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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艾希禮是膽小鬼呀!"媚蘭說,她那兩隻眼睛在開始閃爍."我是說他也有巴特勒船長那樣的想法,只是說得不一樣罷了.而且我想,他也不會跑到一個音樂會上去說,不過他在信里是對我說過的."

思嘉聽了覺得有點良心不安.她回想艾希禮在信中究竟寫了些什麼使得媚蘭發表這樣的看法呢可是她讀過的那些信都隨看隨忘,一點印象也沒有留下.她只認定媚蘭這樣做簡直是糊塗極了.

"艾希禮在信中說我們不該跟北方佬打仗.說我們被那些政治家和演說家的煽動人心的口號和偏見所矇騙了,"媚蘭急急地說下去."他說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我們在這場戰爭中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他說這裏根本沒有什麼光榮可言......有的只是苦難和骯髒而已."

"啊!是那封信,"思嘉心想."他是這樣的意思嗎"

"我不相信這些,"梅里韋瑟太太固執地說."是你誤解了他的意思."

"我永遠不會誤解艾希禮,"媚蘭冷靜地回答,儘管她的嘴唇在顫抖."我完全了解他.他的意思恰恰就是巴特勒船長說的那個意思,只不過他沒有說得那樣粗魯罷了."

"你應當為自己感到羞恥,居然把一個像艾希禮這樣高尚的人去跟一個像巴特勒那樣的流氓相比!我想,你大概也認為我們的主義一錢不值吧!"

"我......我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媚蘭猶疑不定地說,這時火氣漸漸消了,而對於自己的直言不諱已開始感到驚慌."就像艾希禮那樣,我......願意為主義而死.不過......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要讓男人們去想這些事,因為他們畢竟精明得多."

"我還從沒聽說過這樣的話呢."梅里韋瑟太太用鼻子哼了一聲,輕蔑地說."彼得大叔,停車,你都過了我們家門口了."

彼得大叔一直在專心聽着背後的談話,因此忘記在梅里韋瑟家門前停車了.於是只得勒着馬退回來.梅里韋瑟太太下了車,她的帽帶像風暴中的船帆飄得高高的.

"你們是要後悔的."她說.

彼得大叔抽一鞭子,馬又向前跑了.

"讓皮蒂小姐氣成了這樣,你們兩位年輕小姐應當感到羞恥."他責備說.

"我並不覺得難受呀,"皮蒂驚訝地回答,因為比這更輕的緊張情緒還常常使她發暈呢."媚蘭,親愛的,我知道你這一着及時幫助了我,因為說真的,我很高興有人來把多麗壓一下,她多麼霸道呀!你怎麼會有這股勇氣的可是你覺得你應當說關於艾希禮的那些話嗎"

"可那是真的,"媚蘭回答,同時開始輕輕地哭泣起來."而且我也並不覺得他那樣想有什麼可恥.他認為戰爭完全錯了,可是他仍然願意去打,去犧牲,這就比你認為正當而去打時需要更大的勇氣."

"我的天,媚蘭小姐,你別在這桃樹街哭了,"彼得大叔咕噥着,一面趕着馬加快速度."人家會說閑話的.回到家裏再哭吧."

思嘉一聲不響,這時媚蘭將一隻手塞進了她的手裏,好像在尋求安慰似的,可是她連捏都沒捏它一下.她偷看艾希禮的信時只有一個目的......要讓自己相信他仍然愛她.現在媚蘭對信中的一些段落作了新的解釋,可這是思嘉閱讀時壓根兒沒有看出來的.這使她大吃一驚地發現,原來一個像艾希禮這樣絕對完美的人,也居然會跟一個像瑞德.巴特勒那樣的無賴漢抱有共同的看法呢.她想:"他們兩個都看清了這場戰爭的實質,但艾希禮願意去為它犧牲,而瑞德不願意.我覺得這表示瑞德的見識是高明的."想到這裏她停了一會,發覺自己居然對艾希禮有這樣的看法而害怕起來."他們兩個看見了同一件不愉快的事實,但是瑞德.巴特勒喜歡正面逼視它,並且公然談論它來激怒人們......而艾希禮呢,卻幾乎不敢正視."

