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吃完飯,周時亦幾人圍在旅店門口抽煙閑聊。

白錦輝難得也來了,大包看了眼站在角落裏說悄悄話的兩個女人,“你們說這兩女人整天都在一起,哪有那麼多悄悄話好說?”

徐盛邊抽煙邊刷手機,冷笑一聲。

周時亦靠在牆上,目光寡淡。

白錦輝盯着阮蕁蕁看了一會兒,說:“我怎麼覺得這女人看着有點眼熟?”

大包看了周時亦一眼,後者靠着牆吸煙,表情毫無變化。

徐盛懶洋洋接了句嘴,“可不就是,那次來捉姦還拍視頻的不就是她。”

“不是,那次我記得,除了那次,我覺得我還見過她。”

大包揮揮手,“美女不都這樣么?大眼睛小嘴巴瓜子臉,你看你們家雲杉不也是這樣,這麼看着,她們兩還有點像,不過氣質不一樣。你們家雲杉比較冷酷,我們家蕁蕁比較冷艷。”

徐盛沖大包比了個贊,難得用詞這麼精確。

“也許吧。”白錦輝狐疑地點着頭,下一秒又反應過來,照着他的腦袋就是一記:“你瞎說什麼!什麼你們家我們家?”

大包摸了摸腦袋,撇撇嘴。

都心知肚明了啊。

丁雲杉和阮蕁蕁兩人站在牆角,刻意壓低了聲音,“你要找的陳廣中大概幾歲?”

阮蕁蕁靜了一瞬,“具體我不清楚,大致年齡的話在70-80之間。”

丁雲杉給她了一個肯定的眼神,“那准沒錯了,我想起來了。”

丁雲杉說:“其實你如果打聽小輩兒之間我肯定立馬能想起來,對長輩之間的名字我們其實都不太記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廣中應該是陳青青的爺爺。”

阮蕁蕁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陳廣中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大女兒聽說挺厲害的,進了國家的歌舞團,兒子就陳青青的爸爸,常年在外頭做生意,前幾年被抓了,還在坐牢。小女兒自打我生下來開始就沒見過她,這也是聽我家裏的長輩說的。聽說她小女兒跟人跑到外地去,跟家裏斷了聯繫,陳廣中氣瘋了,要面子,也沒去找過她。”

“恩,陳青青現在幾歲?”

“她比我哥小三歲還是四歲,想不起來。去年大專畢業,現在還在找工作呢。”

阮蕁蕁擰眉,“大專?”

丁雲杉說,“我們這鎮上的孩子讀書都不好,好像我哥,成天打遊戲,考上大學的都不多,她一個藝術類的大專生已經成了她炫耀的資本了。再加上前幾年橋塌了,死了很多人,甚至有些小孩成了孤兒,就更別提讀書的事了,不過白錦輝是我們這兒最厲害的,他考上了北洵大學。”

阮蕁蕁略有些複雜地看着她,想着有時間再問問白錦輝和她的事。

“恩,你繼續說。”

“我記得她考到了雅江職業技術學校學舞蹈的,她奶奶以前是個唱戲的,所以她舞蹈功底不錯,本來前幾年說等她一畢業,她姑姑就給她弄進那個歌舞團的,後來就沒信了。現在還在家混着,整天纏着我哥呢。”

兩人又聊了一會。

大包忽然走過來,沖她倆說,“嘿,美女們,要不要進來一起玩幾把?”

丁雲杉回頭一看,白錦輝也在,扭頭就要走,被大包拉住,“別啊,一起玩會兒吧,反正也無聊。”

他一手扯一個,拉到桌子前,坐下。

他們已經從櫃枱里搬出一箱啤酒,開了一半,“玩什麼?”

大包想了想,徵求他們意見,“玩遊戲吧,這麼多人打牌倒沒意思了。”

幾人圍坐在一張小圓桌上,依次是徐盛、白錦輝、大包、丁雲杉、阮蕁蕁、周時亦。

“玩什麼遊戲?殺人?卧底?還是別的什麼?”

大包提議,“要不我們玩這個吧ver.”

這個遊戲其實大學的時候每次聚餐必玩,大家也都有一些玩這個遊戲的竅門,遊戲規則很簡單,說一件你從來沒做過的事,如果在場有人做過這件事,那麼他就喝酒。

而且,可以增加相互之間的了解。

大家都沒什麼好的意見,大包轉身去拿酒,“那就這麼定了,輸了的喝酒。”

周時亦挑挑眉,低着頭看手機,表示隨意。

第一局。

大包先舉手,“從我開始吧,順時針輪過去。”

他目光掃了一圈,想了想說:“從沒有被女孩追過。”

噗……

大包不等周時亦說話,直接倒了杯酒遞過去,“你鐵定得喝,光我知道就好幾個,更別說我不知道的了。”

周時亦放下手機,無奈笑了下。

徐盛也自覺倒了杯,然後是白錦輝。

大包忽然覺得有點崩潰,合著這裏面就他一人沒被女孩兒追過?怎麼有一種贏了遊戲輸了全世界的感覺?

