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有孕

97.第97章 有孕

蘇靖荷到靖國公府時,何夫人正是歡喜,這幾日她一直拿兒子沒有辦法,早有心去慶王府請蘇靖荷來,又想着陳家姑娘剛出事情,蘇靖荷心情怕也不好,便不好去叨擾,如今蘇靖荷不請自來,最好不過。

“銘兒這孩子關在屋子裏兩日不吭聲了,他素來肯聽你的話,你去幫着勸勸,這孩子也不知怎地想不開,不過摔了腿,又不是斷了,養幾個月還是能好的。”

何夫人陪着蘇靖荷一路往何銘房間,蘇靖荷卻突然問着:“聽說,是在離陳府不遠處摔下馬的?下雪的天,他往那裏去做什麼?”

“這孩子大了,許多事情也不和我交代,我又哪裏知道,哎。”嘆息一聲,正好將蘇靖荷送至何銘房門口。

“舅母讓我與表弟單獨說說話。”

何夫人也正有此意,點了頭,便讓所有人都退開。

推門,屋子裏有些暗,因為窗戶緊閉的緣故,蘇靖荷走近幾步,也沒聽見人聲,若不是看見床榻上半躺着發獃的何銘,還以為屋中無人。

站在床榻邊,蘇靖荷瞧了何銘許久,他憔悴了許多,眼神也沒有焦距,從她進屋至今,一直沒抬眼看過她。

“很難過?”蘇靖荷突然問着。

何銘沒有回答,靜默了好一會兒,蘇靖荷繼續道:“是想去看如意,才摔了馬?”

或許是因為提及如意的名字,何銘眼睛眨了眨,很快有回復平靜,不言不語。

“你為什麼要去看她?你喜歡她。”

後邊這句是篤定,卻還是沒有引起何銘的回應,他只低垂了眉眼,卻讓蘇靖荷知道,如今只有如意能影響着他的情緒。

“如意之事,不是意外。”

這話才是真正觸動何銘,他猛地抬頭:“什麼意思?”

蘇靖荷與他對視,緩緩說著:“我是見過她屍身的,她不是淹死,頸脖上有掐痕,應是窒息。”

“怎麼會!她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有誰會害她!有誰敢!”何銘驚訝得很,雙拳死死捏着,眼中情緒愈濃,被憤怒填充。

蘇靖荷卻是搖頭:“便是不知道,才來問你。”

“我?”何銘下意識接話,從他回應第一句話起,蘇靖荷便一瞬不瞬盯着他,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神情。

“當初為何不隨她一起離開?”

何銘只回視蘇靖荷的眼眸,他眼中憤慨還沒化去,又漸漸升起迷茫,吶吶問着:“離開?去哪裏?”

何銘卻好似突然頓悟:“如意根本不是養病去了大覺寺?”說完點了點頭,好似想通了許多事情,喃喃道:“果真,果真!從她稱病足不出戶開始,我就隱約猜到,為何當初沒有一探究竟!”

他的拳頭捏緊了,又松,反覆三四次,最終是問了一句:“表姐既知道死因,定有些眉目,我只想知道兇手。”

“我沒騙你,我不知道,起初,我以為是你。”

何銘卻是一愣:“為何?”

“因為,如意與我說過她喜歡你,或許你害怕了,捨不得京中榮華,也或許......”