這真是叫人迷惑不解啊!

$$$$第十三章

在梅里韋瑟太太的慫勇下,米德大夫果斷行動起來了.他給報社寫了封信,其中雖然沒有點瑞德的名,但意思是很明顯的.編輯感覺了這封信的社會戲劇性,便把它發表在報紙的第二版,這本身就是一個驚人之舉,因為報紙頭兩版經常專登廣告,而這些廣告又不外是出售奴隸.騾子.犁頭.棺材.房屋.性病葯.墮胎藥和之類.

米德大夫的信是後來在南方普遍展開的一個聲討投機家.牟取暴利者和政府合同商的的先聲.在查爾斯頓港被北方炮艇嚴密封鎖以後,威爾明頓成了封鎖線貿易的主要港口,而那裏的情況早已臭名昭著了.投機家們雲集在威爾明頓,他們用手裏的現款買下一船船貨物囤積起來,待價而沽,高價是隨時會來的,因為生活必需品愈來愈緊缺,物價月月上漲.老百姓要麼不買,要買就得按投機商的價格付錢,這使得一般窮人和境況不佳的居民日子一天天不好過了.物價上漲的同時,南部聯盟政府和紙幣不斷貶值,紙幣越貶值人們就越發渴望看到奢侈品.跑封鎖線的商人原來是受命進口必需品,同時被允許以經營奢侈品為副業,可現在的情況是船上塞滿了高價的奢侈品,而南部聯盟地區迫切需要的東西倒給擠掉了.人們用今天手中的貨幣瘋狂搶購奢侈品,因為生怕明天的價格更高而貨幣更不值錢.

更糟糕的是,從威爾明頓到里士滿只有一條鐵路,成千上萬桶的麵粉和成千上萬箱的鹹肉由於運不出去堆在車站路旁,眼看着發霉.腐爛,而投機商的酒類.絲綢.咖啡,等等,卻往往在威爾明頓上岸以後兩天,就能運往裏士滿銷售去了.

有樁一直在暗中流傳的謠言如今已公開談論起來,說是瑞德.巴特勒不僅經營自己的四艘船隻,以前所未聞的高價賣出一船船貨物,而且買下別人船上的東西囤積居奇.據說他還是某個組織的頭領,這個組織擁有百萬美元的資金,總部設在威爾明頓,專門在碼頭上收購那些通過封鎖線去進的物資.據說他們在那個城市和里士滿有好幾十家貨棧,裏面堆滿了食品.布匹,等着高價出售.如今軍人和老百姓都同樣感到生活緊張了,因此反對他及其同夥的怨聲也一天天強烈起來.

"南部聯盟海軍服務公司的封鎖科中有許多勇敢愛國的人,"米德大夫的信中最後寫道,"他們公正無私,冒着犧牲性命和所有財產的危險在保護南部聯盟.他們受到全體忠誠的南方人民的衷心愛戴,人民無不樂意捐獻自己的一點點金錢來報答他們所作出的犧牲,他們是些無私的上等人,我們尊敬他們.關於這些人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另外有些敗類,他們披着封鎖線商人的偽裝牟一己之私利,他們在人民因沒有奎寧而瀕於死亡時卻運進綢緞和花邊,在我們的英雄由於缺乏嗎啡而忍痛掙扎時卻用船隻去裝載茶葉和酒.因此,我要呼籲這個奮勇抵抗和為一種最公正的主義而戰鬥的民族,對這些人類中的兀鷹大張公憤,同聲討伐.我咀咒這些吸血鬼,他們吸吮着那些跟隨羅伯特.李將軍的勇士們的鮮血,他們使封鎖線商人這個名字在愛國人士面前早已臭不可聞了.當我們的小夥子光着腳走上戰場時,他們怎能容忍那些嗜屍鬼穿着錚亮的皮靴在我們當中大搖大擺呢當我們的士兵在渾身哆嗦地圍着營火啃霉爛的鹹肉時,我們怎能容忍他們捧着珍饈美酒在後方作樂呢我呼籲每個忠誠的南部聯盟擁護者起來把他們攆走!"

