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夜休整之後,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黑市了,但西維標記這件事情的影響卻遲遲沒有褪去。
凡妮和奧科都覺得她可能是以前憋太久了,不知道為啥剪了丁丁后大受刺激,又或者本來就是大受刺激的剪了丁丁后,突然從“一個也不標記”的極端變成了“誰都想標記一下”的另一個極端。
凡妮很憂心。
之前西維“潔身自好”潔身的讓人覺得她註定孤獨一生的時候,她就一直攛掇西維去多玩玩,去外面看看有沒有順眼的omega或者beta,不停的鼓勵她去標記——
結果現在突然冒出兩個她標記了的人的時候,凡妮反而立刻轉了口風,告誡她標記這種東西,要謹慎才行。
“你可不能變成那種渣alpha啊!”因為西維的思維邏輯似乎總是和常人的不大一樣,凡妮總是忍不住的為她擔心,“那種見一個上一個的alpha,是最受唾棄的了——雖然你的omega檔案評分不高,但是也不能自暴自棄啊!想一想——也許你未來的真命omega正在等你去到他的面前,如果你放棄了的話,他就要跟其他的alpha走了!”
西維倒是不討厭這種被人擔心的感覺,她知道凡妮是真的為了她好。
凡妮雖然不能明白為什麼西維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但她卻一直努力的幫她,拉着她,拽着她,不讓她和這個世界偏離太遠,然後慘烈收場。
畢竟西維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早就已經擁有另一套世界觀了。
abo世界的規則,對於這個世界猶如白紙一張的孩子來說,是作畫的顏料,將他們染成符合規則的模樣。
但那些規則卻是無法輕易被楊靜靜所接受的。
這就好像,她已經是一副水墨畫了,然後突然有人拿着油畫顏料往她的紙上抹,最後能抹出個什麼東西,那真是說不準,稍有不好,也許這張畫就毀了。
楊靜靜知道自己的思維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極為怪異,就像是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也極為怪異一樣,她就像是個混在蘋果機里的安卓,知道系統不同,就盡量的不去和別人混在一起。
她當然知道在別人都是蘋果系統的時候,顯露出自己是個安卓系統有多麼不明智,但這種事情——她自己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安卓系統吧唧一聲換成蘋果啊!
有時候她甚至根本察覺不到自己哪裏有問題,也不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有多格格不入,有些事情她認為是自然而正常的存在,若是沒有人指出,她永遠也不知道在abo的世界裏,她究竟哪裏不對。
她當然也會迷茫,也會痛苦,感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和位置。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於是西維前期並沒有什麼朋友,她無法全身心的接納這個世界,不了解別人,也不需要別人了解自己。
然後凡妮出現了。
她是紐帶,是羈絆。
她站在abo的世界之中,拉着西維,不讓她跑偏太遠,為她提供一條衡量這個世界準繩,擔心她可能會感到辛苦,憂慮她也許會太過孤單——
所以西維雖然有些無奈,卻笑着回答了她,“知道了知道了。”
而除了凡妮之外,就是木南的話最多了。
在出現了安珀這個被西維標記了的omega——omega——因為很重要所以要打三遍omega——之後,他瞬間就像是找到了治療任務的突破口,在西維面前話多的像是把之前都沒說的話一起補上來了。
“你標記了一個omega。”他拉着西維就在角落裏開闢出了一個臨時心裏對話室,十分直接的問道:“請告訴我你標記他的原因和當時的想法。”
這個世界裏的事情,只要跟omega扯上關係,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會變得非常麻煩。
西維嘆了口氣,不過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實話實說道:“他當時發情了,我以為標記他能解除他的發情狀態,所以就標記了他。”
然而她的思想非常正直,abo世界的人卻不免多想一些。
木南瞥了她一眼,“完全標記的確是接觸omega發情狀態的方法,但是你為什麼只是咬破……”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了,然後眼神下意識的往西維的下身掃了一眼,很快又直視住了西維的眼睛,“……抱歉。我想你的確已經儘力緩解了。”
西維:“……”
他的眼神有點微妙,似乎並不相信西維只是單純的不知道咬破標記無法平息omega發情,反而還會火上澆油,他也不相信那是西維的一次失誤——也許所有alpha都覺得其他的alpha對待omega的一切行為都是別有用心。
而如果一切都建立在西維不是不想標記,而是不能標記這一點上,事情就會變成——安珀發情的時候,西維也許是想完全標記他,卻沒有辦法,只好泄憤般的咬破標記。
總之就像是之前軍部的人發現她對omega信息素沒有反應而判斷她陽痿一樣,木南也覺得自己好像戳中了她的痛處。
說起來,當時西維去醫院切掉丁丁的情況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木南那時候跟她並不認識,只聽說過一些傳聞,有些人說西維根本不可能想成為女性omega,她完全是alpha的楷模,一舉一動一點也沒有omega柔弱的樣子,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也許是得病了,也許是軍部因為什麼任務,或者要迷惑敵人故意這麼說的。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一開始大家都懵逼了只會不停的喊卧槽卧槽,事後一回想好多人都不相信這件事情。
誰也不相信一個alpha會幹自我閹割這種事情,畢竟——丁丁多好啊,丁丁好,丁丁妙,有丁丁,呱呱叫。
而西維的理由是什麼呢?是她討厭自己有丁丁!
