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狡徒
左仲儀窮追左海瑞不放,雙方一前一後穿巷掠屋,使盡全勁奔馳,宛若電光石火,快速已極。
左海瑞武功終究稍遜一籌,掠逃數街后已被截住。
左仲儀冷道:“瑞叔還不認錯么?”一掌劈得左海瑞踉蹌往前跌去。
左海瑞血氣騰涌,強納下來,怒道:“無情無義,不忠不孝,你敢殺了我,不怕天打雷劈?”
左仲儀道:“把劉姑娘弄成這樣,總該負點責任!”
左海瑞嗔斥:“她是我媳婦,你管不着。”
左仲儀道:“瑞叔既言如此,我也不能坐視不管了!”一招“波濤斷浪”又自劈去。
左海瑞雖亦學得在家絕學,然對方招法就是不一樣,不但凌厲且刁鑽三分,方一相抗又落下風,情急中哪有心情對敵,猛將瓶罐又砸出,只顧喊着毒藥,迫得左仲儀抽退,左海瑞利用此空檔閃身再逃。
左仲儀拼勁再追三巷,忽見丁幻攔來,暗指一落慌宅,他原是跟蹤郭奇秀,然郭奇秀見及情況有變,尤其左仲儀竟然現身,在權衡形勢下只顧保護自己,登時躲開,不顧左海瑞死活,丁幻豈能讓他走脫,拚命跟監,在得知其藏身處,立即回報聖爺。
左仲儀但覺逮着郭奇秀將對劉光霞更有幫助,故二話不說,直往荒宅掠去。丁幻指示藏在後院廂房。左仲儀摸去,仍未見蹤影,丁幻突地裝出左海瑞聲音喊道:“阿秀不必躲了,我已將他引至閩江,跳河去啦!”
此語一出,郭奇秀詫道:“你怎知我藏在此?”左海瑞既安然脫險,自己豈會有問題?
終現身右落第三間廂房,想問個明白。然天井空無一人,登覺不妙之際,左仲儀早已潛伏附近,乘機偷襲,右掌迫極猛勁,狀若猛虎撲羊撲來,他武功已臻絕頂,且勢在必得,任郭奇秀身手亦佳,卻哪是敵手,登被擊中背心,悶嘔鮮血,滾地連連,已撞向石桌旁,狼狽之極。
左仲儀冷道:“你到底給劉光霞服下何藥物,弄成這模樣,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
郭奇秀目光雖恨,然對方武功確實勝過自己,不想做無謂犧牲,冷道:“一種迷心藥,我身上沒有解藥,放在五仙廟。”
左仲儀冷道:“走!”凌空數指截其穴道,免其作怪,然他仍不敢近身,畢竟對方毒藥處處,防不勝防。
郭奇秀落落大方,爬起身子,抹去嘴角血絲,不願走的太狼狽,而是翩翩從容。
左仲儀只顧看緊,免其作怪。押着郭奇秀,終往閩江畔五仙廟行去。
其實荒宅已離五仙廟不遠,裏頭原有秘道可行,只是郭奇秀突地中伏受制,故不敢泄底,轉行兩巷后,五仙廟已抵,左仲儀藝高膽大,仍押人闖入可能布下之毒陣。丁幻不敢冒險,只敢外頭監視。
五仙廟裏頭守衛並不多,且全是郭奇秀臨時聘來者,忽見主子已受制,哪顧得拚命,且靜觀其變再說。
倒是左海瑞亦潛回此廟,原想找郭奇秀並肩作戰,或可收拾左仲儀,誰知對方竟然先行落網,在救與不救之間,掙扎難斷。
郭奇秀甚快引人至煉丹房,翻着瓶瓶罐罐找尋解藥。
左仲儀知他詭計多端,不肯稍稍鬆懈,盯得甚緊。
郭奇秀倒落落大方,拿出一白色玉瓶,道:“就是它了,只要讓劉姑娘服下,自可解去。”想交出來。左仲儀卻不敢取,冷道:“由你前去治療!”抱着不摸任何物,不觸任何葯為原則,免得遭暗算。
郭奇秀簡直惱恨,然在受制下,只能依他,淡聲笑道:“聖爺是多心了,我去即是!”
