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簡行事新人入門
都言主子什麼樣,奴才什麼樣。
紫草不是三兒那樣半路出來,若比姐妹的情分。皇后自小便在閨秀之中挑選了得力的奴才,紫草從中拔尖,更讓皇后指着跟隨出嫁。直至今日,紫草用自己的衷心誠意,換來了宮裏宮外人待她的恭敬。
好比了不得四阿哥生母熹嬪一般,進了永壽宮就如同走狗,於紫草而言都是利益聚散,十分卑微。哪比的她,皇后樣樣主意手段,都不曾遮掩過她,甚至她還要幫着出謀劃策,那才是永壽宮真真正正的自己人。
奴才做得好,也能熬出頭。弘昐和弘曆在皇后膝下養大,紫草作為皇后的親信,送往的東西和話都是紫草親自確認送去,有時候還要做皇后和阿哥的中間人,自覺十分得意。
三兒原來被逼着學字看書的時候就記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故而皇后和禾青的相對之下,底下為首得力的宮女也該是相對的。紫草至始至終都對她蔑視,原來她只覺得自己是個小宮女,不如何在意。可現在禾青哪樣不缺,否管哪一面,她都不能丟人下氣。
劉氏見三兒驀地站的筆直,雄赳赳的走了。手裏搖搖欲墜一把紗扇,一朵桃花正奪目流光的綻放。劉氏抬頭看着廊外朵朵傲人的梅花,心裏一動。
宮裏的流言傳不過半日,就讓皇后鐵血壓制。三兒替禾青去永壽宮謝恩的時候,正好有幾位福晉在。三兒很是知規導矩的站在門口,不曾前去打擾,只是恭恭敬敬,面帶憂色道,“咱們主子向來安分守己,甚少與人交際。如今平白遭人閑話,還勞煩皇後娘娘主持公道。主子甚是愧疚不安,只可惜前些日子主子為皇考抄經念佛,近日天色亂動又憂思纏身,唯恐強自出面反而衝撞皇後娘娘。主子讓奴才先給皇後娘娘謝恩,只道身子好了,再給皇後娘娘正經道謝。”
紫草瞧着門口幾家福晉的奴才,暗恨的咬着牙,“貴妃娘娘真是客氣了,咱們娘娘舉手之勞,肅穆六宮本是應該的。還請你回去一聲,還讓貴妃娘娘仔細身子,皇上和皇后才能放心。”
三兒盈盈笑着,便謝過了紫草的好意。
禾青來的措手不及,恰好這一回來的人不過是正經請安,並非是皇后之人。幾家奴才守在門口看了笑話,三兒本着禾青謙恭的模樣,不好驚擾皇后。如此,紫草自己接了話,但對比這段日子事情,這些奴才眼珠子一轉明白過來。
可恨能帶出來的奴才都是親信,又是謹慎性子。她們不說話,紫草也不好太過殷勤,只能先把這些人請到另一處,以免再看了笑話。
鍾粹宮的奴才只若平日一般,順着流言而動,刻畫了禾青並不沾手後宮庶務的形象。再思慮比較,禾青的確不曾仰仗多年恩寵和阿哥而做過什麼,京城之中不多兩日,這件事情也就消停了。反則永壽宮中,皇后惱怒的罰了紫草一頓,暗恨這一招實乃下招,引得她似別有用心一般。
後宮風雲洶湧而起,雍正對此只是不痛不癢的,一如以往一般撥了些東西送到鍾粹宮中,以示恩寵。
皇后根基穩固,但同時寧貴妃也不曾失去半分恩寵。
除了敦肅年貴妃之後,後宮已經略帶緊張的,把局面清晰的擺在了人前。
禾青原來那套懶怠不引人注目的招數已經無用,但這也並非是權衡利弊的模樣,本來自己就無法做到算計精毛,便是鍾粹宮拜帖人絡繹不絕的,添了許多朝中忠臣的家眷,禾青也一樣是閉門不見。
三兒等都一一禮待送人,不論是原來的氣勢凌人恃寵而驕,還是後來的深居簡出溫和隨人,這都是老調重彈,毫無意義。
楊氏和劉氏日日盯緊了,又讓三兒跟着篩選了禾青喜愛的標準,在小選里忙活了幾日,這才挑了三個蘇拉,兩個宮女。禾青見自己手下並不缺人,便隨楊氏和劉氏下面添着,暫時放在後殿打理學習,等日後若有可塑再提起。
瓜爾佳氏間斷幾日就來給禾青請安,禾青順理成章的把挑選出來的冊子,給了瓜爾佳氏。
弘昫如今只有一妻兩妾,算起來若不是唐佳氏有子,這兩妾也只當是滕妾的身份,很不上枱面。不過弘昫看着唐佳氏和舒穆祿氏習慣了,便抬了庶福晉。禾青見兩人都是安分的性子,便應允了。只是按着弘昫的年紀,和行事地位,這個側福晉是必然少不得的。
禾青雖然也明白女子身份的卑微,但她若不幫着挑選,只怕皇后那一處都要插手。瓜爾佳氏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倒不如才剛得勢時那樣着急,整個人沉澱除了嫡福晉成熟端莊的模樣來。禾青曾對此側目,總覺得瓜爾佳氏這樣,總有些皇后的影子在。禾青看在眼裏,心裏很是膩歪。
瓜爾佳氏翻了翻,禾青也暗自思量,雍正對此太過冷淡,故而禾青才想此番進宮之人不足為慮。少不得真是迫於無奈,按着規矩充入宮中,恩寵略微淡薄,只怕由頭又要放在她的頭上。於此,禾青反而撐着下頜暗想,若是來的小丫頭只有心思沒有能耐,把不得寵的緣故怨恨丟到她身上,那她也合該在出宮前壓一壓,至於出宮的日子,又有些捉摸不定了。
這麼猶豫又溫吞的,自己已經在宮裏混了大半年了!
