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優晟(三)

第三百四十九章 優晟(三)

第三百四十九章優晟(三)

夏昱最先開口,“不是說有男女大防嗎?大哥這個時候在優優房裏,真的合適嗎?”

夏晟乾咳兩聲道:“那你又來做什麼?”

夏昱撇嘴,“若不是聽說你在這兒,我能來嗎?”

鍾優往後退,“你們慢慢討論,我去繼續畫圖了。”

夏昱就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來,大快朵頤了起來。

夏晟陰了臉色,“來人!將這所有的吃食都送到二爺的房間去!”

看向鍾優,小丫頭又沉浸到畫圖中去了。

從來沒想過,曾經只知道闖禍的小丫頭,會有如此認真而專註的一面。

兄弟倆一前一後出了鍾優的院子。

夏晟突然站住腳,“你找我何事?”

夏昱挑釁的看着他,道:“我有說過找你嗎?”卻又在夏晟的注視下閃了眸光。“好吧!就當我找你有事吧!就是想問問,你是打算走啊還是留啊?”

夏晟道:“你認為我會抗旨?”

夏昱抬頭看天,“誰知道呢!如果這裏有你捨不得的東西呢?”

夏晟道:“你以為我當初跑來這裏是為了將軍的頭銜?”

夏昱直直的看過去,道:“大哥從來都是我和景兒學習的榜樣!不止是在能力上,我希望在感情上也是。大哥能夠在七年中一步步做到將軍的位置,就說明心中是有謀略的。聰明如大哥,應該知道,優優千里迢迢而來,並不是為了沿途看風景的。我敬你如大哥,所以,鄭重的警告你,膽敢傷她一次,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步伐輕盈的離去。

夏晟卻站在風中,各種凌亂。

他在心中隱隱的有種期待,那就是小丫頭真的是為他而來的。

可是,卻又不敢確定。

她和夏昱一起到來,夏昱對她更是一再的維護。

他的心中就升起了危機感,他怕,非常的怕,在他不在的這七年中,已經發生了不可挽回的變數。

夏晟鬆開攥着的拳頭,大踏步的又回了鍾優的院子。

沒有進屋,只是站在門口,看小丫頭專心致志畫圖的樣子。

鍾優扔了毛筆,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緊急剎住動作,差點兒沒把小蠻腰給閃着。

“晟哥哥怎麼去而復返了?”

夏晟維持着姿勢不變,“你還沒告訴我畫圖做什麼用?”

鍾優翹了嘴角,“原來,晟哥哥也有好奇心啊!”

夏晟道:“想不想去屋頂上看星星?”

鍾優眼前一亮,旋即又一暗,“晟哥哥身上有傷啊!”

夏晟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裏,不覺心情大好,“你來不來?不來的話,我可自己上去了啊!”

鍾優就趕緊追着他的腳步到了院子裏。

月光流瀉,灑滿他的全身,柔和了他臉上的笑容。

鍾優就看的失神,記憶中的晟哥哥終於跟眼前的人重合了。

夏晟卻在心裏嘆氣,小丫頭似乎已經習慣了站在離他兩米開外的地方。

夏晟跨前兩步,伸手托在她的腰上,手上一緊,縱身一躍,就已經到了屋頂上。

手撤離,鍾優還覺得腰上一片溫熱。

為掩飾心中的慌亂,抬頭看天,半圓的月卻足以將天空照亮。“有月亮在,星星都變的暗淡了呢!”

夏晟扯動嘴角,“跟京城的月亮一樣嗎?離開太久,都不記得京城的月亮什麼樣了。”

鍾優抱膝坐着,“還以為晟哥哥不想家呢!”

一走七年,都不曾回去探親。

夏晟道:“那裏有我牽挂的人,如何不想?”

鍾優很想問問他,在他牽挂的人中,可有她的位置?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畢竟是受了七年大家閨秀的教導啊!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難免會產生感情。現在晟哥哥要離開西疆城了,這裏會不會也有晟哥哥牽挂的人?”

夏晟嘆氣,“是啊!也許這次離開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想想,心裏的確也是有不舍的。”

鍾優咬唇,心裏就突然破了一個洞。

既然舍不下,卻是可以帶走的。

晟哥哥如果帶西門杉回到京城,她又該怎麼辦?

