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罰跪

第15章 罰跪

婆子們在前頭掌燈,領路卻不是回榮華院。

覺着不對,蘇靖荷挑眉,低聲問着沉香:“老祖宗知道了?”

還不待沉香回話,前頭傳來動響,一聽,便是老祖宗跟前的劉嬤嬤在說話,許是有人衝撞了她,被一頓訓斥:“大半夜的,哪裏來的下人亂走動!”

趕緊有人跑了過來,將衝撞人扯到身後,因為隔得遠,藉著月色並不能瞧着分明,蘇靖荷這邊只能聽見聲音。

“回嬤嬤,奴才蘇乾,前院有丫頭傳話來,說屋瓦碎了一塊,讓奴才帶人趕緊去修好,否則夜裏不能安睡。”

蘇乾是蘇管家的侄子,院裏大小事情多是他負責,劉嬤嬤也不會去得罪,只皺着眉頭道:“這不颳風不下雨的,怎麼就碎了屋瓦?你們小心着點,院子裏姑娘多,可經不起嚇。”

說完,往蘇靖荷這邊走來,行了禮說著:“二爺,三姑娘,老祖宗有請。”

慈心園正堂燈火通明,老祖宗神情嚴肅端坐中央,下邊秦姨娘和蘇陽都在,卻是低着頭恭敬站立,倒是小嬸娘出現得讓人意外,果真哪都有她湊一腳。

見到蘇靖荷這一身裝束,老祖宗更是不悅蹙眉,蘇靖荷與蘇牧互視一眼,都已猜出大概,應是有人在老祖宗面前嚼了舌根子,這會兒領了他們過來,便是挨訓斥的。

才走幾步,秦姨娘上前拉了蘇靖荷衣袖,小聲道:“趕緊跪下哄幾句,老祖宗就氣消了。”

“你少給她出主意,才回來不過半月,膽兒倒是真大!也就是你們給護出來!”老祖宗跺了跺手中拐杖,怒道。

秦姨娘堆了笑:“今兒過節,小輩們難得高興,雖有些出格,卻也沒鬧出大事情,老祖宗饒過這一回,保准沒有下回了。”

“這一身男裝,渾身酒氣,還不算大事?又不是鄉野人家,咱國公府哪時候這般沒有規矩,簡直丟盡顏面!”謝韻琴在老祖宗身側說道。

這句話無疑火上澆油,老祖宗臉色更是垮了下來。

二人一起跪地,蘇牧先一步說道:“是孫兒拉着三妹妹去耍,祖母責罰我才是。”

老祖宗瞥了一眼蘇牧,冷哼一聲:“你是愈加胡鬧了!你大伯好不容易給你安了個差事,你倒好,藉著這個由頭整日不歸家,在外頭胡混!你瞧瞧你大哥,不過長你一歲,已經成家立室,穩重的很!”

蘇陽是長孫,一直得老祖宗喜歡,倒是行為出格的蘇牧一直礙着她的眼。

蘇牧只隨性一笑:“有大哥優秀出息得老祖宗歡心,我們下邊的不正好偷個懶。”

老祖宗隨手抬起拐杖揮了過去,別看人上了年紀,這一下揮得很有力道,啪的一聲,似乎能聽見棍子打在肉上的聲音,讓大家都是心驚,蘇牧卻神情不變。

“你妹妹剛回府來,你不盼着她好,倒是帶着她瞎胡鬧,第一次是落水、換裝吃酒,以後還要做哪些混賬事情?”老祖宗怒斥着。

蘇靖荷不忍,跪着上前兩步:“老祖宗莫怪二哥,是孫女不慎落水,二哥救起孫女,也算將功折過了。”

“你還有臉說!”老祖宗瞪了眼蘇靖荷:“跟着你二哥胡鬧,連謝家公子的邀請都推了,這也就罷了,回頭還讓人瞧見你一身男裝,以為我們蘇家小姐都是不懂教養的呢!”

說來說去,到底還是因為這件事生氣,蘇靖荷低着頭,不再吭聲。

“你們倆這是要氣死我這老婆子。”老祖宗一口氣順不上了,大伙兒趕緊上前替她順了氣,只見老祖宗用拐杖指着蘇牧,道:“早就說該給你說一門婚事,你母親卻整日吃齋念佛,不肯上心,趕明兒把你母親接回來,一起商量着定下你的婚事,早點娶了妻你才肯收心!”

斥完蘇牧,又對蘇靖荷道:“你與你二哥不同,姑娘家更要懂得規矩,今晚去祠堂跪着反省,從明兒起和菀兒一樣,在府里禁足,讓劉嬤嬤教了規矩,什麼時候學好了,什麼時候才能出府去!”

說完,一大屋子人便被老祖宗打發了出去,只謝韻琴還伺候在跟前,替老祖宗順着氣:“三姑娘畢竟在鄉間待久了,不懂規矩,老祖宗和她置氣不值當。”

“你做嬸娘的,平時該教的得教,如今倒好,謝家該怎麼想靖荷這孩子!”