亞特蘭大人讀着這封信,知道檄文已經發佈,於是他們這些忠誠的南部聯盟擁護者趕快起來攆走巴特勒.

所有在一八六二年秋天接待過巴特勒的人家中,幾乎惟獨皮蒂姑媽家到一八六三年還容許他進入.而且,如果沒有媚蘭,他很可能在那裏也無人接待.只要他在城裏,皮蒂姑媽就有暈倒的危險,如果她允許他來拜訪,她很清楚,她的那些朋友會說出些什麼話來.可是她沒有勇氣聲明他在這裏不受歡迎,每次他一到亞特蘭大,她便下決心並對兩位姑娘說,她在門外迎着他並禁止他進屋裏來.可是每次他來時,手裏總拿着小包,嘴裏是一片稱讚她又美麗又迷人的恭維話,她也就畏縮了.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辦好,"她訴苦說."只消他看着我,我就......我就嚇得沒命了,不知我一說了他會幹出什麼事來.他的名聲已壞到了這個地步.你看,他會不會打我......或者......或者......啊,要是查理還活着就好了.思嘉,好聲好氣地告訴他,但一定得告訴他不要再來了.啊,我看你是在鼓勵他,所以全城都在議論呢,而且要是你母親發現了,她對我會怎麼說呀媚蘭,你不要對他那麼好了.要冷淡疏遠一些,那樣他就會明白的.哦,媚蘭,你是不是覺得我最好給亨利寫個條子去,讓他跟巴特勒船長談談"

"不,我不覺得,"媚蘭說."而且我也決不會對他無禮.我想人們對於巴特勒船長都像一群失了魂的小雞似的瞎嚷嚷.他不會囤積糧食讓人們挨餓,噢,我相信他不象米德大夫和梅里韋瑟太太說的那麼壞.他還給了我一百美元的孤兒救濟金呢.我相信他跟我們每個人一樣是忠誠和愛國的,只不過他過於驕傲不屑出來為自己辯護罷了.你知道男人們一旦激怒了會變得多麼固執的."

皮蒂姑媽對於男人啥也不懂,無論他們是發怒了還是怎麼的,她只能搖着那雙小小的胖手表示奈何不得.至於思嘉,她很久以來就對媚蘭那種專門從好的方面看人的習慣不存希望了.媚蘭是個傻瓜,在這一點上誰都對她沒有辦法.

思嘉知道瑞德並不愛國,而且,儘管她寧死也不承認,她對此毫不在乎.倒是他從納索給她帶來的那些小禮品,一個女人可以正正噹噹接受的小玩意,她卻十分重視.在物價如此昂貴的情況下,如果還禁止他進門,她到哪裏弄到針線.糖果和髮夾呀不,還是把責任推到皮蒂姑媽身上更順當些,她畢竟是一家之主,是監護人和道德仲裁人嘛.愚蠢知道全城都在議論巴特勒的來訪,也在議論她;可是她還知道,在亞特蘭大人眼中媚蘭.威爾克斷斷是不會幹錯事的,那麼既然媚蘭還在護着巴特勒,他的來訪也就不至於太不體面了.

不過,如果瑞德放棄他的那套異端邪說,生活就會愜意得多.那樣,她同他在桃樹街散步時就用不着因人們公然不理睬他而覺得尷尬了.

"即使你有這些想法也罷,又何必說出來呢"她這樣責備他."要是你但憑自己的高興愛想什麼就想什麼,可就是閉着嘴毫不聲張,那一切都會好得多了."

