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是魔非魔
南康府星子縣(今江西星子,在廬山之南)。
車馬喧囂的大街上,突然驚惶地跑過來幾個人,邊跑邊叫:“救命呀,救命呀!”隨後,更多的人向這邊跑來,每個人都是一副急於逃命的模樣,就像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他們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咦,那是什麼?
五六丈的身長,黑底褐紋的身體粗得像水缸,兩隻眼睛就像兩盞燈籠,天呀!那竟是一條巨大的蟒蛇,正悠悠哉地向這邊游來。
這種巨蟒就算在深林中也是罕見的,現在竟公然逛到了大街上,還真是不可思議。更奇怪的是,巨蟒身上還綁着一個長條形狀的木箱,做工考究而精緻,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一名個子矮小的男人被巨蟒嚇傻了,竟然忘了逃跑,直到巨蟒游近,他才醒過神來,驚恐地大叫一聲,順手就把旁邊同樣嚇呆的小女孩揪了過來,遞給巨蟒:“別……別吃我……吃她……”
小女孩手中的籃子脫手掉到地上,裏面的梨滾了一地,但她已顧不得這些,無限恐懼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巨蟒,抖抖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巨蟒更加靠近小女孩,腥紅的舌信吞吐着,噴到了小女孩的臉上,小女孩失聲慘叫……
驟然之間,幾點劍光破空而至,阻止了巨蟒的動作,就像是墜落了幾片楓葉,帶着恬淡的秋意,惹人相思,卻能讓巨蟒斷腸……
幾乎在同時,另一道劍光也從巨蟒身上的木箱中亮起,它起於大地,卻像來自於九天,傾瀉了艷陽的光芒,燦然流動,一轉千里。
兩劍相交,然後各自飛退,現出兩個人的身影。
從木箱中飛起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黑黑的眉毛高高挑着,晶亮的眼睛顯得神采飛揚,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活力與朝氣。
後來的卻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個子很高,清清亮亮的眼睛,唇邊的笑容柔和得醉人。他的衣袖還在飄展,彷彿是馭風而來,也會隨時馭風而去。
巨蟒似乎知道厲害,迅速游退到少年身後,虎視眈眈望着一臉溫文的年輕人。
少年長劍一斜,一臉的氣惱:“簡直太可惡了,連睡個覺都不得安靜,少爺最近心情非常不好,你還用手裏的破玩意嚇我一跳,實在太太可惡了!”原來他竟是躺在巨蟒身上的木箱中睡覺。
年輕人收劍回鞘,溫雅的笑容中滿是歉意:“打擾了,我只是不忍見巨蟒傷人,才出手阻止,沒想到驚擾了你的好夢,倒真是我的不對了。”
少年好奇地看向四周:“這附近有巨蟒傷人嗎?在哪裏?”
年輕人微笑:“就在你的身後。”
少年詫異地轉回頭,卻對上身後巨蟒茫然無辜的眼神,這才發現街上的人都離自己遠遠的。他馬上就明白了,怒沖沖地走向巨蟒,毫不客氣地一腳踢了過去:“你這個混蛋,不在樹林裏老實待着,跑到大街上做什麼?”
巨蟒嚇得盤縮成一團,好委屈地看着少年,人家看你最近很鬱悶,想帶你散散心嘛!
少年毫不動容:“少來這一套,幸好那人手裏的‘破玩意’氣勢驚人,把我弄醒了,否則這些人不是被你嚇死了。”他口口聲聲地稱年輕人的劍為“破玩意”,好像忘了自己手裏也拿着一把“破玩意”!
巨蟒被少年罵得越縮越小,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希望博取同情。
眾人希奇地看着乖巧聽訓的巨蟒,並不似想像中的兇惡,又逐漸地圍了上來。
年輕人卻轉向了已經放開小女孩的中年男人,神色嚴厲起來:“你一個大男人,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卻拿一個女孩子做擋箭牌,這種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一向溫和的他固然在生氣的時候,也不願出口罵人。
少年卻沒他的修養了,一聽這話,剛剛熄滅的怒火騰地又冒了起來,一把抓住那個中年男人:“什麼,還有這種事?你這個大混帳再加大混球,你丟不丟人呀?”
中年人心驚膽寒地看着他:“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少年眼睛一轉,突然拉過怯怯的小女孩:“你聽着,你先給她磕三個頭,然後呢……”指着地上的梨,“都是你害得這些可憐的梨滿地滾,所以,你也要給每個梨也磕一個頭,以表示你的衷心悔過。”說完,就把地上的梨又揀了起來,鄭重其事地擺在賣菜的櫃枱上,然後拍了拍手,“你可以開始了!”
