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後她只能罵出她罵人的極限,「你無恥!無恥!我就是不要你!」
她覺得好無力,為什麼兩個人要是真吵起架來,總會淪落成這種小學生的爭吵模式?難不成她和他同樣幼稚,要不然怎麼會老是吵到最後,都變成這種沒營養的喊話?
高辰旭溫柔的笑開來,大力的將她摟進懷裏,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可是由不得你了,因為我就只要你。」他大聲嚷着,也不怕被其它人聽見,就只想放肆的回應着她。
他摟着她纖瘦的身子,恨不得能夠將她混着委屈的臉色也一起揉進骨子裏。
這樣可愛的人兒,他都恨不得隨身帶着,哪裏還能夠讓她溜出他的手中?
只是他得意了張揚了,緊接而來的就是砰的一聲巨響,她的房門被猛地打開來,二子和黑子還有拿着一根門栓的朱富貴,臉色黑沉沉的站在門口狠瞪着他。
朱富貴看着自家閨女衣衫不整的讓他給強抱着,腦子一熱,再也顧不得這是老東家的兒子,拿起門栓大喝道:「好一個無恥小賊!納命來!」話落,便幾個大步打了過去。
「敢欺負咱家大姑娘!打死你這個色胚子!」二子和黑子也跟着高喊。
幾個大男人你追我跑,一路追出屋外,高辰旭不管怎麼被打,手裏就是緊緊抱着朱蘋兒不鬆手,讓她只能一邊不斷驚呼,跟着他一起東躲西閃。
一時之間,朱家酒坊又恢復了許久不見的熱鬧,讓等着的媒人也忍不住探出頭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跑到一半,高辰旭見那熟悉的身影,馬上就認出來是那天他娘找來的媒人,心中大喜,直接把媒人一拉,硬生生的用背挨了自家岳父一棍,然後硬着氣把話給說完,「恰巧媒人在這兒,岳父,就讓我們把好事給辦了吧!」
朱富貴的臉色又更黑了,一口氣喘了幾次就是喘不過來,最後是緊咬着牙,大喝一聲,「我辦你個鬼!」
【第八章】
高辰旭這幾日心情異常的歡快,即使他每曰來朱家酒坊的時候,總還是看到朱富貴那陰沉得像死了娘的臉色,他還是不忘對着岳父綻放出他最燦爛的笑容。
即使那對朱富貴來說,根本就是一頭準備叼走他女兒的野狼露出的挑釁表情,對他的心情沒有半點提升,反而更刺激着他的鬱悶,恨不得再拿起大棍子把人給打出去。
「等等!」原本朱富貴是半句話也不想和這小子說的,但是今兒個聽到的這個消息,讓他就算再不想,還是得跟這小子好好聊聊。「你該知道明年開春兌州就要重選皇商貢酒的事吧?」
「知道。」高辰旭對於岳父第一次好聲好氣的和他說話感到欣喜,自然收起了一些浮誇,點點頭,順眉斂眼的回話。
朱富貴勉強的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前兒個聽見了一個消息,也是靠着以前老夥計才聽到的,這次貢酒的選拔,據說打算先來個小選,通過了小選的資格,才有辦法把酒給送到兌州去,爭取這次貢酒的酒牌。」
高辰旭往日對於選酒牌的事情並不上心,流程也不怎麼清楚,畢竟以前都是父親負責打點的,但他也知道,這一府之地,真的能夠去爭貢酒酒牌的,不過就是那四、五家,哪裏有什麼必要先來個小選,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內情,他自己也不信。
「岳父……」
朱富貴瞪了他一眼,粗聲喝道:「別喊我岳父,沒成親前,啥都不算!」
高辰旭嘻嘻一笑,卻是右耳進左耳出,對他來說,這聲岳父不過就是早晚的事,就算老人家再怎麼不承認,那也是沒法子的。
他突然想起爹說過未來岳父是個老實人,偏偏老實人生起氣來,最是不好安撫,之前弄了那麼一個大動靜已經讓人發了火,也算是半逼着讓他承認了自己和蘋蘋的婚事,這時候可別再弄得他又發了火,反把婚事弄出波折來就不好了。
「朱伯,這事我還真沒聽說過,只不過我也知道往例可不是這樣的。」
「這事安排得隱密,想來若不是我們提前得知了消息,後頭還不知道要弄出什麼事情來,我今天特地跟你說,只是要跟你提個醒,你也多上點心,別老是毛毛躁躁的。」朱富貴冷哼了聲,看他及時改進的分上,也就多嘴的吩咐了一句。
心裏頭不痛快又能怎麼辦?這傢伙上回鬧了那一出,驚動得左鄰右舍都來看了,誰都知道他家的閨女讓這傢伙給抱上了,還加上一個大嘴巴的媒人,這親是不做也得做了,他很想硬氣的說不要,但是他身為男人,更明白這世道對女子的苛刻,他一個鰥夫多年沒續弦,都已經讓人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了多少閑話,一個姑娘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除了這傢伙以外,難道還有別的人家敢要?
