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辻千夜,十四歲花季少女一枚,在某天夜晚拯救了一名唇紅齒白的赤發少年之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厭惡之中。
那詞叫什麼來着?流年不利?
“……總之真的很抱歉,把你認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我的不對……啊不是,我並沒有把你認成女生……真的……!”
赤司活動了一下手腕從幾個四腳朝天的混混身上走過,全然無視了身後不住得雙手合十低頭道歉的傻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千夜似乎看到少年有好幾腳都在他們臉上踏過……
一定是錯覺!面前的少年這麼純良一看就是根正苗紅的好學生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這樣想着千夜也走上前,眼神飄忽故作無意識地踩過腳下的一個腦袋,忽略了腳底傳來“咿呀——!”的叫聲。
咳咳……她什麼都沒聽到。
“比起那個,”視線前方的少年嗓音清清淡淡的,聽不出幾分情緒,微涼的視線掃過後側的女生很快就轉過去,“不管怎麼說今晚還是要謝謝你了。”
至少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手腕或許還要留下更深刻的傷痕。即使是無足輕重的小傷,但依然或許會對打籃球留下影響。
只有關於籃球的東西不能大意,執着於這件事,少年方才還冷然的雙眸稍稍緩和了一些。
“不用不用……”千夜擺擺手笑的一臉尷尬,貌似剛剛除了抱着某人躲開某混混的襲擊之外她什麼也沒做啊……視線飄到地上幾個以詭異姿勢或躺或趴着的青年身上,少女的嘴角不留痕迹地抽了抽。
說起來剛剛這位少俠的身手好流暢,不出幾分鐘就將這些鬧事的傢伙全都打趴下了,而且那是什麼,好像是在其他人還未來得及動手的時候就先發制人了……柔道世家的?
即使彼時的天帝之眼尚未顯現,然而預判的效果卻已經在少年身上漸漸體現出來。赤司不明白這種感覺代表什麼——但是,還不賴。
華燈初上,原本只是跑到東京來觀摩自己即將轉學的學校,千夜悲哀的發現最後一班車似乎已經絕塵而去。
“嘖,果然是流年不利……”跟着紅髮少年背後走出巷口的千夜低聲嘟囔了一句,前面的赤司約摸是聽到了,稍稍側目望了一眼身旁的少女,煙紫色的長發被編成一股麻花辮垂在身側,柔和的側臉讓人無法和剛剛憑空出現的身影結合在一起。
現在的女生……都是這麼……狂野?
尚且根正苗紅偶爾冒出點中二的赤司好少年如此想着,走到分叉口腳步一偏,朝着自己那棟寫着“有錢有錢巨有錢”的別墅方向走去,身後的千夜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掏出手機隨便摁了幾個號碼也轉了身,和少年背道而馳。
“日……不對,是晚上好跡部君,實際上我現在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似乎沒什麼必要來交流,兩個人的邂逅也僅僅發生於一場公主抱,兩句客套話。
並沒有預料到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只是單純的在各自生活軌道上按部就班得行走,就像是兩條毫不相干的平行線,沒有相交的趨勢,更沒有必要。
赤司放下手機,偏頭望了一眼身後越走越遠的背影,然後淡漠得坐進管家早就開過來的車裏。
千夜放下手機,仰望漆黑的夜空悠悠嘆出一口氣,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一般回頭目送一輛不知道何時過來的豪華轎車遠去。
少年打開書,安靜得坐在車廂里複習今天得課程,總結訓練數據。
少女停下腳,站在路旁等待傳說中的華麗大爺來接自己的南瓜車。
——
坐在跡部家的豪華轎車上,辻千夜嘴裏喝着樺地特地為自己買的熱可可止不住的感慨,“不管來幾次看到這一切還是想說跡部你真的好有錢好有錢……”
並且還挺變︶態的。
有人會在車裏的角落旮旯擺滿玫瑰花嗎?
當然有,他跡部大爺就是其中一份子。
跡部抬手撫了撫眼角的淚痣,嘴唇勾起一個狂傲的笑容,“啊恩,本大爺的車自然是最華麗的,吶,樺地?”
