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點,課程結束。宋青瑤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她回到休息間,迅速換好衣服,收拾東西,走人。
別墅外,庭院裏亮着燈光。中央的空地上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62。接宋青瑤來的司機站在前排駕駛座外,對她禮貌的彎腰,“宋教練。”
宋青瑤微笑點頭,作為第三產業的從業人員,她深知做服務不容易。即使心情再惡劣,她也不會遷怒於人。
她逕自走到後座,拉開門,坐上去,“江北,江上明珠。”
2.68米車內長度構成的寬敞空間,78種設計完美、手工精湛的木質精飾,極度舒適性的座椅,低噪聲級,高候控制,宋青瑤仰靠在椅背上,有種做飛機頭等艙的感覺。她知道季家有錢,季豐集團是這個城市數的過來幾個經濟支柱型企業之一。正因如此,當那個家庭殘酷的將她拒之門外時,她毫無辦法。
一股熟悉的男性香水味飄來。宋青瑤轉頭,這才發現身旁還坐了個人。
季慕衍雙臂抱胸,姿態懶散的靠在椅背上。
“不好意思,上錯車了。”宋青瑤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小臂突然被攥住,不小的力道,迫使她身後往後仰去。腦袋撞上季慕衍的胸膛,他的手臂橫在她腰間,將她箍住,動作強硬至極,開口的聲音卻是溫柔而優雅,“宋教練今天辛苦了,作為孩子家長,我很感謝你,決定親自送你回去。”
她仰起臉,正對上季慕衍弧線優美的下巴。男人濃烈的氣息,鋪天蓋地將她包圍。
宋青瑤閉了閉眼,穩定心神,淡淡開口,“謝謝。”
“不客氣。”
“可以讓我坐好嗎?這樣不舒服。”
季慕衍鬆開手,宋青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正。
車內前後座之間的擋板將後面空間遮蔽的很好,兩側車窗的車簾更是阻礙了外界的一切。兩人獨處在幾近密閉的空間內,宋青瑤幾近窒息。
她有些焦躁的由包里拿出黃鶴樓和打火機。抽出一根,點燃,正要送入口中,手腕被扣住。季慕衍臉色清冷,拿掉她手裏的煙頭。她欺身去搶,雙手被季慕衍反扣住。他一隻手制住她的身體,另一隻手將剛剛燃亮的香煙在車內煙灰缸里碾滅。他盯着她說,“不要在我眼前抽煙。”
宋青瑤冷冷看他,“關你p事。”
話是嗆回去了,但她接下來沒有抽煙。她不想跟他進行無意義的糾纏。
車子在小區內停下,宋青瑤一言不發的下車離去。季慕衍按開車簾,看着女人的背影。橘黃-色燈光下,她獨自一人走在林蔭道上。纖細婀娜的背影,勾出一絲寂寥之感。
宋青瑤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於是她知道季慕衍還在。她拿出手機,撥通路司譯電話。
片刻后,穿着一身休閑裝的路司譯出現在小區道路上,宋青瑤三兩步上前,撲入他懷裏,將他緊緊摟住。
兩人在路燈下進行了一個熱烈的法式熱吻,方才依偎着走遠。
邁巴赫內,季慕衍眼如黑洞,指骨捏的發青。兩人的背影已經消失,他心中那團不明火焰還在熊熊燃燒。
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給我調一個人的檔案。宋青瑤,唐宋的宋,青色的青,瓊瑤的瑤,女人。”
他打開車載電腦,開了郵箱。很快,收到一份個人信息檔案。宋青瑤素顏的證件照出現在眼前,季慕衍怔了幾秒。
目光移至婚姻狀況那欄,季慕衍表情唰的一下僵住了。他瞳孔不斷緊縮,喉嚨像是被什麼箍住,呼吸不暢。
他已經不想再看其他任何信息,手指用力,關掉文檔,靠在椅背上。
有夫之婦……
一個有夫之婦在夜店尋歡作樂,一個有夫之婦抽煙喝酒花天酒地,一個有夫之婦面對他時心跳加速、眼底含情,玩些欲擒故縱的把戲……
季慕衍點燃一支煙,用力抽上幾口,狠狠吐出心頭的鬱氣。他居然被這麼一個不守婦道、行為放蕩的女人勾引了。她用這種把戲,誘惑了多少男人?