就算不提這個,之前兩人喜堂上鬧的那一出到現在都還有人在傳,更別提那日一堆人都瞧見了那場熱鬧了。
朱富貴的鬱悶高辰旭無法理解,但是他看得出來自家岳父心情不好,所以很快的轉了話題,想讓他的心情振奮一點。「朱伯,上回來鬧事的,我讓他回去找了那個指使的人一點小麻煩,這過了許多天,也該是咱們看戲的時候了。」說完,他忍不住在心中暗笑,當初大伯一家做了這樣的局弄他,他也得讓對方知道什麼叫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況且招式老沒關係,好用就好。
朱富貴不過是個普通百姓,哪裏知道高辰旭這樣遊走在三教九流里的人的手段,這話也不過就是順耳一聽,並沒有抱什麼期待。
「嗯,行了,我知道了,不過貢酒的事兒,你還是得抓緊,我總覺得這麼大的事兒,到現在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實在不對勁,你還是得想想該怎麼應對才好。」說完,朱富貴轉頭就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讓二子來盯着他,就怕他又鬧出上回那樣的動靜來。
雖說兩家人已經又重新有了口頭婚約,但現在大小禮一個都還沒過,兩人還是得避避嫌。
高辰旭看着皮笑肉不笑站在他眼前的二子,無奈的撇了撇嘴,覺得未來的岳父果然還是無法信任他。
「二子,你說我們都這麼熟了……就通融一下,好唄?」他沒傻得拿錢來砸,而是直接打出人情牌。
但這招對黑子好使,對二子自認早就看破他狼子野心的人可沒用,他假假的一笑,就是橫在前頭不讓路。「您請吧。」想再闖入咱家大姑娘的閨房裏,那是作夢!
高辰旭見他油鹽不進,冷哼了聲,轉頭就走,心裏打着晚上自己再翻了牆,悄悄的找自己的媳婦兒說小話去。
也不知道是他的心思太過好猜,還是二子也不怎麼相信他的人品,突然在背後幽幽的說道:「小姐住的屋子外頭那窗啊門的,為了擋點風,還是都拿板子給釘死吧,不說擋風,擋些老鼠也很好使……您說對吧?」
他腳步差點滑了下,卻還是一臉正經的回頭附和,「那是那是。」
去!他堂堂高家三少爺居然淪落成為一個鼠輩了嗎?
二子看着他裝模作樣的走開,得意的咧着嘴笑着。
只要自家大姑娘還沒嫁出去,他們最大的任務就是好好守護着她,絕對不能讓這色胚子有機可趁。
知府附近不遠處一家茶館的雅間裏,高辰恭和一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正面對面坐着,皆沉默着不說話。
吳學之看着那個裝得一臉鎮定的年輕人,心中想着這高家大房還真是沒一個扶得起來的,就是表面裝得再像,但骨子裏透出的小家子氣,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了的。
只不過他要的也就是一個暫時的傀儡,這些人是扶不起的阿鬥倒也正好。
他放下茶盞,淡聲道:「這回本府多弄出的這個小選,你可想好了有什麼最有利的條件,你先說了,本府接下來也好操作。」
高辰恭一開始是真沒想到吳知府居然會特別想到要給高家行這等的方便,本來還在想着要怎麼辦才能夠擠掉高辰旭,避免讓他和高家酒坊競爭,現在可好,若是有吳知府在高家面前保駕護航,先不說別的,除了兌州那兒還有額外打點外,前頭的路可以說是一片的光明。
他也不去想為什麼吳知府會繞過父親而找上他,要他說,父親自從順利的把高家二房給趕出去后,就整日小人得志的模樣,還沉迷女色,腦子也不清楚了,吳知府既然幫着父親走到這一步,肯定也有人手關注着,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是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