就算翼王府對她再怎麼寵愛,她能恃寵而驕的將已經住進晟哥哥心裏的人趕走嗎?

她陪伴了晟哥哥七年,西門杉也陪伴了晟哥哥七年,看起來公平,可是感情上是沒有先來後到的。

西門杉的這七年,可比她那懵懂無知的七年,更容易讓人心動吧!

想到這一點兒,她就沮喪的不行。

“我今天把西門姑娘扔在了後備司,晟哥哥不怪我嗎?”

夏晟道:“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心眼並不壞。若是哪句話惹着了你,你也別往心裏去。”

他其實也沒想明白西門杉將優優引到東方家的人面前的用意,但無論如何,此舉令優優不喜,可見是欠妥的。

鍾優卻噌的站了起來,差點兒站立不穩。

夏晟一把拽住了她,“怎麼了?你想嚇死我啊!”

鍾優苦笑,“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剛才的圖有一個地方需要修改。晟哥哥自己看星星吧!優優不奉陪了!”

將西門杉扔下,她倒是寧願他是責怪她的,應該會比他替西門杉說好話來的讓人好受吧!

小丫頭話語中難掩氣憤,夏晟還是能聽出來的,卻不明就裏。剛剛提到了西門杉,莫非西門杉白天的舉動真的太過分,以至於小丫頭現在都不落火?

“我送你下去!”夏晟拽住她的衣袖。

鍾優甩了開去,“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說著縱身一躍,下到地上,進屋,砰地關門。

夏晟目瞪口呆,他倒是忘了,姑父的輕功可是無人能及的。作為姑父的女兒,能學個五成,就足夠從房子上跳上跳下了。

夏晟憋了一口氣回到房間,知松也已經回來了。“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知松道:“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兩個莊子應該用不了五千兩。西北這邊的地,便宜的很。這邊常年很少下雨,乾旱的很,優小姐真要在這邊置產業嗎?除了長高粱,別的莊稼都白搭。爺還是勸勸優小姐吧!真要置產業,還不如去江南呢!”

夏晟蹙眉,“你認為郡主府缺銀子嗎?”

知松就閉了嘴巴。

姑爺就是搖錢樹,郡主府何曾缺過銀子啊!

第二天知松就又接到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到城郊收購高粱米。

知鬆手握着五千兩的銀票,眼瞅着蹙眉的夏晟,“爺,您倒是拿個主意啊!那高粱米,可是連咱軍營里的將士都很少吃的。優小姐是不是把高粱米當成大米了啊?”

夏晟道:“你照她的吩咐去做就是!她要多少,你給她買多少。銀票不夠,到我這兒取。”

知松搖頭嘆息的去了,小姐敗家,爺就這麼寵着,真的好嗎?

夏晟出了院子,就見夏昱和鍾優邊走邊說笑的走來,心就不受控制的下沉。

鍾優福身一禮,“晟哥哥!身上的傷可是好些了?”

夏晟先是蹙眉,繼而咧嘴,施禮顯得關係生疏,但后一句的關心卻又讓人很是受用。

只是唇角未完全咧開,就僵在了那裏,只因夏昱來了一句,“西門杉這麼快就給你換完葯了?”

鍾優抿唇,“晟哥哥忙吧!我和昱表哥有事情出去一下。”拽着夏昱的衣袖就走。

夏昱哇啦哇啦大叫,“你這開酒作坊,靠不靠譜啊?”

鍾優道:“昱表哥不相信優優,還不相信娘親嗎?釀酒的方子是我從娘親那裏看來的。這高粱釀酒絕對是酒中上品,西北正好產高粱。而且,西北的民風尚酒,據說漠西人也喜歡喝酒,到時候銷路絕對不愁的------”

夏晟石化在那兒,多麼希望這麼一番話是對他說的。

話語戛然而止,原來是西門杉迎面而來。

與西門杉同來的還有西門堩。

夏晟便趕忙追了過去,無論是鍾優還是夏昱,都是沒有見過西門堩的。

所以,西門堩見到鍾優,如同見到久別的親人似的舉動,怕是會嚇着鍾優。

夏昱一把將鍾優扯到身後,“這位老伯,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鍾優卻從夏昱身後走出來,“既是西門姑娘的父親,應該是當年見過我娘親的人。”

西門堩哆嗦着嘴唇道:“你長得很像你娘親!”

