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出嫁（上）
孔文安最後理所當然的是被劉表等人放棄了。
若是之前，恐怕劉表還會有所顧忌，然而此時，襄陽學院第一批招收的學子已經從學校里出來，可以承擔政事，各個世家大族也都向劉表表示了臣服，他根本就缺人用。
只是苦了秀兒，人生的第一場戀愛，就這麼無疾而終。
時光匆匆，轉瞬即逝，時間眨眼間就來到了海棠出嫁前三天。
幾日前，劉表就已經從長安出發，按照行程，今天就會回到襄陽。
是以，一大早，天都還沒亮，襄陽上下就已經列了儀仗於城門前等待。
黃敘、海棠更是迎出襄陽城五十里……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雖然在驛站里，坐卧有器具、**有茶飲，海棠還是坐卧不安，總是想要起來走走，時不時從驛站里出來爬上旁邊的小山坡上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來了，來了……”
海棠等人巳時到達驛站，一直等到午後近申時，才聽到前方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
“走，去看看。”海棠直覺有些不對勁，卻因為心焦，還是暫且放下心中的不安，跟黃敘一起帶人迎了上去。
“老……義父……”兩方人馬距離越近，終於看清對方的人，海棠心中的不安也得到了證實——護衛在劉表身邊的人，身上竟然有血跡。
“陛下這是……出什麼事兒了？”黃敘也是被嚇得不輕，並第一時間吩咐身邊眾將士注意警戒。
“沒事。沒事，別緊張。”劉表揮揮手。“只是路上遇到了一批不知死活的毛賊。他們也都沒事，這些血。是別人的血。”說完，劉表就在海棠等護送下進了驛站。
“老爸，這一路過來，你就帶了這麼點人？”劉表身邊跟着只有不到百人，雖然裝備精良，可這也太那個什麼了。海棠目色沉沉的盯着劉表，全身上下都叫囂着：劉表要是敢點頭。她就叫他好看。
“怎麼可能？”果然，劉表果斷搖頭，“就算我想。他們也不會同意的。歷來皇上出行，不管怎麼說，儀仗還是要有的，不過我嫌棄那東西累贅。走的慢。就讓他們大部隊在後面，我帶人先行了一步。”
“老爸下次可別這樣了。等回去的時候，就光明正大的跟儀仗一起回去，讓沿途官員派兵護送。雖然這樣一來會搞得有些興師動眾，但是最起碼安全，一點點小毛賊不敢動手。”有的時候陽謀比陰謀更安全，且讓人無從下手。
“好，知道了。知道了。”一段時間不見，難得聽閨女嘮叨。劉表心裏不僅沒有不舒服，反而很是愉悅。不過，想到閨女就要嫁人了，心思又黯淡了下來，“成親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好了，還有三天都成親了，哪裏還能不準備好？不過，老爸，你有給我準備嫁妝的吧？”海棠撒嬌。
“那是自然，閨女要出嫁了，當爸的怎麼可能不給準備嫁妝？”劉表摸了摸海棠的頭，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冊子遞給海棠。
“這麼多？”小冊子厚厚的一沓，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的都是劉表給海棠準備的嫁妝。第一頁上竟然還有長安的兩個大宅子以及上千畝良田。“老爸，你打算讓我跟阿敘成親后，住長安？”要不然也不用送的宅子都是長安的了。
“那是肯定的，這次之後，沒有特別的事情，老爸都只能在宮裏獃著，你若不在長安，老爸想你了怎麼辦？”以後的事情，劉表都想好了，婚後，反正黃敘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可能呆在家裏，就讓海棠跟他一起回長安居住。等到天下太平了，他把黃敘調回去，總領京城的兵馬，那樣海棠也就還能在長安住着……