季慕衍呼吸艱難,心頭堵着那口氣,表情森冷可怖。
宋青瑤跟路司譯相伴着回家。家裏燈光亮着,空調開着,室內溫度20,涼爽宜人。客廳的茶几上放着蘋果筆記本,沙發上的抱枕七零八落。
路司譯進門后,將電腦移開,由冰箱裏端出切好的水果拼盤,放在茶几上。又打開液晶電視,調出宋青瑤喜歡的音樂頻道。
宋青瑤懶洋洋的倒入沙發,雙腿架在茶几邊沿上。路司譯叉起一塊哈密瓜,送到她唇邊,“老婆,辛苦了,”宋青瑤張開嘴,咬下。她的目光移至電腦屏幕上的cad軟件背景,上面是她看不懂的複雜模型。
“怎麼不去書房,在客廳坐着多不舒服。”
“坐在客廳可以第一時間看到老婆回家嘛。”路司譯又叉起一顆美國紅提送上,笑眯眯道:“對了,今天收到喜帖,周末一個老同學辦婚宴。”
“哦。”
“到時候要在溫泉酒店住一宿。”
“你同學還挺闊。”宋青瑤咬着提子,唇角溢出些汁液,路司譯傾身上前,輕輕舔舐。舔着舔着他探入到她口中,宋青瑤推開他,“我先去洗個澡。”
宋青瑤覺得,無能不如冷淡。冷淡能讓人徹底斷了那份念想,無能是有想法但不許。路司譯對她的親近程度和渴望程度,她能感受的到。但她不能對他說,你別碰我,別撩撥我又不能滿足我。她只能自己忍着。
洗完澡后,宋青瑤由冰箱裏拿出幾瓶冰啤。
“我看你還有的忙吧。我去露台上坐坐。”
路司譯笑起來:“老婆乖。”他知道,宋青瑤有時候喜歡獨處空間,他也正有一個設計沒弄完。
於是,兩人一個在客廳里坐着,對着電腦忙碌。一個仰靠在露台的藤椅上,喝酒看夜景。立體環繞音響里放着an的《月光女神》,這是她很喜歡的一張碟。《scarbhfair》的天籟之音,在溫馨靜謐的空間內流瀉。路司譯搬了個小凳,坐在沙發的對側。這樣,一轉過頭,能看到他老婆貓兒般慵懶的身影。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不過如此。
一個半小時后,夜已深沉,路司譯結束工作,起身去露台。宋青瑤仰倒在藤椅上睡著了。地面上是散亂的酒瓶子。
路司譯蹲在她身前,為她撫順凌亂的長發,在她耳邊輕聲道:“老婆,回房睡覺好嗎?”
“……不要。”宋青瑤半夢半醒的嘀咕着,皺着眉頭,“裏頭悶。”
路司譯無奈的笑了笑。他起身去室內,抱出了一疊被褥,鋪在地面上,將枕頭擺好后,把宋青瑤從藤椅抱到地鋪上。察覺到宋青瑤細白的皮膚被蚊子叮出了紅包,他去客廳里翻找出花露水,為她輕輕噴洒。接着又找出電蚊香,插在牆角的插座上。
他剛弄好蚊香,宋青瑤從地鋪上爬起來了。
“怎麼了?”路司譯問。
宋青瑤呢喃,“上廁所……”
她的狀態像是神遊太虛,帶着昏昏的酒氣和沉沉的睡意,路都沒走穩,差點栽了一跤。路司譯趕忙上前,剛要扶住她,被她一把推開,沙啞的聲音帶着惱怒,“……走開!老娘結婚了!”這是她在外面應付不正經的人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路司譯呆在原地,怔了怔。
她踉蹌着往裏走,進了廁所,關門。路司譯守在外面。沒一會兒,她搖搖晃晃的出來,摸到卧室,撲騰一聲,栽在床上,睡了。
兩天後,季慕衍的司機又一次來接人時,宋青瑤說:“不好意思,我已經單方面決定辭去這份工作。至於違約金,我會按照合同要求一周內付清。”
宋青瑤說的雲淡風輕,心裏很煩躁。她回來后認真翻了下合同,違約金居然是半年的報酬,這意味着她損失了七萬二千塊。這錢她用自己的小金庫付得起,可無緣無故消失了一筆錢,真的讓她非常不開心。
她不是經商的土豪,也不是千金小姐,雖然路司譯跟人合夥弄了個工作室,收入還不錯,但她從沒有向他伸手要錢。他給她的聯名副卡,她只在為家裏購置大件時會去刷。她自己的私人消費和她的小金庫,都是一個月一個月攢下來的。
但是,為了擺脫那個噩夢,她只能忍了。就當是破財消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