夏昱撇嘴道:“有嗎?可在京城,大家都說優優像姑父的啊!”

夏晟道:“在認識姑姑的人看了,優優長得自然是像姑姑的!”

夏昱道:“西疆城還真夠邪乎的,剛剛念叨到西門姑娘,人接着就現身了呢!”

西門杉看了一眼夏晟,“爹爹聽說鍾小姐來了,非要來見一面。”

西門堩就一瞬不瞬的瞅着鍾優,“當年見你母親的時候,她就跟你這麼大。明明是個小姑娘,可她一出現的氣勢,真是震撼人心啊!好像是扎眼的時間,她的女兒都已經這麼大了。你母親,她可還好嗎?”

鍾優扯動嘴角,“娘親好的很,多謝挂念。你們請便!昱表哥,咱們走吧!”

客套而疏遠。

既然來之前,娘親沒有囑咐她認親戚,那應該就是娘親不願意認的親戚,她也就沒必要表示親近了。

“鍾小姐這是要去哪裏?”西門杉開口問。問完了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鍾優衝著她微微一笑,“去東方家啊!還得謝謝西門姑娘的慈悲心腸呢,讓我知道了東方家的人在西疆城原來過的這般的艱難。西門姑娘放心吧!不出十年,除了官家,東方家定會成為西疆城的第一大家。”

西門杉咂舌道:“鍾小姐好有氣魄啊!”

她就沒見過這麼狂妄自大的人。

夏晟卻眯了眼睛,目送着人離去,“她有這個本事!”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他那姑父和姑姑的底兒。鍾優作為他們的女兒,只要遺傳了一丁點兒,就足以超越別人了。

西門杉一臉的惶惑,“夏大哥,我來幫你換藥吧!”

“不用了!知松已經給我換過了!你送西門老伯回去吧!”夏晟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西門杉恨恨的一跺腳,“自從她來了以後,夏大哥對我就冷淡了。”

西門堩瞥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走吧!別說夏大將軍背後還有個翼王府,就算沒有,單憑一個將軍的身份,就不是什麼人都能高攀的起的。”

西門杉道:“我也是將軍的妹妹,身份上哪裏差了?”

西門堩道:“她母親是郡主!她生下來就被封了縣主的!若是他們家願意,她還可以有更高的封賞。”

西門杉咬唇,“有本事靠自己啊!”

離開了家族的榮耀,她鍾優還有什麼?

鍾優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買下了兩個莊子,還把建造酒作坊的圖紙和釀酒的配方交給了東方家。

東方家現在是李氏和汪氏共同管家,原是死活不收的。後來聽鍾優說產業還是她的,只是讓他們幫着管理,此事才算是定了下來。

等着這件事情告一段落,鍾優知道該是面對她和夏晟的事情的時候了。

她忙的腳不沾地的時候,夏晟跟她說不上話。

現在她想見夏晟了,卻又找不見他的人了。

聽知松說,夏晟之前一直在忙着軍務交接事宜,才感到了些許安慰。

皇上那邊沒有派新的大將軍來,卻是讓西門楊暫代大將軍之職。

漠西國正在內亂,短時間內邊關雖沒有大的戰事,但小的挑釁卻是一直都不斷的。

大衍朝並不想藉著自己國勢的強大插手別國的事物,便只有做壁上觀。

知府那邊卻派了轎子來,請她去知府做客。

鍾優才恍然想起,今天是西門杉的及笄禮。

也就想起了,西門杉說夏晟會去的話。

心裏不免疑惑,這女人的及笄禮,男人去做什麼?

西北之地,莫非是允許男女同席的?

早就聽說,漠西國思想開放,看來,這西疆城也是多多少少受了影響的啊!

一大早就沒有看到夏晟,莫非是人已經去了知府家?

既然閑來無事,那就索性去瞅瞅吧!

知府那邊既然是親自派了轎子來接人,她也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駁了知府的面子啊!

她的高粱酒想要在這邊打開局面,少了知府的庇護也是行不通的。

鍾優換了一套杏粉的襦裙,稍事打扮,便上了轎子。

沒想到是知府夫人親自迎接的,還一口一個縣主喊着。

鍾優那叫一個汗顏,關於縣主的稱謂,在京城也很少有人提及呢!

