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袁克文案(2)
藍蝴蝶的真名,叫陸小柔。其實,她並沒有對袁克文說謊,她確實是家裏人病了,才出來到高級洋酒店兼職。但是得病的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父親。陸小柔的父親是山西那邊的煤礦工人,每次一下井,就是半個月。她的父親,雖然給不了她太多的物質,但給了她全部的愛。父親個頭矮小,只是普通工人,平日裏話不多,但在陸小柔的心裏,父親就是一座大山,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小時候,她總是騎在父親寬闊的肩頭看落日……家裏雖然不富裕,但父親寧願自己苦一些,也從不讓她缺衣少食,別的女孩子有的東西,她父親省吃儉用給她買,還砸鍋賣鐵送她到上海讀了女校。
陸小柔的父親因長年在煤礦下工作,得了矽肺病,那是一種煤礦工人常見的職業慢性病,經常乾咳,呼吸衰退,嚴重的話隨時致死。父親病倒住院了,治病需要幾萬元的醫療費,她家沒有什麼有錢的親戚,借錢不現實。於是,陸小柔四處兼職,可是和醫藥費相比,杯水車薪。她的男朋友是她同村的,倆人是同學,叫陸定雄,家境也一般,前幾天她父親肺部大出血,需要一大筆錢做手術,她才瞞着男朋友出來做兼職。
那天在洋酒店與袁克文運動完,陸小柔就回徐家匯的女校了。在路上,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戀時光,腦子裏想起了她當初的模樣,一位穿白裙子的女孩。她曾經的愛情,不管有多甜蜜,都像一塊結了疤的傷口,什麼時候剝開,心總還會很痛。陸小柔想起了一次約會,在家鄉小城外的一條清河邊,陽光和水草在水底招搖,小魚在水草間輕輕遊動。她手提涼鞋,光着腳丫站在河邊,指着河中幾塊鵝卵石對陸定雄說:“你看,那裏藏有一隻半透明的小蝦。”
“我去抓給你。”陸定雄連鞋都沒脫,撲通一聲跳進河裏,那隻小蝦受到驚擾,迅速朝河中心一叢水草游去。陸定雄跟了過去,腳底開始打滑時,才意識到自己不怎麼會游泳。陸定雄跌進了深水區,在水裏掙扎,拚命地想抓住什麼,但握緊手指,裏面什麼都沒有。陽光在水裏晃動,水底柳樹的倒影被他手舞足蹈地攪亂。陸小柔在岸上大聲喊陸定雄的名字,陸定雄想回答,但一張嘴,水便湧進嘴巴和喉嚨,發不出聲。陸定雄努力向她的方向移動,但手足漸漸無力,緩緩沉入水底,呼吸漸漸變得困難,五臟六腑像要被冰涼的水撐破,骨髓里都是冷的。
“那時的愛情,可真是奮不顧身。”陸小柔回憶起當初的一幕幕,掏出手絹擦乾了眼淚,“但是人長大了,煩惱也就多了呢。”
陸小柔還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陸定雄的接吻,當時兩人都沒有什麼經驗,陸小柔抱緊陸定雄。陸定雄也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她慢慢解開襯衣其餘的扣子,兩眼迷離地望着陸定雄,說;“你想摸嗎?”
陸定雄問:“摸什麼?”
陸小柔沒說話,抓住陸定雄的右手腕,抓得很緊,長指甲都快嵌進了陸定雄的骨頭裏,一鬆開就有抓痕。她把陸定雄的右手拉進了自己懷裏,陸定雄的手指,像觸到了一粒柔軟多汁的葡萄,本能地撫摸了一下她的****。
“啊”,陸小柔低聲呻吟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好像很享受那種快意。過了一會,她踮起腳想吻陸定雄。陸定雄徹底看清了她的衣服裏面的風景,一大一小,並不對稱,她閉着眼睛,臉上泛起好看的紅暈。
陸定雄是同學眼中的怪人,到了政法大學,還保持宿舍、教室、圖書館三點一線的生活。在法律基礎的第一堂課時,頭髮花白的老教授問我們,你們為什麼要選擇法大,有的人回答,“因為我的爸爸是法官,畢業后我可以去他的單位工作”,有的人回答,“法大的畢業生,薪水高”,只有陸定雄一臉嚴肅地站起來,大聲說:“為了社會的公平和正義!”
