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頭再來3
這時候,顧濤推開了衛生間的門,催着宇文良趕緊找貨。可馬思戒似乎玩上癮了,就對眾人說:“來,大家都猜猜,貨被藏哪了。阿良,你先別說,讓其他人說。”
有的人說是藏在馬桶的水箱裏、有的人說是藏在馬桶的後面、有人說是藏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裏,反正說哪裏的都有。宇文良一隻沒吭聲,見幾個人都擠進了衛生間,就偷偷地問馬思戒:“馬哥,這包貨有多少?”
“兩百克。”
兩百克,這麼少?宇文良有些納悶,並沒表露出來。他看了看衛生間裏面的情況,那幾個人就差把地板磚都翻起來,還是沒有找到。最後,馬思戒把那些人叫出來,拍拍宇文良的肩膀:“你去吧。”
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過了,所以,宇文良沒有再重複無謂的行為。他在亂七八糟的衛生間裏轉了一圈,拍拍粘了灰塵的手,打開水龍頭沖乾淨。最後撲哧一聲笑了。馬思戒和顧濤站在門口,看的一頭霧水。顧濤罵他:“笑個屁,知道在哪了嗎?”
“知道。”說著,宇文良指了指馬桶旁邊的浴缸,“馬哥,這個水龍頭應該有熱水吧?”
“當然有。左邊是冷水,右邊是熱水。”
確定下來之後,宇文良打開水盆下面的小櫃門。外面的顧濤跟馬思戒趕緊湊上去一看究竟。只見宇文良扭開了熱水管接口,小心翼翼地把用手指探進了軟管裏面。不多時,他的手指慢慢地往外收,竟然從軟管裏面勾出一根玻璃絲繩出來,隨着繩子被勾出來的還有一個避孕套。
避孕套里裝的正是丟失的貨物。
馬思戒和顧濤面面相覷,最後都笑噴了。顧濤一屁股坐在浴缸沿兒上,就問宇文良到底是怎麼發現的,馬思戒也覺得納悶,也等宇文良說個明白。宇文良把裝滿了貨的避孕套交給馬思戒,說:“馬哥告訴我一共有兩百克,如果不改變包裝兩百克的東西其實並不好藏。我發現熱水管里沒水,估摸着就是在管子裏呢。其實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馬思戒和顧濤一人拍宇文良的一邊肩膀,把人拍的差點趴下。宇文良禁不住在心裏腹誹,怎麼都愛拍肩膀?好像韓楚東也有這毛病。
笑聲幾乎掀開了衛生間的屋頂,馬思戒跟顧濤打趣,說他撿着寶了,宇文良這樣的人才難遇什麼的。顧濤也跟着誇口,說這叫緣分。宇文良心說:狗屁緣分,老子這叫實力!然後,馬思戒勾着顧濤的脖子,邀請宇文良一起去他的書房喝茶,喝好茶。
走進馬思戒的書房,讓宇文良又是大吃一驚。書房足有五十平米,在牆上掛則一副毛筆字,寫的是四個大字“天道酬勤”看到這四個字,宇文良不免覺得好笑。
馬思戒的書房出了那幅字以外,還有很多讓宇文良吃驚的東西。比方說上百張原版cd,都是世界著名作曲家的代表作。蕭邦、貝多芬、帕格尼尼、莫扎特等等,甚至還有幾張原版意大利歌劇。宇文良一陣唏噓,不知道韓楚東看到這些會有什麼想法。反正他是覺得非常無語。
但事實上,宇文良覺得馬思戒這個人跟高雅藝術完全沒有違和感。或者說,你在這個人身上察覺不到任何東西,就像是百搭。單獨放在一邊不覺得怎樣,但是無論跟什麼搭配在一起都很和諧。跟馬思戒只接觸了兩個多小時,宇文良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感覺,太乾淨了,所以異常。
一邊品着馬思戒的好茶一遍琢磨着這個人。馬思戒話不少,大多都是跟顧濤再聊。偶爾問問宇文良的情況,得知他在認識顧濤之前也做過生意,就多問了幾句。宇文良表現的有些拘謹,顧濤就幫他說:“大俠都已經仔細地查過了,你就放心吧。”
馬思戒拿起聞香杯,聞着茶香,隨口道:“我還真有點信不過大俠。太油頭。”
聞言,顧濤朗聲笑道:“信不過他,你還信不過我?”
“你我是當然信得過。只是,臨滄那邊事出突然,我是擔心你被人算計了。”
說到這裏,顧濤就把王喜和戚克的事着重分析了一遍。馬思戒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說:“那兩個人殺了也就殺了,沒什麼可怕的。重要的是以後的事。”言罷,馬思戒抬眼瞧着宇文良,“阿良,你說呢?”