何銘先是驚訝,而後眼中盛滿歡喜,索性仰頭笑開:“表姐竟不知我,榮華於我不過煙雲,若能與心愛之人雙宿雙棲,我怎會猶疑,我卻要謝謝表姐,我竟從來不知她喜歡我。”

“你不難過?我現在才告訴你。

何銘抓了抓頭,有些懊惱,卻是衝著自己:“是有些晚,若是再早一些,我會帶着她離開,或許策馬去西北,或許乘船至江南。”

愈說,聲音逐漸柔和,聽在蘇靖荷耳中有些難受,眼中酸澀,她緩緩坐在床榻邊,像許多年前一樣,兩姐弟說說話:“怎就喜歡如意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淺淺道:“不知道,起初明明只是喜歡逗弄她,卻不知什麼時候突然變成喜歡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要她將對慶王的情誼說明白,怕也是不能的,就是這般,心裏住着一個人,滿滿溢出的暖,自己最知道。

兩人慢慢說著話,聲音很柔,她們說了很多,說如意小時候,故事太多太多......蘇靖荷看着這個她伴着長大的弟弟,怎麼都不會是那個冷情冷血的兇手,但臨走,她卻答應他,一旦兇手事情有了眉目,定如實相告。

從蘇靖荷離開后,何銘卻改變了一些,雖還是寡言,卻也肯好好顧着自己,安心養病,何夫人只當是蘇靖荷將他勸好,也沒多問。

-

宋岩那費了好多心力,總算又送回了一個消息,說是有人看見如意從紫香齋出去不久,便被一年輕男子拖走,轉過街角很快不見,卻不知去了哪兒,因為時間隔得久些,他知記得男子長得好看,斯斯文文,力氣卻很大。

看似線索,卻又不能再有進展,宋岩也是苦惱,偌大的京城,去哪兒找這麼個斯斯文文好看的男人,在宋岩眼中,慶王也是斯斯文文好看又有氣力的,難不成連着一起拷問了?

蘇靖荷卻不知怎麼地,突然往內室走去,她停在桌邊作畫,宋岩在外廳抓耳撓腮,過了一炷香時間,宋岩也覺着叨擾慶王太久,正想回去再看看還有沒有線索,蘇靖荷卻是捧着畫作出來。

遞給宋岩時,他心裏還有幾分惱怒,卻不敢表露出來,早聽說王妃畫技精湛,可這時候了還有心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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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那人看看,帶走如意的,可是畫中人。”

宋岩一愣,好奇之下打開畫像,待看見畫中人,卻是驚得將畫像掉落在地,唇瓣顫顫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可能……是裕王?”

都知道如意姑娘是陛下和陳貴妃心中屬意的裕王妃,她與裕王也算青梅竹馬,裕王待陳小姐用心是有目共睹,加上裕王和陳家的親緣,兇手怎麼就不該是裕王殿下。

再多疑惑,在慶王冷冽的眼神中,宋岩只得收好畫趕緊辦差去,等人走了,蘇靖荷才倚在慶王懷中:“如意出事,便是陳貴妃都出宮了,宮裏宮外上上下下都在議論,裕王卻顯得格外平靜。”

她永遠記得那年黃槐樹下,他滿眼寵溺地牽起如意,短短几年,亦不至於平淡至此!

女人的直覺總是很精準,很快宋岩便送來了消息,王妃畫像里的裕王被一眼認出,而那條長街離清池不遠,正有一座宅院在兩者之間,名義上是郡王府產業,用來供謝玉的詩社裏眾人交流,可詩社裏多是春秋時活躍,入冬后宅院便無人進出,何況謝玉掌管禁軍后,詩社怕是再難繼續了,一座空宅里,確實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事情真相已呼之欲出,可惜再進一步的搜證卻被中斷,而打斷京兆府查案的,卻是陳家的一紙上書。

陳府下人交代小姐養病多日,卻愈發地精神異常,時時恍惚,總念着要回京,這次病症發作獨自回京,原是有個貼身丫頭跟在身邊的,然如意在清池邊失足落水,丫頭驚慌失措,怕陳府責難,索性躲避起來,陳府找了多日才是將人尋回,得了真相。

一句失足便將事情劃上句點,如意已經入土,開棺驗屍斷然不可,不管陳府的上書中有多少疑慮,事情卻也到此為止,陳家都不追究,若是慶王再執意,怕是平白擔了污衊兄弟的罪名。

