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吳承龍見許良琴一副備受打擊地樣子,趕緊解釋:“良琴,其實我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也不影響我們的關係,我對你真的一點其他想法也沒有,等我存夠錢做完手術自然只會和男人在一起。”
“你別說了。”這種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喜歡男人又喜歡女人就是不會喜歡自己,說得自己好像中性人一樣,許良琴沒再理吳承龍而是慢慢地朝宋逸航蹭了過去。
“看你這表情,不會是一直以來你都誤解了吳承龍吧?”宋逸航認為自己的直覺應該很准。
許良琴無精打采地點點頭:“是,他從來沒說過自己不喜歡女人。”
“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和我回去了?”
許良琴又點了點頭:“可以。”她倒不是怪吳承龍,只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一下,更主要的是自己太尷尬、太丟人了,去宋逸航那避一避風頭也好。
上樓拿了筆記本電腦和幾件自己要穿的衣服,許良琴和宋逸航一起走了。
不過許良琴還是堅持不用宋逸航接送自己上下班,她每天早起一個小時,先把早飯做好,然後再用電飯煲將晚上的飯預約定時,又列了個營養食譜貼在冰箱上,每天就按照這個食譜做菜。
等這些都做完早餐的熱度正好可以入口,她就去卧室叫宋逸航起來吃,等宋逸航吃完再迅速收拾好碗筷然後出門上班。
宋逸航就這樣天天跟着許良琴早起,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出門,等他晚上回來休息一會兒熱氣騰騰地晚飯又端上了桌,晚飯後兩人一起或看看電視聊聊天、或在書房各自忙自己的事,回到床上還時常試試新花樣兒,他們配合得也越來越默契。再加上許良琴平時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可以說得上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宋逸航的日子過得可謂是既舒心又甜蜜。整個人的氣色更勝從前。
“良琴,你是走誰的關係進來的?”上班時坐在許良琴旁邊的同事張一娜小聲問了一句。
許良琴沒想到這個平時就很八卦的女人會這麼直接地問自己這種事,立即為難起來。
“你不用為難,我們這裏很多人都是走關係進來,銷售部經理是我爸老戰友的兒子,你呢?”
許良琴不好表明自己和王中明的關係,只好敷衍地說:“我關係挺遠的,經過兩三個中間介紹人才進來的。”
“那你確實不直系,不過關係,你還是咱們這邊的人。”
“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裏還明目張胆地分派系嗎。
“那邊那幾個人你看見沒,以趙春萌為首的全是面試應聘進來的,他們總是瞧不起咱們這些有關係的,高材生又怎麼樣,高材生還不是和我這個沒上過大學的人做一樣的工作?再說這工作人品比畢業證書重要!”張一娜邊說還邊往那邊比劃,許良琴看得是心驚肉跳。
其實她覺得趙春萌那些人如果有情緒也是很正常的,這個社會本來就不公平,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那自己以後多注意就是了,她可不想拉幫結夥地搞人際鬥爭。
張一娜還要再說,許良琴的手機正好響了,於是只好作罷。
“喂?”許良琴看都沒看直接就接了起來,可算是鬆口氣躲開了張一娜。
“喂,是良琴嗎?我是汪新陽的媽媽。”
“阿姨,你好,找我有什麼事?”許良琴很詫異,不知道汪新陽的母親為什麼會給自己打電話。
“良琴啊,新陽住院了,急性胃穿孔,他前天剛做完手術就嚷着還要喝酒,這兩天不知怎麼的又一句話也不說。阿姨只知道新陽平時和你還挺談得來的,你能不能過來勸勸他?”
