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司棋記
我過去時綉橘正與那王柱兒媳婦扯皮,到了門前就聽見王柱兒媳婦的聲音,她說:“姑娘,你別太仗勢了.你滿家子算一算,誰的媽媽xx子不仗着主子哥兒多得些益,偏咱們就這樣丁是丁卯是卯的,只許你們偷偷摸摸的哄騙了去.自從邢姑娘來了,太太吩咐一個月儉省出一兩銀子來與舅太太去,這裏饒添了邢姑娘的使費,反少了一兩銀子.常時短了這個,少了那個,那不是我們供給?誰又要去?不過大家將就些罷了.算到今日,少說些也有三十兩了.我們這一向的錢,豈不白填了限呢。”
聽她這樣說,綉橘越發生氣,她啐道:“作什麼的白填了三十兩,我且和你算算帳,姑娘要了些什麼東西?”
姑娘怕這渾人說些不該說的話,忙止道:“罷,罷,罷.你不能拿了金鳳來,不必牽三扯四亂嚷.我也不要那鳳了.便是太太們問時,我只說丟了,也妨礙不着你什麼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一面叫綉桔倒茶來.綉桔又氣又急,正說道說道:“姑娘雖不怕,我們是作什麼的,把姑娘的東西丟了.他倒賴說姑娘使了他們的錢,這如今竟要准折起來.倘或太太問姑娘為什麼使了這些錢,敢是我們就中取勢了?這還了得!”一行說,一行就哭了。
我掀了帘子進屋,就見綉橘邊抹着淚,邊瞪那王柱兒家的,姑娘卻坐在一旁看《太上感應篇》
司棋聽不過,只得勉強過來,幫着綉桔問着那媳婦.迎春勸止不住,自拿了一本《太上感應篇》來看好像旁邊的尷尬與她無干。
我在心裏深深的嘆一口氣,姑娘這性子,在家還好,以後出了門子可要怎麼辦呀?
見我來了,王柱兒媳婦面色有些不好,這園子裏眾人皆知我慣是潑辣,無理也要攪三分,我又一直管着紫菱洲,她看我來了,本就不足的底氣也漸弱了。左右一陣還有其餘人要來,我現在病者難受,懶得與她聒噪,直接當面鑼對面鼓的與她攤開了說,許是見我今日分外友善,她竟又囂張起來。
這時果然寶釵,黛玉,寶琴,探春等因恐迎春今日不自在,都約來安慰她,我見紗窗上有個影,就知道是她們來了,小丫鬟們忙打起帘子,報道:“姑娘們來了。”
我們姑娘放下書起身相迎,招呼了幾人坐下,王柱兒媳婦見有人來,立時就想離去,還未告退探春姑娘就問道:“才剛誰在這裏說話?倒象拌嘴似的。”迎春笑道:“沒有說什麼,左不過是他們小題大作罷了.何必問他。”探春笑道:“我才聽見什麼`金鳳',又是什麼`沒有錢只和我們奴才要',誰和奴才要錢了?難道姐姐和奴才要錢了不成?難道姐姐不是和我們一樣有月錢的,一樣有用度不成?”
聽她這樣說,我和綉橘趕緊道:“姑娘說的是了.姑娘們都是一樣的,那一位姑娘的錢不是由着奶奶媽媽們使,連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是算帳,不過要東西只說得一聲兒.如今他偏要說姑娘使過了頭兒,她賠出許多來了.究竟姑娘何曾和她要什麼了。”
接下來探春果如上輩子那樣說道:”探春笑道:“姐姐既沒有和他要,必定是我們或者和他們要了不成!你叫他進來,我倒要問問他。”我們姑娘還是一貫的怕沾惹是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為她開脫。縱然如我這樣能重來一回的人怕是也掰不過來她這樣的性子了。只有我和綉橘猶是氣不過,但結果卻是與上輩子一樣的,誰讓我們不是主子呢!
這樣一想,我突然覺得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了!
我現在不是主子,但我以後可以成為主子,運氣好我還能讓我的孩子像這園子裏的小姐少爺一樣,可以不用像我一樣辛苦,可以每天吟詩作畫,只是我要怎樣才能讓我自己成為主子呢?這樣一想,我突然覺得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要怎麼走了!
我現在不是主子,但我以後可以成為主子,運氣好我還能讓我的孩子像這園子裏的小姐少爺一樣,可以不用像我一樣辛苦,可以每天吟詩作畫,只是我要怎樣才能讓我自己成為主子呢?
要想成為主子,首先不能是奴籍,要想不是奴籍,就得有一個是自由身的男人娶我出府,而像我這樣的從小陪着小姐長大的丫鬟多是要陪着小姐出嫁,再嫁到小姐的婆家去的。
我也不能像前生一樣被趕出府去,像我那樣被趕出去的,只是沒了活計,可籍貫上還是榮國府的奴籍,我見過像我前生一樣被當家的太太厭棄的丫鬟,幾乎沒人求娶,最後多是被主子隨手配了人。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但我也不能贖身,我老子娘都在這府里當差,還有姑表親之類的親戚,不是在榮國府,就是在寧國府,就是我攢夠了銀子要贖身,府里我老子娘也根本不可能讓我走,那我要怎麼樣才能做個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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