“我?”宇文良尷尬地笑笑,“我跟濤哥的時間不長,還不大了解情況。不過,我跟濤哥出來之後王喜和戚克的人不大安生,也在霸佔我們的地盤。我覺得他們就是作死,現在吊子盯得緊,他們這時候興風作浪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引火上身。這種時候,濤哥我們這邊的人只能按兵不動。”
聞言,馬思戒也沒說什麼,也沒點頭搖頭。顧濤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臨滄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會有哪家沾到什麼便宜,這是肯定的。後來我也想明白了,就算王喜和戚克沒有合作算計我,我遲早也是要走的。臨滄不安全,這話雖然大俠一直在耳邊念叨,我始終不願意放棄啊。”
“人之常情。”馬思戒給顧濤又放了一杯茶,“換了我,我也不願意走。不過嘛,該舍的還是要舍,你就安心在我這邊住幾年,等以後再有什麼好發展,我也不攔着你。”言罷,他跟顧濤輕輕碰了一下茶杯,貌似算達成了了某種協議。
宇文良不理解顧濤對馬思戒的感情,或者說,是看不透兩個人之間究竟存在着怎樣的關係。如果僅僅是合作做伴,馬思戒不可能這樣照顧顧濤。若是說有什麼私交,又從來沒聽顧濤說起過,就算是齊俠也沒透露過隻言片語。這不得讓宇文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希望能在其中獲得一些線索。
馬思戒基本不會照應宇文良的感受,他談話的對方只有顧濤。似乎宇文良對他而言,只是兄弟的一個手下而已。今天能坐在他書房裏喝茶,可是給了天大的面子。顧濤的心事很多,自然也不顧上跟宇文良多說什麼,但是他在無意中流露出一種態度,一種絕對信任宇文良的態度。只是,顧濤和馬思戒交談了又一個多小時之間,從未提到任何有關生意方面的事情,說的都是以前的家長里短,宇文良還是覺得馬思戒有意在自己面前迴避某些話題。
這時候,扈強在外面敲了門進來,站在門口請示馬思戒“那小子怎麼處理?”
還沒處理嗎?宇文良知道扈強指的是偷貨那個男人,這都過了一個小時,還沒完?正在他覺得事不關己的時候,馬思戒忽然說:“就讓阿良幫忙辦了吧。”
宇文良一怔,沒明白馬思戒什麼意思。但是,顧濤明白,臉色也跟着沉了沉。他瞧了眼宇文良怔愣的表情,就跟馬思戒說:“這小子還沒開過葷呢。”
原來如此。明白了馬思戒的意思后,宇文良冷汗下來了。他不想殺人,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馬思戒隨意地笑着,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手槍,親自塞進了宇文良的手裏:“今天給你次機會,鍛煉鍛煉。”
以前,他經常摸搶,不管是在學校里還是訓練基地。打的都是靶子,就算是活物,也是小雞小鴨什麼的。宇文良也曾經做過這方面的心理準備,出來卧底難免會遇到突發情況,或許真有迫不得已的時候需要殺個把人。然而,真的提槍上陣,他發覺,自己怕了。手裏的搶好像憑白重了幾十斤,重的幾乎脫了他的手。然後,背脊上屬於馬思戒那隻手,推着他走了出去。
扈強抓住了宇文良的手,背上那隻手離開了。但是手腕上的壓力讓宇文良更加緊張。隨着身後的門緩緩關上,他下意識地回了頭,看着顧濤。顧濤的面色陰沉,似乎也對馬思戒的決定有些不滿。但是宇文良知道,在這裏,顧濤不能反駁馬思戒。
耀眼的陽光在別墅後院的綠地上灑下一片油油的光芒,宇文良卻覺得冷,從心裏往外的冷。手槍就別在腰帶上,硬邦邦地頂着腰。腦子有些遲鈍,跟着扈強走到緊靠在院牆下面的小倉房門口。忽然間,宇文良發現,他不能這麼做!
“強哥,在家裏動手好嗎?”他裝作無所謂的態度說,“也太不謹慎了吧。”
“沒關係。”扈強無所謂地回了一句,順勢推開門,“在佤邦,沒人敢跟馬哥對着干。”
小倉房不大,裏面已經站着兩個男人。那個待死的男人坐在地上,雙手背反綁着,嘴巴也被黑膠帶封上,只有一雙幾乎被打的幾乎睜不開的眼睛,驚愕地盯着扈強。宇文良的腦子開始嗡嗡起來,他看到男人眼睛裏有乞求,懊悔、還有絕望。也許他自己早就知道,一旦失敗就是死路一條。可惜,他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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