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包拯後人

第四十九章:包拯後人

還有半個月便是除夕,百姓們開始籌備年貨,汴京城仍一如往常,繁榮而奢靡。趙頊這次奪回了權力和宋太祖黃袍加身有點像,都是因為士兵的擁護。

為什麼說有點像,而不是說一樣呢?宋太祖其實是將領的擁護,而趙頊則是真正得到士兵的擁護。

趙頊回到汴京后,着手恢復離開汴京時的樣子。首先便是龍衛軍和鐵臂衛所有被換掉的將領全部官復原職,其次是商盟櫃枋重新回到商盟手裏,最後是因為這場動亂遭到關押的人全部釋放,死去的人,他們的家屬都得到了補償。

新帝脫下了龍袍,又搬到東宮去住了,除了去兩宮娘娘那裏央求保命,就一直待着東宮不敢動彈。

皇宮事物都交給了李佩玲來處理,不過趙頊還是警告了她,不要隨便亂動,安撫人心為要緊。

趙頊有四個老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可趙頊忍住了沒有去見他們,因為趙頊不想見到兩宮娘娘。回到皇宮不去請安,那就是不孝,待着軍營,倒是有個忙于軍務的借口。

宰相文彥博、執政司馬光、王安石都不請自來,跑到軍營要見趙頊,但都被擋在軍營外。趙頊很迷茫,兩邊各有說辭,趙頊無法判斷。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局限,如果僅僅是憑藉後世的理解,趙頊肯定是偏向王安石的,因為趙頊研究過王安石,王安石很對他的胃口。

然而,趙頊是北方人,北方士族和皇族宗親,連根同氣,是大宋立國的根基。如果真的要清洗北方士族,恐怕要連累到皇室宗親,那可能就是大動亂了。政事堂與昌王趙顥、兩宮娘娘策劃的這場政變之所以沒有流血,趙頊奪回皇位權力,之所以如此簡單,除了西夏北遼的壓力讓大宋不敢發生大動亂之外,主要還是在大宋的立國根基沒有動搖。

大宋一改前朝血腥味太重的弊端,從來沒有因為爭奪皇位而產生的流血事件。趙頊也不敢打破這一傳統,如果靠殺戮來鞏固帝位,北方士大夫與皇室宗親的人心就得散了,大宋便沒有了穩定的根據。這對變法依然十分不利。

趙頊回來了,整個汴京又變得十分緊張了。官僚豪族,皇室宗親,都不敢輕易出門,甚至不敢來往,那些奢侈腐化的二代們也都被約束着。

時間一天天地流逝着,趙頊只能忘我地訓練自己,訓練那些士卒。

又是入夜,趙頊一如往常,巡視整個龍衛軍大營。沒有人可以傾述,沒有人可以真的毫無偏倚地替他想辦法。王安石不行,司馬光不行,後宮的女人就更不行了。他們都是有利益立場的,趙頊不會聽到中肯的建議。或許因為這些,趙頊變得十分鬱悶,十分地煩躁。越是想通過刻苦地訓練去迴避,卻越是讓人痛苦。

熙寧二年穿越而來,現在離熙寧五年也沒有幾天了,當了三年的皇帝,卻依然好像在原地徘徊。

其它營房都在吹燈睡覺了,而有個營房仍然亮着燈。趙頊好奇,便走了進去。

士兵們急忙揚手行禮,趙頊還了一個禮,便讓他們繼續,也坐在一邊聽教習給士兵們講課。

或許是因為趙頊在一旁,教習有點緊張,或許是本來就快結束了。教習沒有再講幾句,便宣佈今晚的課程結束。

趙頊點了點頭,誇獎道:“講得很好,你這個方法可以在全軍推行。”

“謝聖上誇獎。”教習拱手說道。

“嗯。都休息吧,明天還要訓練。”說完,趙頊便轉身走出了營房。

沒走幾步,只聽見後面有人喊:“聖上,末將有事啟奏。”

趙頊停下腳步,只見那名教習疾步走了過來。一名教習有事可以向大教習稟報,大教習有事情向指導稟告,層層上報。報到趙頊這裏的,一般沒有。大部分事情報到軍師那裏就能解決,少部分的也能在各部得到解決,即便非常嚴重的事情,最後到政事堂那裏也能得到解決。

“有什麼事情不能上報到大教習那裏?通過將歷朝歷代英雄名將的故事,激勵士氣,培養精忠報國的氣節,的確不錯。你上報到大教習那裏,說明緣由,會得到提拔的。”趙頊內心有點煩躁,想回營房睡一覺,便應付道。

“聖上,不是微臣有事情,而是聖上有事情。末將見聖上心事重重,一臉疲態,末將或許能開導聖上。”教習拱手說道。

“哦,呵呵呵。開導了,朕也不會升你的職,你可不能僥倖?”趙頊先敲打了一下那名教習,防止他投機媚上。

“末將明白。非軍功和軍中文武大比,不能升職。”教習拱手回應道。

“好吧,朕倒是想看看你怎麼開導朕。走,去朕的營房。”趙頊爽快地答應道。

來到中軍營房,趙頊與教習面對而坐,想到後世的心理醫生,覺得很有意思,便笑眯眯地問道:“朕還不知道教習的名字呢?教習應該是書生從戎吧?”