然後是丁雲杉。

她想了想,說:“我沒去過北洵。”

除了她自己,這回連阮蕁蕁也都喝,她略感歉意地看了眼阮蕁蕁,阮蕁蕁仰面全數灌進去,罷罷手表示沒事。

氣氛還只是拘泥於一開始,大家都沒有放開,說的事情也都很普通常見。

比如:

“我沒有逃過課。”

“我沒有穿過裙子。”

“我沒有穿過高跟鞋。”

“……”

第四輪。

輪到周時亦。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沒有看過異性洗澡。”

所有人都有些錯愕,難道這裏有人做過?

然後在一片錯愕的目光中,阮蕁蕁鎮定自若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灌進去。

氣氛瞬間沸騰。

一下子被點燃,隨後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起鬨聲。

可想而知,

周時亦就是那個被偷看的對象。

啤酒全數灌進口裏,辛辣的刺激一順到底,阮蕁蕁狠狠地瞪了眼周時亦,後者不動聲色地彎彎嘴角。

下一個就是阮蕁蕁。

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等着她漂亮的回擊。

不過,阮蕁蕁明顯不願意滿足他們八卦的心裏,輕輕丟出一句,“我不會打籃球。”

眾人唏噓不已。

好不容易被調動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又壓了下去。

男生全部喝酒。

再次輪到大包,他丟出一句話,所有人都炸了。

“我沒有過性生活。”

徐盛:“操,大包你要不要這麼下血本?”

大包沒理他,直接倒了杯酒給他,“喝吧。”

徐盛沒說話,斜眼看他。

大包一副你我還不了解的表情。

他翻了個白眼,惡狠狠丟下句:“要玩這麼大是吧?行!”

大包無所謂的聳聳肩,“還有誰,還有誰?自己自覺點啊,玩這個遊戲要是撒謊,一輩子不舉啊!”

所有人都沒動。

徐盛操了句,“不是吧你們?”

周時亦沒說話,自然而然別開臉。

其實,活到這把年紀,生理需求肯定有,有過性生活的不一定是壞男人,同樣,沒有過性生活不一定就是好男人,周時亦也有過衝動的時候,但他一向自控力好,這幾年都這麼生生忍過來了。以前是根本沒考慮過愛情這回事,想着如果到了一定年齡,凡事塵埃落定,遇到合適了就考慮。

所以,才一忍忍到現在。

也慶幸自己,能一忍忍到現在。

有人舉起了酒杯。

眾人全部朝那人望去。

大包拍着桌子喊:“卧槽,小白你!”

白錦輝喝完酒,放下杯子,雙手抱胸,什麼也沒說。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丁雲杉。

她低着頭,一動沒動。

眾人等了半天,她也沒動靜,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

又等了半晌,她也沒喝。

大家似乎有點明白了,大包喊下一個,緩和尷尬的氣氛。

“我來,我來……”

話音未落,有人站起來沖了出去。

阮蕁蕁聽到丁雲杉跟她說了句,“我有點累了,你們玩吧。”

然後騰地站起來,沖了出去。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氣氛尷尬。

所有人都看向白錦輝。

他靠在椅子上,擰着眉,沒什麼表情,片刻后,他站起來,說:“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吧。”

然後也起身走了。

桌面上只剩下他們四人。

大包一臉茫然,“還玩不玩?”

阮蕁蕁也站了起來,拎着瓶啤酒上樓了,“不玩了,你們玩吧。”

大包又看向周時亦。

後者也起身走了。

大包最後看向徐盛,“我們兩玩?”

徐盛衝著他腦袋就是一記,“滾。”

……

阮蕁蕁拎着啤酒來到後門。

旅店的後門面對着小河,河水靜靜躺着,淡淡的月光傾灑下來,風一陣陣鼓吹着,河面激起微瀾,輕輕蕩漾。

丁雲杉坐在河邊的石椅上,風吹起她的頭髮和衣角。

阮蕁蕁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喝了口酒,側頭看她:“想不想出去看看?”

丁雲杉回神,看她一眼,又轉過頭,“去哪兒?”

“北洵,更大一點,可以出國去看看,你年紀輕輕,留在這麼個小鎮上,甘心么?”