怎麼會病這麼嚴重!許良琴立即着急起來,但也知道汪新陽肯定還是為了郭夢青才鬧成這樣的。
“阿姨,我正在上班,等下了班我再過去,您把醫院和房間號告訴我就行。”
記好這些信息之後,許良琴又安慰了汪新陽母親幾句才掛了電話。
心事重重地錄著數據,快中午時她又給宋逸航打了電話。
“我送你去。”宋逸航聽完這件事也沒阻止,只說要送許良琴過去。
“不用,我下班直接過去,要不你去醫院接我好了。”許良琴不想讓宋逸航出現在公司附近,但也考慮到他對自己和汪新陽之間的看法,所以想了個折衷的方式。
宋逸航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下了班許良琴打車去了醫院,找到汪新陽所在的病房,剛一進去就看見汪新陽的母親正坐在床邊抹眼淚,汪新陽卻像是睡著了。
放輕腳步走了過去,汪新陽的母親見是許良琴就拉着她一起去了走廊。
“阿姨,新陽是怎麼一回事?”出來之後許良琴才敢大聲說話。
“別提了,這孩子之前說交了個女朋友,長相、家庭條件都是一等的,他每天也是高高興興地,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新陽下了班就開始不回家在外面喝酒,我和他爸誰勸也不聽,一喝就是大半宿,你不是還送他回來過一次?前天晚上他突然就肚子疼,疼得都快昏過去了,我和他爸嚇得什麼似的,趕緊打了急救電話,沒想到一檢查竟然是急性胃穿孔,連夜就動了手術。他可好,手術剛醒就還要喝酒,還摔東西,我們老兩口是真沒辦法了,你幫着勸勸他吧,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了才這麼想不開。”
許良琴嘆着氣又走回到病房門口,見汪新陽已經醒了便走了進去。
“新陽,我來看看你,你這病現在什麼也吃不了,我就沒買水果。”許良琴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
汪新陽苦笑,然後刀口疼得他一縮:“麻煩你了,沒想到我媽會給你打電話。”
“新陽,你一直都是個很開朗、很陽光的人,這次怎麼這麼糊塗,你爸媽都擔心成什麼樣兒了!你自己也遭罪啊!”許良琴看着變得更是瘦弱不堪的汪新陽也有着說不出的心痛。
面對許良琴的責怪,汪新陽只是沉默不語。
“要我給她打電話嗎?”雖然覺得汪新陽不爭氣,但許良琴還是深知他的心意。
汪新陽自然知道許良琴說的是誰,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私下裏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她說已經和我分手不好再過多來往,讓我保重身體。我問她是不是和宋逸航在一起了,她說沒有,但也不可能再和我有任何發展。良琴,我之前還曾勸過你順着自己的心意來,但如今看來那個宋逸航真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離他遠些吧,那樣的花花公子不是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這回輪到許良琴不說話了,她知道因為郭夢青的事汪新然肯定是記恨宋逸航的,但自己目前對和宋逸航的關係把握得還是不錯的,所以暫時也沒想過其他的。
“當然,我也知道他有讓人很難抗拒的優點,無論是相貌還是物質方面肯定都特別出眾,要不夢青也不會那麼放不開這個人。可是良琴你要知道,那種人的世界和我們是格格不入的,我和夢青在一起的時候也時長有種挫敗感,只要是去見她的朋友我就根本一句話都插不進去,因為不懂也因為思想觀念截然不同。如今,我已經是看明白了,也不會再做傻事,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後塵,而且那個宋逸航恐怕比夢青還要絕情!”
見汪新陽已經明白過來,許良琴總算是放了心:“你說的我都明白,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那麼傻的,我們都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這樣也是對父母負責。時間不早了,我也不耽誤你休息,你好好養病,改天我再來看你。”
“好,在這裏我也是悶得很,你要是能多過來和我聊聊天、解解悶兒,我可是求之不得。幸福會那邊就不要告訴他們了,只說我工作忙要缺席一段時間吧。”
許良琴點頭表示明白,出了病房又和汪新陽的母親道別。
結果剛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了宋逸航的車,還好開的是不那麼顯眼的保時捷。
“不是說我給你打電話你再過來,等了很長時間嗎?”許良琴坐進副駕駛轉頭問宋逸航。
宋逸航先是看了看許良琴的臉色,然後才說:“也沒等多長時間,今天事情少忙完我就直接過來了。人怎麼樣了?”
“手術很及時其他的慢慢恢復吧,好在這一病把事情想明白了。汪新陽住院這段時間我想多過來陪他聊聊天,可以嗎?”許良琴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免得以後麻煩。
宋逸航這回倒是很通情達理:“當然可以,病人心裏總是很焦慮的,需要朋友多開導。”
許良琴立即就笑了:“你說的太對了,晚上吃海鮮吧,我看冰箱裏有那麼大的蝦和扇貝。”她決定今天這頓晚餐不按食譜來,做點好的獎勵一下宋逸航。
宋逸航也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錢包里的卡你拿一張去用。”
“為什麼給我卡啊,我自己有錢。”這個事情可要分清楚,自己別一個不小心和宋逸航變成了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那是很要命的。
“給你錢你還不樂意要?冰箱裏的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拿着卡去超市願意買什麼就買什麼,平時的日用品和水電物業費也都是要花錢的,難不成你準備把這些都包下來?還有既然你有了工作,那也應該買幾套比較正式一些的衣服。”
對哦,自己不想佔便宜但也不能倒貼,於是拿起宋逸航的錢包從裏面很慎重地選了一張卡,暗自希望裏面的數額別太驚人,不然她上街沒有安全感。
“衣服我自己買,其他的費用你負責。”
“我給你買不行嗎?”
