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池衍,這位是你朋友嗎?”身邊人笑問。

池衍就有些遲疑,身邊之人沒察覺他的異狀,那邊那位已經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去,易先生心裏冷笑,面上依然是友好禮貌的神色,他走近兩步,目光越過池衍,面帶微笑地同他身邊的人對話:“你好,我是易修,池衍的朋友,你是……?”

“我叫許銘,”那人馬上笑容滿面地答道,“意象廣告新聘的公關主任,是池衍的同事和朋友,今天晚上公司加班,我們就出來吃點東西,沒想到這麼巧就遇到池衍的朋友。”說話間就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來,邊說了聲邊把名片遞給對方,易先生面帶微笑很有禮貌地接到手裏,許銘又笑道:“不曉得易先生有沒有別的事情,沒有的話不妨一起?”

一起吃飯的話他婉拒了,只推說接下來還有事情,易先生保持着微笑地看着這兩個人,池衍那公司的情況他清楚,不說多大,但上上下下也有二十幾號人,偏生他們兩個單獨出來吃晚飯,想也不會是普通朋友。

垂眸看向名片,頭銜一掠而過,他一眼掃到一串數字,有聯繫方式就夠了,名片收起來,他對着這個許銘微微一笑道:“貴公司這麼有眼光請了許先生這樣的人才做公關主任,以後的業績可要蒸蒸日上了。”

對方忙謙虛兩句,等他話音一落,易先生又道:“可惜我的名片沒有帶在身上,不過許先生既然是池衍的朋友,以後總有碰面的機會,今晚不湊巧,不如改天我請二位吃飯,許先生可不要推辭啊。”

許銘忙說一定一定,到時候肯定到的,說自己最喜歡交朋友了,兩個人這一來一往的,不知不覺地就把池衍給撇到了一邊,池衍臉色僵硬,只悶不吭聲地聽着,許銘沒空留意他,他不由自主地就注意到,這位易先生眼睛含笑,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地就落在自己身上,這就讓他好像受到了什麼暗示似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一些展望,臉上也越發高興起來,池衍的這位朋友雖說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明他自己是做什麼的,然而無論這人的穿戴氣質還是那遊刃有餘的氣度,無一不表明這人必是有一番作為的。

你來我往一番下來,時間其實很短暫,易先生又簡單說了兩句,便表示不好再耽擱他們,先走一步了,霓虹閃爍的街頭,許銘的眼睛一直跟着他上了車,那車子是加長型的,汽車牌子他自然也沒有錯過。

車門關上了。

蘇澈不知道此番撞見池衍他會怎麼樣,輕微的咔嚓關門聲起,讓他心裏好像窒了一窒似的。

易先生什麼也沒說,手上拎着的油紙包往他腿上一放,說了聲“給你”,緊接着修長的手指就有些不耐地敲了敲車窗,發出扣扣的聲響,就聽他吩咐司機:“開車。”

其實自他上了車司機師傅已經在發動車子了,偏生他又催促了這麼一句。

何必呢。

糖炒栗子聞着挺香,隔着油紙包放在大腿上,熱乎乎的,大概有兩斤,分了兩袋裝着,可能原先是打算你一袋我一袋的,可是現在兩袋全歸他了。

剛才外面他們說了些什麼,他一句也聽不見,不過這種情形被易先生給撞見,對易先生的心情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剛才有一瞬間他以為場面會很難看,結果好像也不是那樣。

他覷眼看向身邊之人,窗外夜幕深沉,車輛川流不息,易先生的臉色冷冷淡淡的,映着外面的霓虹,越發透出一種疏離和清冷的味道來。

買了一趟糖炒栗子回來,就全變了。

蘇澈從油紙包里捏了一個糖炒栗子出來,放在嘴裏咬開,殼吐掉,果肉放嘴裏咀嚼,是種口齒留香的味道,蘇澈臉上沒什麼表情地吃了幾個,心裏想着早知道就不吃什麼糖炒栗子了。

回到家裏,小哲一看他手裏拎着的油紙包就很高興,歡歡喜喜地接過來,邊說“爸爸又買糖炒栗子來啦”。

聽這話里的意思,易先生以前就給他買過的。

蘇澈忽然就聯想到易先生是專門吩咐了司機的,買個糖炒栗子也要專門到北四環那地方去買,那片是商業區,又那麼巧在那遇見池衍,難道……池衍在那邊工作?易先生專門到池衍工作的地方去買糖炒栗子?他以前常去?

蘇澈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是不是真的,可是這些念頭弄得他很煩惱,並且讓他心情低落。

吃過晚飯就被易先生叫到房間去,今天晚上易先生精力充沛得很,大冷的天,房間裏雖說有暖氣,可做到身上淌汗也太誇張了,其中一滴順着滴落在他額頭上,熱熱的……後來總算是發\泄夠了,他抽身要走,蘇澈卻一個翻身纏上了他,不依不饒,非榨乾他不可,這一糾纏就到了午夜時分,冬天的午夜,是特別黑特別冷的,最後還是易先生虛脫般的先停了下來,摸着他的頭髮跟他說:“睡吧,明天還得拍戲。”

這話里,倒有幾分溫情似的。

蘇澈扯過被子就睡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就沒見着易先生的面,晚上收工回來易先生早就出去了,等易先生晚上回來了他已經睡著了,這天好容易主人家回來得早,蘇澈房門是虛掩着的,早早地就聽到了樓下的一點動靜,便裝着恰好出來的樣子下了樓,易先生正在大廳里解着袖扣,蘇澈邊招呼着“您回來啦”邊走過去,一靠近了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男用古龍水味,以前倒沒見他用過這個,蘇澈垂下眸光,臉上笑了笑。

易先生見他笑得奇怪,就問他:“怎麼了?”

