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醫院與曾經的熟人
展翌說的難道肖迎風不知道么?他現在心中翻湧着驚濤駭浪,大腦卻十分清醒,最重要的是,系統告訴他的話。
“展翌,我媽媽在裏面。”肖迎風的語氣篤定,展翌的手一松,他可以看的出來,肖迎風說這話並不是因為一時衝動沒了頭腦,而是他真的這麼相信着。
他掙脫展翌的手,折身往車子走去。車門打開,坐在車上埋頭啃麵包的胖子奇怪地看了肖迎風一眼,肖迎風也沒有多說話,,從後座將背包和刀拿出來。
展翌站在原地沒有動,肖迎風把刀鞘固定在背和背包之間,路過展翌的時候,肖迎風停下。
肖迎風眼神堅定:“展翌,我很感謝你陪我到這裏,到這裏就夠了。我知道裏面有危險,但是我也知道我媽媽在裏面。軍隊在賢洋鎮的基地建立了臨時避難所,你們可以去那裏。”避難所的地點是系統剛才告訴他的,和展翌相處不過短短兩天,展翌幫過他的地方遠遠超過他為展翌做的,他並不想拖累他們。
展翌盯着肖迎風的眼睛,深色的眼睛裏有微光閃動,好像在判斷什麼。
胖子有些好奇得從車裏把頭探出來,這倆哥們兒在搞什麼,站在這裏不走了么。
正這麼想着,展翌突然轉過頭,胖子被他凜冽的目光掃得打了個哆嗦。
“你關好門下來。”
胖子把手裏只吃了半袋的黃油排包塞進外套的兜里,嘬了嘬自己油光發亮的手指從車上跳下來。關門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拉了拉,免得自己沒關住。
“找我有什麼事啊?”胖子走過來問。
展翌掃了他一眼:“跟我們進去。”
胖子簡直不敢相信展翌的話:“這醫院裏全是怪物,你們要進去?不要命了?”
展翌反問:“你覺得你一個人走出這個地方的可能性有多大?”胖子臉上的肉抖了抖。
展翌說:“我們兩個人要進去,你要麼現在走,要麼跟我們一起進去。”
“展翌……”肖迎風皺眉想要說什麼,卻被展翌揚手止住。胖子小而聚光的眼睛裏滿是複雜和鬥爭。
“我不要去,我才不要跟你們去送死!”這是胖子給出的答案。
意料之中,展翌對肖迎風點點頭:“進去之後跟在我後面,集中好精力注意周圍。”
肖迎風楞了一下,心中一暖,用力地點了點頭!
廢棄的醫院經常被導演們拿來當恐怖片的發生場景,此時正是早上七八點,醫院的走廊里卻瀰漫著一種陰森鬼氣。
不同於透光的大廳,隱藏在陰影里的走廊橫七豎八地倒着原本給病人休息用的藍色排椅,凌亂而明顯的彈痕,血跡還有未乾的泛青液體,肖迎風聞着血腥味和腐臭味還有尚未完全散去的消毒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忍住自己嘔吐的*。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們遇到了第一具屍體,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輕男子眼睛浮凸,嘴邊的血已經不再往外流,沾濕了他青白的臉。肖迎風扭過頭,屍體背上有一個血肉模糊的血洞,恐怕是喪屍直接用手掏出來的,肖迎風晃了晃頭,把腦海中浮現出的自己曾經被喪屍掏心而死的記憶全都丟出去。
肖媽媽的辦公室在二樓。
展翌和肖迎風兩人一前一後地從樓梯走上來。運動鞋的腳步聲原本應該非常細微,卻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並不是沒有其他的聲音。
走廊兩邊的房門基本上都被關上,有細微的自然光從房門上小小的窗子裏透出來,偶爾有幾扇門在兩人經過的時候,被撞擊出咚咚的聲響。
肖迎風的神經緊繃得如同上緊了的發條,手中刀的刀柄被展翌用繃帶重新纏過,蹭着肖迎風握緊的手心粗糲的疼。
黑暗的走廊拐彎處,懸挂在上方的寫着外科白字的指示牌看起來模糊不清。
肖迎風右手側放:“右邊是服務台,平常一般是三到四個護士執勤。”上來之前展翌要求他把路線描述清楚。
展翌臉上的表情更嚴肅了幾分。身體往左偏了偏,正面朝右,以防有攻擊從那個方向過來。
肖迎風抿唇,學着展翌的動作跟在他身後。
撞擊的咚咚聲里,有什麼聲音漸漸加重,是一種潮濕的咀嚼聲待着偶爾傳來的輕微的硬物碎裂的聲音。
鼻尖的血腥味濃重,肖迎風隱約猜到了什麼。
服務台後面,一半是明亮的窗子,另一半則是一塊隔斷。
“愛心傳遞生命”漂亮的白色標語,濺上了一道半月形的血跡,肖迎風握刀的手抖了抖,他竭力地深呼吸才止住自己輕微得顫抖。
聲音是從服務台後面傳過來的,展翌精神一凜,身體隨着越來越靠近服務台的邊緣緊繃起來。
肖迎風吞了口唾沫。目光也是死死地盯着服務台的位置。
