮之情頓時為之一滯，不由得問道：“三弟，北洋軍就要出兵南下，王家定然蹦躂不了幾天了，你難道不高興嗎？”
龍濟光放下手裏的公文，微微抬頭看着龍覲光，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很難說對我們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是好事啊，而且還是天大的好事。”龍覲光有些不明白龍濟光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北洋方面的人可是說了，袁大總統保證，只要我們出兵和北洋軍南北夾擊王家，那我們能打下多少地盤，就都是我們的。要是能拿下福建或者安徽，也能給我弄個督軍乾乾，這難道不是天大好事？”
“大哥，現在這種時候，袁世凱的保證和許諾就是狗屁。說一千道一萬，他不過是希望我們出兵北上，為他流血賣命牽制王家的部分兵力罷了。”龍濟光冷聲說道，“如果我們和王家拼得實力大損，沒準最後袁大總統順手就連我們一塊都收拾了。”
這種事袁世凱絕對幹得出來，或者說任何一個合格的政治家都幹得出來。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不響應北洋，等北洋擊敗了王家，袁大總統難免會秋後算賬啊。”龍覲光又說道，他可不僅僅只是看到北洋許諾的大利，同樣明白北洋的巨大威脅。
“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就越是不能動，以免川軍主力南下，將槍口對準我們。”龍濟光不疾不徐地說著，隨即微微一笑，“現在出兵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還是要表態支持袁大總統的，畢竟我們廣東都督府也是在中央政府領導下的嘛。”
“那......難道我們就什麼事都不做，就這麼干看着？”龍覲光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此時，龍濟光雙眼中寒光大盛，冷冷一笑，說道：“當然不是，等北洋軍和王家的部隊鏖戰焦灼的之際，才是我們粵軍攻城略地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