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袁克文案(1)

第261章 袁克文案(1)

處理完了上海交際花案,中國廉政局的名頭在全國更加響亮,作為局長,袁世凱感覺臉上也有光。加上李尚民表現也很突出,李經述對袁世凱的工作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滿意的。但不久,袁世凱的次子袁克文卻因為一筆風流債,卷進一樁殺人案,讓袁世凱頭疼不已,他找來李尚民,讓他儘快查清袁克文案的真相。

袁克文在當時的京城,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字豹岑,是袁世凱的次子,由其三姨太金氏生於朝鮮漢城。袁世凱任駐朝商務代表時娶了金氏,陪金氏出嫁的兩個姑娘後來也一併被袁世凱納為妾。相傳袁克文出生之時,袁世凱夢見朝鮮國王用金鎖鏈牽來巨豹相贈。袁世凱系豹於堂下,食以果餌,豹子猛地掙脫,竄入內室。袁世凱猛醒聞報金氏產子。金氏亦夢一巨獸自外奔入,向己猛撲。驚醒后腹劇痛,頃刻間降子。此子即袁克文。袁世凱遂為其取字“豹岑”。

袁克文生下不久,被過繼給袁世凱寵愛的大姨太沈氏。沈氏無子女,對袁克文溺愛有加,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所以袁克文天性頑劣、放蕩不羈,從不正經讀書。但他自幼天資聰穎,六歲識字,七歲讀經史,十歲就會寫文章,十五歲已粗通詩詞歌賦,長大后也是英俊瀟洒,一表人才。袁世凱遍請社會名師來家為其授課,袁克文受益非淺,在填詞、作詩、書法、繪畫等各方面顯示出很深的造詣。

袁世凱對袁克文也十分偏愛,一度想培養他當接班人。袁克文卻對政治毫無興趣,每天都過着詩酒歡歌、風流快活的日子。大姨太的驕縱,袁世凱的偏愛,造就了袁克文的揮霍、任性、驕奢的花花公子性格,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他還花錢加入“青幫”,當上了“大字輩”的“老頭子”。

袁克文的妻子劉梅真是前清曾任英、俄、法、意、比等國公使和廣東巡撫的劉瑞芬的孫女。劉姌是一位不多見的溫柔賢淑的名門閨秀。她可以寫一書漂亮的小楷,且工於詩詞,熟悉音律,彈得一手好箏,填有一卷《倦綉詞》。袁克文看到劉梅真的詩詞書法后,不禁大為讚歎,竟頗有知音之感。於是取了一把少時從朝鮮帶來的摺扇,題詩作畫後作為還禮。他畫的,便是一枝梅花!這門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洞房花燭夜之後,夫妻新婚燕爾之際,二人常嚶嚶頡頏,詩文唱和,恩愛之情溢於言表。不論是小園初雪,還是相倚憑桿,劉梅真無不是賦詩為志:“盪槳憶芳津,擎尊滌俗塵。蒼寒迷所處,高卧有幽人”;“小樓迥合碧欄杆,曙色蒼蒙織萬家。昔日都勞心繾綣,哪堪回首看京華。”

劉梅真年長袁克文一歲,兩人如此琴瑟和諧,讓袁克文的表弟張鎮芳艷羨不已,也不管吉利與否,徑將他們比作趙明誠與李清照。但是,袁克文卻決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他的精神氣質與北宋朝詞人柳永極其相似。他十一歲就開始跟長兄袁克定外出狎游,此後一發不可收拾。當然,他所結交者也並非全是風塵中人,不都是玩玩。當時凡是有些作為的男子,大都頻頻納妾,以此彰顯地位。名噪京華的“京城公子”袁克文,自然也不例外。

袁克文的第一位紅顏知己,是個名叫花之春的女子。花之春是南方一清吟小班的校書。認識她時,袁克文剛20歲出頭,而花之春已二十七歲了。袁克文擇女人,講究的是色、才、藝、德四全。凡是和他過有交往的女子,可謂個個是百里不挑一,均為國色天香的奇女、才女,如無塵、溫雪、棲瓊、眉雲、小桃紅、薛麗清、蘇台春、小鶯鶯、花小蘭、高齊雲、唐志君、於佩文等,此去彼來,遞次而進,這還不包括他熱戀過的富春六娘等人。

袁克文對他的這些新歡舊愛很隨意:兩情相悅時則結為琴瑟,互相厭倦時則折柳分杈。分手后也不會反目成仇,有的還可以當朋友般來往。袁克文愛女人,女人們也愛袁克文,但袁克文喜新厭舊,每到一地就“騎馬倚長橋,滿樓紅袖招”,留下了無數的情債!