抓着玉瓶待要出門,然左仲儀原擋在門口,只能先行退去,他且面對郭奇秀,背退而行,誰知方退出門口,卻覺背後咻來十數強弩,原是左海瑞為救郭奇秀,暗中伏擊。
強弩來得既快又急,嚇得左仲儀反掌打去,卻仍無法擊落,身形頓掠翻左側,強弩咻咻劃破衣角,飛射內壁,擊中不少瓶罐,毒藥滲地,發出滋滋毒煙。
郭奇秀怎可坐失機會,猛往左側石牆撞去,竟是秘門入口,一閃一閉已逃之夭夭。
左仲儀冷喝想追前,又懼於青煙擋路,只能凌空往秘門砸去,然相隔數丈,角度又不對,效果不佳,忽見青煙已竄出,只能躲閃,情急中掠向屋頂想窺對方脫逃路線,然秘道全在地底,窺之不了。
只見左海瑞仍手抓強弩,虛張聲勢喝道:“落入五仙廟你走不掉!”強弩突又射來。
左仲儀當機立斷,既已走失郭奇秀,怎可再失左海瑞,猛地反掌擊散強弩,奇快無比撲射過來。
左海瑞一擊不中,郭奇秀又已閃失,憑一已之力恐難收拾,情急中又射一波強弩,隨即撞入另處廂房,照樣如法炮製,將毒藥砸得濃煙四竄,他則撞往秘門,逃之夭夭。
左仲儀的確忌於毒煙,不敢碰之,眼睜睜瞧人逃去卻無計可施,情急中決定火攻,瞧瞧是否將人逼出來,遂引燃窗帘等物,四處丟砸,這且不夠,掠往廚房,找來乾柴燃油,盡往四面八方飛砸,存心燒毀毒廟。
火勢已起,他始掠往外頭,指示丁幻左側監視,他則掠於右側靠閩江處監視,以期能逮着兩人。
然巨火焚天,毒廟已化火海,所逃者皆是傭人、守衛等不入流角色,始終未再見及郭奇秀亦或左海瑞,兩人簡直泥牛沉海,消逝無蹤。
丁幻亦查過那些守衛傭人,並無目標,隨即掠往左仲儀,道:“可能另有秘密通道,他倆藉此逃了。”
左仲儀見官方已派大批人馬前來救火,之毋需再困守,使退至第二線。
丁幻突有所覺,引領聖爺至先前郭奇秀被捕之荒宅,仔細搜尋下,果然見及秘道出入口,門口且沾得鮮血。
左仲儀苦笑:“早該料着狡兔三窟,也不會讓兩人走脫。”
丁幻道:“失職的應是屬下,追逮他人是屬下專長,竟忽略此處,罪該萬死!”
左仲儀道:“人是從我手中走脫,怎能怪你?毋需自責,快去尋人為是。”
丁幻得令,立即拜禮而去。
左仲儀四處再轉一圈,仍未發現疑處,且官兵已封鎖現場,不必再-渾水,心想還有個左勝超可逼供,遂轉返港口碼頭,探采狀況。
然抵碼頭,劉吞金、青逸飛盡失,詢問下方知人在近處靜謐宅院,左仲儀掉頭追去。
福祿巷,金雅堂正是劉吞金於福州秘密行館。
平常他喜歡在船上,但既談生意,總得設行館招待客戶,故金雅堂佈置豪華,且沾得“金”字,一切上金漆、金飾、金簾、金椅,說其雅倒不如說其金俗,一點也不雅。
然劉吞金卻喜金碧輝煌感覺,每接待客戶時皆覺金光閃閃,面子十足,只可惜今日接待乃是自己女兒,儘是焦切嗔怒,前後判若兩人。
他將左勝超押於金玉廳,極盡用刑逼供,然因左勝超根本不知解藥,實難回答,已被揍得全身青紫,傷痕纍纍。劉吞金恨極,抓出利刀喝道:“再不說出,剁了你雙手雙腳!”
左勝超嚇得渾身發顫,駭然跪地求饒。
情急中左仲儀已趕來。左勝超忽見他到來,急喚一句:“仲儀救我!”已然暈倒。
劉吞金赫見左仲儀,先是一愣,若非青逸飛已談及娶女兒一事,必沖前拚命,然儘管如此,仍憤憤不平,喝道:“連你都自身難保,想救誰!”
左仲儀拜禮道:“不知大小姐狀況如何?”
劉吞金怒道:“還有臉見我么?快滾,你只會帶來麻煩!”
左仲儀道:“現在不是爭吵時刻,一切以救治大小姐為要。”
劉吞金斥道:“你又如何能救?全是你害的,還想救!”雖是罵人卻未再趕人,畢竟女兒重要。
左仲儀不便回話,轉向左勝超,幾指將他喚醒。
左勝超仍慌懼祈求救助。
左仲儀道:“你若不說實話,我也救不了你,五仙廟已毀,郭奇秀和你爹已逃,別做困獸之爭。”
左勝超聞言直道完了完了,悲從中來,淚水直流:“爹怎可叛我而去……”
劉吞金斥道:“還好意思哭,惡人也有淚?父子全是一樣壞透!”
左仲儀道:“說吧,不說,誰也救不了你!”
左勝超泣聲道:“說了,只是金爺不信。”
劉吞金斥道:“他說沒有解藥,我豈能信,這豈非宣告阿霞死刑!”
左仲儀詫道:“當真無葯可解?”
左勝超道:“郭奇秀是如此說,他乃首次使用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