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步步為營

第46章 步步為營

陳應冠的眼睛立刻豎了起來:“沒問題?”

“是,沒問題。”

“之前不是特地讓你派人去確認過了,季氏銷售的鑽石也是二次送檢的嗎?!”

“之前的那枚戒指的確是有問題的,不過後來那枚戒指……不見了。”

陳應冠深吸了一口氣:“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那枚戒指一直存放在技術部的鑒定室里,剛剛去派人取的時候,發現鑒定室有被人撬過的痕迹,那枚保存在鑒定室里戒指被人取走了。我立刻派人去季氏購買了一枚相同款式的鑽石戒指,但這次的鑒定結果顯示沒有任何問題……”

陳應冠慢慢靠在椅背上,眼睛眯了起來:他千算萬算,竟然中了季家的計,看來這個李宗坤,一開始就是季寇肖放出來的倒鉤。

他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李宗坤,你敢這樣耍我,就別怪我不客氣。

與此同時,遠在季氏的李宗坤得到消息后,也是大吃一驚。他在明寶出事的時候就立刻派人購買了季氏門店裏有問題的那一批的鑽石戒指,然後送到檢測機構進行檢測。想着明寶這條線他是搭不上了,但趁此機會將季氏也送進去倒是不難。誰知道檢測結果出來讓他目瞪口呆,季氏的鑽石戒指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明明秦霖親口對他說過,季氏的珠寶是有問題的,為什麼會檢測不出問題?李宗坤想着想着,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被人算計了。

李宗坤不知道是誰算計了他,不過他必須在事情還沒有完全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的時候進行挽救。他喉頭動了動,決定立刻回季家,在還沒有人在季紹盛面前嚼舌根前將自己摘出去。

他立刻驅車風馳電掣般地趕回了季家,然而他剛一進大廳,就立刻震住了,不僅季紹盛和溫宛端端地坐在沙發上,連季寇光、季寇文以及季寇肖也都在。

季紹盛臉上混合著悲傷、懷疑以及不可置信的情緒,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半晌,才開口道:“坐下吧,我有話要問你。”

李宗坤心裏已經意識到不好,但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盡量保持着臉上的表情不變,扯着笑道:“父親,你們怎麼都在家?”

季紹盛沒接他的話,沉聲道:“坐下。”

李宗坤猶豫了一下,坐到了沙發的另一端。

“偽造鑒定證書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吧!”

李宗坤心裏一驚,迅速反應過來估計是秦霖的事情被季紹盛知道了,他將事情在心裏過了一遍,快速找到最適合脫身的借口。

他點了點頭,語氣誠懇地道:“是的,父親,這件事我沒有提前告訴您,是我的錯。不過我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您知道最近珠寶行業不景氣,如果能夠將寶石的級別提高,是一筆不菲的受益。”他偷偷觀察季紹盛的表情,卻見對方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於是頓了一下,接着道:“這件事是我考慮得不周,沒有想到會被曝光。”

季紹盛一汪深潭一樣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半晌,才嘆了口氣:“我給了你機會,以為你能說出實話,沒想到到現在你還在騙我。”

李宗坤心裏一驚,但面上還是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懇切道:“父親,我真的沒有一句話在騙您,我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公司……”

“那你為什麼要勾結明寶來陷害季氏?!”季紹盛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話剛說出來,李宗坤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季寇肖站在季紹盛身後,目光冷淡地看着李宗坤,慢慢開口道:“李宗坤,你不必再演戲了,你做的事情我早就一五一十地告訴父親了,父親之所以一直按下不說,是因為他想再給你一個機會,以為你會懸崖勒馬。但很顯然,你太讓他失望了。”

其實季寇肖早就知道李宗坤在暗地裏使的一個個手段,他之所以一直不將事情揭開,是因為他經歷了上一世,知道李宗坤根本不可能會收手,而季紹盛對李宗坤又很疼愛,如果在他沒有做下足以引怒季紹盛的事情的情況下將他揭發,李宗坤得到的最多不過是季紹盛的幾句訓斥。所以他才放任他做下這一樁樁的事,好讓自己父親徹底認清他的嘴臉,對他徹底死心。

“你勾結陳應冠,想要讓季氏名譽受損。於是先是故意找人去砸了秦霖家的店,讓他陷入經濟危機,然後趁虛而入讓他替你做事,偽造鑽石鑒定證書,並且在季氏新一季的珠寶發佈會上找人揭發造假事件,企圖毀壞公司名譽。”