“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不用你給我買。”
“哪種關係?”宋逸航逗許良琴。
“我又沒認你當乾爹,為什麼要你給我買衣服。”
“許良琴,你的思想還能再邪惡一點嗎?”宋逸航想到許良琴有可能會說情侶、情婦就是沒想到她會說自己能她乾爹。
“邪惡嗎?長年寫小說可能思想比較另類了,不好意思啊。”
“這也沒什麼,以後你在床上叫我daddy就好,這樣我總可以給你買衣服了吧。”
自己果然不是國際香蕉的對手,人家本色就帶黃啊,許良琴自認接不下去這種黃、腔,只能不說話了。
宋逸航則是得意地笑着。
又過了兩天,許良琴打算周六再去醫院看看汪新陽,休息日自己還能多陪他說說話。
“天大的好消息!”中午大家正吃着外賣,就見張一娜嚷嚷着跑了進來。
“怎麼了?”有人好奇地問。
“公司要組織我們旅遊去啦,周五下午出發,大草原吃烤肉去!這次地方遠會去好幾天哦,大家趕緊準備東西吧,對了還有漂流項目,來大姨媽的同事請自重!”
在場的人立即一片歡呼,有人連飯都不吃了立即開始拉清單,看自己需要買什麼。
“良琴,你很幸運哦,去年因為業務忙公司都沒有組織出去玩兒,你這才來幾天就趕上了。”張一娜拍了拍許良琴的肩膀顯得很是高興。
那自己就去不上醫院了,許良琴對旅遊其實沒什麼興趣,這麼多年她一直悶在家裏對出去玩早就沒了積極性,只是自己是新人公司第一次組織集體活動她不去那就顯得太不合群了,所以儘管不是很情願她也不敢請假。
晚上回家又和宋逸航說了這件事,宋逸航很贊同:“這是好事那就去吧,散散心挺好的,那個地方我也去過景色特別美,你帶好相機。”
“那我都要帶什麼東西啊?”沒出去玩過她自然也不清楚應該帶哪些必須品。
“我給你準備吧,你不用管了。”
有宋逸航這句話許良琴就成了甩手掌柜,什麼也不管繼續碼字去了。
到了周五公司同事都在火車站廣場集合,清點了人數然後由劉經理髮車票,因為這次行程要將近20個小時才能到達,所以買的是卧鋪票。
“哇,這次王總可是大手筆,空調軟卧!”大家興奮得什麼似的。
許良琴雖懶得去但此時也被大家的情緒所感染,慢慢地開始對旅程有了期待。
只是等她找到自己的卧鋪時才發現她竟然和趙春萌還有另外三個非關係幫的人住在一起,這可真是有些難受了。
“良琴,你睡下鋪吧。”趙春萌說完就將自己的東西放到了上鋪。
“不用,我睡上面就可以,還是你睡下面吧。”
趙春萌笑着說:“我東西都放完了,你快別來回推讓了。”其他兩人也都勸許良琴不用再讓。
許良琴沒辦法只好答應。
一路上她雖心裏忐忑但好在趙春萌和別外兩個人都很好相處,四個人還打起了撲克。
“良琴,我其實挺喜歡你的性格的,雖然你也是靠關係進來的,但從來不張揚,你看張一娜她們幾個成天飛揚跋扈的,好像後勤部她說了算似的,沒素質。”趙春萌還是把話題引了出來。
許良琴只是笑:“她可能就是那種活潑的性格,我是家裏人託了好幾層關係才能進來,對這份工作挺珍惜的,只想老老實實地干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沒多想。”
趙春萌聽了和另外兩個人對視一眼也笑了:“是,我們這種沒根沒梢兒的自然只能是兢兢業業地工作保住飯碗。不說這些了,我們吃點東西去。”
之後趙春萌便再沒提過和公司有關的事,而是一路說起自己在網上查到的特色景點。
第二天先到了市裡,劉經理安排了准五星級賓館讓大家住宿,眾人又是一番讚歎,把王中明誇成了世上絕無僅有的好老闆。
許良琴真怕又和趙春萌那些人分到一處,不過還好非常幸運的是房間分配到最後多出了她一個女的,所以劉經理讓她自己住一套二人標間兒,其他人都羨慕極了,許良琴也挺高興。
背着旅行包許良琴去了自己的房間,一開門就聽見洗手間裏有動靜把她嚇了一跳。
“裏面有人嗎?”許良琴想也許是客房保潔員在裏面打掃衛生。
正想着呢門就開了,許良琴瞠目結舌:“宋逸航,你怎麼會在這裏?”