有些頭暈,謝韻琴趕忙上前替老祖宗揉着腦側穴位,說道:“玉兒是我親侄子,他的脾性我也知道,改日邀了他來府上吃茶,事情也就過去了。”

“過去?我也不瞞你,瑜兒有意將靖荷許給謝玉,我看謝玉對靖荷也上心,還指着改日找郡王妃把他倆的親事談妥,待靖荷孝期一過,便辦了喜事。”

謝韻琴眯了眼,而後笑說著:“我倒覺得不好,靖荷畢竟是個鄉下養大的姑娘,郡王妃哪裏看得上眼,再者靖荷和玉兒也沒什麼感情,倒是菀兒和玉兒自小青梅竹馬,郡王妃也玩笑過幾回,讓菀兒給玉兒做媳婦呢。”

老祖宗身子頓了頓,只道:“菀兒還是小了點。”其中更深的緣由,也不好明說。

“不小,想想二嫂和二哥年紀相差更大呢。”謝韻琴趕緊說著。

老祖宗還是搖頭,怎麼一樣?當初二媳婦嫁進府,為的就是沖喜,可惜她的兒福薄,還是沒能熬過那一年。

見老祖宗不肯鬆動,謝韻琴也是無奈,她丈夫如今外調在外,府里只有她能為女兒爭取這門好姻緣了,遂繼續說著:“老祖宗可還記得上回來給三姑娘算命的老和尚?”

老祖宗最信這些,被謝韻琴一提,點了點頭:“怎麼?”

“老和尚說咱們三姑娘是富貴命,而且,不是一般富貴啊……”

老祖宗趕緊拉住謝韻琴,而後厲眼讓丫頭們都退了出去,才道:“老和尚這話做不得真,我回頭也想過了,可,哪裏有合適的?”

蘇家已經有一個太子側妃了,就算蘇瑜覺得日後成王大有可為,可太子還在東宮,蘇家總不能再送一個女兒往成王府里,這不明擺着得罪太子爺?

“我卻覺着老和尚的話有些道理,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謝韻琴蹲到老祖宗跟前,道:“老祖宗您想想,如今京城幾大家族,謝、何、蘇、陳,只咱們家沒有出一個宮裏的娘娘,平日辦起事情來,便自然矮了其他三家一截,若……”

“胡說!那可是你的親侄女,之前你做么蛾子害人,可是嫌我沒重罰了你!如今還敢說這樣的話!”

謝韻琴很是委屈着:“自從嫁進蘇家,媳婦哪一日不是為著蘇家盡心儘力,之前媳婦是一時糊塗,可這些日子禁足,媳婦也想明白了,斷不會再坐這樣沒分寸的事情。”

說完抹了抹淚,繼續道:“老祖宗這話可冤枉死媳婦了,媳婦只是順着老和尚的話仔細想了想,還不是為了咱們一大家子好。富貴抵天啊,除了宮裏頭的娘娘,還能有誰是這樣的福氣?若老祖宗覺得媳婦說得不對,就當媳婦今兒沒說過話。”

老祖宗擰眉,擺了擺手:“行了,被你們鬧了一夜,頭疼得緊,合該休息了。”

打發了謝韻琴,老祖宗卻一直想着老和尚那句話,富貴抵天,富貴抵天……定是指皇家了!

如今聖上膝下六個兒子,太子、康王、成王、平王均已成婚,只剩下慶王和裕王,偏偏慶王不能人道,裕王又是成王的同母兄弟,陳貴妃早有意把內侄女陳如意許配給裕王,想來想去,當真是入宮的命?

“多墊上一層,不能讓小姐跪疼了,傷了膝蓋。”

祠堂裏頭秦姨娘出頭幫着蘇靖荷張羅,她只站在祠堂外邊瞪了眼沉香,落水一事也就沉香和青黛知道,自然是他們倆說漏了嘴,今兒一直沒瞧見青黛,便猜出了七八,說著:“那死丫頭躲哪裏去了?”

“今兒三太太編派小姐和二爺不懂規矩,青黛一着急便說出小姐落水的事情,如今怕小姐懲罰,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哭鼻子了。”

蘇靖荷搖頭,青黛這丫頭跟了她好些年,忠心得很,偏偏嘴巴不牢靠,有時無心說錯話,自己都不能察覺。

“今晚我是沒空罰她了,讓她仔細着,明兒待我從祠堂回去,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在府里半月了,還是不長記性!”

怕夜裏寒涼,穿了沉香準備的厚重外衣,蘇靖荷走進祠堂,想想,也不是第一次被老祖宗罰跪。

看着如今幫她護她的秦姨娘,再想起上次被罰的經歷,心中冷笑,都說風水輪流轉,她頭上的霉運卻還沒轉走。

跪一夜祠堂,到天亮丫頭們進來攙扶時,雙腿倒真有些麻木,睏乏得很。好不容易被丫頭們攙扶着回了榮華院,還沒來得及休息,卻是外頭一驚一乍,竟是噩耗傳來。

青黛昨兒夜裏不慎落入後院荷花池,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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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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