季寇肖看着他,慢慢道:“可惜我早就知道你的企圖,故意給你造成鑽石證書的確是偽造的錯覺,然後順水推舟將季氏的造假事件推上風口浪尖,不費一點宣傳費用給季氏做了廣告,使得季氏新一季的珠寶銷量大增,當然了,這都要感謝你。”

聽到季寇肖的一句句解釋,李宗坤臉上偽裝的表情也慢慢卸掉,一點點露出兇狠的表情,季寇肖卻毫不在意,接着道:“不過這還不夠,既然明寶有心插這一腳,我當然也要給他這個機會。於是我讓秦霖在你面前演了這一場戲,讓你以為是他想到了二次送檢的方法,才陰差陽錯地讓季氏逃過一劫。”

“只是你高估了陳應冠的智商,低估了他的慾念。因為早在季氏出事之前,明寶就進了一批vs級別的裸石,要知道明寶一直以奢侈品自居,銷售的鑽石最低也是vvs級。那麼這一批貨就成了燙手山芋,折價售出雖然損失小,但對聲譽有影響,但低價轉讓,又虧損太多。於是,二次送檢的方法,讓他有了新的念頭。”

“不過陳應冠這個人很謹慎,他並不相信你,所以還是親自去門店購買了一枚這一款的戒指。我提前已經派人暗中跟蹤他,所以很快就知道他派出的人購買的是哪一家門店的戒指,將事先準備好經過處理的戒指賣給了他。陳應冠將戒指鑒定過後,確認是有問題的,所以才開始着手大批量地用二次送檢的方法更換寶石鑒定證書。”

“差不多就是這些,哦,對了,”季寇肖點了點頭:“還有梁蘇韻的情夫是你,她肚子裏懷着的也是你的孩子,雖然你很謹慎地盡量不露出馬腳,而且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讓梁蘇韻不肯供出你來——大概是,威脅?不過很可惜,你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很難一點痕迹不露出來,”季寇肖從身後拿出個牛皮紙袋,隨手扔到茶几上:“這是你們在一起的證據,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慢慢看。”

李宗坤盯着茶几上厚厚的牛皮紙袋,臉色一點點變得灰敗。

季紹盛深深地嘆了口氣,表情失望地看着李宗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宗坤慢慢抬起眼看向季紹盛,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恨意:“沒錯,季紹盛,我就是恨不得殺了你,想要看你們季家家破人亡!”

聽到他的話,溫宛臉上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隨即這震驚就轉變為了傷心。雖然李宗坤是他們的養子,但自從那年季紹盛將李宗坤從孤兒院帶回來之後,她對他和其他幾個兒子可以算得上是一視同仁,寇肖他們有的也一定會有他的份。念書的時候為他找好的學校,畢業之後就直接進了公司,甚至連遺囑里也有他的一份,自己這樣盡心儘力地對待他,誰承想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季寇文雖然早就知道他陷害公司的事情,但沒想到如今東窗事發,他不僅一點悔意沒有,還說出這種話,於是忍不住恨意怒斥他:“李宗坤,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們季家難道有哪裏對不起你嗎?”

李宗坤瞪向季寇文,一字一句道:“季紹盛害我家破人亡,難道我不該恨你們嗎!”

這一下,季寇光、季寇文連同季寇肖,全都愣在了當場,驚訝地看着他。

李宗坤這時候已經完全撕去了偽善的面目,目光狠戾地盯着季紹盛,寒聲開口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親生父親就去世了,母親和祖母拉扯我長大,那時候雖然家裏條件很差,甚至有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但每天過得都很開心。”

“誰知道後來母親也得了重症,全家的重擔都落到了祖母的身上,當時我的年紀小,沒辦法為家裏出力,但一直默默念着等自己以後長大成人了一定要好好報答她,讓她安享晚年。可是誰知道,誰知道……”李宗坤抬起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季紹盛:“誰知道她那天高興地告訴我說去給我買烤餅,卻成為了永別……”

李宗坤伸手指着季紹盛,哽咽着道:“就是你季紹盛,你開車將我唯一的祖母活活撞死!而因為你的顯赫家世,警察不僅將你無罪釋放,還黑白顛倒說是我祖母的問題!季紹盛,你憑藉著自己的背景生生奪了別人的性命!難道你每天晚上都不會做噩夢嗎!”

