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NO.07
第二天早上起來,張思寧覺得感冒好了許多,鼻子不堵了,喉嚨也沒那麼疼了。雖然昨天在醫院交了三天的葯錢,但張思寧還是想偷懶不去醫院,反正好多了,就這點癥狀,吃點感冒藥消炎藥就成。
可惜就是有人要和她作對。
錢邵一大早就把車停在了張思寧店門口。這一片兒行人路和機動車道之間都有矮護欄,車子開不過來,只能停在路邊。
張思寧剛打開店門,就看到了路邊那輛黑色法拉利,昨天錢邵開的就是這個。本來衝著陳萍萍和許陽笑的柔柔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等錢邵下車走過來,張思寧就瞪他,“你來幹嘛?”
錢邵覺得這丫頭就是炸毛的貓,和身上穿的白色加菲貓衛衣真是相得益彰,怎麼看怎麼可愛。
仗着自己身高優勢,伸手拍拍她的頭,“我接你去打針。”說著自顧越過她進了店裏,隨口問,“早飯吃了嗎?”
“我今天不去醫院。”張思寧一臉的沒好氣,見他自顧往店裏深處走,停在了通往二樓的小門前,立刻過去攔他,兇巴巴的樣子,“錢邵你幹嘛?!”
“從這能去你家吧?挺方便的。”錢邵也沒打算做的太過,要不這丫頭准把他轟出去。他低頭看她,笑的人畜無害,“好啦,快去收拾收拾,昨天我問過了,醫生給開了三天葯,聽話,又不是孩子了,怎麼還怕打針。”
張思寧怒,“我打不打針關你什麼事,還有,就算我去醫院,我自己有車,不用你送!”說著抬手指門那兒,“慢走不送。”
錢邵聽了也不生氣,他早預料到這丫頭肯定想盡辦法和自己劃清界限,他也不是非要陪她去醫院,說白了就是想過來看看她,刷刷存在感。今兒一早起來,腦子裏想的就都是她,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錢邵現在還沒理清楚自己現在對張思寧的感情是否還和曾經一樣那麼純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依然想得到她。
“走可以,但你要答應我去醫院。”錢邵淡定的提要求。張思寧瞪他,他神態自若的和她對視,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含情脈脈呢!最終這場無言的對峙,以張思寧的妥協而結束。錢邵知道這丫頭性子,答應的事肯定不會反悔,別看她比他小兩歲,但確實說一不二。
陳萍萍和許陽在一旁看半天戲了,兩個人不時的對對眼,交換個恍然大悟的眼神。老闆平時多溫柔啊,能把她氣成這樣,這帥哥也是人才了。
等錢邵心滿意足走了,陳萍萍略有些八卦的問,“思寧姐,這高富帥在追你吧?”她現在和張思寧越發熟了,說話也就更加無拘束。
張思寧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追什麼追,還不趕緊去幹活!”
對錢邵,她是沒轍的,他太固執了。而且張思寧性子本身不是那種特別狠的人,相反這姑娘心腸軟,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一般也是與人為善,從小到大別說和人吵架了,就是生氣,都沒超過一天的,人家只要說幾句軟和話,她就沒脾氣了。
就像今天這事兒,錢邵初衷就是為了她好,縱然心裏不想和他有牽扯,但也說不出太傷人的話,說白了,這就是一軟妹子。如果不是在某些事上很有原則,錢邵追她,分分鐘的事兒。
既然答應了,張思寧也不食言。上樓拿了車鑰匙,繼續把店交給陳萍萍許陽兩個,開着車去了醫院。她的車是回禹凌后新買的,福特白色suv,花了二十多萬,平時停在車庫裏,開的次數也不多。
今天比昨天早,等打完針也才十一點,錢邵這人精明,知道打電話這姑娘估計不會接,就直接發了短訊,問她打完了沒,末了還威脅說,不回短訊就去店裏等她,張思寧這個氣啊,這人怎麼比以前還厚臉皮!
之後幾天,錢邵每天早上都要過來花店一趟,呆的時間也不長,就是看看她,說兩句話,有時會從附近酒店打包些早點送過來。張思寧是那種最怕人對她好的人,他對她越好,她心裏越不高興。好在曙光女神終於看到了她的苦逼,錢邵要到法國出差半個月,年前估計都回不來。張思寧聽了后真是心花怒放,就差揮着小手絹了。
等錢邵走了,張思寧舒心了。現在離過年越來越近,她前兩天就和陳萍萍許陽說好了,他們兩個老家離禹凌都不算遠,坐大巴也就三個多小時就能到,所以臘月二十七給他們放假也同意。
年底正是花店最賺錢的時候,臘月二十六又是情人節,張思寧早兩個月前就在花木基地訂了數量龐大的玫瑰花,這幾天還印了不少傳單分發了出去,現在已經有顧客陸續打電話開始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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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張思寧到博朗給孫芳送完花出來,來的時候天上正下着零星的毛毛細雨,她圖省事,想着離的近,估計也下不大,就沒打傘。現在雨卻大了不少,但也不是特別大,張思寧把棉襖帽子往頭上一戴,慢悠悠就下了台階。剛走出大門,衛錦煊的車就在她旁邊停了下來。
“思寧。”衛錦煊按下後車窗看着她,“去哪,我送你。”
二月的禹凌還是比較冷的,有車坐,張思寧當然不會客氣。她笑眯眯上了車,和老鄭打了聲招呼,然後對衛錦煊說,“送我回店裏就好。”
衛錦煊看她臉上沾了雨水,就把車裏的紙巾盒遞了過去,想到之前那次在公司大廳的偶遇,問,“來這裏送花?”