陸定雄的夢想,就是畢業后當一名廉政專員,維護社會的公平和正義。陸小柔很支持陸定雄的夢想,只是在回女校的路上,有軌電車在刷得黑亮的主幹道上行駛,她抬頭看看遠方的路,路燈飛快向後移動,燈光讓整個世界變得模糊。她看了看車窗外,上海這座城市依然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展覽館前的廣場上,音樂噴泉噴出的水柱,像一把透明的傘,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流光溢彩,只有一些路燈的影子,落寞躺在地上,漆黑一團。陸小柔的心空空的,彷彿自己和這些暗影一樣,已經變成這大都市裏的陰暗面了!
不一會,窗外竟然飄起了雪花,上海已經多年不下雪了。陸小柔的思緒萬千,她想起了以前和陸定雄玩雪的情景。那時,他們是多麼的單純,兩個人的眼神,都清澈如一塵不染的美玉。如今,她和陸定雄,就像茫茫大海里漂浮的兩隻小船兒,他們的愛情,經不起任何的風浪。兩個人辛苦追求的,得到的,是真正的愛情嗎?她摸着口袋裏的錢,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愛情在現實面前,如此地無力??
現在自己還到底愛還是不愛陸定雄,這個問題陸小柔很難回答了。陸定雄對她表示愛意的惟一方式就是:“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讓陸小柔受不了的是,每次吃完飯,還得她自己掏錢。
走在校園裏,陸小柔望着遼遠深沉的天空,默默不語。她的心裏想,自己和陸定雄在一起,更多的,是出於對陸定雄的好奇。要說他們還有什麼另外的感情。那就是兩個人都是成長在單親家庭,彼此同病相憐。作為男朋友,陸定雄除了聽話以外,什麼都不能給陸小柔。在父親沒有得重病住院之前,陸小柔沒感覺到這有什麼不好。一個單純的小女孩,為了那種愛情的感覺,確實可以不顧一切,騎着單車也可以感覺很幸福。在陸小柔的父親重病住院花光家裏的積蓄之前,她從來不缺錢,沒有感覺到錢的重要性。
可是,當陸小柔的父親因為沒錢住院堅持要回家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原來從心底很討厭貧窮的感覺。那種在醫院受到的精神折磨,讓她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貧窮!因為沒錢,她父親不能進好的病房,很多好葯也吃不起,不得不停了。她的父親,甚至做手術,她父親也要求少用點麻醉劑,咬着牙忍着痛。
這時,出身寒門的陸定雄,以前奮鬥者的形象,在陸小柔的心裏一下子垮塌了。現實讓她真切地感覺到,貧窮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陸小柔回到女校,不久,女校的校董宋詩仁闖進了她的生活。這位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中年男子,讓她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像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
陸小柔參加學校的新年交響音樂會時,作為捐資方代表的宋詩仁在演出之後見演員,第一次向她伸出了那長滿了體毛的手。基於禮貌,陸小柔停下來笑了笑,伸手握住。對陸小柔而言。她只是想稍為握一下,打個招呼也就算了。沒想到宋詩仁不但沒有立刻鬆手,還稍用力地緊握着她的手,足足有一分鐘,還主動問她叫什麼名字。
在當時的女校,風氣一般還是比較保守的,男老師都要“垂簾授課”,只聞聲不見人。陸小柔沒想到宋詩仁這麼大膽,她紅着臉,好不容易用力的抽出了被握的緊緊的手,可是一想起那雙有點黏濕的手時,令人不悅的感覺,不禁湧上了她的心頭。
宋詩仁打量着一身黑色晚禮服的陸小柔,目光停在她曼妙的身材,兩眼放光。宋詩仁好色的名聲在外,對於這種事,陸小柔早有心理準備。可看着宋詩仁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極度色眯眯的眼神,她怎麼樣都無法接受。光是宋詩仁看着她引以為傲的雙腿的樣子,就已經夠令陸小柔渾身不自在。她找了一個借口,跑回宿舍用香皂使勁洗了三次手。
宋詩仁和陸小柔的第二次碰面,是在主教學樓前。那天上完課,陸小柔剛走出教學樓,一陣冷風刮來,陸小柔縮了縮身子,抬頭望天,乾淨得一塵不染。校園裏依然是匆匆的同學,熟悉又陌生,陸小柔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哪裏去,彷彿現在這個世界就剩她一個人了。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手術雖然做了,但他的肺在洋人的醫院被切去了大半,住院治療。
“陸小柔,是你?”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啊……好巧!”陸小柔回頭一看,原來是宋詩仁。宋詩仁從一輛高檔的飛鷹車上走下來時,陸小柔有點不知所措。
“你一個人呀?”宋詩仁問。
“是的。”陸小柔不好意思告訴宋詩仁,自從她的父親病後,因為要經常去醫院照顧,她和同學的關係疏遠了很多。
客套寒暄之後,陸小柔在想着父親的事情,眼神遊離,沒有正眼看宋詩仁,而宋詩仁卻一直微笑直盯着陸小柔的臉。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呀?”宋詩仁開口問道。
“請我幫忙?我能做什麼?”陸小柔兩眼充滿疑惑。
“是這樣的,我女兒下個月過生日。她和你一般大,今天我想去給她買件禮物,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百貨商店選購,給點意見。你也知道,我雖然很愛我的女兒,但我這個年紀,並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喜歡什麼。”宋詩仁哈哈笑道。
“問我意見?你真是疼愛女兒,真是一位好父親。”陸小柔被宋詩仁的父愛感動,一時想不到拒絕的理由,答應道:“嗯,好吧!”