“ウス(是)。”
樺地老老實實坐在一邊安靜的cos木頭人,千夜不禁為他投去幾分同情的視線——天天面對這麼個自戀的孔雀狂,也難為他了。
可她不得不承認,跡部景吾這個人的確是有資本狂。不管是家世還是為人能力來說都算是上流社會不可多得的天才,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自己太華麗了簡直華麗得沒邊了。聽迪諾說前幾個月還為跡部財團淘到了軍火交易方面的第一桶金。
咦,她好像理解了為什麼加百羅涅要和跡部家合作。
“辻千夜,你可真夠狼狽的,本大爺記得你在並盛,怎麼跑到東京來了?”
千夜側頭,窗外的燈火琉璃悉數鑽進她煙紫色的瞳孔,“觀摩學校啊,一周后我就轉學到帝光來了,提前了解下自己的學校也是很有必要的。”
跡部撫摸淚痣的手停在了臉上,看起來光彩奪目的眼睛瞬間失色,“你要來東京?!”
千夜奇怪得瞥了一眼被震驚到的某人,“我來東京怎麼了?我又不去冰帝,你至於反應那麼大么?”
被她這麼一說,某人覺得自己似乎大約的確是有點失態了,跡部咳嗽了兩聲抱臂倚着靠背,恢復了老子是神的那副二百五表情,“咳,本大爺就是有點好奇……你在並盛呆的好好地來東京幹嘛?”
“你當我想……啊也不算,某種程度能脫離reborn和委員長那兩個非人類我還是比較高興的……”
國中一年級被一個中二一個鬼畜折磨的體無完膚的少女直到那一刻才意識到——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不用再看人臉色享受青春校園生活了?!也不用上趕着去討好某些中二病晚期治療患者了?!更不用面對某鬼畜的威脅為自己搖搖欲墜的小命而忐忑不安了?!
這算不算是遲來的幸福?
哦天哪,這真是一個不得了的好消息。
跡部望着身邊陷入自己的世界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最後捂着臉嬌羞得扭來扭去的辻千夜遲疑了半晌,最後決定還是不要插手其中比較好。
據父親說別看辻千夜平時神神叨叨廢話連篇,人家好歹也是意大利著名黑手黨家族的大小姐。惹不起還躲不起么,嘖。
而且女人什麼的最麻煩了,還是網球好。
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回去給網球部加訓,讓他們也體驗一把青春。
一邊點頭一邊露出滿意微笑的跡部大爺覺得自己簡直是最華麗的部長了,哪怕是放學之後也不忘記得時刻提高網球部的實力。而另外一群即將被高強度訓練荼毒的少年此刻還不知道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只有樺地坐在一邊看看因為莫名原因羞澀的千夜又看看因為莫名原因全身散發著“本大爺最華麗”的跡部閃閃,最後默默的放空了視線。
這個時候,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車行不多時就到了跡部家,千夜走下車看到面前富麗堂皇的別墅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跡部君你真是錢多燒的,目測整個東京、哦不,整個日本都沒有人會像你一樣在門口擺滿了玫瑰花吧?嘖嘖,真騷|包。”
說罷湊上前蹲下,隨手摘了三隻顏色上乘的花朵揣在口袋裏。
跡部的眉角抽了抽,“你閑着沒事摘門口的花幹什麼,想要直接和本大爺說,花房裏庫存多得是。”
讓別人看到他大爺多丟臉。
千夜搖搖手指,面對跡部一臉的高深莫測。
“跡部君,有句話叫——路邊的野花比較香啊~”
“……聽不懂你這女人說什麼,還不快進來。”
“好好好~華麗的跡部君~”
彼時的跡部並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回到並盛的辻千夜邂逅了據說是要一起去逛街的笹川京子三浦春以及被鳳梨妖怪洗腦的庫洛姆少女之後,隨手從口袋掏出色澤鮮艷的三隻玫瑰直接增加了三位少女心中的好感度。
論泡妹,無人能及辻千夜。
至於為什麼辻千夜口袋的玫瑰在經過一晚之後依然能保持新鮮嬌嫩……佛曰,不可說。
“誒誒誒——?也就是說千夜下周就要離開並盛了???”
