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是否願意
一個月過去了,幫主登基順利結束,帶蒼戒的手指末端被汶上很小的骷髏頭,李雄霸依然是當家,但是沒有真正的實權,只有一些以前對他忠心耿耿的人。
晚上是老一套的敬酒,我酒量素來不錯的,方南在我旁邊擋酒,他像個典範的好男人。
康劍來敬酒,話很少,只是說了一句,我永遠是騎士。
那六個字差點讓我飆淚,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他了,什麼都給不了他,我只能鄭重地點頭,再說一聲謝謝,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總之,照顧好她,他最後對方南說,像是一句囑託。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彷彿我已經和方南確定了關係,方南卻也若有其事地點點頭。
“我要走了。”康劍最後下決定,“之前我照顧你的那段時間挺好的,現在你有了別人,我也該走了。”
“你在說什麼,離開墨林你去哪兒?”我問道,“墨林有很多人,你就這樣拋棄了嗎?”
“我從來不認為墨林有很多人,在我心中,墨林有你能抵得過一切。”康劍自顧自地海飲一口酒,“如果你需要我的時候說一聲就好了,說不定那個時候我都有孩子了。”
他自嘲一笑,我還想說什麼,他已經不回頭地走了,我正欲追上去,方南拉住我:“他留在你身邊很久了,你再禁錮他就顯得自私了。”
可是我捨不得啊,真的捨不得,我還是追了出去,康劍孤單的身影,燈下格外惝恍。
“你還是追上來了。”康劍苦笑,他過來抱我一笑,他和我最大的肌膚接觸只有擁抱,還有以前他背過我,其他更多的時候都是牽着我。
牽手的時候也很少,我那一年裏忙得不可開交,怎麼會有閑事談情說愛呢。
“你不喜歡?”我笑道。
“不是不喜歡,是你這樣子的話讓我怎麼捨得走,我會自戀,我會認為你喜歡我……”他喃喃,“可你都不曾。”
“我喜歡你,康劍。”我由衷說道,“以前和許生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有點喜歡你,但那種感覺並不是很強烈,感覺告訴我我們並不適合,我對你的那種喜歡,也只是一種欣賞,你明白嗎?”
“我知道。”他把我抱得更緊,“但我的確該走了,看得出來,你已經喜歡上別人。”
“嘎,是誰?”我驚詫,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怎麼會知道。
“以後你就懂了。”他神秘一笑,又戀戀不捨地鬆開我,和我道別,我說至少讓我送你一程。他說好。
他說是明早的飛機,今晚他要好好睡一覺,我也不強留,繼續回到酒桌上。
酒桌上都是熟絡的人,尤其是搞怪的提壺阿叔,我這才想起他以前背叛我,也不過是情若的指示,讓我不要傷害白子雪而已。
再想起白子雪,我又不敢想,她就是若蘭,但是變化有那麼大,讓人怎麼去相信。
“你說,我們會永遠幸福下去嗎?”他忽然很文藝地冒出一句。
“你說的是哪種性?”海哥接了下去。
提壺白了他一眼,“你說你一個處男還跟我有什麼好糾結的,自然是幸福的幸。”
“哇塞,海哥是處男啊,真沒想到……”
我又不由得想起了許靜心,她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不行,腦子完全就是亂到底了。
我繼續恢復以前女王的高冷形象,繼續扮演那個角色,只是身邊的康劍換成了方南。
方南,方南,我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格外陌生,這個真的是那個哥哥嗎,從小陪伴在我身邊的他。
正想着,忽然墨林外面亂起來,方南本能護住我,我卻說道:“大家都先鎮定,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林……白林的人衝進來了……”有手下報道,他在我咄咄目光下變得慌張,“女王,我們該怎麼辦?”
墨林素來防範意思較強,怎麼可能會有人衝進來,而且還會是白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因為情若的統領,白林和墨林的關係一直在改善,許生卻突然衝進來是想幹嘛?
“都別動了……”許生帶着人過來,每個人手中都拿着槍,指向酒桌上所有人。
怎麼會這樣,是我的疏忽,我暗自思忖,表面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你怎麼來了?”