丁雲杉苦笑,“我走了店怎麼辦?那年塌橋,壓斷了我媽的腿,我走了,沒人照顧她,我哥時不時要出去比賽,我只能留在這裏。”

天色漸漸暗下來。

阮蕁蕁心裏一沉,天空黑壓壓一片,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個小鎮的人深深受着當年塌橋事件的影響。

“有賠錢么?”

“有,不多,只是一些慰問金,我算是幸運的吧,至少母親還活着,很多人失蹤,到現在都沒找到,白錦輝的父母和弟弟還是被埋了三天才被發現。”

阮蕁蕁沉默,此刻說什麼都不合適。

丁雲杉:“你沒見過那些可憐的孩子,有些甚至連話都還不會說,就被送往福利院。”

“豆腐渣工程,事後沒追究?”

“追究了,施工單位把責任都推給了廠家,所有廠家被停牌,施工單位拿了點賠償金出來完事了。”

“哪個單位?”

“大企業,華海。”

阮蕁蕁沉默,華海原先做運輸起家,這兩年如日中天,在國內確實是龍頭企業。

“這件事就被壓了下去,這家企業反而在這兩年越做越大,先後在不同地方修橋鋪路,做假慈善,還有一個地方也出過事,不過傷亡不重,事件被他們的公關直接壓下去了。”

“你們沒有人試過曝光嗎?用社會輿-論的導向,不要小看輿-論的力量。”

丁雲杉忽然哽咽起來,“試過。”

“沒用?”

“錦…白錦輝,他本來不叫白錦輝。他本名叫白然,前幾年他自己暗地裏私下調查華海的案子,後來用了真名舉報並且曝光這家集團,但是沒用,社會輿-論對這塊的關注度太少。事件曝光后,他頻頻遭到威脅,他沒辦法,才躲了出去,改了名字。”

丁雲杉想起白錦輝離開前跟她提名字的事。

錦:色彩鮮明華麗。

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身處的環境色彩鮮明,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再也沒有灰色地帶。

輝:光輝。

光輝與之同在。

“你跟白錦輝?”

丁雲杉扯了扯嘴角,“那時候他每天被人打,我跟他說過讓他別查了,他不肯,堅持要查,有一次差點丟了性命,我跟他大吵了一架,我不許他再查下去,他堅持。我說了狠話,他不聽,就分手了。他選擇他要走的路,我選擇我要走的路,我這人沒什麼大志,也不想拯救什麼社會,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憑什麼拯救社會?命運怎麼安排,我就怎麼接受,於是我們分開了。”-

“雲杉,我以前喜歡過一個人……”

那晚,兩人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索性回店裏搬了一箱酒出來,就坐在石椅上邊喝邊聊,丁雲杉酒量很好,頭腦一直很清醒,阮蕁蕁完全喝到斷片。

她迷迷糊糊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

打開燈,床上坐着一個人,板著臉,抱着臂,盯着她看。

阮蕁蕁搖搖晃晃走過去,直接撲到他懷裏,哭了起來,“周時亦,你他媽混蛋。”

衝天刺鼻的酒味。

周時亦捏着鼻子,把她從自己懷裏拎出來,扶穩,讓她站直,面對着自己,口氣不耐:“到底喝了多少?”

阮蕁蕁站不穩,一下子就要往邊上倒去,迷迷糊糊又罵了句:“周時亦,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周時亦坐着床上,雙手扶着她的肩,喃喃道:“混蛋?”

阮蕁蕁猛得不動了,半眯着眼直直盯着他,然後微微俯身,對上他的眼睛,漆黑如窗外的夜色,波瀾不驚,彷彿井底清潭,她點點頭,“對!你就是混蛋!”

他坐在床上,微微挑眉,“好,我哪裏混蛋了?”

阮蕁蕁使勁兒睜着眼睛瞪他,那手指着他,一字一字說:“你跟他們一樣,都只想跟我上床!”

他們?

上床?

周時亦眯起眼,抿了下唇,然後一字一句問:“我只想跟你上床?”

阮蕁蕁大聲說:“是,你只想跟我上床!”

……

然後,周時亦聽見隔壁“哐當”兩聲。

徐盛和大包互視一眼,默默低頭撿起手機。

靜了一瞬,又聽她道:“雖然我也有點想!”

隔壁又是“哐當”兩聲。

徐盛和大包默默看着對方,眼神交換:要不,乾脆別撿先?

周時亦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情有點焦躁。

下一秒,那個身影直接撲了上來。

周時亦沒料到,順勢一倒,阮蕁蕁壓着他,吻了上來。藏在時光深處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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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時光深處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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