張思寧點頭說是,她當然不會多嘴把孫芳的名字專門點出來,而是籠統的說,“你們公司很多人照顧我生意的。”雖然目前為止堅持讓把花送到博朗的只有孫芳一個。
衛錦煊笑笑,他很喜歡張思寧的性格,23歲,沒有年輕女孩的虛榮和浮誇,做生意老老實實,從她店裏的裝潢還有花木的擺放就看得出,她對花店是用了心的。而且自那天兩人確定結交之後,她沒有主動和他聯繫過一次,這是非常難得的,衛錦煊見過太多以各種目的來接近他的女人,年輕的,成熟的,青澀的,嫵媚的,各種各樣,數不勝數,像張思寧這樣的,太少了。尤其她還這麼漂亮,現在這種群魔亂舞的社會,漂亮又踏實的女孩,真的不多見了。
“店裏生意好嗎?”他隨意的問。
“還不錯啊,過幾天是情人節,我進了很多玫瑰花,準備那天要大大的撈一筆!”說著賊兮兮笑了起來,黝黑的大眼閃啊閃,亮晶晶的,漂亮極了。
衛錦煊看着她,心想她在他面前倒是自在,一點也不矜持淑女,但真可愛。
車子很快就在停了下來,張思寧到了,她下車前說,“店裏剛到的鳶尾,要不要幫你包一束?”
“免費的嗎?”衛錦煊故意問。
張思寧搖頭說不是,“要給錢。”
“我們不是朋友?”
“親兄弟明算賬!”
衛錦煊聽了就笑出了聲,剛想再逗她兩句,但這時手機響了,沒有先接電話,而是對張思寧說,“我晚上過來。”張思寧點點頭,又和老鄭打聲招呼,然後推門下車,說了聲拜拜。
直到張思寧進了店裏,衛錦煊才吩咐開車,然後才接起了電話。老鄭雖然之前一直安靜的在前面開着車,但其實心裏卻燃燒着熊熊八卦之火,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老闆和女人相處時這麼高興隨意了,那個小張老闆倒真有本事。
晚上八點多,衛錦煊來了店裏,他剛推門進來,就看到張思寧正坐在那邊沙發上喝着什麼,茶几上放着個原色砂鍋,還有電磁爐,離近些,可以聞道米香的味道。
“你來啦。”張思寧放下碗站了起來,邀請他過來坐。衛錦煊拄着手杖走了過去,掃了眼砂鍋里濃濃的紅棗粥,“怎麼現在才吃飯?”
“我晚上本來沒打算吃,後來餓了,就煮了粥。”樓下沒廚房,店裏也離不開人,張思寧覺得離開一會兒是沒關係的,就上樓把家裏電磁爐搬了下來,拿了砂鍋糯米紅棗煮粥喝。
“你要嘗嘗嗎?”她問。
衛錦煊擺手拒絕,客氣的說,“你喝吧。”
張思寧也就是意思意思問問,她三兩口把碗裏粥喝了,抽張紙巾擦了嘴,然後站起來說,“我給你倒杯水吧。”衛錦煊說不渴,指着不遠處枝葉繁茂的竹子問,“那是什麼品種竹?”張思寧看過去,“觀音竹,很多上年紀的人喜歡這個,比花草好侍弄多了。”側頭看他,“要不要來一盆。”說著俏皮的眨眨眼,“算你便宜點。”
衛錦煊一臉好笑,他能看出張思寧在他面前言行舉止都透着股坦率的真,不含絲毫的矯揉造作,這在他這個年紀這個身份來說,是十分難能可貴的。衛錦煊今年已經36歲,從二十歲進入家族企業至今,商場廝殺十六年,大風大浪什麼沒經歷過,人性的扭曲險惡他遇到太多了,所以面對張思寧的這種坦蕩,他欣賞,也願意這麼平平淡淡的結交。也許這種坦蕩是因為她還年輕,不曾接觸過這個社會真正的醜陋,也或許這種真會在之後的歲月中逐漸被現實改寫,但至少目前,她還是個坦率的孩子。至於以後,朋友相交,道不同不相為謀,古人-大智慧。
說白了,張思寧之於衛錦煊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調劑品,有這個朋友,能增加些樂趣,沒這個朋友,也影響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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