“上車吧。”得到陸小柔的首肯,宋詩仁欣喜不已,眼中放出異樣的光芒。
“只是去幫個小忙,沒什麼大不了”,陸小柔上車的時候心裏想。
不到二十分鐘,宋詩仁就帶陸小柔走進了上海最大的百貨世界。
“這條心形項鏈不錯,樣式顏色都很漂亮,你覺得怎麼樣。”陸小柔指着櫃枱玻璃櫥窗中的飾品對宋詩仁說。
“你女兒不僅漂亮,還很有眼光呀,這副項鏈是我們最新款式,跟她實在很搭配。”售貨小姐一邊給陸小柔戴上,笑眯眯地向宋詩仁說。
“啊!不是,我不是他的女兒。”聽到售貨小姐這樣說,陸小柔紅着臉急忙搖着頭否認。
“哦,我明白了……”售貨小姐一臉怪異的表情,不知道是嫉妒還是羨慕。
“好!那就這款,拿兩件。你趕緊包好,這是我送女兒的生日禮物。”宋詩仁看到售貨員不正常的表情,很不悅,沒等售貨員說完,大聲打斷了她的話。
“對不起。我沒說你們的關係……”售貨小姐心裏一慌,越想解釋越糊塗。
“好啦,你羅嗦什麼,趕快結帳。”宋詩仁看到陸小柔臉上難堪的表情,催促道。
買完項鏈,陸小柔見宋詩仁還想說什麼,急忙把自己想說的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好了,禮物已經選好了。這裏離學校不遠,我自己走回去了。”
“剛才真不好意思,怪我沒有事先說明,讓人家誤會了。兩條項鏈我送你一條,算是賠罪。一會我開車送你回學校。”宋詩仁望着陸小柔,真誠地說。
“這不太好吧,這麼貴重。”
“沒什麼。你喜歡就好。”
陸小柔確實很喜歡那條金項鏈,但還是拒絕了。在路過商場一樓的時候。宋詩仁還讓陸小柔幫着挑了一件新衣服:“你可千萬別再拒絕,否則我們以後見面,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陸小柔也很喜歡那裙子,他們離得很近,宋詩仁一伸手便可觸及陸小柔那神秘的高聳部位。在宋詩仁的腦海里,他正幻想着自己握着那對雙峰的感覺:綺麗的遐想如真似幻,陸小柔媚眼如絲,半張着豐滿的唇,吐出誘人心弦的香氣。宋詩仁眯着眼睛,美妙的景象一直在他的腦海里不斷湧現。
“啊切,好冷呀。”陸小柔見宋詩仁魂不守舍的神情,故意打了個噴嚏,“我得回去了。”
宋詩仁並不是什麼沒見過漂亮的女人,久經沙場的他自然是閱人無數,晉級為情場高手,而眾多女人的主動投懷送抱,更讓他練就一身察言觀色的手段。但他在陸小柔面前,*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過。
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宋詩仁就知道了陸小柔父親的病情,並代表女校送去一萬元的慰問金,解決了陸小柔父親住院缺錢的燃眉之急,陸小柔很是感激。
就這樣,一來二去,宋詩仁就像是一個老獵手,一步步接近了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