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聽見聲音的雪莉不等jj轉過身，一記手刀將她打暈，托着她放平在地，在摩根趕來之前快速向前拐入右側。而摩根在確認jj醒來后回想起停在房屋左側的摩托車，轉身快步跑出這條街道，遠遠地看見摩托車停在原地，拐入左側緩步向前。

他握着槍走到拐角處，試探着轉彎，而jj則同時在另一邊查探着。他放輕着腳步向前走着，還離下一個拐角處有段距離時突然被一道強烈的鏡面反射光刺得睜不開眼，下一秒便被戴着滑雪面罩出其不意的雪莉一個鎖喉過肩摔拋擲在地。

摩根渾身酸痛的躺在地上，回過神時手中的槍已被甩了老遠。而等jj聞聲趕來，雪莉已騎上摩托車停在摩根車尾旁，下彎着車身收回底板的追蹤器。正要加速向前時險些撞上突然下車走出的瑞德，所幸她及時翹起車頭，繞過瑞德轉到前方后全速撤離。

“上帝……！”瑞德目瞪口呆的移過視線看向左側時留給他的便只有撲面而來的塵土，再回過視線看見前方的摩根和jj后激動的迎上前，“剛剛有輛摩托車差點撞到我，但是那個人及時把車頭翹到了幾乎垂直於地面的角度，還圍着我轉了個半圈！我現在都感覺像在夢裏一樣……！”

摩根和jj一人瞥了他一眼，惹得瑞德無辜的努了努嘴，接着聽見摩根問：“你有看見車牌號嗎？”

“3blx63。”瑞德脫口而出，看見摩根僵硬着右臂向自己走來，不解的看向jj，“霍齊先回去了，你們剛剛去哪了？他的胳膊怎麼了？”

jj走向瑞德右側的那輛車的駕駛座外，拉着車門無奈的挑眉，“骨折了。”

瑞德皺了皺眉，“誰幹的？”

摩根悶悶的撇撇嘴，用左手拉開駕駛座外的車門，“就是翹起車頭還圍着你轉了個半圈的女人。”

“女人？”瑞德驚奇的張開嘴，很快又擔憂的合上，“出什麼事了？”

“她在跟蹤jj。”摩根進車坐下，擔憂的看了眼jj，擺手示意瑞德上車，“先回警署吧。”

之後案件被順利解決，加西亞卻沒能從車牌號中找出任何線索。儘管霍齊和摩根都察覺到jj之前的反常，不過她除了對自己的失誤感到有些抱歉外，並不太想對此做過多的解釋，更沒向他們提及姐姐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們也只能就之後的跟蹤事件囑咐她平時多留心一些。而jj對跟蹤者的問題並無頭緒，只是在案件結束后讓他們先走一步，自己則去了父親的陵園。

手中捧着一束白玫瑰，她走到他的墓碑前，卻看見墓碑旁躺着一束薰衣草。她只看了一眼，彎下身放着手中的花，腦中突然閃過綁起那束薰衣草的另一株薰衣草。

放下手中的花，她抬手辨識出那束薰衣草的綁法，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羅莎？”

“她回來了……”仔細觀摩着那捆薰衣草，反覆確認后她的呼吸不由得變得有些急促，在一陣欣喜后又有些不安。困惑不解的站起身，抬手揪着頭髮眺望着天邊，“她為什麼不回來？”

從六歲那年開始，她一直盼望着得到羅莎的消息卻又害怕等來令人失望的消息。而等她成年後，也仍舊習慣於從母親口中得知最新消息，卻從沒也不敢在第一時間向受他父親囑託的警察朋友詢問。

所以即使是此刻她幾乎能夠肯定羅莎回來了，卻在撥向費城警署時仍舊難以自抑的有些惶恐，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禁顫抖起來，結果卻得來了萬萬沒能料到的回答：“我很抱歉，不過你所說的有關於羅莎琳·潔若的失蹤案在十七年前已經銷案了，銷案人是她父親本人無誤。”

“什麼？”jj原本緊張的心情被打斷，愣了片刻后感到難以置信的冷笑着驚呼了一聲，語氣不大友善的與她辯解，“怎麼可能？我知道這件案子時間有些久了，不過還是麻煩你再幫我仔細看看。”

電話那頭的人無奈的看着電腦屏幕上證據確鑿的掃描文件，“但是我面前真的就是那份文件，而且也確實是她父親本人處理的沒錯。”

jj抬眼看向墓碑，心中的困惑更深，“你能幫我轉到探員保羅·艾斯科特嗎？我想他可能會清楚其中的細節。”

“好……”電話那頭的人應了一聲，很快有些摸不着頭腦支支吾吾的回答：“……是有一位，但是他二十多年前已經去世了。”

jj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沉默許久后才恍恍惚惚的應了一句，“好吧，謝謝你。”

掛斷電話后，jj有些頭暈目眩的走上前扶着墓碑。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時，已眼眶微紅的給母親撥去電話，質問道：“誰是探員保羅·艾斯科特？我那麼相信你，以為你和我一樣相信羅莎會回來，但是你居然瞞了我二十多年？”

jj的一番話令母親桑迪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在感覺到女兒的情緒起伏之大后，她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溫柔，“你在說什麼？darling，什麼瞞了你二十多年？”

jj此時已是怒不可遏，放下手背離着墓碑向前走了幾步，壓低着聲音一字一頓的控訴道：“你難道不知道爸爸銷掉了羅莎的失蹤案嗎！？”