居然會有人噁心自己長了個丁丁!
這怎麼可能!肯定是假的!
——而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恰好是西維最為感到厭煩的。
不喜歡自己長了丁丁干你們屁事啊!你們愛丁丁就自己長着唄!她又沒有抄着剪刀把其他人的丁丁都剪掉!
她望着木南,突然就露出了一個極為溫柔的笑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他走去,大概是吸取了之前被西維困在椅子上的教訓,木南這次迅速的站了起來——但他依然慢了一拍。
西維將他有些粗暴的扯回到椅子上,一隻腿單膝壓在了他的腿邊,一隻手撐在了他身後的牆上,完全封鎖了他的上下左右。
她另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俯下身來,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此刻在光下,呈現出深棕色的眼眸,“你剛才看什麼?嗯?”
大概是覺得自己戳到了她的痛處——或者是敏感的地方,木南極為快速的回答道,“抱歉。”
“為什麼要抱歉?”西維眯了眯眼睛,卻並沒有放開他,因為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她原本撐在他身上牆上的手往下一滑,就落在了他另一邊的肩膀上。
此刻西維的雙手都搭在他的肩上,十指往他腦後輕輕交錯握起,剛好將他環在雙臂之中。
她語氣柔緩,然而卻顯得咄咄逼人,“說啊,為什麼要抱歉?”
木南抿緊了嘴唇,頗不適應的僵直了身體,她的氣勢過於霸道,被籠罩在其中,幾乎無法自如活動。
他往後不能靠在西維的手臂上,往前卻又和她的面容太過接近。“……你靠的太近了。”
“太近?”西維笑了起來,“那你打我啊。”
她嗤笑着,“打不過我就不服憋着。”
這樣有些蠻不講理的發言讓木南微微皺起了眉頭,然而西維並沒有給他太多繼續發言的時間,她抬起身來,卻在木南以為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居高臨下的將他按在了椅背上,戲謔的望着他,“你剛才說標記的時候,為什麼要那樣看我?你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么?”
她就像是玩弄着獵物的獵人般,露出了一個極為傲慢的笑容,“——你在想着我做那種事情的畫面?”
木南抿緊了嘴唇,“並沒有。”
但西維卻惡劣的打斷了他正直的解釋,“你很好奇那種事情要怎麼做嗎?”
木南冷着臉,一字一頓:“並,沒,有。”
“你做過?”西維揚了揚眉毛,“要來試試看么——我解決omega發情期的辦法?”
她大概逼得太緊了,而木南的戰鬥力其實並不算弱,角落裏頓時響起一陣凌亂的鬥毆聲。
然而在4s級別的戰鬥力下,最後的結果並沒有什麼懸念。
原本刻意迴避他們治療的凡妮和奧科被這聲響給引起了注意,他們扭頭望了過去,只見西維和木南兩人的身影被角落裏的沙發和盆栽所掩映着,看不分明。凡妮也不知道他們坐着治療怎麼就坐到那裏去了,但她又沒有心理輔導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正常行為,便只好奇的喊了一聲,“怎麼了?”
西維的聲音從陰影中笑着傳了出來,“沒什麼。”
他們很快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西維表情淡定的走到凡妮身邊,完全看不出剛才那樣惡劣的神態,顯得無比正直,“準備的怎麼樣了?”
“隨時可以出發。”凡妮看了看西維的表情,又看了看緊跟在她身後,冷着臉出來的木南,揚了揚眉毛,“你欺負他了?”
西維看了木南一眼,一臉正氣,“怎麼會。我們只是就我的病情,略為,深入,的交流了一下。”
木南冷冷的和投來探尋視線的奧科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奧科聳了聳肩膀,“好吧。”
因為醫院本來也沒有幾個人會來,所以他們在大廳里活動,安珀和葉星——還有葉游,乾脆就直接沒有出來。
葉恆安排的人不一會兒就來了,作為一個有素質的人,臨走之前,西維敲了敲他們值班室的門,告別了一聲,“那麼,我們走了。謝謝招待。”
她並不指望會得到回應,說完之後就準備轉身離去,然而安珀的聲音卻從裏面響了起來,“等等!”
門從裏面打開了。
安珀站在門后,看着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愛過。不約。沒錢。藍翔。不後悔。”
安珀:“……”
西維“咳”了一聲,“開個玩笑嘛。”她問道,“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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