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臉許梓涯

第6章 打臉許梓涯

王氏坐在側位最靠上的位置,默不作聲,安靜品着茗,一見許辭跨進大廳,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眼登時放出光芒,她朝許辭招招手“梓清回來了?到母親這兒來。”

許辭解下斗篷,遞給他一回來就迎上來的念白念孝二人,走到王氏身邊,問道,“出了何事?”

王氏瞥了一眼趴在許父懷裏哭鬧不休的林氏,不屑的扁了扁嘴,“你大哥,梓涯他今日不知怎麼的,突然渾身浮腫,頭大如斗,還瘙癢難忍,現在已經抓破好幾處皮肉了。”

“大哥不是正在昏迷中嗎,怎還能感覺到癢?”許辭落井下石,“不過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大夫看過了么?”

“百草堂的首席孫大夫來過,看后連連搖頭,診不出病症。只能開些解毒補體的葯,先看看效果如何。這不翠屏剛去抓回葯來,正在煎熬。”

許辭趴在王氏耳邊小聲嘀咕,“那林姨娘不去照看自己兒子,你們仨在這兒乾耗着作甚?”

“她知道我房中有祛百毒的天山雪蓮,此刻正央着老爺一塊來問我要呢。”

天山雪蓮也是他外祖父給的,很是珍貴。

一直被王氏藏在房中暗格里,不曾拿出來過,林氏倒是對此事摸得一清二楚。

“那母親您的意思是?”

王氏有些為難道,“都是一家人,可真要我拿出來,我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林氏平日裏對自己多有擠兌,今日卻要她拿出稀罕的天山雪蓮給她兒子。

王氏一直不相信是許辭將許梓涯推下水的,許辭雖然平時蠻橫調皮了些,可斷不會沒有方寸到在臘九寒天裏把一個小孩推進湖水裏。

她本就不信林氏的片面之詞,他們三天前才打了許辭,現如今又來要天山雪蓮,當真以為他們王家是那麼好揉捏的嗎?!

都是在一個廳堂中,王氏聲音也未刻意壓低,林氏聽見了直往這邊瞪眼。

許辭沉吟片刻,慢條斯理地道,“父親,林姨娘,也並非我母親不願將雪蓮拿出,實在是雪蓮此物若是做法得當可祛百毒,可用法不當恐會適得其反。”

許長宗安撫好林氏,沉聲問道,“此話怎講?”

“雪蓮雖可治百病,但其中也含有毒性較高的秋水仙毒。需用其他藥材拔除此毒,才可真正用於入葯。天山雪蓮此物甚是罕見,便是百草堂里的首席孫大夫也不一定知道雪蓮用法。”

呷了一口王氏遞過來的金駿眉,許長宗和林氏已經迫不及待,焦急的望向許辭,許辭這才放下水杯繼續道,“恐怕只有那些,時常能接觸到各類罕見藥材的後宮太醫院的太醫們,才有機會見識過天山雪蓮。而太醫院中又藏有各種珍稀藥方和書籍,其中或許有大哥怪病的救治之法。”

許辭說的頭頭是道,許長宗覺得自從他打了許辭一頓,許辭博學聰明了不少,“那你的意思是?”

“明日去宮中伴讀時,我去求一求太子殿下,看能否通融一下,讓太醫給大哥瞧一瞧病。”許辭揚起笑容,扶着王氏的椅子把手,“或者是爹爹去求一求陛下?”

“……”他怎麼敢因為此事去求陛下!他再怎麼寵愛許梓涯,他也只是個庶子。

為了一個庶子求皇上派專為皇宮貴族看病的太醫來屈尊前來,往好了說,是陛□□恤下屬。往壞了說,堂堂天子陛下居然與一介寒門官員的庶子共用太醫。

皇上不雷霆大怒才怪,哪裏還會答應。

許辭向來與太子交好,便就是太子不答應,挨了罵的也是許辭,不是自己。

“也好,就按你說的辦吧。那日你推梓涯下水受寒之事,你也受了教訓,為父便不再多做追究。”

月已掛上梢頭,許長宗扶起林氏,林氏半依偎在他懷中,小鳥依人的樣子,“天色也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話是對着王氏說的。

等許辭回到屋裏,念白、念孝趕緊關上房門,賊頭賊腦竄到許辭身邊。

許辭笑容滿面,“幹得不錯。”

“幸不辱命!”