他踉蹌着向後退了兩步,微微仰頭看着天花板,拚命壓抑自己的情緒才不至於失控:“祖母去世之後不久,母親也不治而亡,而我則被送到了孤兒院。好在上天眷顧,正好趕上你們這對偽善的夫婦去孤兒院領|養|孩|子。”

他冷冷地笑了一聲:“你可能不知道吧,因為你的名氣太大了,所以我很容易就知道了你長什麼樣子,在孤兒院我一眼就認出了你,當時我竭力做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想要讓你們收養我。大概是老天有眼,你竟然真的領養了我,就在那一天我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讓你們季家也家破人亡,嘗嘗我曾經嘗到的滋味!”

季紹盛看着李宗坤幾近瘋狂的樣子,沉默不語。

李宗坤見他不說話,惡狠狠地冷笑:“怎麼不說話了?還是你根本不敢承認你做過的缺德事?!”

季紹盛沉默半晌,終於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宗坤,你真的以為我身為偌大的季氏的繼承人,會在領養一個孩子的時候連他的身家背景都不去調查嗎?”

李宗坤整個人愣在了當場:“什,什麼……”

季紹盛一臉憐憫地看着他:“我正是因為知道你的身份,才去領養的你。”

李宗坤哽了兩下,扯着嘴角笑了笑:“季紹盛,你撞死了人又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推卸責任,之後才知道懺悔,你不覺得你的懺悔有些太晚了嗎?”

季紹盛搖了搖頭:“我並不是因為懺悔才領養你,我領養你,是因為可憐你。”他頓了一下,才接着道:“當初我也並沒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來干預警方的判斷。在車禍發生之前,你的祖母購買了一份高額的人身安全保險金,受益人是你。那天我的車在道路上正常行駛,是她突然衝出來才會被撞到,她這麼做,是因為無力負擔沉重的家庭費用,想要騙高額保金。很可惜,保險公司介入調查后很快就發現了她的騙保行為,這筆高額保金也就不作數了。”

“你祖母的這番舉動雖然是錯誤的,但也全部是為了你,其心不免讓人動容。我可憐她的舔犢之情,想要贈與你們一筆錢,讓你的母親能夠做手術,只是醫生說她已經病入膏肓,沒有多長的時間可以活了。”

季紹盛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悲傷之情:“當時我去醫院裏看過她,她說她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活,希望我能夠幫幫你。我擔心讓你得知我的身份,你會對我產生排斥,所以一直等到你被送到了孤兒院,才和小宛去領養了你。”他深深地長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當時一個無意的舉動,卻埋下了今天的禍根。”

他眼神悲傷地看着李宗坤:“這二十年來,我一直真心實意地把你當做親生兒子一樣撫養,沒想到你卻恨我入骨。不管什麼原因,我當初欠了你祖母一條命,現在我養你二十年,這份孽緣,今天就兩清了吧!”他朝李宗坤擺了擺手:“你對季氏做的,對寇文做的事情,我們都不想再去追究,你走吧,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路上的行人很少,李宗坤踉蹌地走在馬路上,覺得非常茫然。

這二十年來,他一直將搞垮季氏當做自己唯一的目標,然而今天季紹盛卻告訴他,他這二十年來一直堅持的目標是錯的。那麼,他這麼多年費心儘力的努力,又都算是什麼?

這時候的晚風還是有些冷,他從季氏出來什麼都沒帶,甚至連一件能夠禦寒的衣服都沒穿。冷冷的風打在他的臉上,他卻渾然不覺,因為他心口裏呼嘯的風,遠遠要比這寒風更加刺骨。

他正腳步踉蹌地低頭朝前走着,忽然一雙皮鞋進了他的視線,他的步子頓了一下,抬頭往上看去,陳應冠那張寒霜一樣的臉映入眼帘。

陳應冠將嘴裏叼着的煙頭拿下來扔到地上,抬腳狠狠地捻了捻,然後抬頭看向李宗坤,慢條斯理開口道:“演戲演得不錯啊,要搞垮季氏是不是,嗯?”

李宗坤知道陳應冠是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故意騙他上鉤,但這時候他已經沒心思再解釋些什麼了。於是側身就想從陳應冠身邊過去,陳應冠冷着一張臉,伸手將他攔住:“想走?”