逐漸聚攏的人群一陣鬨笑,準備看中年人怎麼給梨磕頭?
中年人臉色陣青陣白,他怎麼甘心給幾個爛梨磕頭呢?可是拚命吧!他又沒那個膽量!
“你……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魯決可是天星院的人,你若識相,就少招惹我,否則,讓你後悔莫及。”
眾人一聽天星院三字不由退後,一些怕事的人已偷偷地溜走了。留下的幾人中竟有岳淺影與瀑佈下的年輕人。年輕人叫駱星,雖然岳淺影並未示意,駱星仍是主動護送她到達星子縣,也就是南天鏢局分局的所在地。奇怪的是,一路上駱星異常的沉默,一種微妙而怪異的氣氛糾纏在兩人之間。
“天星院?”少年勃然大怒,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打得魯決滾在地上,“混蛋東西,敢拿天星院來嚇我,既然這樣,我更不能容你了!”抬起腿,準備再重重地踹上幾腳……
巨蟒晃動身體,嘲弄地看着魯決,小子,你死定了!
旁觀人看得心驚膽戰,走得更快。誰不知道,天星院雖是黑道勢力,但勢雄力厚,財壓江南,隱隱已有主盟黑道的趨勢。尤其在江西、浙江、湖廣三省,更是權勢熏天,連官府也不敢輕易招惹。江湖中流傳一句話:“天星耀海日,舞楓在人間。”其中的“天星”就是指衡州天星院,而舞楓指的則是荊州舞楓山莊。天星院主洛戰衣是江浙三省的黑道盟主,而舞楓山莊的莊主朱潛卻是白道公認的領袖人物,這兩人一黑一白對峙江南,卻是誰也不敢輕易招惹對方。
“小飛,算了吧!”一個清淡好聽的聲音卻在這時候響起。
少年動作一頓,這聲音……
他猛地一旋身,卻對上一雙明澈暖亮的眼睛——真的是他!
少年滿心的氣怒登時煙消雲散了,興奮地衝到駱星身前,卻又好委屈地說:“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駱星嘴邊含笑:“所以,你就帶着萬東山的巨蟒逛街嗎?”
“我……找不到你,好無聊!才把萬東山的巨蟒偷了來陪我……”
駱星氣笑不得:“限你在一天之內,把巨蟒送回去!”
巨蟒一聽,連忙抗議地扭動身體,依依不捨地看着少年。
少年拍着胸脯:“沒問題,有你在,我才沒時間理它呢!”
巨蟒再一次縮成一團,滿含哀怨地看着“始亂終棄”的少年。
少年又從懷裏掏出幾錠銀子塞給小女孩:“小妹妹,這是賠你的梨錢。”
小女孩感激地向他鞠了個躬:“大哥哥,豆豆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的恩德!”
岳淺影卻走向了年輕人:“朱大哥!”原來年輕人竟是舞楓山莊的莊主朱潛,也是岳淺影的未婚夫。
朱潛看到岳淺影,目光中有一絲意外,也有一絲安慰:“淺影,你也來了?
岳淺影有些緊張地問:“聽說鏢貨遇劫了,我爹呢?他怎麼樣?”
朱潛寬慰地拍拍她的肩:“別急,你爹沒事!“
岳淺影放鬆地呼了一口氣:“你提前告別,一開始我還不明白為什麼,無意中才想到爹這次保鏢到四川嘉定(今四川樂山市),必須路過江西湖廣的地面,才知道你為什麼會急着追趕我爹?我越想越不放心,也一路快馬追來,半路上就聽到了南天鏢貨遇劫的消息。”
朱潛輕輕點頭:“幸好我到得還不算晚!”在此之前,朱潛一直在南天鏢局作客,因為擔心岳南天此行安危,才提前離開南天鏢局。他趕到的時候,正遇到石家三才子劫鏢,便出手驚退了他們。
岳淺影輕輕咬牙:“是不是天星院?”
朱潛搖頭:“不能肯定,但可以想見的是,石家三兄弟生於富豪之家,平素一擲千金,尤其是石湘,譽滿天下,多少高官富商想以高價購買其畫而不得。像他們這種人,決不會為了區區鏢貨而犯險?”