一步,兩步。最先露出來的是一雙腿,穿着淺色的高跟鞋和裸色的絲襪。然後是兩個蹲在旁邊的穿着白□□生大褂的身影,兩個身影圍在一起分享面前的護士的屍體,顯然他們已經不可能還是人類。
不知道是聞到了生人的味道,還是聽到了展翌兩人的聲音,蹲在那裏的兩個身影一頓。
然後緩緩抬起頭,露出兩張臉,一張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的臉,一張則是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的臉。
這個中年女人,肖迎風認識。牙關咬緊,肖迎風豎起自己的刀刃,迎着撲過來的兩隻喪屍。
展翌揮着刀橫空一斬,碰撞在喪屍身上並不像當初砍在翔子身上那麼輕鬆,皮膚好像失去了彈性,如同一團棉花一樣,刀刃陷了下去,卡着骨頭敲在他們身上。
展翌一皺眉,順着力把兩人逼退了兩步,虎口微微發麻。
肖迎風看出了展翌些微的吃力,上前和展翌並肩,雖然他沒有展翌的技巧,力量還是有一些的。
他們手裏的兩把刀長度超過一米二,肖迎風藉著刀刃的長度硬是抗下了女性喪屍的攻擊。
肖迎風的幫忙給展翌減輕了一些壓力,技巧性地揮刀,展翌順着骨骼的空隙將男性喪屍的手臂切下來,青紅的血液灑在喪屍的白大褂上,彷彿是展翌的動作激怒了他,只剩下一隻手也頑固地撲上來,而且力道好像變得更大!
展翌眉頭微動,,出手更加乾脆,照着剛才那樣講對方的另一隻手也寫了下來。
男性喪屍的身體被展翌的力道帶着直接倒在地上,失去了兩隻手臂,雙腿在地上掙動,卻怎麼也沒法站起來。
見他已經暫時不能動彈,展翌沒有浪費自己的時間,肖迎風那邊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cos刀的刀尖並不尖銳,肖迎風也刻意地避免着刀尖刺進她的身體。
喪屍對血肉的執着近乎狂熱,肖迎風看着熟悉的臉上露出瘋狂,唇齒間流出的涎液帶着細碎的血肉。
肖迎風狠狠揮刀,眼角發熱,嘴裏的話近乎呢喃:“李阿姨,我是小風,小風啊。”
面前的這隻女性喪屍是肖媽媽多年的同事,從小几乎是看着肖迎風長大的。記憶里那個溫柔而溫暖的女人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面目猙獰,理智全無。
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哀的情緒控制住了肖迎風,揮刀的手越來越用力,將這隻女性喪屍狠狠地擊打後退。
尖銳刺耳旳嘶吼從喪屍口中傳出來,女性喪屍再次向肖迎風撲過來的時候,被抓住時機的展翌一刀梟首。
頭顱落下來,所有的表情和動作瞬間凝固,前撲的身體順着力道轟然倒下,肖迎風愣怔地看着面前的場景,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輕輕磕在牆角。
“哐當”的聲音,手中的長刀因為肖迎風的脫力落在地上。肖迎風膝蓋一軟,展翌伸手拉了他一把才沒讓他直接跪倒在地上。
肖迎風不知道是在和展翌說話還是只是自言自語:“她以前是兒科醫生,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她以前對我很好的,笑起來那麼溫柔的一個人。”
肖迎風說著說著,臉上就有滾燙的液體不斷地滑下來。好像有一枚長長的針,從最靠近心臟的地方刺進去,穿透整顆心,一抽一抽的疼。
肖迎風把臉上的淚水胡亂擦乾,卻還是有新的淚水滾落下來。
展翌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無言地安慰他。
肖迎風輕微地抽泣了一聲,逼着自己得眼淚停住,抹了抹自己的臉,肖迎風說:“展翌,如果,如果我媽媽也變成了這個樣子,請你幫我……”他不願意母親變成這樣的怪物活着,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讓他對媽媽下手,他做不到。
比起肖迎風的多愁善感,展翌的情緒變化少得可憐:“好。”
肖迎風重新拾起刀:“我們走吧。”肖迎風從還倒在地上掙扎的男性喪屍腳邊繞過去。
刀尖從頸椎的椎間盤處刺入,展翌乾脆地了結了這隻男性喪屍。
肖迎風往走廊盡頭的那個科室走去,展翌正準備跟上,右腳的腳踝一緊。
女性喪屍滾落的頭不知道何時居然滾到了他的腳邊,此時竟然咬在了他的腿上。
展翌眉頭微皺,刀尖刺穿臉頰,將頭挑開,肖迎風並沒有發現這件事,展翌跟上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