“恩，那好吧。”海棠想想住長安，好像也沒啥，便點了點頭。
接到劉表，眾人又在驛站里等了半天，劉表的儀仗隊才到。
又是一番收拾之後，眾人才啟程往襄陽來。
此時，襄陽城門口的眾人，早已經等急了。好在，海棠接到劉表后，就讓黃敘派人回來說了一聲，讓他們有了些準備。
“拜見陛下……”見劉表的儀仗過來，烏壓壓跪下一大片人。
劉表一身黑色綉金線的龍袍，站在儀仗車中俯視眾人，憑增了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都起吧。”劉表輕輕揮了揮手。對待自己滿意的臣民，劉表還是很隨和的。揮揮手，就免了大家的禮。
而後，劉表在里三層外三層的防護下，乘着儀仗進了城，接受襄陽百姓的參拜。
海棠此時因為劉表的堅持，也在劉表的車輦內，只是不敢露面。
但是隔着車輦周圍的幔帳，聽着周圍百姓排山倒海的恭賀，海棠還是心潮起伏難平。
“老爸，我們提前結束了漢末的亂世，我們沒有做錯對不對？”看着眼前生活安定、有衣有食的百姓，海棠抬頭看向旁邊的劉表。
“對”劉表點頭，“歷史上漢末百姓損了差不多一半，如今卻因為我們父女倆，使得生民大多存活了下來，這是我們的功德。”
“突然，就感覺自己好興奮，好幸福，好偉大……”海棠笑。
“呵呵……”
從城門到州牧府，一路上，百姓的歡呼留給海棠十足的心靈震撼，也給了海棠重生以來最好的肯定……
“呼……”參加完州牧府熱熱鬧鬧的宴會，海棠臉色微醺的被黃敘送回了家。
因為飲了一些酒，第二天，海棠一覺好眠，睡到了大中午才醒。
“小姐，夫人請小姐過去最後核點嫁妝……”明天就要送嫁妝到黃府。今天這是最後一次清點嫁妝。按理說，其實這個嫁妝是不需要新嫁娘海棠親眼過目的，畢竟到時候會有嫁妝單子。但是。為了讓女兒自己心裏有數，加上海棠也沒什麼事兒，張氏便過來叫了海棠一起。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海棠起床后，洗漱一番，換了身藕荷色的裙衫，就去了正院。這個點，跟張氏說說話正好吃午飯，吃完午飯休息一會兒。就可以點嫁妝了。
“就知道你這丫頭會過來。”見海棠進來，張氏笑着沖她招手。
“姑姑，二嬸，表姐……”旁邊海氏、李氏、陸婷都在。海棠忙忙行了禮。然後才過來在陸婷旁邊坐下。
“你這段時間也是忙的很，早一會兒還想去跟你說說話來着，沒成想到那兒才知道，你還在懶床……”陸婷嬌笑着打趣，陸婷這次回來除了跟着她娘海氏一起，她相公也跟着一起來了，不過這裏是內院，他不好進。是以只是進來給張氏見了個禮，便又跟着陸元出去了。海棠並未得見。
“昨天太高興，喝了些薄酒，倒是叫表姐白跑了一趟，卻是妹妹的不是了。”海棠不好意思的笑笑。“表姐這次回來，能呆多久？”
“說不好，半個月總是有的吧？”陸婷不太確定的道。
“那過些日子，我們把錦繡、文綉還有蝶姐姐都約到一起，大家好好聊聊……”古時候閨蜜就是這一點不好，出嫁前還好說，嫁了人後就各奔東西，就算嫁在一起那也是各種不好出門，想要聚在一起實在困難。
跟陸婷聊了一會兒，大家一起吃了午飯，然後海氏、二嬸、陸婷便紛紛告辭離開了。留下海棠跟着張氏一起核點嫁妝。
海家給海棠準備的嫁妝算不上很多，卻也不少。
除了大件的床、柜子、屏風等，還有張氏這幾年給她零零碎碎準備下的各種金銀玉的首飾等等，甚至還包括一個鋪子、一個田莊……
“阿娘，家裏條件原本就不好，鋪子、莊子這些就不用給我了，留給哥哥弟弟吧？我那兒，義父已經都準備了，這麼多，我也花用不完啊。”海棠是真心不想要，畢竟她心裏清楚，海家的底子薄的很，根本沒有多少東西。她要是把這些都帶走了，那以後哥哥弟弟、二叔家的海雪怎麼辦？