“末將包綬,只是個貢生。”包綬回答道。貢生二字時,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包綬,時年三十九歲。幼名包綖,北宋名臣包拯次子,生母是包公身旁侍妾媵孫氏,但未出世,生母孫氏便被包公打發回娘家,多虧大嫂崔氏知悉孫氏懷有身孕,便背着包公夫婦,私底下不斷派人送錢財衣物等到孫家,孫氏生下一名男孩,崔氏又偷偷將男孩抱養在自己房裏,名為長嫂,實為養母,翌年,在包公六十歲大壽之際崔氏將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送到包公面前,包公夫婦大喜,遂將此子取名包綖。

“貢生,也是書生呀!只要你肯努力,以後會有一番成就的。”趙頊看到他那副樣子,安慰道。

“包教習父母尚在,家裏有幾口人呀?生活任何?可有什麼困難?”趙頊又接着問道。

“末將父母已逝,全由長嫂撫養長大。家有一母,已娶妻,育有一子。龍衛軍軍餉高,生活還算好。”包綬回答道。

“嗯。”趙頊點點頭,隨即想到姓包,又是長嫂撫養長大,便接着問道:“你可是包龍圖之後?”

“末將正是包龍圖幼子。不過,家父遺訓,男兒建功立業,當憑藉自身努力,不能借他的名聲。”包綬一臉正氣地回答道。

包公生前一直反對不分才智高低或者貢獻大小,論資排輩的加官進爵,以及為照顧重臣子弟的太多太濫的規定,但這些建言一直未被朝廷採納,使得包綬成了‘蔭補’制度之下的受益者,不過包綬十分有志氣,沒在溫室里退化,更加自強奮進,他虛心好學、知書達禮,遇事不隨聲附和、人云亦云,又嚴以律己、愛恨分明,一舉一動,酷似包拯。

“果真有名臣的風範,好。包教習既然自動請纓,要開導朕,可知道朕心裏在想什麼?”趙頊稱讚了一句,隨即問道。

“聖上想什麼,這是眾所皆知之事。末將以為此事,聖上已經處理得很好了。大宋百弊叢生,需要徐徐調理,不可急着下猛葯。商盟急躁求財,百姓幾乎淪為工奴、農奴、礦奴。百姓困頓,只憑政事堂用賦稅作低保補貼,是不可能長久的。聖上偏袒商人,士族人心浮動,天下紛擾不堪。政事堂如此作為,也是為了大宋江山考慮。然而商人求財,本為天性,也不算有錯。交子發行,朝堂負債運轉,都要依賴商盟。政事堂與商盟如此針鋒相對,不能合力變法,時日長久,必多生禍亂。如今,商盟與政事堂各執一詞,聖上不願偏信任何一方,又不知道該如何磨合他們。聖上憂慮的,恐怕就是這件事情吧?”包綬徐徐說道。

“包教習認為該當如何?”趙頊臉不改色,沒有回答是不是。很多事情,問題都擺在那裏,道理也都明白,但要真的放手去做,卻很少人有那個勇氣和毅力。

“大宋今日的困頓,不是因為朝廷國庫空虛,不是因為百姓不夠富有,而是因為貧富差距太大。然而,朝廷變法,不是為了縮小貧富差距,而是在一味的求富求強。古人有云:天下不患貧,而患不均。聖上漢武之志,朝野皆知。若聖上只是為了恢復漢唐故土而變法,並非為百姓生計而變法,那麼變法便是本末倒置了。無論如何變法,如果最底層的百姓無法獲利,即便變法能成功一時,終究要為禍深遠。末將認為,現在的變法,是劫貧濟富式的變法。變法越是成功,推行變法越是堅決,大宋就會越加困頓。如此變法,是走不遠的。聖上欲圖變法深遠,造福後世,當問問那些礦奴工奴農奴們要些什麼,問問普通的農家子弟要些什麼。”包綬一步一步剖析道。

“教習之言,猶如醍醐灌頂。然而,人各有宿命,有人生在富貴之家,有人生在貧困之家。有人生在富饒之地,有人生在貧瘠之所。出身不同,智力不同。地域不同,起點不同。富貴之人,也都是靠他們的努力,一步步勤儉持家,努力拚搏得到了。貧苦之人,也大部分是因為他們得過且過,不夠努力。由此,富者越富,貧者越貧。又如何能夠彌補他們的財富差距呢?”趙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趙頊終於聽到了司馬光、王安石之外的第三種說法。但是趙頊對這種先進的共產均富的思想並不認同。後世中國開始建設社會主義的時候也搞過,但是沒有富有起來。倒是改革開放,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讓中國走向了快速發展的道路。其中不知道走了多少的彎路。富起來之後,和宋朝一般的矛盾也不少,奢侈腐化也是十分嚴重。難道一亂一治,真的就是中國無法迴避的歷史大勢?後世的太祖皇帝也曾提到過,民主能解決這個問題。然而,歷史洪流淹沒了他的聲音。該出現的**問題,還是出現了。想到這裏,趙頊不由得痛苦起來。

“恕末將直言,聖上所言非黑即白,非治世之言。”包綬微笑道。

宋朝,是一個很特別的朝代。百姓大部分都稱皇帝為官家,這是一種非常親切的叫法。這種親切,是體現在一種同為炎黃子孫的平等之上的。包綬敢於直言,體現的正是宋朝特有的士大夫氣節。

“哦?哈哈哈。教習所言甚是,可有良策教朕?”趙頊一掃多日陰霾,大笑說道。

“末將豈敢為帝師。橫渠先生有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只要聖上心存百姓,志存高遠,大宋就一定能脫困而出!”包綬謙虛道。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還望教習直言不諱!”趙頊站起鞠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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