其實,袁克文如此迷戀青樓妓院的玉軟溫香,也有逃避現實的原因。袁克文寫過一首詩,詩云:“應到江南覺早春,舊寒翻觸客中人;柳光花影都無賴,酒色歌聲自有因。百恨集來渾似醉,一痴賣去未憂貧;懶將前事心重省,為說今宵判故新。”這首題寫於除夕。當時,袁克文觸怒袁世凱,離家出走,正在上海四馬路周邊的有名妓院裏與他所喜歡的妓女們一起度過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

那段日子,袁克文過得很鬱悶,經常帶女孩子回酒店過夜。那日,天剛蒙蒙亮,東方漸白,太陽還在地平線下睡懶覺。袁克文醉醺醺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豪華酒店的雙人床上。當時袁克文和家裏鬧翻了,每天都感覺自己的生活很噁心,沒有意義,他痛恨自己一身本事,卻偏逢太平盛世,無所事事。對他這樣的高官二代來說,一擲百金和朋友們吃喝嫖賭也就成了常事。

袁克文的狐朋狗友很多也都出身名門。當時,人丁興旺是舊時代的人們一種傳統的心理企盼。比如盛宣懷討了七房太太,董氏、刁氏、庄氏、劉氏、柳氏、秦氏、蕭氏,生下八兒八女。這些豪門貴府里的公子哥兒們,因為他們太有錢,條件太優越,很多人喜歡吃喝嫖賭。袁克文有一次和內閣總理盛宣懷的第四個兒子盛恩頤豪賭,結果還贏了。盛宣懷在閘北蘇河灣一手打造的大量宅邸,竟被兒子盛恩頤在一夜間豪賭揮霍101幢。

在酒店的床上,袁克文坐了起來,擰開床頭燈,周圍地板上散亂放着四五本當時流行的黃色雜誌。新一期流行雜誌封面上,粉紅的東西是什麼?他揉了揉眼睛,竟然是:女生的內褲!袁克文轉頭一看。身旁躺着一位陌生的女孩,她有着一張非常漂亮的臉蛋——五官清秀,鼻子高挺。嘴唇塗了一層亮麗的口紅,一隻雪白的乳-房露在床單外面。渾圓飽滿,左肩上方有一蝴蝶紋身。

這是上海最豪華的洋酒店,袁克文隱約記得自己去了酒吧,喝多了酒,之後發生了什麼一概不記得了。袁克文輕輕拉開窗帘,兩眼望向對面,高樓像一根巨大的針狀天線直指蒼穹,刺向了魚肚白的天空。窗下的街道上,穿“黃馬甲”的環衛工騎着三輪車,一邊清掃大街,一邊緩慢移動。

袁克文走進衛生間,打開燈,橘黃色的柔光照在大理石洗漱台後方的鏡上,他看到鏡中的自己,恍如隔世:鬍子好久沒颳了。有些邋遢,胸膛上的肌肉像聳起的山丘,他的手心和關節都磨出了厚繭。袁克文活動了一下胳膊,頭疼欲裂,肚子不舒服,彷彿腸道里有幾百隻蟲子在蠕動,他用手指按摩了一下太陽穴,脫了褲子坐到衛生間的馬桶上,一通大便下來,身體頓時舒暢。

這時,酒店房間裏的女孩醒了,大聲問:“大哥,你在衛生間?在的話答應一聲。”

袁克文答應了一聲,重新走進房間,床上的女孩見到袁克文,一臉媚笑,“大哥,你跑哪去了?我剛醒來不見你,心裏挺着急呢。”

“一會不見就心急了,這女孩是我剛交的女朋友?”袁克文心想,他正要開口,女孩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你真厲害,一晚上要三次,折騰死我了,別人包夜兩百,你得給我四百。”

袁克文這下明白了,眼前的女孩是有償服務的,剛心裏着急,是怕他跑了不給錢。袁克文看女孩很年輕,好奇地問:“你是學生?”

“是呀,我在上大學,父母雙亡,家裏有個弟弟,患了重病,醫藥費需要一千元,不得已才出來的。”女孩可憐兮兮地說,眼角絲潤,像林黛玉一般哭訴:“大哥,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多給點呀?”