“說什麼傻話呢？給你你就留着，這幾年家裏經營生意，倒也賺下一些家底，雖然不多，卻也盡夠你們兄妹成親所用了，至於你弟弟、妹妹，他們還要幾年，再慢慢攢就是了。陛下給你的，那是陛下給的，你可是我們海家的親閨女，怎麼也不能嫁妝上委屈了。”
“可是……”
“好了，你阿爹領兵在外不能回來，也差人送了東西回來，還千叮嚀萬囑咐我，萬萬不能委屈了他的寶貝閨女。你大哥這次回來，也帶了些東西，雖然不多，我也都給你放到你的嫁妝里了。乖，聽話，這或多或少都是家裏人的心意，你可不能傷了你阿爹他們的心……”
“可是……那二叔、二嬸那邊不會有什麼意見吧？”前幾年二嬸就因為家產鬧過一次，好不容易一家人如今又安安樂樂的了，可不能因為她出嫁的嫁妝問題又給鬧出什麼來。
“放心吧。沒事的，之前阿娘已經提前跟你二叔、二嬸坦白的說過了。”不說，海家以後家底如何，就算是家裏有，海雪的嫁妝跟海棠那也是沒法比的，當然，她做大伯娘的，也不會委屈了自家侄女……
“那就好。”
核對完嫁妝，第二天就到了送嫁妝的時間。
送嫁妝按照風俗，應該是女方家的兄弟、叔伯之類的。
海家人少，兄弟也不過就海誠、海松、海翼三個，海翼又還小，人委實是少了些，一開始張氏還擔心到時候走出去不好看。
誰曾想，劉琦將小子劉珪一起帶了過來，另外還拉了劉表的幾個侄子劉虎、劉磐等一起。
加上表兄弟陸元，倒也算得上人丁興旺。
嫁妝送到黃家那邊具體情況如何，海棠不清楚，不過聽回來的海翼、小劉珪給她複述的，似乎很是熱鬧。
送完嫁妝，隔日便是海棠出嫁的正日子。
這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海棠就被草兒從被窩裏揪了出來，洗漱、收拾，然後由義母陳氏親自過來給她梳頭、開臉。
“這海家大小姐那可真是好福氣啊……”因着海棠是劉表的義女，又非常得寵的關係，很多荊襄大族的夫人、主母，那也是一大清早就趕了過來，見陳氏（皇後娘娘）親自給海棠梳頭、開臉都是滿臉艷羨。
“那可不？能得皇後娘娘親自梳頭的古今能有幾人？就連公主也沒這待遇。”
“可不就是公主嘛……聽說昨兒海家過去送嫁妝，琦公子也代替陛下親自送了好多嫁妝，還有長安城的宅子、田莊呢。”
“……”
旁邊眾人議論什麼，海棠此時已經聽不到了，她只能聽到外面的鼓樂聲，以及耳邊張氏和陳氏教導她為人婦該如何持家，如何敬老的教導以及祈福之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氏、張氏終於停了下來，聽着似乎是外面有人找。兩人便叮囑海棠一番，出去應酬去了。
沒有了兩個長輩在，好姐妹蔡琰、陸婷這才湊上來，陪着海棠說話。
也不過說了沒多會兒，就聽外面一聲大叫，“來了，新郎官來了……”
新郎官來了，過五關斬六將，最終黃敘終於能夠進房見到了海棠。
然後，牽着海棠的手到旁邊給已經準備好的長輩磕頭。
這次海棠成親，海柱因為職務關係，沒能回來，倒是劉表、陳氏都在，所以堂上坐着三人：劉表、張氏、陳氏
海棠、黃敘一一給三人磕頭。
張氏、陳氏還好，畢竟是女人哭一哭，流點眼淚什麼倒也沒人覺得有什麼，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海棠給劉表磕頭時，劉表竟然也落了淚。
當然，除了海棠和劉表本人，是沒有人能夠理解一個父親面對出嫁女兒那種複雜的心情的……
不過，經此事之後，一直到劉表過世，劉琦登基，都沒有人敢犯事犯到海棠身上，那就對了。
叩別親人，海棠被黃敘抱着上了轎子。
因為之前劉表吩咐，海棠出嫁的規格比照的是當朝公主，所以她這時做的轎子是八人抬得那種大轎子。
這種轎子比起小轎比較好的地方就是很穩，不會晃來晃去的，晃得人頭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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