“幫派鬥爭而已。”他淡淡一句。
如果不這樣說的話我當真以為是幫派鬥爭,但是這樣說的話難免引起懷疑,他的目的恐怕不止是幫派鬥爭而已。
我腦中迅速閃過幾個場景,康劍剛走,他和許生不會有什麼關係。在場的人,一一排除,海哥和提壺,海哥雖然向著許靜心,但是這麼重大的事他也不會背叛,那麼遲音也不會。
到底會是誰,才有能力讓白林有機可趁。
“今天是幫主登基,如果是因為沒有請白林來參席的話而遭戰亂,實在是不划算……不如……”我話還沒有說完,他忽然衝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槍卻抵住我的胸口,道:“不如你來補償?”
“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冷冷道。
“我自然之道,你是寧死不屈的,但是你可要想好了,現場這麼多人都等待束手就擒。”許生邪笑道,他穿了一身黑裝,腰間束槍。
我倒吸一口涼氣,“你想怎樣?”
“跟我睡一晚就好了,你以前不就是我的嗎?”他手捏得更緊了,我皺起眉頭,正要用手揮開,他的槍忽然望上空開了一發。
遲音看不下去了,“混蛋,我們寧願全死了,也不會讓女王受一點委屈的。”
“真沒想到你會是如此狡詐的人。”提壺狠狠道。
“好,你們都很好,都很英勇,阮青檸,你養的狗太過於忠誠,這樣子對於我可不是一件好事。”許生邪笑,他的槍已經指向遲音。
我怒喊:“不要!”
“那你是答應了?”他似笑非笑。
我拳頭握得很緊,卻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挽回局面,忽然發現方南若無其事地在旁邊站着,依然是對於所有事情都是了如指掌的樣子。
“給你三秒的時間,如果不答應,我就開槍了。”他絲毫不顧及以前的情面,我忽然可悲的發現,原來不只是我變了,他也變了。
怪不得我會不愛他,原來我們兩個都變了。
“許生,你想要女人,外面有一堆。”我盡量讓語氣平緩。
他卻無所謂聳肩,“但我就是喜歡你的身體。”
他說的不是我喜歡你,而是你的身體,我不免反胃。
“到底答不答應?”他進一步靠上來。
我閉上眼睛,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方南已經踢翻了許生的槍,很快地制住了他,而白林的人卻沒有開槍。
方南嘆了一口氣,“我把白林交給你管理,還沒到試用期,你就迫不及待來反攻了?”
“你,利用我?”許生狠狠道。
“不是利用,是試探,你和我都是有血緣關係的人,我本想放心地把白林給你,但是你現在太讓我失望了。”方南搜颳了他身上所有的槍。
又是一場鬥爭,我面色複雜地看着情若,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難道就不能和平的度過嗎?
許生忽然很懊悔的樣子,他身上已經沒槍了,但是後面自認為忠誠的手下此刻拿槍對着他。
他說他策劃了很久,也沒有想做什麼事。
方南遞給他一杯酒,“喝完就上路。”
我聽到上路兩個字立馬就站出來,“什麼上路,你要殺了他?”
“不是,是讓他走。”方南好笑地看着發瘋的我。
“我至始至終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失敗者,可是在你這裏,我卻輸得很徹底。”許生喝下一杯酒,算是為我的典禮畫上一個句號。
他忽然向我伸出一隻手,“青檸,還容許我這樣叫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帶你去世界各地,去吃好吃的。”
我搖搖頭,可能以前我很嚮往這些事情,但是現在我發現我一個人也可以旅行,也可以過得很快樂。
“我們終究是結束了。”我說道,“謝謝你曾經把我照顧得很好。”
“可我愛你。”
那簡單的四個字,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
許生絕望地轉過頭,仰天大笑,“那你們今天都陪我下葬吧,我雖然不知道白林會這樣,但是至少為自己準備了後路,如果闖不進來的話那就一起爆炸吧。”
所有人面面相覷,我別過臉不去看他,“死對於我們來說也不怕,如果這是命運,那誰也改變不了。”
方南很快組織人離開,我拉着許生,他卻不無動於衷。我只好喊道:“走啊,雖然不知道你把炸彈按哪兒了,但也不能等死啊。”
“你不想我死?”
