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日
這次的司機可沒像剛才那哥們那麼義務，不過看了看麗麗身上的穿的交警制服，還是象徵性的收了個汽油錢，麗麗也沒有推辭，顯然這樣的事她碰到的多了。
呂雲和麗麗下了車后，直奔家門走去，他掏出一串鑰匙試了半天也沒能把門打開，最後還是麗麗實在等不及了，一把搶過鑰匙才開了門，口中嘟囔着：“看來你真的要去看看醫生了，連自己家的門鑰匙都不記得了。”汗！呂雲心想：不但找不到門鑰匙，而且還是第一次開門。
門剛打開，一個和呂雲長的十分相似的女人便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呂雲愣了一下道：“老姐，你在家啊？”這個女人便是呂雲的姐姐呂嫣然。
“恩，就知道你和小麗快回來了，快進來吧，你們都好多天沒來了，媽怪想你們的。”她臉帶微笑低聲對兩人道。呂雲和她的接觸不多，不太了解她的性格，不過，還是十分的小心，生怕露出破綻。
呂雲硬着頭皮走進客廳，看到一個身材消瘦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正是呂雲的媽媽。
他暗嘆了口氣，心想：多麼好的一家人吶！可為什麼上天卻對她們如此不公，老頭子死的早不說，現在連呂雲都不在了。唉，還好有我可以充數。
要說他剛開始化身為呂雲的時候，還是好玩的成分佔了主要地位，可現在，卻是真真正正的想把這個角色扮演下去，以前，他沒有媽媽，但是以後卻有了，就是這個女人，呂雲的媽媽。
她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沖兩人一笑，說道：“雲兒和小麗都來啦？呵呵，快過來坐。”
沒等呂雲開口，麗麗便快步走到媽媽身邊坐下，說道：“阿姨，他今天特意給我打的電話，說是你生日，要我陪他給你買禮物呢！”
呂雲沒想到她回這麼說，心裏暗暗的感激了一下，也暗嘆那死鬼沒有福分，看來他們註定是有緣無分。
還沒等呂雲心裏發完感慨，他的便宜老媽便瞪了他一眼，說道：“小麗你可別哄我開心了，這兒子我養了20多年，什麼時候記得過我的生日，肯定是他讓你這麼說的。”
話雖如此說，可誰都看得出來，她心裏很高興。
兩人和她閑聊了幾句，便聽到呂嫣然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菜都弄好了，可以開飯啦。”
一聽說有食物，麗麗便兩眼放光，扶着老人，說道：“阿姨，我們去吃飯吧，好久沒吃嫣然姐做的菜了，饞死我了。”邊說還吧唧着嘴，淑女的樣子都被他給敗壞了。
呂雲也聞到一絲香氣，不過卻沒什麼感覺，因為他畢竟從沒吃過食物，根本不知道“紅燒肉”“糖醋排骨”“油炸大蝦”這些美食究竟是何滋味，所以也就無從企盼。
呂嫣然腰間繫着圍裙，兩手各端着一盤菜從廚房走來，麗麗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嚷着要去幫忙，呂雲扶着老媽坐到桌子旁。
只聽老媽開口道：“唉，麗麗是個好孩子，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事，我和你姐商量了一下，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呂雲心中暗暗叫苦：我靠，不是吧？又來這套？究竟是什麼事？為什麼每個人說話都不能說的明白點呢？
沒辦法，不能直接問，只好套套話了，呂雲答道：“媽，你說的這事我還不是很急。”
“什麼？你不急？上次你不是還跟我說，要儘快和麗麗結婚的嗎？怎麼轉眼又不急了？”她眼露疑惑的道。
事實上，呂雲心中的驚訝絲毫不下於她，如果非的形容一下他心裏的感覺，只能用震驚這個詞了，才剛做人半天多點，居然要和一個不是很熟的女人結婚，任誰都會覺得驚訝了。
