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治病救人
想到此處,他的眉頭微挑,隨意挑過一把匕首,雙手捏住匕首的劍身,微微用力,匕首竟然碎如粉屑。
“再到我面前亂晃,你就是這樣的下場。”
連一旁的顧玉樓看了,都心驚不已,老五的蠻力,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怪上馬可以擊狂胡,下馬可寫草書,這完全是腕力的極致——
想到此處,他默默地和顧培樓,稍微保持了一點距離。
她卻絲毫不懼:“你不說,可以,我自會上門打聽。”
在她看來,她和顧玲瓏的血緣關係是肯定的,這種關係,拿錢是買不斷的,她收他的錢,不過是為了白芷五年的青春,葬送在了王府。
但是作為母親,她有權知道自己孩子的身體狀況。
她對鐵匠交代完打造事宜,便自行離去。她第一日見到顧培樓,還有些行動滯澀的感覺,許是穿越之故,但這一次,卻好了許多。
所以她走得格外瀟洒。
顧培樓的一雙眼睛,卻難得地膠着在了她的背後。
這個女人,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白芷回到草廬之後沒幾日,她的祖父白嵩也回來了。
短短几日,他的形容又有些枯槁,不再保有白芷給他醫治好之後的氣色。
一個老人家,多日奔走,心事重重,有些病,不是葯到就能病除的。
這一點,前世幹了一輩子醫生的白芷,自然最清楚不過。
王氏首先圍了上來噓寒問暖,服侍左右:“公爹,如何?”
白嵩嘆了口氣:“崇仁他,難哪!”
白若也戚戚然開口:“那,那我呢?”
“你倒是沒什麼問題,就等着選秀來的那天吧。不過若兒啊,要是你爹爹救不出來,你就算進了後宮,也是爬不上去的。”
白嵩再次唉聲嘆氣起來,把他這次奔走的結果說了出來。
官場上,同窗同年,只要沾上這幾個字,都是有些交情的。
白嵩這次去找的,就是和他既是同窗,又是同年的甄大人。他白嵩沒混好,但是這位甄大人卻是一路平步青雲,如今已經官至刑部大夫,是牛黨首領牛秉中手下的中堅幹將。
他是想去請這位甄大人把白崇仁抨擊牛黨的事情,跟牛秉中陳陳情……可是沒想到,甄大人去了汾陽,而且聽說是患了什麼不太好的病才去的那裏,如果真的一病不起,他的官路斷了,自己的唯一的人脈,也就跟着葬送了啊。
“我做官多年,就這麼點人脈,唯一能幫我且肯幫我的人,竟然成了這副樣子,我就怕,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說著說著,白嵩又悲痛起來,老臉的褶子越發深重。
這,這,王氏和白若都覺得天快要塌了。
王氏只差沒有哭爹喊娘了,悲痛地哭道:“好端端的,痛斥什麼牛黨?如今下了這詔獄,連面都見不到,可憐我的禮兒,也怕要跟着你倒霉了啊!”
她嘴裏的禮兒,那正是白家如今的獨苗白禮同,如今正在外地讀書,準備科舉。
白老爺子被她哭的心煩意亂,怒喝一聲:“別嚎了,嚎什麼,我再想辦法,你丈夫還沒死呢。”
平心而論,白芷也不願意成為罪臣之女,歸根到底,她脫不開娘家的身份,這種罪臣之女的身份,給她以後要做的一些大事,會蒙上陰影。
而這個朝代的律法,是不承認罪臣之女的,更別說讓罪臣之女撫養郡主了。
天潢貴胄,豈能淪落到罪犯之家?
她清了清嗓子,王氏立刻停止了啼哭,就連白若也不敢出大氣,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將她們的重要經脈封死。
“祖父,我聽說詔獄的醫官私下會招募一些大夫去獄中替他們瞧病,不如我去試試,若是進了詔獄,也好勸勸爹。”
她這個提議極為可行,白嵩老懷大慰,這麼多年,開始是托的傻女的福,到後來,還是得托她……
他的獨苗孫子,怎麼就沒有沒讓他們去學醫呢——不過他也就是這麼一想,真讓男孫荒廢學業去學醫,他是不願的。
白芷去了端王府,那裏仍舊大門緊閉,銅環難扣。轉念一想,她去找了姚管事那裏,夥計卻說他人不好了,不在當鋪。
親眼見到姚管事,她也不太相信,拖了幾天,他竟然成了這副模樣,眼眶凹陷,人也瘦了一大圈,只剩下骨頭,凸起在皮膚表面。而且一進入他的屋子,就已經聞到了一股子的惡臭。
姚管事的夫人,是王府後院的管事張媽媽,也是認識白芷的,不過兩人並未有多少交集,因此紅着眼眶見到白芷過來,也是一愣的。
姚管事的睜開眼睛,見到了白芷,有氣沒力的:“不瞞您說,您說完了之後的那天晚上,的確回來又拉了,我也沒放在心上,又隨隨便便按照上次開的那副止瀉的葯吃了。可是怎麼也沒有止住,後來再請大夫來開方子,一會說是這樣,一會說是那樣……”
他說了很多話,已經超過了他的身體極限,氣喘不已,頭倒在枕上,白芷伸手制止了他,不再讓他說話。
問過張媽媽他的大便之後,她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已經到了“泄無完形”這個程度了嗎?
一般人的糞便,最健康的是香蕉形狀的金黃-色,而最末等的,則是這種吃的是粥,拉的也是粥。這說明身體完全已經不吸收食物。
腸胃完全廢掉了。
剛想給姚管事的診斷,卻聽到門口有丫鬟來通報,說是端王恩賞,帶了宮中御醫前來給姚管事的瞧病。
御醫姓田,說是凌家老祖的表親,兩家都是醫道世家,不過凌家積澱更深,田家說來倒像是依附凌家名聲而存在的。
不過這並不影響田御醫擺譜,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管事,何嘗要勞動他的大駕?若不是端王權勢甚高,一張冷麵閻羅的臉,押着他過來,他其實打心底里是不願意的。
不過礙在端王的面子上,他還不能把這份心不甘情不願表現出來。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見到一個女人擺出要給病家診治的樣子時,勃然大怒。
田御醫高聲催促:“閑雜人等,都請迴避。”
白芷偏不吃這一套:“我本就要給姚管事診治的,歷來的規矩,先到者先診。”
她這個人吧,別人越是這樣,她就越要唱反調。晚年平順,已經很久沒聽過這樣的反調了。
田維民見她這樣,更要吹鬍子瞪眼:“一個女流之輩,能做什麼大夫。”
他本來就對凌家招搖在外的七小姐很不感冒,見到行事類似的白芷,更加討厭,那凌家還算是世家,白芷這樣的鄉野小女子,算是什麼呢?
“王爺,多一個大夫,也好商量商量,姚管事的這個模樣,也是多一分生機。”
她知道顧培樓才是拿主意的人,並不理會田維民,而是看向了顧培樓。
顧培樓適時將那道打探的,帶着涼意的目光從她身上收回,略微思索,點頭算作答應了。
“好,本王也看看,你能醫病,到底是真是假。姚管事若有差池,本王唯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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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泄】古代把腹瀉分門別類,分寒熱,用藥不同。中醫認為幾個月或者幾年前做的事,也會導致今後的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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