“誰會想你死。”我憤憤道,“你不要自取滅亡了,難為我以前那麼愛你。”
“沒用的。”他忽然脫下外套,露出襯衫外面裹着的紅綠線路,這讓我想起了成龍的電影,需要費盡心思去破解,只能切斷一個線路,否則就會爆炸。
然後就是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成龍成功了。
一想到這樣的電影情節我就后怕,難道也會是這樣子嗎?
許生卻十分順溜地拆下炸彈,悲涼的說:“還是活着好,至少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知道你的存在。”
虛驚一場。我並沒有因為活着而慶幸,更多的是和他一樣的悲涼,為什麼我們要經歷那麼多,為什麼人會變?
“父母出車禍那天,你問我是選擇墨林還是你,我心中篤定了答案,卻還要接受現實。我以為你會相信我的,墨林與你孰輕孰重,但你沒有,你只是用冷淡的語氣回絕我。後來父母死了,我也崩潰了,也不想與你解釋什麼……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們有的隔閡。”我笑着從酒桌上拿了一隻酒杯,親自裝滿酒,敬他:“事已至此,也不多說。祝你以後找到真正適合你的人,也祝我能儘快忘掉你,我只有一杯酒,不知道能不能送你走。”
他一仰而盡,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我,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想到要失去你……知不知道這一年裏我是怎麼過來的,白子雪對我下過葯,我對她的身體也就當做你了……對不起。”
白子雪,若蘭,我始終不想起這些事情……
方南走過來,他說大家都差不多走遠了。我說不用擔心了,裝置解除了。
他望着我們擁抱,沒有說話,我莫名其妙推開許生,訥訥道:“那都休息吧。”
“其實今天……我是想向你求婚的。”方南苦笑,他掏出精緻的戒指盒,“本來都是按計劃實施的……”
許生猛然走過去,給了方南一拳,打翻戒指盒,“我一直當你是兄弟,你卻搶我的女人!”
方南見他又來第二拳,很輕鬆地接住,不屑道:“剛才那一拳我自知對不起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方南!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千方百計讓我和她產生誤會,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今天的結果!”
“那是你不信任她!”方南的聲音依然溫和,“你一開始也沒想到自己會愛她,然後設計,把她傷了之後又貼上去,後來又不信任她,許生你一直不懂珍惜!”
許生毫不示弱:“還不是因為你一直挑唆,從一開始你就挑唆。”
“如果你們真的信任得沒有界限,又怎麼會讓我有機可趁。”
我橫在他們中間,“都別吵了。要吵的話都滾回去吵。”
“方南,如果我打你三招,你能不還手,我許生也是認了!”
“滾回去!”我怒斥,“你們把我當什麼,玩具嗎,爭來爭去好玩,不就是因為得不到才好玩?”
因為自己沒有,所以才特別珍惜是不是。
許生還想說什麼,我不耐煩道:“給你安排客房,住下可以,走也可以!”
他不甘心地看了方南一眼,終還是離去,臨走前的眼神中帶着恨意。他們是兄弟,怎麼能互相殘殺,我嘆了口氣。
方南蹲下身子去撿戒指,他笑道:“真的不是因為這個戒指貴我才珍惜,而是上面的紫寶石是全世界獨一無二。早在你去大理的時候我找人雕刻的。”
“在大理?你怎麼知道我改名為紫盡?”
“還記得那個客棧掌柜大叔嗎,他是按我的要求去照顧你的……”
原來是這樣,方南一直在我背後默默付出了很多很多,又怕打擾到我,所以才默不吭聲。
“你不是向我求婚嗎,怎麼不求了?”
我笑着說,方南的眼睛忽然一閃一閃地,驚詫道:“你……我現在就求,太緊張了,那個,紫盡,你願意嫁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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