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陳嘉南回國
“我要是說不呢？我現在對我的丈夫已經失去了信心。”連翹沉默了半晌后帶着濃濃的鼻音問他。
“那……如果我以你救命恩人的身份來請求你呢？”他眸光黯淡下來。
她呆了呆，那年他在深圳救過她這件事。這麼多年，他也從來沒有提過。現在，他以她救命恩人的身份來請求她，他已經被她逼到這種地步了。
“可不可以？”他凝視着她。
兩個人對視着，連翹感覺心頭一顫。一個不字似乎變得有點難出口。別過頭，她看着茶几的一角，好一會兒后她才輕聲說：“好！”
莫喬陽總算鬆了一口氣：“臉都哭成花貓了，你坐着，我去拿毛巾來幫你擦擦臉。”說完他扶着她坐好，然後起了身往廁所走去。
這場風波在莫喬陽的力挽狂瀾下有驚無險的過去了，然而，他心裏還是很清楚，連翹心裏留下了疙瘩。上頁諷才。
日子似無聲的車輪往前滾動着，到連翹懷孕滿五個月時，她的肚子已經顯形了。那次羊水穿刺莫母還讓郝醫生做了胎兒性別鑒定，鑒定結果是個女孩。
先前還張着嘴說生男生女都一樣的莫父莫母。得知是個女兒后，熱情明顯萎了下去。連翹無所謂他們的態度，只是覺得他們虛偽的程度和陳夫人不相上下。
知道是個女兒后，連翹自己很高興，到了這個月份，她才打心眼裏接受了這個孩子。連翹高興。莫喬陽自然就更開心了。
大約是在連翹懷孕滿快六個月左右，那天挺冷的。下午過半的光景，連翹準備去朱珠辦公室。上個月，許阿姨正式退休，她沒有從公司撤股，她的女兒沈靜時不時會來公司轉轉。沈靜還是那麼有性格，好在沒給連翹找什麼麻煩。前幾天沈靜又來了一趟公司，說許阿姨病得有些嚴重，想帶她到上海去看醫生。所以，連翹想和朱珠去一趟她家看看。
剛出了辦公室，她的手機響起來，拿起手機后，她的心就慌起來了。屏幕上的號碼是陳嘉國國內用的那個號。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她點了接聽。
“喂。”她輕聲開口。
“連翹。”陳嘉南的聲音很淡然，“我在國內，陳啟明也回來了。這一趟會住一個星期左右，你有時間來陪陪陳啟明嗎？”
連翹感覺喉嚨里象堵了一團棉花在那裏，左手垂在肚子的位置，嘴唇噏動着，深吸了一口氣，她說：“好，我會跟你電話聯繫的。”
“好的。”陳嘉南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隻字未提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
當天晚上。連翹回了家。因為陳嘉南那通電話，她明顯的心神不寧。吃晚飯的時候，莫喬陽看着不時的呆怔。
“嘿，連翹，在想什麼，你已經走神三次啦。”他笑呵呵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喬陽，我和你說件事情。”她慢吞吞的開了口。
“嗯，你說。”他停下了筷子看着她。
“陳嘉南回國了，他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們會在國內呆一個星期，讓我安排時間。我想抽幾天時間陪陪陳啟明。”她說。
莫喬陽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啊，這件事情你自己安排吧，我就不發表過多的意見了。不過，我有一點小小的要求。”
“嗯？”
“你現在畢竟懷孕。盡量別讓自己太勞累。”他說。
“好！”她端起湯碗繼續喝湯。
次日上午，連翹給陳嘉南打了電話。他和陳啟明住在F城某酒店，約定了時間后，莫喬陽開着車送她去了酒店。
“有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要下車時，莫喬陽說。
“嗯。”她伸手拉開了車門。
他看着她往酒店裏面走去，進了大堂，慢慢的就看不見了。他靠到座椅上，側過頭望着車窗外，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
這個冬天，漫長得讓他感到惆悵。來年的春暖花開，還要等多久？
上了樓，連翹站在房間門口，要按門鈴時，她緊張起來。手抬起又放下，直到手心微微冒汗，她才按下了那個按鍵。
門很快從裏面拉開了，一個穿着藏青小西裝，牛仔褲的小男孩高聲喊：“媽媽來了。”在看到連翹凸起的肚子后，他的表情就那凝住了。
陳嘉南穿着一套家居服從套間裏走了出來，看到連翹后，他的表情和陳啟明差不多。
“怎麼了？我是怪物嗎？”連翹強笑着，有些吃力的蹲下身，她看向陳啟明，“啟明，你又長高了。”
陳嘉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他走了幾步到門邊，伸手將連翹從地上拉了起來：“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你還是免了吧，出點什麼問題，我沒辦法向莫喬陽交代。”
連翹有些尷尬。
“陳啟明，喊媽媽啊。”陳嘉南轉身又往裏面走，“進來裏面坐。”
“媽媽，你是不是要生小寶寶了？”陳啟明這才開了口，他一直盯着連翹的肚子看。
“嗯，她是一個女孩兒，是你的妹妹。”連翹彎腰摸了摸了他的頭。
陳啟明閃躲了一下，然後垂着頭默不作聲的往裏走。連翹的手落了空，心裏的難過一點點擴大。
“爸爸，我可以再玩一會遊戲嗎？”進了休息室后，陳啟明偎到陳嘉南身邊央求他。
陳嘉南看了一眼連翹：“可以。”
“謝謝爸爸。”他在陳嘉南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抱着平板跑到卧室那邊去了。
“坐。”陳嘉南招呼連翹，他拿過一旁的杯子洗了洗，然後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連翹坐在那裏，一如多年前她第一次進陳嘉南的辦公室。在他面前，她永遠都緊張，永遠都像一個未曾涉世的小姑娘。
“對不起。”連翹先開了口，“我欠你一個道歉和解釋。”
“什麼？”陳嘉南詫異了一下，很快他回過神來，“不提往事，過去了。”
連翹捧着水杯沉默下來，連一句責罵都沒有，這讓她感到失落。相對她的作繭自縛，他永遠都是洒脫的那一個。
“我以為你會恨死我。”她低聲說。
“有一段時間確實恨你，恨不得掐死你。後來想，以前我欠你挺多的，總要還給你。”陳嘉南笑笑，“年紀大了以後，開始相信因果報應。”
連翹抬頭看他，終於有勇氣問他：“你……現在怎麼樣？”
“你是想問我感情有沒有着落吧？”他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