想來,在京城,她的名號是不需要別的稱謂來渲染的。

知府夫人招呼了她一通,便把她交給了西門杉,囑咐西門杉千萬別怠慢了貴客。

西門杉今日穿着一件桃花紅色的褙子,鵝黃色的襦裙,整個人看上去明艷艷的。

兩人到了花園裏說話,西門杉道:“之前怎麼請你都不鬆口,你是聽到夏大哥來了才肯來的吧!”

鍾優淡淡的笑,聽西門杉喊夏大哥,她已經沒有那麼膈應了。

西門杉的心思,她也多少能摸着點兒了,這一開口無非就是顯擺夏晟來參加她的及笄禮了嘛!

鍾優卻故作驚訝,“哦!夏大將軍已經來了嗎?”

西門杉卻是一怔,因為鍾優的稱呼不再是那甜糯的晟哥哥了,旋即笑的無比的清甜,“男客們都在前院呢!聽說夏大哥也是剛到。”

鍾優道:“知府夫人對西門姑娘是真好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是知府的小姐及笄呢!”

西門杉只顧笑着,卻也不惱,“姨娘心疼我唄!”

鍾優笑笑,心道西門杉能長成現在這樣子也是不容易。

聽聞她娘在嫁給西門堩之前,已經守寡多年。嫁給西門堩之後好容易生下了西門杉,身體就一直不好,兩年前更是撒手人寰了。

所以,這當知府夫人的姨娘就對這個外甥女格外的上心,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有這麼好的姨娘疼着,定然會給你許個好人家吧!”鍾優說著應酬的話。

西門杉定定的看著鐘優,“我心悅夏大哥啊!你沒看出來?”

赤果果的表白,直接嚇白了鍾優的小臉。

不得不承認,她缺少的就是這麼一種大膽的勇氣。

鍾優聳聳肩,“我看不看出來,重要嗎?還得看夏大將軍的想法呀!他若也是心悅西門姑娘的,定然會請媒人登門的吧!”

話說的輕鬆,心情卻說不出的沉重。

拚命的拿娘親的話勸慰自己,大家搶的都是好的!

正因為晟哥哥的好,才會有人這般上杆子。

她千萬要忍住!千萬不能衝動啊!

西門杉翹起嘴角,“夏大哥說會在我的及笄禮上彈琴給我聽呢!這算不算心悅?”

“哦!”鍾優淡淡的應,“真的嗎?我也很久沒聽他彈琴了呢!”

西門杉道:“你請便!我的及笄禮要開始了,我先去準備了。”

此後的種種,鍾優都木然的看着。

西門杉的及笄禮完畢,鍾優也讓丫鬟奉上了禮物,一枚簪子。

午宴就在花園裏舉行。

並非不避嫌,以涼亭相隔,男賓和女賓也是分座的。

鍾優對周遭的一切正感到索然無味,亭子裏卻突然響起了琴聲,嘈雜的說笑聲便瞬間靜默了下來。

亭中的人,褪去將軍的鎧甲,本該顯得柔和。偏又一襲墨衣,頓時又給人以厚重不肯親近之感。

鍾優的眸子一冷,為了西門杉的及笄禮,他堂堂一個將軍,竟真的肯放下架子為其彈琴助興。

笛聲突起,響在女賓這邊。

西門杉吹着笛子,往亭邊靠近。

鍾優面白如雪,噌的起身,對着身後的婢女道:“把劍給我!”

“小姐!”噹噹遲疑。

叮叮卻抽出腰中的軟劍,放到了鍾優的手裏。

鍾優執劍,騰空而起,如同一朵杏花,飄落到亭子裏。

劍尖直指彈琴的夏晟。

亭外是忍不住的低呼聲和抽氣聲。

夏晟看過來,十指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旁邊的笛子卻是戛然而止,西門杉大喊,“鍾優,你做什麼?你想要謀殺大將軍嗎?”

鍾優卻劍鋒一轉,衝著她勾唇一笑,身隨劍動。

劍光裹着杏粉,舞出一片杏花飄落的美境。

隨着琴聲的節奏加快而迅猛,隨着節奏的減慢而舒緩。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劍舞中卻傳來一個聲音,“晟哥哥,我只問你一句,過去的七年,她是否已經取代我,佔據你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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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驚華,夫君請接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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