許辭是混世魔王,念白、念孝便是他的兩個得力幫手。

只要是許辭讓他們乾的,絕不手軟,兩個許辭的死忠黨。

上輩子的時候,許梓涯也曾有過一次這種病症表現。

那是許梓涯二十歲左右的事情了,恰逢冰人說了一門不錯的親事,要成親前不久,許梓涯突染此病,對方貴女見此便找個借口棄了這門親事。

此病持續三個月,期間服用無數藥物,皆無解。

後來還是皇上為安撫許長宗,將太醫院中的王太醫派過去,王太醫在許府家住了三天,第四天便看出問題。

結親的貴女送給許梓涯一隻花斑貓,許梓涯愛屋及烏,便將其養在房中。

然他體質特殊,旁人碰了無事的貓兒,他一接觸,便渾身水腫,奇癢難忍。

王太醫命人將貓扔出去,將許梓涯搬出花斑貓曾呆過的屋中。又開了些敗火去燥、排毒養腎的葯,沒幾天浮腫便消退了。

後來王太醫告誡林氏,切莫再讓許梓涯親密接觸貓,貓毛都不可。

林氏聽罷直恨得將那花斑貓一掌摔死在地上,平白地,養了只貓,壞了門親事。

許府從未養過貓,這下就更不敢養了。

……

許長宗在家裏定的規矩是中午家中所有人無事必須一同用飯,讓大家藉著這個時間聯絡感情。許辭從宮中伴讀回來時,偌大的飯桌上已經坐滿了人,只差了他。

許長宗坐在主位,左邊依次坐着許老太太、許梓穎、林氏、楊氏,右側坐着王氏、許梓建、許梓玉和趙氏。

林氏的女兒許梓穎坐在老太太和林氏中間,攬着老太太的胳膊,不知講了什麼,直把許長宗和老太太惹得哈哈大笑,林氏的臉色也不似昨日那般焦慮,神色間輕鬆了不少。

林氏容貌秀美,是許長宗幾位夫人中長相最好的。她的女兒許梓穎隨了她,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許辭面對這張臉確實說不出的厭惡反感,恨意叢生。壓制了許久,他將這股恨意壓下去后才向著屋內踱步。

許梓建和許梓玉是妾室趙氏生的一對龍鳳胎,年紀比許辭小一歲。

兩人性子隨了趙氏,都很是溫吞,安安靜靜端坐在那裏,腰挺得直直的,卻把臉埋在胸前。

見許辭走進來,幾人才停住笑聲,許老太太一臉的慈祥:“梓清,回來了,快洗洗手過來坐下。”

母親林氏旁邊有個空位,是給自己留着的,許辭笑着道了聲“好的,奶奶”,便隨手脫下毛領大氅,遞給身後的念白。在婢女端過來的洗手盆中洗了洗手,又用毛巾擦凈后才去王氏的下座坐下。

許辭坐罷,許長宗才吆喝着上飯。

下人魚貫而入,將還冒着熱氣的飯菜依次擺放在桌上。

許老太太自小過的是窮苦日子,提倡節儉,十個人的飯桌上,只擺了六菜三湯。

席間,王氏不停給許辭夾菜,許辭眼前飯碗片刻間就堆成了個小山丘。

許辭的眼前開始被霧氣暈染的模糊,他吸了吸氣,把眼淚又憋了回去。

母兮生我鞠我,長我育我,出入腹我。

然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這種溫情自打母親鬱鬱而終之後,他便再不曾感受到。

今日算是他重生之後,第一次真正地再見這一大家子,物是人非,只剩一聲嘆息。

許梓穎殷勤地為老太太夾了一筷子素菜,“奶奶,孫女再給您接着講?”

許老太太欣然接下菜,“等吃完飯你到我房中再講吧,老太太我年紀大了,怕一個忍不住,笑出來可就出糗嘍。”

許梓穎笑嘻嘻應下,“奶奶說的極是,是梓穎想的不周。”

林氏見女兒這麼討老太太歡心,很是欣慰,拿眼斜瞟了一眼對面自始至終沒說過話的王氏一眼。

哼,我的兩個孩子各個比你的強,你瞧瞧自己的兒子女兒,一個是混世魔王,一個是個假小子、沒個大家閨秀的樣。

不過是佔了先機,才當了這正妻。

林氏在桌下用腳蹬了蹬旁邊坐着的楊氏,楊氏心中一嘆氣,從飯碗裏抬起臉,笑道:“大小姐方才講的笑話着實逗人,大爺若是在這兒,還指不定笑成什麼樣了。”

每次壞人都讓她來做,不就是吃准了自己沒個孩子,無依無靠的,好拿捏嗎?

本來極佳的氛圍因為楊氏的一句話弄得又凝重起來,許老太太有些不太高興,她拉下笑臉,嘆了口氣,“我們在這裏有說有笑,梓涯卻在房中獨自受罪。”

許辭默不做成,低頭慢條斯理地吃着王氏夾過來的飯菜。

許長宗笑着打圓場,“梓涯素來孝順,要是知道母親這麼記掛着他,心中必定愧疚不已。母親放心,梓清昨日答應今日入宮求太子請太醫過來的,是吧,梓清?”

用綉帕擦了擦嘴角,許辭好整以暇地望向許長宗,“太子殿下應下了,下午就該有信兒從宮中傳來了。”拐了這麼大的彎,就是為了問他這句話啊。

只是等太醫來了,林氏你可別後悔就行。許辭在心中默道了一句。

眾人皆是舒了口氣。

不是沒有臣子受到太醫的診斷,只是那都是威望頗高的重臣,而一個區區四品禮部侍郎的庶子可以有幸得太醫診治,那簡直是天大的恩情。

許老太太慢悠悠喝了口湯,看了看四周,道:“如今進了臘月,也不知道梓嫻這孩子什麼時候回來。”

許梓嫻是許長宗一個通房丫頭生的孩子,那通房丫頭命薄,生梓嫻時難產,就只留下了這麼個孩子便撒手人寰了。

王氏看她可憐,就收到自己的名下。

可這孩子自幼便不似大家閨秀一樣喜歡琴棋書畫,反而更喜歡舞刀弄劍,愛好拳腳功夫。

王氏也說過她幾次,梓嫻不聽,她也就隨她去了。

許長宗可不許,他堂堂恩科文榜眼,四品侍郎,生了個女孩子居然像個假小子。許長宗甚至為此關了她好幾天禁閉,也打過幾次,梓嫻依舊如故。

三年前,太白山上的一位隱士高人偶遇梓嫻,驚喜她骨絡清奇,實乃練武奇才。

遂請求許長宗,將梓嫻帶到了長白山修行,只每年過年才回家一次。

一提起梓嫻,許辭對許梓穎的恨意又重又涌了上來,就是這個惡毒女人,設計害死了梓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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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賢臣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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