"我的綠眼睛偽君子,那是你的辦法,是不是思嘉,思嘉!我希望你拿出更多的勇氣來.我認為愛爾蘭人是想什麼說什麼的,只有魔鬼才躲躲閃閃,請老實告訴我,難道你閉着嘴不說話時不覺得心裏憋得要爆炸嗎"

"唔,是的,"思嘉不大情願地承認."當人們從早晨到中午直到晚上盡談什麼主義時,我就覺得厭煩死了.可是我的天,瑞德.巴特勒,如果我承認了這一點,就誰都不跟我說話,哪個男孩子也不會跟我跳舞了!"

"噢,對了,哪怕要付出最大的代價,總得有人伴着跳舞.那麼,我要佩服你這種自我剋制的精神,不過我覺得我自己辦不到.我不能披上羅曼蒂克的愛國的偽裝,無論那樣會多麼方便.那種愚蠢的愛國者已經夠多的了,他們把手裏的每分錢都押在封鎖線上,到頭來,等到這場戰爭一結束,只落得一個窮光蛋.他們不需要我去加入他們的隊伍,無論是為愛國主義史冊添一分光彩還是給窮光蛋名單加上一個名字.讓他們去戴這些榮耀的光環吧.他們有資格戴的......這一次我總算誠懇了......此外,再過一年左右,那些要戴光環的人也全都會戴上的."

"我覺得你這人真是太卑鄙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明明知道英國和法國很快就會來幫助我們,而且......"

"怎麼,思嘉!你準是看過報紙了!我真替你吃驚.可再不要這樣了,那會把女人的腦子弄壞的.不到一個月以前,我還在英國.關於你的消息,我要告訴你,英國決不會幫助南部聯盟.英國決不會把賭注押在一條落水狗身上,這便是英國之所以成為英國.此外,目前坐在寶座上的那位荷蘭胖女人是敬畏上帝的,她不贊成奴隸制.即使英國棉紡廠的工人由於得不到我們的棉花而餓肚子,它也決不會為奴隸制而鬥爭的.至於法國,正在墨西哥忙於建設法國區,這個拿破崙的孱弱模仿者,根本不可能為我們操心了.事實上,因為這會牽制我們而不能去趕走在墨西哥的法**隊,他們歡迎這場戰爭,......不,思嘉,國外援助這個概念只不過是報紙發明出來用以維持南方士氣的一個法寶而已.南部聯盟的命運已經註定了.它現在像一匹駱駝,靠它的駝峰維持生命,可是連最大的駝峰也有消耗乾淨的一天呢.我給自己打了個在封鎖線再跑六個月的算盤,以後就完了.再下去就太冒風險了.那時我要把船隻賣給一個自以為還能幹下去的英國人.但是不管怎樣,這不會叫我為難的.我已經賺了夠多的錢,都存在英國的銀行里,而且全是金幣.這不值錢的紙幣已與我毫不相干了."

他還是像往常那樣,話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別人可能說他的話是叛國言論,但思嘉聽來卻是真實的,合乎情理的.她知道這可能完全錯了,她應當感到震驚和憤怒才是.實際上她既不震驚也不憤怒,不過她可以裝成那樣,那會使她顯得可敬一些,更像個上等人家的閨秀.

"我認為米德大夫寫的有關你的那些話都是對的,巴特勒船長.惟一挽救的辦法是你把船賣掉之後立即去參軍.你是西點軍校出身的,而且......"

"你這話很象是個牧師在發表招兵演說了.要是我不想挽救自己又怎麼樣我要眼看着它被徹底粉碎才高興呢.我幹嗎要去拚命維護那個把我拋棄了的制度呀"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制度."她很不以為然地說.

