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培養黴菌

第七章 培養黴菌

“若是我治好了,那又該當如何?”她反問道。

顧培樓沒想到,她會大膽如斯,藉著他的話,往下爬,不過他絲毫不以為意:“你想如何?”

“讓我見玲瓏一面。”她開口要求。今日本就是奔着這個來的,正好。

顧培樓勾了勾唇角,卻根本沒有絲毫笑意:“只要你能治好姚管事。”

他根本就不信,草包白芷,會有這樣的本事。

當然了,如果她敢拿人命來招搖撞騙,他也不會看在玲瓏的份上,輕饒了她。姚管事在端王府辛苦多年,是看着他開府到如今的人,勞苦功高,他這幾日也去信凌家,求凌家出山,這個田御醫,只是來探探路的。

田御醫素來心高氣傲,有了白芷這個對手在這裏激將着,治起來也出力些。

聞言,白芷眨了眨眼睛,她就怕他不鬆口,他答應了,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下子,她反倒不急着先給姚管事的看病,而是請田御醫上前去,給姚管事的診脈。

“田御醫您先請。”

田御醫見她這樣恭敬,這才稍微咽下這口氣:“女娃娃你早就該尊老敬賢,這才是為醫者之道。”

說罷他一手搭住了姚管事的脈,說道:“脈細而浮,舌苔白膩,尚有齒痕,這是寒邪在體,發不出來的徵兆,我看,還是得用險峻之葯。”

他開了方子,呈給端王過目。

“五味子,吳茱萸,肉豆蔻,石榴皮,人中黃……”顧培樓念了出來:“這人中黃,是否不太妥當。”

張媽媽卻說:“不打緊,不打緊,只要他能好起來,人中黃也無妨。”

他這葯跟別的大夫開的,也是大同小異,不過多了一味人中黃,而且劑量還很大,白芷心道,這是要叫姚管事的吃人屎啊!這得跟他有多大的仇!

前世她也見過開這種方子的中醫,不過前世的人中黃,都是經過提煉炮製的,說起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但她的潛意識裏,仍舊認為這人中黃和乳酸菌並沒有什麼區別,屬於中醫的糟粕,可以剔除的。

就病人的心理而言,吃人中黃,還真有點膈應。

晚年她還專門為此寫了一本書,痛陳利弊。

不過此時她不能出聲,因為顧培樓在一邊盯着,她也懶得去打斷田御醫的發言。

姚管事的躺在床上迷過去了一會,聽到人中黃,也是咬咬牙:“王爺,不如讓白小姐給我試試。”

顧培樓使了個眼色,她亦步亦趨地跟上去,也認認真真地把起脈來。

她把脈的手法,卻又跟田御醫完全不一樣,田御醫是規規矩矩的搭着腕后寸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用力先是浮取,后又中取,先輕后重,也算是名醫作風了。

她卻猶如一個完全不懂中醫的人一般,在腕后三四寸那裏,三指深深地按了下去,感覺脈象。

田御醫簡直要被這個新人笑掉大牙:“端王,這是哪個村裡來的採藥童子,這哪跟哪兒,完全不通的。”

白芷充耳不聞,取完脈才說道:“脈急而洪,時而急時而緩,我看並非是寒邪,而是熱毒在內,傷脾和腎,溫補脾胃倒是需要的,不過還是先把這股熱毒給解了才好。”

張媽媽也是懵了,來來去去這麼多大夫,也確實沒見過這樣取脈的,哪個大夫不都是寸口取脈,她怎麼反倒遠了?而且這麼大的力氣往側里按進去,還能診到脈嗎?

她是個爽利的人,想什麼說什麼,不知不覺已經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白芷一邊磨墨寫藥方,也不生氣:“是這樣的,姚管事的病了這麼多天,氣血衰弱,經脈也萎縮了大半,我之所以在三寸處深舉脈象,是因為這裏的脈靠近心臟,更加準確。”

她不說這一番道理還好,說完,田維民的牙都要笑掉大半了,心道什麼經脈萎縮,他行醫數十年,從未聽過經脈還會萎縮的。

端王是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來這樣的人才……也是不容易。

白芷寫了藥方,也同樣呈送給端王。

和田維民的方子不同,他只是掃了一眼,就放到了案上。

白芷也不急,只問張媽媽:“三月前,姚管事的是否去過特別熱的地方?他那次就中了暑,不過當時應該吃過寒涼之物,立時把熱收進去了。三個月前天不熱,但是現在有些熱,最近他又有些心火,一併勾起了熱毒,毒在腸胃裏,敗壞了腸胃,這才水米不化。”

張媽媽倒是茫然地點了頭,說的什麼她並不很懂,但是道理卻深入淺出,大致有些明白。

而且老姚他不就是三月前去了南邊嘛,那裏是又濕又悶又熱,回來他自己還抱怨呢,說要不是有冰吃,早就熱地不行了。

她開了方子,囑咐了一些煎藥事宜,就告退了。

顧培樓心中也是微微訝異的,她一番言行舉止,跟當日那個草包,已經完全不一樣,莫非這也是欲擒故縱的一環?

或者有別有用心的人教導她——

他眼眸微眯,想到了宮裏的某個人,頓時沉吟起來。

而一頭的田維民,已經吩咐姚家的下人去抓藥了。王爺沒有看那女娃娃的藥方,那就證明,王爺也是不信她的了?

什麼歪理,好端端的虛寒泄,還變成了熱毒泄?

就那把脈的樣子,還說什麼經脈萎縮,他就想笑。回太醫院,只怕又有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他也交代了一番,就離開了,心情從最開始的不甘願,變成了愉悅。

顧培樓也出言安撫,畢竟姚管事,是他這麼多年來用的最為稱手的一個管事,如果他真的因病去了……

他也會替他備下厚葬的禮數的。

是夜,姚管事的看着一碗熬得濃濃的黑黑的葯,眼皮也抬不起來,只覺得渾身無力,腦子裏嗡嗡嗡的,張媽媽在邊上勸:“你別想多了,我看那王妃,從未學過醫,說的頭頭是道,到底沒什麼經驗,你還是先用這個田御醫的葯吧,聽說長公主也很是信任他,總歸錯不了……”

灌下了葯,他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田御醫自然是大錯特錯,他若是去過現代,掛過吊瓶,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人在缺少營養,不甚勞作的情況下,經脈的確會萎縮,要不然怎麼會有針頭戳了十好幾下還戳不進去的人呢?

白芷也深刻地感覺到,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把打針用的針筒,吊瓶等這些一系列保命的東西做出來。

古代醫療設施差,醫療條件也落後,醫生的素質也不一而足,死亡率也是非常高的,前幾天西郊民巷裏,就有個長工睡過去的。

她因着玲瓏的事,心頭總有一絲懼怕,也下定決心要行善積德。

看着橘子上面長滿的青綠色菌絲,她知道,時機成熟了。

她晚年退休后還算清閑,不但寫書論著,成一大家之名,為了回答一個學生異想天開的問題:穿越到古代如何製作現代藥品,還專門為此成立了一個項目——

青霉素就是其中之一,在最苛刻,什麼都沒有的條件下,如何提取純凈的青霉素,他們在實驗室里,是成功了的。

就是不知道,在古代,她是否依舊可以做出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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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脈】明朝名醫李中梓認為,脈隨四時而變,臟腑分數有脈。對於虛弱無力之人,脈不在常人的寸口那裏。這裏沿用一下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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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醫妃給本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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