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第九回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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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果然是才高八斗呀！大家看這畫，這裏！淡墨、濃墨、濃墨、淡墨、淡墨再濃墨，濃淡相得益彰，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呀！濃墨處墨色淋漓、淡墨處層次分明、積墨處渾厚深沉。這畫不但有墨，而且還有色彩，畫風也是餘韻蒼渾！沉雄縱姿！還有！還有這裏，這裏更妙！後面這頭水牛僅僅只畫出了牛背，而下面卻什麼也沒有了，讓人一看便知道這頭水牛其實是在塘中暢遊，如此留白給人以無限遐想，妙！當真是妙不可言呀！好！實在是好！這種境界，下官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呀！”鄭清之一個勁的鼓與呼。

“鄭大人過獎了！本王愧不敢當！”因為是權威評定，所以完顏亮顯得很得意。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中傷六月寒，被哄得很開心，嘴角有一抹隱隱的微笑，完顏亮現在感覺良好。鄭清之這番話不但聽着十分順耳，而且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所以完顏亮現在是精神煥發。在友好的氛圍下，雙方進行了文化交流。然而事情並不像完顏亮的預想的那樣順利，正得意時，出西西了。

虎背熊腰、粗手大腳、耳大貼臉、下巴突出，左臉有一條延伸至嘴角的刀疤，身背一口繫着綵綢飄帶的大刀，提控崔立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養狗就得養一條好狗，崔立是完顏亮的心腹，他是個惡棍、屠夫，魔鬼的代言人，為人極端狡猾，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男人。完顏亮之所以喜歡他，是因為他膽大心細，頭腦簡單很聽話，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而且還會幹得十分漂亮。

崔立驚惶失措地道：“王爺，大事不好了！”

完顏亮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王爺，前面的河道被堵塞了，艦隊無法順利地通過！”崔立一臉的凄苦相。

問題越來越突出了，情況也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眼前的一切更是讓人坐立不安，趴在船上向下一看，一切都清晰地展現在人們眼前，只見前面的水面，已經被一個個形似葫蘆的水生植物給堵得嚴嚴實實，前隊的水兵們雖然在盡全力打撈，但是終究因為數量太多而無濟於事。

環顧四周，這片水域方圓七八里，一條條河汊縱橫交錯，一片片水窪星羅棋佈，一道道沙岡連綿起伏。湖兩岸生長着濃蔭蔽日的大樹，枝枝丫丫上搭滿了大大小小的鳥窩。

水窪里叢生着蘆葦、野麻和蒲草，三三兩兩的紅翅膀蜻蜓，在葦尖、麻葉和草片上歇腳；而隱藏在深處的紅脖水雞兒，只有蝴蝶般大小，啼唱得婉轉迷人，它的窩就搭在擦着水皮兒的蘆葦半腰上，一聽見聲響，就從窩裏鑽進水裏，十分難捉。沙岡上散佈着鬱鬱蔥蔥的柳樹，柳蔭下沙白如雪。

“怎麼會有這麼多這種玩意兒？前幾天咱們的探子並未提及此事呀！”完顏亮現在的面部表情和沒有通電的電腦屏幕很有夫妻相，陰沉而刻板。

崔立道：“王爺，這些東西是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的，前幾天根本就沒有，所以咱們的探子才會沒說。”

雖然並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但一種不祥的預感卻還是襲上了心頭，一開始就遭遇到了不順，完顏亮的心情一落千丈，胸口竟然還莫名其妙地疼得要命。

“王八蛋！這可如何是好呀？”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捂着胸口，完顏亮噴着唾沫星子咒罵。

“加強戒備！這很有可能是敵人的詭計！”完顏元宜的眼裏閃過一道警覺的光。

崔立道：“屬下明白！王爺，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刺眼的陽光搞得人頭昏目眩，渾身不舒服，胸口好難受，額頭很燙，完顏亮現在苦不堪言，人也懶洋洋的，顯得很沒精神。一個迫在眉睫又無法迴避的問題擺在了他的面前，望着水面上不計其數的水葫蘆，完顏亮一籌莫展，他在心裏暗暗嘆了一口氣。

“調頭！”完顏亮陰沉着臉，連說話都冷冰冰的。

“明白！”崔立生硬地點了點頭。

“前進！左滿舵！左滿舵！”崔立大聲發令。

調轉方向後，艦隊豎起桅杆，揚起風帆，重新。手撐着船弦，完顏元宜望着西岸一片樹林發獃。極目四望，前方林中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林中飛鳥不計其數，隨處可見位於樹梢的鳥巢。鳥鳴聲中從密林中鑽出來，或是清亮宜人、或是低啞深沉、或是婉轉多姿。

不一會兒，天漸漸地陰沉了下來，鉛灰色的雲層佈滿了天空，西北風抱住大樹拚命地搖晃着。下雪了，雪花像撕碎了的棉花糰子似的降下來，瞬間蓋住了一切。四周格外的寂靜，只聽得見雪花簌簌地不斷往下落的聲音。

好美麗，宛如一個個白色的精靈，雪花調皮地和人們打鬧着。它們落在頭上、落在臉上、落在身上，甚至還鑽進了脖子裏，讓人感到涼颼颼的。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雪越下越大了，半個小時之後，天地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士兵們的身上也落滿了雪花。所有的山峰都隱遁了起來，四周變得十分空靈、神秘。

氣溫很降到了零度以下，刺骨的寒氣彷彿要凍結住天地間的一切，本來溫暖的天氣突然變得寒風凜冽，大家不禁打起寒戰來。“咯吱！”一聲，又有一根枯枝被積雪壓斷了。漫天翻滾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密密麻麻的飛雪轟然向前擴散着，並在空曠的天地間吹出一陣又一陣彷彿狼嗥般的凄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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