"沒聽說過可你自己就是屬於它的一分子,跟我一樣,而且我敢肯定你也像我這樣,並不喜歡它.再說,我為什麼成了巴特勒家族中的不肖子呢原因不是別的,就在這裏......我跟查爾斯頓不一致,也沒法跟它一致.而查爾斯頓可以代表南方,只不過更加厲害而已.我想你大概還不明白那是個多麼討厭的地方吧有許多事情僅僅因為人們一直在做,你也就不得不做.另有許多事情是完全沒有壞處的,可是為了同樣的原因你就決不能去做.還有許多事情是由於毫無意思而使我膩煩透了.就說我沒有娶那位你大約聽說過的年輕女人吧,那僅僅是問題爆發的最後一個方面罷了.我為什麼要娶一個討厭的傻瓜,僅僅因為受到某種意外事故的干擾未能把她在天黑之前送到家裏嗎又為什麼要讓她那個凶暴的兄弟在我能夠打得更準的情況下來開槍打死我呢當然,假如我是個上等人,我就會讓他把我打死,這樣就可以洗刷巴特勒家教上的污點了.可是......我要活呀!我就是這樣活了下來,並且活得很舒服呢.......每當我想起我的兄弟,他生活在查爾斯頓的神聖牛群里,對他們很尊敬;我記起他那個粗笨的老婆和他的聖塞西利亞舞會,以及他那些令人厭倦的稻田......想到這些,我就認識了與那個制度決裂所得到的報償.思嘉,我們南方的生活方式是跟中世紀封建制度一樣陳舊的.令人驚奇的是它居然持續了這麼久.它早就該消失,並且正在消失.不過,你還希望我去聽像米德大夫這樣的演說家告訴我,說我們的主義是公正而神聖的嗎要我在隆隆的鼓聲中變得那樣激動,以致會抓起槍杆子衝到弗吉尼亞去為羅伯特老闆流血嗎你認為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傻瓜呢給人家鞭打了一頓還去吻他的鞭子,這可不是屬於我乾的那個行業.如今南方和我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了.南方曾經把我拋棄,讓我餓死.我沒有餓死,倒是從南方的瀕死掙扎中撈到了足夠的金錢來賠償我所喪失的與生俱來的權力了."

"我看你這個人很卑鄙,惟利是圖,"思嘉說,不過口氣是機械的.他所說的話大多從她耳邊滑過去了,就像每次與已無關的談話一樣.不過其中的一部分她能理解,她也覺得上等人的生活中的確有許多愚蠢的事情.譬如說,不得不假裝自己的心已進入墳墓,而實際上並沒有.而且,她在那次義賣會上跳舞時人人都大為震驚呢.又比方,她每次做了或說了些什麼稍稍與別的年輕女人所說所做不同的事,人家就會氣得把眉毛都豎起來了.不過,她聽到他攻擊那個她自己也最厭惡的傳統時,還是覺得刺耳的.因為一般人在聽到別人說出他們自己的心思時,總是委婉地掩飾着並不驚慌的感覺,而她在這些人中生活是太久了,怎能不受影響呢

"惟利是圖不,我只是有遠見罷了.儘管這也許不過是惟利是圖的一個同義詞.至少,那些和我一樣有遠見的人會這樣說.只要他1861年手頭有一百美元的現金,任何一個忠於南部聯盟的人,都會像我這樣乾的,可是,真正惟利是圖能夠利用他們的機會的人又多麼少啊!舉例說,在薩姆特要塞剛剛陷落而封鎖線還沒有建成的時候,我以濫賤的價格買進了幾千包棉花,並把它們運往英國.它們至今還存放在利物浦貨棧里,一直沒有出售.我要保持到英國棉紡廠極需棉花並願意按我的要價購買時才放手.到時候,即使賣一美元一磅,也是不足為奇的."

"等到大象在樹林裏做窩時,你就可以賣一美元一磅了!"

"現在棉花已漲到72美分一磅.我相信會賣到這個價的.思嘉,這場戰爭結束時我會成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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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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