李宗坤沒說話,低頭打量着自己的腳尖。陳應冠攥着他的領口一把將他扯到自己面前,兇狠地壓低聲音道:“我當初就警告過你,不要跟我耍花樣,嘖嘖,”他咧唇露出個冷笑:“你該後悔招惹了我。”

說著一把將他摜到地下,朝後勾了勾手指,很快從他身後上來十多個拿着鐵棍的男人,照着李宗坤的身上就招呼了上去。李宗坤整個身體蜷在地上,連躲也不躲,只抱着頭一個勁兒地弓着腰。一根根手腕粗的鐵棍噼里啪啦地招呼到他的身上,不多一會兒他的身上就見了血,頭上也黏糊糊地糊了一大片血跡。

陳應冠嘴角噙着冷笑站在一旁看着,見打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開口道:“悠着點,別一口氣打死了。”圍着李宗坤毆打的人一個個立刻站起身,給陳應冠空出條道路。

陳應冠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嫌惡地瞥了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李宗坤一眼,道:“你害得我明寶受了這麼大的損失,直接這麼死了可太可惜了,留你一條命,到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站起身,用腳尖將李宗坤蜷着的身體撥開,侮辱性地在他身上挑逗着。忽然他猛地一腳下去,直接踩到李宗坤的下身,李宗坤當即“嗷”地一聲就叫了出來。

陳應冠心滿意足地欣賞着李宗坤疼痛欲絕的表情,半天,才對身旁的一群保鏢道:“走吧。”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距離一群人不遠處的角落裏,停着一輛豪車,季寇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目光意義未明地看着兀自躺在地上的李宗坤,半晌,才將目光轉了回去。

他剛轉過目光,就對上了一雙帶着點寒氣的漂亮眼睛,厲霍修伸手將他攬過來,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溫聲問:“怎麼,心裏有點不好受?”

季寇肖沒說話。

他現在的心情的確非常複雜,上一世李宗坤整垮了季氏,逼得他二哥跳樓,就算季紹盛原諒了他,但他對他的恨意永遠不可能消除。只是在今天聽到了李宗坤報復季氏的原因,他對他原本單純的恨意里,又多了一絲憐憫。當然了,李宗坤做過的事情無法改變,就算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他也不可能放過他。

之前為了引出真正的幕後黑手,即便知道李宗坤的所作所為,他卻要一直隱忍,忍耐,現在上一世害季家的幕後黑手已經暴露了出來,他心底里卻並不覺得輕鬆。

季寇肖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光是因為陳家家世顯赫,在西部區算得上是首屈一指,想要將其連根拔除非常困難。更重要的是,他總覺得上一世能夠將偌大的季氏完全搞到破產,對方除了具有顯赫的家世,還一定有很深的城府。陳應冠——就他的智商來說,未免顯得有些困難。

上一世的包袱沉重地壓在他的身上,他有太多的壓力與恨意,卻沒辦法同任何人說。他甚至要忍受着梁蘇韻懷着李宗坤的孩子,在他面前和季寇文秀恩愛,還要看着李宗坤帶着一副偽善的面具,欺騙季紹盛和溫宛。

再想到陳家的顯赫家世與深厚根基,或許還有更加難對付的人在暗處窺視着他,季寇肖忽然覺得有些疲倦。

他抬眼看了看厲霍修,將下巴支在了他的肩窩上。

厲霍修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季寇肖是個非常冷淡而獨立的人,冷靜、睿智,有着很強的掌控力,習慣於獨立應對任何的突髮狀況,而脆弱這種情緒,幾乎很難在他身上體現。並不是說他沒有這種情緒,而是即便有,他也會獨自將這種負面情緒消化,不讓任何人窺到。而現在,他卻就這樣將自己的脆弱情緒完全暴露在了自己面前。

厲霍修伸手將他攬進了自己的懷裏,他覺得季寇肖就像是一隻渾身豎著冷刺的刺蝟,今天,終於將柔軟的一面對自己打開。

季寇肖將臉埋在厲霍修的懷裏,半晌,才從他的懷裏退出來,等他退出來之後,臉上已經換上了往日冷靜自持的表情,他將頭靠在靠背上,對厲霍修道:“回去要不要來一場?”

季寇肖上一世養成的習慣,每次壓力太大的時候,就會打一場痛快淋漓的搏擊賽來舒緩壓力。

厲霍修知道他的這個習慣,朝他看了看,微笑着道:“好啊。”說著一腳油門驅動了車子。

然而等厲霍修將車停在厲家門前,側過頭卻打量季寇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厲霍修一動不動地打量着季寇肖沉靜的睡顏良久,探身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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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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