“你在說什麼？”桑迪皺眉愣了片刻，終於對女兒一通沒來由的責問感到有些惱羞成怒，顯然對於她所說的更是一無所知，“他怎麼會那樣做？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對方明顯和自己剛得知這件事的反應一樣，jj一時有些無所適從，“但是我剛剛從費城警察口中聽說的……”

她思索着，從憤怒的情緒中漸漸收回神。考慮着整件事的經過，最終只留下一個最大的疑點，接着便聽見桑迪不知所措的問：“不如等保羅下次來電時，我問問他？”

“不！”jj出聲制止，煩躁的抬手撫着額，考慮到她此刻的心情並不會比自己好多少，才放輕了聲音，“他在二十多年前已經去世了。”

這話一出口，桑迪整個人完完全全地陷入了混沌之中。而jj則問起當時的情況，才終於從她口中得知——

父親在出車禍前和桑迪的最後一通電話里提出，他們應該換一個住所重新開始，把重心轉回jj身上。至於羅莎的事情，則可以放放心心的交代給他的一位警察朋友處理。

原本桑迪並不同意，當時也只將他說的當是醉酒後的胡話。直到他掛斷電話后因車禍離去，桑迪在收拾他的遺物時翻出他的日記。從中體會到他從滿心希望慢慢轉變為沮喪絕望的日復一日的等待心情，以及對於無暇顧及jj的悔恨之情。

桑迪對此感同身受，考慮到之後只剩自己一人照顧jj。而他對於那位朋友又相當信任，更重要的還有那是他的臨終囑託，她便逐漸將尋找羅莎一事再次拜託給了他那位朋友，自己則將重心移回到jj身上。

jj又問：“你見過他嗎？”

從未對他有過懷疑的桑迪踟躕的表示在父親去世后再未見過，jj含了含唇，哽了哽喉嚨，“這是一場陰謀，爸爸可能不是死於意外。我會查清楚。”

桑迪抬手咬着大拇指關節處，在聽見這短短一句話的一瞬間，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好。”

掛斷電話后，桑迪無精打採的走到沙發旁坐下。而jj在茫然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墓碑前那捆薰衣草后，絲毫理不清頭緒的慌亂起來，等回過神時已給霍齊撥去了電話。

早已抵達總部，此刻就坐在辦公室的霍齊快速接聽電話。許久不見她開口，擔憂的問：“出什麼事了？”

jj眼中泛着淚花，稍一皺眉滾燙的淚水便輕易落下，“我姐姐失蹤了二十一年，但是我覺得她還活着。”

霍齊皺皺眉，很快接道：“你先回來。”

jj回來說明情況，霍齊向其餘人提起這件事。儘管他們心中都清楚事情過去了二十多年，重新調查並不會有多大的收穫，但也還是願意抽出私人時間幫助jj。

果然，多年前的綁架案找不出新的線索，甚至連陵園裏都沒留下任何線索。不過他們卻在幫助桑迪重新整理jj父親車禍前後所發生的一些事情時，肯定了jj最初的猜想。

結果相當令人沮喪，正當jj感激的向他們道謝準備先將此事告一段落時，他們唯一與unsub有聯繫的桑迪的手機便響起。

來電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等加西亞快速做好一系列準備，桑迪認真記下摩根告訴自己該說的話，打開外音后還未開口便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音。

那是從變聲器中傳出的聲音。對方語速適中，卻絲毫不給人插話的機會也並不打算與他們交談，“你知道二十多年來一直聽見你失望的語氣，對我而言是件多麼愉快的事情嗎？潔若夫人。

看上去你似乎很喜歡那束薰衣草啊，詹妮弗。

潔若先生相當單純的相信我會放他女兒一死，不過很顯然他也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這個世界上早就沒了羅莎琳·潔若，我也和你們玩膩了。

所以，遊戲結束。晚安，再見。”

以對方的態度來看，顯然不會理睬他們。如今電話直接被掛斷，他們唯有寄希望於加西亞，而她卻並無所獲。至於桑迪，在清清楚楚的聽了他的話后，整個人已經崩潰到失聲痛哭。

二十多年來的信念幾近崩塌，jj在面對懷中母親的淚水卻依舊相當執拗，“這不可能，她說她會回來，她從來沒騙過我。”

桑迪抬頭心痛的看着女兒，“二十一年……那個人可以帶走你父親，還有什麼理由，還有什麼理由……”

桑迪的聲音越壓越低，最終還是嗚咽着說出口，“……留着她……”

母親的話就像叮鈴作響的鬧鐘那般試圖將睡夢中的自己喚醒，而臨近蘇醒邊緣的jj只是仍舊假寐着，“不，那束薰衣草！她總是喜歡留四瓣花，那是她還活着的證據！”

摩根等人在一旁揪心的看着母女倆，心裏都存着最無望的推想，最終聽見桑迪終於說出他們心中的話，“那只是一束花，那不是她！如果真的是她，她怎麼會不回來？”

“不，我總有一天會找到她！”儘管這麼說，jj的內心卻不由得開始恐慌。留下一群人，用憤怒強壓住內心呼之欲出的絕望，怒氣沖沖的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而摩根在看見她抬手將額前的劉海向後順去的動作后，在為她感到擔憂的同時，又沒來由的再次擔憂起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