秋高氣爽之際,皇后叫禾青去永壽宮談定選秀之事。禾青對此都是點頭說好,不多表態。尤其是雍正黑着臉,一個勁兒的擺手落牌子,秀女們的腦袋一個比一個低。原來還能逡見的下巴,早都藏了起來。
雖說皇上選妃看重內秀,可臉都不看看,聽了名字就做決定,可是太過奇怪了?
好在,雍正雖然也有自己早已選定的人選。但是針對於年歲有些蹉跎,瞧着出落水靈的那些秀女,雍正反而難得柔了臉色,問了幾句。
禾青眼珠子骨碌的盯着看過去,雍正卻是點頭,留了牌子,側首與皇后說了一句什麼,皇後端庄得體的面色微霽,笑的如沐春風。兩個人更像是打情罵俏一般,與自己料想而言,這應該是對於寵妃而言的自己來說才對。大體上說了什麼,禾青原是猜的明白,只是這個情形禾青卻忍不住逡了兩眼,身子側了側。
雍正不着眼的睨着禾青,又揮了揮手,剩下的那幾個秀女直接落選。
禾青苦惱的皺緊了眉頭,這可能是有史以來,選秀最快的一屆了。
皇後作為主選,雍正來了兩日,皇后便心領神會的三五兩下,統共不過用了五天的日子,就把名冊落了出來。
雍正先是把那些年長些的秀女,都一一擇好夫婿聖旨賜婚。又隨意的挑了幾個年輕的秀女,家世身份很是一般的,冊為答應。弘昐弘昫都各自挑了一位側福晉,京中的皇親貴胄再歡歡喜喜的娶納妻妾。
一時之間,京中百官關係再有了動靜,街上更是熱鬧非凡。老百姓們常常在街道茶棧邊上,數着看着哪家女兒嫁了誰,嫁妝多少,評風如何?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對比之下,選秀真正的主子,反而顯得很是冷清。
禾青看着瓜爾佳氏腦門上愁的發苦,自己端了湯就跑到養心殿裏獃著。雍正不想禾青這時候在自己宮裏等着,很是驚訝,“你怎麼來了?”
弘昫的側福晉,是雍正和禾青推敲過,禾青又自己尋人打聽過的。在宮中選秀的時候,也有鍾粹宮的奴才,仔細打量過。禾青對此很是放心,弘昫也早有言語,只要是個安分規矩的,便不在意。最後又看了品行模樣,便定了三品參領之女納喇氏。
納喇氏今年十六,是個活潑愛笑的姑娘,行事作風卻很是嚴謹,看得出來是家風使然。再言三品參領在朝中不大不小,不着輕重,但納喇氏是老姓,與嫡支關係不差,看似離了權勢卻也不是太過式微之人。禾青看重這些,很是滿意。
按理說瓜爾佳氏心裏擱應着,但禾青多少也會幫襯,看看側福晉入門之事。雍正站了起來,睹貌獻飧的把湯盅蓋子打開,“誰惹你了?”
禾青搖了搖頭,她對於納喇氏也有些奇怪。這畢竟是自己選的,弘昫自己都不急着要妾室,自己反而迫於局面,主動挑了一個性子可喜的。狀若能讓瓜爾佳氏鬆口氣,可若真是性子可喜的,萬一弘昫看上了眼,那弘昫夫妻溫馨繾綣的情誼,豈不是自己歹手割斷的?何況自己當年就是妾室,至今也是妾室,多少心裏也是有疙瘩的。
雍正兩句話,禾青都覺得沒意思。她來就沒有正經事,只是不想理那些,這才自然而然的到了養心殿來。禾青見雍正看着湯盅,便拿起了湯勺,把湯盅推了推,“就是聽聞四爺近來少有歇息,便讓人熬了湯送來,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