宋逸航腰上圍着浴巾笑吟吟地說:“我有公司的股份,王中明搞活動自然會邀請我,我比你早到一天,股東有特權坐飛機來的。”
“那你怎麼不早說?”
“我早說了你還會來嗎,就是怕你覺得自己搞特權,所以我才沒讓你跟着我一起乘飛機。”
“現在就不算搞特權了?這房間明顯不是標準間。”
“就我們兩個人住也沒人知道,這層不會有公司的人過來,放心吧。”
宋逸航說著就摟過許良琴壓低了聲音:“咱們周五下午就沒見過面了,想不想daddy,嗯?”
許良琴渾身一激靈,推開宋逸航自己往床上一坐:“先別急着耍流氓。我問你,明天怎麼辦,明天你要是和在我一起大家不都看見了嗎?”
“明天更好辦,明天所有人都會被分成幾個團包車去草原,出發時間全都不一樣,你和我一起走另外一條路線誰也發現不了。”
事到如今許良琴就是想反駁也沒用,只好瞪了宋逸航一眼才去洗手間洗漱:她就說王中明為什麼會那麼重視自己,原來宋大款是股東,他還真是能糊弄自己。
兩人這麼長時間未見,宋逸航自然不肯放過許良琴,到底拉着她在床上膩了一下午,傍晚時又點了晚餐直接在床上吃了。
天蒙蒙亮,宋逸航就將許良琴叫醒。
許良琴模模糊糊地任宋逸航給自己收拾好東西就和他一起下樓去了賓館門口,宋逸航雇的團隊已經等在那裏了。
司機、導遊、隊醫不說居然還有戶外指導,許良琴也真是服了宋逸航對出行品質的要求。
真美啊!到了目的地許良琴從車上下來,被眼前壯闊地草原美景震懾住了。
沒有了鋼筋水泥,一望無際地草原和平時書上電視上看到的完全是兩回事,迫不及待地跑過去躺在地上聞着青草香、看着蔚藍的天,許良琴美得魂兒都要飛了!
肆意地翻了個身,許良琴在心裏一再感嘆自己真應該多出來走走,這趟旅遊太值了!
宋逸航也走了過來坐到許良琴身邊,將她臉上的青草拿掉:“這麼高興?”
“高興,怎麼沒看見其他來旅遊的人?”
“這條路線比較難走成本也高,一般的旅遊團是不走這裏的,所以我才特地找了戶外指導,這樣安全。”
許良琴閉着眼舒服地曬着太陽,然後又爬起來:“快,拿相機給我拍照!你看那邊還有河,我過去看看。”
“那是內陸湖。”宋逸航無奈地搖頭。
許良琴才不管什麼河啊湖的,跑到水邊看着清澈的水面感覺到絲絲涼意,情不自禁雙手捧起湖水喝了一口:這才真正無污染純天然地水啊,真甜!
“你們也快來嘗嘗,太好喝了!”許良琴興奮得只想與人分享,回頭朝宋逸航還有另外幾個人招手讓他們也過來,結果幾人同時笑着搖頭。
最後還是宋逸航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走了過來:“良琴,別喝了,一會兒去上游再喝。”
“為啥?”許良琴不明白。
宋逸航抬手往旁邊指了指,許良琴順勢看過去當場定住,只見在她的上游有成群的牛羊正在吃草飲水,那自己豈不是在喝這些家畜的口水!
許良琴欲哭無淚,但也不覺得太臟,在她眼裏這裏的一切都是乾淨的。
“走吧,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宋逸航親了親許良琴曬紅的臉蛋兒,摟着她回到車裏。
接下來的幾天許良琴可真是玩瘋了,跟着宋逸航一路上從不缺美食美景,手抓肉、奶茶、奶酪、全魚宴吃了個遍,晚上租了帳篷就在湖邊野營,寧靜地夜晚萬籟俱寂繁星滿天,在這種如夢似幻的人間仙境中,許良琴禁不住誘惑幾次和宋逸航背着其他人幕天席地地瘋狂纏綿了幾個晚上。
只是再美好的旅途終有結束的一天,五天之後許良琴若無其事地和公司的同事一起一路說說笑笑地坐火車回了家。
宋逸航仍是乘飛機先行回來,下了飛機老王已經等在外面。
嘴笑帶着收不住的笑意宋逸航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只是開門的一瞬間面對滿屋子的清冷,笑意忽然僵在了他的臉上。
將東西扔在門口,宋逸航坐在沙發上凝神思考:看來自己是時候應該結束這種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