聽聞此事,最為氣憤的莫過蘇靖荷,她從不曾想過事情會這般結束,是以一口氣沒有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轉醒,確實躺在暖榻上,身邊守候的是眉眼彎彎的慶王,她趕緊坐起身,本想詢問如意的事情,卻被蘭英打斷,只聽她笑說著:“王妃可得多緊張些身子,如今已不是一個人了。”

不是一個人?蘇靖荷先是愣了愣,看蘭英莫有深意地挑眉看着她的小腹,她終是恍悟,卻有些不太置信,緩緩抬手覆上自己小腹,有些害怕,有些激動,什麼時候,這裏多了個小生命......

慶王卻是打發了丫頭們出去,而後伸手覆在蘇靖荷的右手之上,兩人手指交握,緊緊貼着她的小腹,他淺淺含笑,滿是柔情:“我們的孩子,我很歡喜。”

歡喜!她自然也歡喜,母親和姐姐離開后,她總算有了另一個與她骨血相依的親人了。

蘇靖荷低頭的目光盛滿溫和,她不知此時的自己有多美,慶王側過身子,將她緩緩攬入懷中,他低下頭抵在她肩膀上,挨着她的耳畔輕聲說著:“你嫁我的那一天,我以為世間最大的歡喜便是如此了,卻不知道,還能更加歡愉,謝謝。”

蘇靖荷也勾起唇角,誰說慶王寡言少語,說起情話來最是動聽,兩人都被腹中的小生命吸引着,好半晌,蘇靖荷才想起昏睡前的事情,緊張問着:“如意的事情到底怎樣,裕王喪心病狂至此,陳家卻也能不管不理?長公主素來最疼如意,她不可能這麼做,何況還有陳宴在!”

在她眼中,他是個很好的哥哥。

慶王卻是安慰着,淡淡道:“這事很明顯了,在如意與成王之間,陳家選擇了後者。”

一句話擊碎了蘇靖荷的所有幻想,她咬着唇,喃喃道:“那是如意啊,陳家最寵溺的小女兒,是他們的至親,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你我深處其中,又還看不透么。”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僵硬,周辰景低下身,在她耳畔輕輕落下一吻。

蘇靖荷卻是抿着唇沉默着,是啊,她怎麼還看不透,從母親和姐姐離世時,她就應該看明白,這世間有許多事情比所謂的血脈至親更重要……

“當年,父皇怎不知母妃的冤枉,他曾那樣寵過母妃,終也還是在太后和陳家面前妥協了,眼睜睜看着三尺白綾將母親的性命葬送。”說完,頭抵着蘇靖荷的肩膀,兩個看似悲傷的人兒互相依偎着。

蘇靖荷極少聽周辰景說起曲貴妃,她知道,那時他心底最深的一道傷,如今卻平靜講述與她聽。蘇靖荷動容地回握着周辰景:“如今有我,還有孩子陪着你。”

周辰景咧唇,卻是一字一句堅定有力說著:“我親眼看着母妃的屍身被抬出深宮,那時起,我便明白,若不能成為最強的一個,便終是被人魚肉的命運,想要守護自己在乎的,便要登上那至尊的位置。”

慶王與成為如今勢同水火,二人野心也算昭示天下了,可蘇靖荷還是第一次聽慶王如此明白的講出這些話,她側頭看着他,有些猶豫,終還是輕聲問出:“若是奪位的路上,要失去我,你會不會……”

慶王抬手按住她蠕動的唇瓣:“不會,因為我曾被遺棄過,明白其中悲苦,怎忍心讓你再經歷一次,你與孩子,我都視若珍寶,捨不得一點磕碰。”

不管是真情,還是哄騙,蘇靖荷此時卻是開心的,她靜靜窩在慶王懷中,二人再不言語,窗外雪花漫揚,屋內暖情依偎,她所期盼的不多,此生有他,有孩子,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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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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