可這事兒卻又不能明着說，呂雲在老媽的詫異眼神下，面上還保持着鎮定，同時心裏勸自己說：“別緊張，別緊張。”嘴上卻說道：“哦，結婚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想當年，重陽宮裏……”他一時嘴快，差點把楊過和小龍女成親的事講了出來，以證明結婚的不易，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如果說出來，別人非得把他當精神病抓走不可。
老媽看呂雲話說了一半，就吞吞吐吐的，不由厲聲說道：“是不是你惹着麗麗了？你這個兔崽子，我跟你說，這麼好的兒媳婦你沒給我留住，以後就別回這個家了。”
呂雲聽的心中苦惱，正想解釋什麼，門鈴突然響了起來，他真恨不得抱上按門鈴的傢伙狠狠的親上幾口，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在他危難的時候及時伸出援救之手。
呂云為了擺脫老媽的責罵，趕忙跑出去開門，門開后，一個帥哥穿着得體的西裝站在門口，看身量足可以與呂雲比肩，他微微一笑，說道：“請問這是呂嫣然的家嗎？”
呂雲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是他弟弟，你先請進，我給你叫她。”接着他便回頭喊道：“老姐，你朋友來了。”
呂嫣然邊用圍裙擦着手邊從廚房走出來，一看到這男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本來挺開朗的人，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了：“你……你，怎麼來了。”
“哦，聽說今天是伯母生日，我特意來看看，怎麼？不歡迎嗎？”男子似笑非笑的說道。
“歡……歡迎，怎麼能不歡迎呢？”她的語言仍然有些不流暢。
這男子倒很大方，對老媽說道：“伯母，你好，我叫劉勝義，是嫣然的同事，也是好朋友，知道您過生日，特意來看看您。”說著遞過一個手提包，可能是衣服之類的東西。
看老媽的狀態顯然很是高興，呂雲也正樂得如此，只盼着他老人家一高興，就把他和麗麗的婚事忘了，其實他也知道，這隻能在心中想想，能夠實現的幾率幾乎為零。
呂嫣然其實可以算得上是個美女，雖然她和呂雲的面貌很相似，但卻比他多了一份嫵媚，多了一份嬌柔，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也沒有男朋友。
為這事，老媽沒少操心，今天突然出現了一個，而且看起來還不錯，怎能不讓她感到欣慰呢？
麗麗端出最後兩盤菜，看到屋子裏多了個帥哥，衝著呂嫣然曖昧的一笑，呂雲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她看，搞得她臉迅速充血，但卻並沒有解釋什麼，瞎子都能看出，這帥哥很有希望，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八成就是呂雲的准姐夫了。
呂雲心中暗暗竊喜，因為老媽顯然把他的事兒先放到了一邊，他對這位劉兄真是感激不禁，於是伸手摟着對方的肩膀，低聲說道：”姐夫，你和我老姐怎麼聯繫上的？他可是出了名的難追。”
呂雲這聲姐夫叫得劉勝義心花怒放，沖呂雲眨了眨眼睛，說道：“雖然我正在追你姐，可是她還沒同意呢。”話雖如此說，可心裏還是誇這個未來小舅子夠哥們義氣。
由於呂雲兩人低聲交談，三位女士並沒有聽見，不然呂嫣然的面子一旦掛不住，發起飆來就不那麼好玩了，看得出來，她對這劉勝義印象不錯，以前也有過很多追求者追到家裏來，可多數都吃了閉門羹，即使老媽別人請進來，也都被她趕了出去。
終於開飯了，呂雲雖然不想吃，但為了和以前的呂雲看起來差別不是那麼大，也也只有勉為其難的吃那麼幾口。
他向桌子上望去，盆盆碗碗擺了滿滿一大桌子，看起來都蠻不錯，真不知道該吃哪個，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擺在桌子上的，就都能吃，眼前鋁盆里裝的鮮紅色東西讓他覺得尤為順眼，便夾了半碗出來，放在嘴裏一嚼，心中不由暗贊自己眼光高明，這東西，一個字，爽！真帶勁兒。