蘇澈故作坦然地聳聳肩,指了指他身上,說:“這香水味挺好聞的——是去約會了嗎?”

易先生面上一頓,緊接着就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模樣來,這笑容讓他心裏發涼,就聽易先生對着他道:“你一向聰明的,不該問的就別問,這道理都不懂了?”說完又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便一個人上了樓。

皮鞋踩在樓梯上,篤篤的聲音,蘇澈一個人剩在樓下,就有點不尷不尬的。

接連一個星期早出晚歸,都是如此,蘇澈很難去想像易先生這是去和什麼人約會了,不過他知道不會是池衍,如果對方是池衍的話,易先生不會是這麼一個精神狀態,他會更高興、更滿足,也更平和。

不是現在這樣。

接下來幾天,拍戲總有點進入不了狀態,導演來找他談話:“這是怎麼了?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是不是最近有點累了?”

蘇澈抱歉地笑,“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有點失眠,我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以後不會這樣了。”

導演踟躕一下,說:“要不給你放一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蘇澈忙打起精神來,笑道:“真的不用了,晚上回去吃一點安眠藥順過來就好,明天早上準保就好了。”

導演這才去了。

蘇澈臉上強打的笑容這才垮下來,他也很不喜歡自己現在這樣,他在心裏嚴肅地告誡自己:“你這是怎麼了?忘了自己進娛樂圈是為了什麼了?老頭子還在那種地方等着你呢,你也不管了?”

他強迫自己不再去關注易先生的行蹤,然而易先生那邊卻是毫無預兆地又恢復了原先的作息,早出晚歸沒有了,身上古龍水的味道也沒有了,這天易先生忽然問起他:“你生日是不是又要到了?打算怎麼過?”

這個花哥已經提前知會過他了,蘇澈說:“和去年一樣吧,在網站上開生日會,和粉絲一起過。”

易先生點頭,說:“既然辦就辦得像樣一點,租個好點的場地,好好佈置佈置,別弄得那麼小家子氣——唔,這事你不用操心,我讓人去安排。”

蘇澈沒吱聲,他不大明白易先生內里的意思,這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么?

今年的生日會果然比去年的更來得盛大,場地也好,佈置也很下功夫,幾位嘉賓都是當紅的,比之去年還更多了網上互動送公仔的一項,易先生提前讓人趕製了一千件以他的模樣為原型的q版公仔出來,消息一早發了出去,生日會當天微博發言最多最積極的粉絲可以得到,送完為止。

各種舉措下來,今年的生日會果然要比去年的熱鬧許多。

午夜時分方回到家裏,易先生早就睡了,倒是花哥來了電話,之前忙着他生日會的事沒有顧上,這時候就打電話過來祝他生日快樂,又老懷甚慰地誇他有本事,別的哪個明星過生日也沒他這種待遇,嘻嘻哈哈地說安大明星一準臉都給氣綠了。

蘇澈不得不敷衍兩句,雖然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生日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周末,易先生心血來潮地帶了小哲去玩迪士尼,小傢伙跟着爸爸在外頭瘋玩了一天,回來的時候都興奮得不行不行的了,等蘇澈收工回來,滿桌子就聽他一個人在那數掰着白天的時候玩了什麼什麼,又在kfc里吃了什麼什麼,說著又滿臉期盼地問他爸爸,以後還能去嗎?

易先生紅光滿面地點頭,說你什麼時候想去,爸爸再帶你去。

小哲歡呼起來。

蘇澈發現易先生的心情是真的很好,並且他想說,好得有點不正常。

飯後易先生同老管家聊起過年的事,眼看着還有一個多月,便又是一年了,易先生跟老管家說今年過年一定要好好佈置一番,別弄得跟去年似的,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又一樣一樣地說起要買些什麼,到時候又要怎麼佈置家裏,老管家便都一一聽了,只心下有點奇怪,往年也沒見他這麼關心這些事情,更別說過年說近雖然也近,然而說遠也還有一個多月呢,現在就打算這些可不早點。

奇也怪哉。

到了入睡的時間,蘇澈被他帶到房裏,等他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聽見易先生坐在床頭上跟人通電話,“……呵?我什麼居心?瞧瞧你,話說得這麼難聽。我不過是一時好奇罷了,想瞧瞧你選的這個人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都不明白了?我不過是你那小情人吃了幾頓飯又送了他一點東西,別的可什麼也沒做過,誰想到這樣他就一心一意地非要跟我了?我又有什麼辦法……我想把他怎麼樣?呵呵,瞧你這話說的,我們兩個都是成年人,就是想怎麼樣別人誰又能管得着了?再說你也太小瞧我了,你以為就他那種貨色我能看得上?玩玩都怕他纏呢,這樣,我不礙着你,你既然那麼寶貝那就儘管跟他好就是了……唉,你說我本來還以為你既然不要我,那再選個總得是個好的罷,呵呵,竟然是這種貨色,池衍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呢,嘖……”

蘇澈就聽到這裏,然後電話里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又或者是徑直掛斷了,總之易先生對着電話是冷笑一聲,就把手機給扔一邊去了。

蘇澈站在浴室門口沒有動,天花板上的大燈照下來,長長的睫毛在他臉上密密地打下一排陰影,眼睛裏卻波瀾不興似的,也說不清是個什麼表情。

易先生轉頭看向他,臉上笑了笑,對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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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大咖,就死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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