從自家家庭教師口中得知辻千夜即將轉學的消息,未來的偉大彭格列十代目第一時間表示接受不能。
“為什麼啊?明明才剛回來不久的吧?!”
而且還要去東京?帝光中學是什麼鬼?為什麼自己從來沒聽過這所學校!
少年,畢竟次元牆的距離還是蠻大的……
千夜杵着下巴一點一點的,昨晚跡部大爺家裏的床實在是不舒服——認床的老毛病犯了,幾乎一晚沒睡導致她現在十分想要補眠。
……不過還是把彭格列十代目糊弄過去再說。
“其實這是我家母上大人的意思,因為搬家啦,訂婚啦,聯姻啦等等莫名的因素……”
“等、等等等等,訂婚?!聯姻?!”沢田綱吉驚悚得捂着臉,“我我我我我沒聽錯吧!千夜你一定是在逗我!”
幾乎快要和桌面親密接觸的少女無意識地點點頭,“答對了,少年,我就是在逗你……”
沢田綱吉“……”
真是夠了!為什麼一個兩個得都欺負他啊喂!
“嘁,走了正好,省的天天看見你這女人污染視線。”獄寺忠犬君皺着眉強烈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如果忽視他語氣中的一絲絲糾結,那麼千夜覺得這句話是十分具有可信度的。
“嘛,不過既然是東京的話距離並盛也不遠吧,有空的時候也能回來玩咯?”從頭到尾都沒覺得有一點離彆氣息的山本君依然發揮着天然黑的本領,辻千夜無奈得揉了揉眉心,瞬間覺得自己的心好累。
“山本同學說的對啊,就在東京的帝光中學,按道理來說也不算遠嘛……”千夜摸摸下巴表示贊同。
“話是這麼說啦,可是大家在一起不好嗎……”無辜的小兔子依然掙扎在糾結之中,直到某個豆丁一個爆栗打在他的頭上。
“嗷嗷嗷哦——reborn你幹嘛又打我!”
再打就真的笨了!
“收起那副沒出息的樣子,笨蛋千夜去東京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忍耐不了一時的離別日後怎麼成為一個有擔當的boss?”
致力於將學生朝腹黑總攻道路上培養的最強阿爾克巴雷諾孜孜不倦得教誨,配着千夜一本正經得點頭稱讚讓沢田綱吉頗感亞歷山大。
等、等等要離開的人是千夜吧?!為什麼要教訓我啊喂!
答案是——誰讓你好欺負。
就這麼敲定了轉學的事情,接下來的一周千夜在學校收穫了無數枚熱情的視線。乃至走出並盛中之後還要接受某個鳳梨頭時不時詭異的挑釁。
說實話,她就是當初在街道上幫了一把我見猶憐的庫洛姆少女,六道骸你真的不用這麼熱心,真心的。所以那些奇奇怪怪的蓮花和夢境裏詭異的笑聲真的消停些吧,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接受不能的。
一周后,辻千夜拿着轉學聲明正式來到帝光中學。
走進班級的一瞬間,煙紫色長發少女臉上的笑容很快定格,繼而僵住。
而迎接她視線的紅髮少年抬頭,只一眼就認出了當初在巷口把自己公主抱了少女。
於是少年的臉也成功變黑。
窗外淺金色的日光透過玻璃落到桌面上,四處飄散的櫻花攜帶着微甜的香氣在帝光中學橫行霸道,來來往往的少年少女皆穿着白色和淺藍交織的校服,少女的衣角傳來淡淡的皂香,因為跑步而顯得有些凌亂的發梢沾染了濕氣。
啊啊,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啊。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呢?來自班級無數少年少女的心聲在悄悄回蕩,千夜眯起眼,嘴角勾起尚算溫柔的弧度。
彎腰,鞠躬。
再度抬頭的時候臉色已經帶着幾乎能將人融化的笑容。
“辻千夜,來自並盛,接下來要和大家度過以後的日子,請多多指教。”
故事——從這裏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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