當呂雲把這半碗不知名物體都填到肚子裏后，抬頭一看，除了他以外的其餘幾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雖然他確實是個“怪物”，可也不能這麼看吧？
懷疑是飯粒沾到臉上的他，一邊放下碗筷，一邊用手在臉上胡亂的抹着，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你們也都吃啊，這麼看着我幹嘛？”
麗麗，老媽，嫣然三人的眼睛還是沒離開呂雲的臉，唯有他那准姐夫拍着馬屁道：“一看呂老弟你就是血性的漢子，正宗的四川朝天椒居然一口氣就吃了半碗，而且臉不紅氣不喘，頭上不見半點汗，真讓我佩服，佩服啊！”
看來這劉勝義的文采不錯，簡直便是出口成章，隨便說出來的話居然都這麼壓韻，眾女人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呂雲總覺得老媽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散席之前，呂雲吃了半盆辣椒，兩碗飯。
老媽陪着呂雲的准姐夫劉勝義聊天，麗麗和嫣然到廚房刷碗，呂雲獨自一人坐着看電視，心裏想着：“這叫辣椒的東西真好吃，沒枉費我做一番人。”
老媽邊和劉勝義聊天，邊把眼神兒瞥向呂雲身上，雖然他也注意到了，可顯然沒當回事，這時，麗麗和嫣然從廚房走出來，劉勝義也站起來向老媽道別。
幾人把他送到門口，老媽說道：“大丫頭，你還不快點替我送送小劉。”嫣然臉紅紅的點頭答應，和劉勝義走出門外，這時，屋子裏就剩下，老媽、麗麗和呂雲三人。
老媽先是掃了呂雲一眼，接着對麗麗說道：”小麗，扶我回房休息一下，阿姨有些事情要問你。”麗麗答應一聲，便和她進了卧室。
呂雲不知道老媽和麗麗談些什麼，估計應該是結婚的事！他心中暗道：我的天啊，快點把我打回原形吧！
雖然他很容易就可以偷聽到兩人的對話，可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不聽的話還可以保留着一份希望，一份幻想。
當然還有道德原因在裏面，雖然他才是第一天做人，但這點道德還是有的，他現在能做的，只是在心裏祈禱，命運之神不要對他開這麼大的玩笑，萬一承受不起，一命嗚呼，那才冤枉呢。
老媽和麗麗談了能有大半個小時，麗麗走出房間，拍了拍快要睡着的呂雲說道：“雲，媽叫你進去。”
呂雲一聽這話，心叫完蛋了，這麼快就從阿姨改口叫媽了，看來事情是逃避不了了，其實對於呂雲來說，這也不算什麼難事，更何況，麗麗又是這麼漂亮，如果麗麗長的和李自明那傢伙差不多，那打死他也不會留在這裏。
呂雲硬着頭皮走進老媽的卧室，關上門道：“老媽，你找我有事？”
“恩。”老媽答應了聲，接着道：“你先坐下，是有點事要和你說。”
看呂雲坐下后，她開口說道：“自從你爸爸走了以後，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們姐弟拉扯長大，還真不容易，想想也有10幾年了。”
雖然對這些事兒呂雲並不是很清楚，但還是陪着嘆了口氣。
只聽老媽繼續說道：“還記得你15歲那年，吵着讓我給你買輛新車，我卻狠下心來，沒捨得給你買，轉眼間你們都長這麼大了，媽覺得對不起你們。”她說完后，一臉的慚愧。
15歲？15歲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呆在哪家打鐵鋪呢，呂雲心中暗暗想到，但臉上卻扮成一副感慨狀，說道：“媽，別說了，那些事都過去了，當年是因為我不懂事，家裏沒錢我還非買車子。”
呂雲話音剛落，老媽臉色一變，雙手扯着他的脖領兒喊道：“你不是我的雲兒，你說，你到底是誰？佔用我家阿雲的身體幹什麼？”
呂雲茫然的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脖領兒，心想：露餡了么？看來還是自己演技太爛，可這事兒要怎麼解釋呢？