袁克文從褲兜里翻出錢包,掏出十張百元大鈔,道:“拿回家給你弟弟治病吧。”

見袁克文信以為真,女孩破涕為笑,“傻瓜,逗你玩呢,這你也信。這世界哪有那麼多凄慘的故事。不過我是大學生,家境不好倒是真的,我買化妝品包包什麼的需要錢,就出來做了,自食其力。”

“你這也叫自食其力?”袁克文見眼前的女孩說出了真相,感覺她還比較坦誠,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怎麼?你想泡我?說實話,我對你這樣的猛男還真有好感。”女孩咯咯笑了。

袁克文搖搖頭說:“我是想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別人都叫我藍蝴蝶,我們不方便跟陌生人說真名。你告訴我,你以前有沒有跟比我更漂亮的女孩做過?”

“沒有比你更漂亮的。”袁克文說。

“你的嘴真甜!”聽了誇讚,藍蝴蝶很開心,側坐了起來,斜靠在床頭,拉開了身上的床單,微微翹起豐滿的臀部,嬌聲道:“和你玩很舒服。要不,你再來一次?讓寶貝我再舒服舒服!”

袁克文走上前狠狠摸了一把藍蝴蝶像棉花一樣柔軟的屁股,充滿彈性。藍蝴蝶很急不可耐,直接把他扒光。袁克文累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的身體被藍蝴蝶擺成了一個大大的大字。袁克文閉上眼睛,把藍蝴蝶想像成了他的女官(也就是家庭教師)呂碧城。

袁克文因一次偶然機遇,救了一位女子的性命。這位女子便是日後名滿天下的呂碧城。這呂碧城五歲開始作詩,七歲可畫山水,十歲能熟讀史書,見者皆曰之為魏晉之謝道韞,大唐之薛濤;後來她果然成為一代詞宗,可說是民國的李清照。論其詩詞的才華,袁克文也比不上。在袁世凱等人的支持下,呂碧城開始創辦女學,一時間她名聲鵲起。

袁克文早有妻室,又縱情聲色,與呂碧城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別。但是,袁克文十分欣賞呂碧城的才華,便請求其父袁世凱,將呂碧城請到家中作女官。袁克文雖然對呂碧城一見鍾情,但是,得志后的呂碧城卻自視甚高,並不把袁克文作為自己挑選夫婿的人選。當時,曾有友人向她推薦袁克文,她就曾明確地回答過:“袁屬公子哥兒,只許在歡場中偎紅依翠耳。”由此可見,呂碧城只是將袁克文當作一個偎紅依翠的當代柳永,怎麼可能將終身許配給他?

此時在上海的洋酒店,袁克文腦子裏想起呂碧城,每一個動作都力度空前。藍蝴蝶的聲音越來越大,那絕不是嬌羞的喘息,也不是低聲的呻吟,而是真正放縱的喊叫,開心的樣子,好像剛不是袁克文嫖了她,倒是她玩了袁克文。完事後,袁克文太累了,把錢包里的錢全給了藍蝴蝶,然後說:“走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大哥,你人真好。”藍蝴蝶拿起錢,臉上樂開了花,扭着身子就摔門而出。

藍蝴蝶走後,袁克文又有點頭疼,空虛寂寞,他倒在床上,想起了九歲那年,一個傍晚,天空霞光萬丈,他家院裏的桂花開了,風一吹,丹桂飄香。他的父親袁世凱很忙,難得回了一次家,還到他的家裏吃飯,他的母親很開心,做了一大桌好菜,一家人其樂融融,圍坐在院子裏吃飯。袁克文剛吃完第一碗,父親放下筷子,慈愛的眼神掃過袁克文和袁克定兩兄弟,問:“你們的人生追求是什麼?”

“事業與愛情。”哥哥袁克定擦了擦嘴,從凳子上站起來說。

袁世凱點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對這個原配於氏所生的長子一向很滿意,於是讚賞地摸了摸袁克定的頭,把目光轉向袁克文。

袁克文左手拿着雞腿,右手的筷子夾着一塊紅燒魚,老實說:“金錢和美女。”

結果,袁世凱勃然大怒,站起身摑了袁克文一耳光,袁克文差點因此間歇性耳聾。袁克文卻沒流一滴眼淚,大聲問道:“我和我哥說的到底有什麼區別?憑什麼打我不打他?”

袁克文心想,自己就是這樣任性,不喜歡世界和家人的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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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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