岳淺影恨聲說:“一定是他……”目光轉向魯決,心裏一動,又看向朱潛,朱潛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然後,朱潛的目光轉向了駱星……
兩人眼神相碰,竟如海天相映,之間掀起了多少風雲動蕩。
南天分局的周圍還算安靜,小飛給巨蟒擺了個姿勢,命令它待在門前當石雕。滿心哀怨的巨蟒決定拯救自己,趁眾人都進去的時候,偷偷溜走,找主人萬東山去了。
岳淺影五人走進鏢局的時候,正趕上局主岳南天在客廳與眾人商量事情,彼此介紹寒喧之後,他們自然也參與進來。
首先發言的是朱潛的親信林凄:“照情形來看,天星院確實大有可疑,我這樣說,有三點理由:
一、江湖中誰都知道,湖廣(現湖南\湖北省)、江西、浙江三省是天星院的地界,九江府屬於江西,若無天星之主的允許或是主使,江西黑道又有誰敢擅自劫鏢?
二、蜀中石家三才子是何等人物,區區鏢貨如何會放在他們眼裏?可見,劫鏢人的目的絕非是區區只值千兩的鏢貨。鏢貨既然不可能成為目標,劫鏢人為什麼要劫鏢呢?如果答案是天星之主洛戰衣,那就有可能了。我想理由就不用我來解釋了!
另外,江湖中能夠指使蜀中三子的人絕超不過十人,但天星之主絕對是其中之一。”
客廳里一片沉寂,過了一會兒,岳南天才抬起頭來,他狹長的臉,看上去一派斯文的樣子:“不錯!洛戰衣一定是因為向淺影求婚被拒,以他那種霸道殘忍的心性又怎能忍受被拒婚的恥辱,所以他就派人劫鏢,蓄意報復。”
看上去極為壯碩的副局主秦東海站起:“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我就不信洛戰衣真的就能獨霸了江浙三省!”
朱潛微笑,示意秦東海坐下:“秦局主莫要心急!劫鏢一事我們並沒有確鑿證據來證實是洛戰衣指使,以上畢竟只是推測。況且對洛戰衣其人,我們也只是聽江湖傳說,誰也沒有親眼見過,妄下判斷也失於武斷。若能確定劫鏢一事真是洛戰衣所指使,我舞楓山莊自然會向他求個說法,但在此之前,還是不動聲色的好。”
岳南天點了點頭,他並不想與天星院為敵,雖有武林三大勢力的舞楓山莊相助,可舞楓山莊若與天星院火拚起來,非但勝敗難說,勢必牽扯出與兩大勢力相關的更多幫派。他並不想因一己之事連累旁人,更不想快成為自己女婿的朱潛有任何閃失。
想到這,岳南天又不由苦笑,若非天星之主洛戰衣突然派人向淺影求婚,自己也不會在情急之下讓淺影與朱潛火速訂婚,婉拒了洛戰衣的求親。他怎麼能將女兒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黑道梟寇?岳南天也早就料到,洛戰衣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否則他也不會親自保這趟並不很重要的鏢貨去嘉定,無非就是怕洛戰衣尋釁!而且舍水路而走旱路,也是為了避開天星院的耳目。長江中下游一帶的水上生意十有**屬於天星北院,只要一入江,就絕避不開天星院的眼線。岳南天想不到的是,改走旱路的隱蔽小道仍然難逃對方的掌握,竟然剛進江西就出事了。
小飛悠閑自在地咬了一口蘋果,才面帶譏諷地低聲笑:“說了半天都是廢話,誰能確定劫鏢的事就是天星院所主使?”
秦東海離他很近,所以聽到了他的話,便大聲道:“我們手裏既有了天星院的人,一問他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朱潛把魯決也帶進了南天鏢局。
於是,眾人又把目光聚在了魯決身上,早已心驚肉跳的魯決色厲內荏地說:“你們別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如果你們聰明的話,最好放了我。否則我家星主知道你們敢和天星院做對,他要發起怒來,別說南天鏢局,就是舞楓山莊也要被夷為平地。我家星主的脾氣你們也應該聽說了,只要他動動手指,保管這裏雞犬不留,血流成河!”
秦東海怒道:“好大口氣,我就不信洛戰衣能把我怎麼樣?”
魯決心虛地退後一步,但又趕忙挺起胸膛:“秦東海,你別以為自己有點名氣,就能和我家星主一爭長短了!告訴你,我家星主的武功那是天下第一,你們不但沒見過,連聽都不一定聽說過!”
朱潛哦了一聲:“倒要請教,他練的什麼功夫?”
魯決眼睛一轉,語氣愈加得神秘恐怖:“我就告訴你!我家星主練了一門叫《吸血**》的神功,這門功夫需要每天吸食練武人的鮮血,尤其是像你們這種武功高的人的鮮血最好。所以你們最好放了我,我家星主最器重我,若讓他知道你們這樣對待我,難保他不會來把你們的血都吸光,把你們變成一具具乾屍。”
岳淺影驚得瞪大了眼,岳南天一拍桌子:“好歹毒的武功!好一個殘忍暴虐的洛戰衣!”