呂雲思考了半天，只得低聲說道：“老媽，我就是阿雲，你這是怎麼了？”他在盡着最後的努力，可聲音卻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什麼分量。
老媽依然緊扯着他的衣領道：“你是阿雲？你是阿雲居然會不記得我的生日？會忘記讓我向麗麗家提親的事？阿雲從小就怕辣的，你告訴我你今天吃了多少辣椒？”
她喘了幾口粗氣繼續說道：“阿雲小時候便懂事，知道家裏日子苦，從沒向我要過一件東西，我說買車的事就是為了考驗你的！你說！你到底把阿雲怎麼樣了？”她說完便捶打着呂雲的肩膀，眼淚也佈滿臉龐。
呂雲在心中嘆了口氣，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呂雲的事，因為他知道，呂雲算得上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知道了事實，恐怕她孱弱的身體根本就受不了這個打擊。
可即使不說，現在也被發現了，還不如痛快的說出來，省得她總是在心裏瞎想，事情的結局，還是交由老天的安排吧！
呂雲看着老媽佈滿淚痕的憔悴臉龐大，不知為何，便心中酸澀，眼淚也跟着流了出來，他心中一驚，沒想到，千年的道行，仍然闖不過親情這一關，玄鐵之身，居然也會流淚？
呂雲不再猶豫，開口說道：“老媽，你先別哭，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只不過你要先保證不要激動才行，不然我寧肯被你打死，也不會說的。”
看到老媽點了點頭，呂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了出來，也感覺心裏舒服多了，不用欺騙，不用隱瞞，的確是件快樂的事！
老媽聽完后，並沒有像呂雲想像的那麼脆弱，只是邊流淚邊說道：“這都是真的么？難道……還是逃不了？……”話音剛落，便向地板跌落，不醒人事。
呂雲微一用力，在她身體跌落地面以前抱住了她，並輸入自身力量到她的體內。
當呂雲的力量一接觸到老媽身體的時候，他的心猛得顫了一下。這哪是身體，簡直便是一個破敗的倉庫，多年的操勞已讓他的身體器官嚴重受損，難道這就是一個母親的身體，一個偉大母親的身體？
呂雲的眼睛再一次不爭氣的流出淚來，如果說以前叫她一聲老媽是因為呂雲的承諾，那麼現在，他是真的想擁有一位這樣可敬的母親。
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呂雲瘋狂的修補着她殘破的身軀，終於在力量耗盡的那一剎那，老媽又變為一個健康的人，同時也跟着醒了過來。
呂雲喘着粗氣說道：““老媽……呂雲……呂雲雖然不在了，可你還有我，以後……我就是你的兒子，希望你別嫌棄我是個妖。”
看着老媽已變得紅潤起來的臉，呂雲知道，他的努力沒有白費，而老媽也顯然察覺到這一切。
其實，她本是個極其堅強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兒女一直都沒有改嫁，以自己瘦弱的身軀撐起了這個家，雖然剛剛聽到事實真相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但她卻明白，無論再怎麼傷心，呂雲也不會活過來了。
老媽摩挲着呂雲的臉龐，柔聲說道：”雲兒，唉，以後，你就是我的雲兒，我的雲兒沒死。”話雖這麼說，可他臉上的淚珠兒卻又不自覺的滑落下來，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兩人沉默了一會，老媽開口說道：“可是，你打算把麗麗怎麼辦？既然你可以替雲兒來為我盡孝，也可以代替雲兒和她結婚，你要知道，她愛得很深，根本接受不了這一切的。”
本來還可以堅持着不暈倒的呂雲，聽到這句話后，“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真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