小飛濃眉一挑,一直沒說話的駱星卻走近了魯決,他臉上帶着一絲很古怪的笑容:“你剛才把洛戰衣形容得那麼可怕,那麼我能不能問一句,你所說的是不是你親眼所見?”
魯決毫不猶豫地說:“那當然了!我一直跟在星主身邊,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駱星點點頭:“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洛戰衣到底什麼樣子,日後見到他我也好避開些,免得惹禍上身!”
魯決來了勁兒,口沫橫飛地說:“我就告訴你!我家星主身高九尺,腰粗膀闊,雙目若銅鈴,說話如敲鐘,他大喝一聲能讓房屋倒塌,河水倒流!別說和他動手,就是看他一眼也能嚇得你屁滾尿流!”
小飛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趕緊又閉上了嘴。
駱星沉默了下:“你剛才說洛戰衣練什麼《吸血**》……”不等他說完,魯決已經接口,“是真的,那一次我親眼看見我家星主把一個對他不恭敬的人的脖子扭斷……”他雙手做了一個擰人脖子的手勢,“然後就離着一尺遠用嘴這麼一吸,就見一股鮮血從死人脖子裏噴了出來,而且一直被吸進我家星主的嘴裏。星主就那樣吸呀吸,越吸越紅光滿面,而那死人卻越來越癟,最後成了一具乾屍,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岳淺影忍不住乾嘔了一下,其他人也是聽得面現驚悸,心裏發冷。
駱星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再問你,南天鏢局的鏢貨是不是你天星院所劫?”
魯決終於猶豫了下:“誰讓岳南天不識實務,我家星主看中他女兒,是他的榮幸,他卻拒絕了,我家星主劫鏢也是理所當然……”
“好個兇狠暴虐的洛戰衣!”岳南天橫眉大喝,“就算與他同歸於盡,我也不會讓自己女兒嫁給那樣一個魔頭!”
岳淺影低下了頭,口氣卻非常堅定:“爹,你放心,到了必要時候,淺影知道該怎麼做?”
駱星忍不住面現悲哀,無力地搖了搖頭,眼神怪異地盯住魯決:“想不到你這麼了解洛戰衣,這麼了解你的主子!好一個《吸血**》!好一個理所當然!”
小飛心裏一痛,突然撲了上去,對着魯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你這個混蛋,你簡直是胡說八道……”
朱潛一直觀察着小飛和駱星的一舉一動:“你又怎麼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呢?”
魯決大呼冤枉:“我沒有胡說八道?我這次來星子縣,就是奉命來刺探南天鏢局的動向……”他猛地閉上嘴巴,驚慌地看着眾人,因為他竟無意中泄露的自己的任務,這是院規決不允許的。
駱星的臉色終於變了,阻止了小飛:“你是來奉命刺探南天鏢局的動向?”
秦東海大叫一聲:“果然不假!一定是天星院乾的好事!”
朱潛沉思有頃,突然向著岳南天一拱手:“伯父,天星院向來無孔不入,洛戰衣若真想對付我們,恐怕不會放過位於應天府的南天總局。您還是調遣高手回返應天府以備強敵,這趟鏢就由小侄代押如何?”南天鏢局的總局設在應天府,這趟鏢也是由那裏啟程。
岳淺影似也下了決定:“爹,此事全由淺影而起,淺影也要去!”
秦東海也上前道:“局主,秦東海請命,我要與朱公子同去嘉定。”
岳南天衡量再三,終於點了點頭,此時此刻,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畢竟保鏢的事務秦東海比朱公子要了解,他去也好有個照應。至於淺影,岳南天苦笑,把淺影留在朱潛身邊或許比跟着自己更加安全。
朱潛微笑着看向岳淺影,岳淺影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不自然地垂下頭去,低頭之際,卻偷瞥了一眼駱星。
駱星眼裏似乎只有魯決一人:“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否認識我?”
魯決痛苦得呻吟:“誰認識……你這種……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
駱星似乎怔了一下,然後就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他笑得那等暴烈,那等狂放,竟笑得廳外雲散風起,似連天空都變了顏色,但那笑容中又隱隱透着多少嘲諷與悲涼?
眾人吃驚地看着他,不知他犯了什麼毛病?魯決更是被他笑得心裏發毛,卻又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駱星漸漸停住笑聲,喃喃低語:“好!說得真好!看來,洛戰衣果真是人人得而誅之!”他突然大聲喝道:“小飛,我們走!”
說罷,竟再也不理會眾人,轉身而去。
眾人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覷,只有朱潛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似是突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