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多話的沈易澤
車子沿着高速公路行駛,繞進了蘇州的街道,七拐八彎進了一個小區,小區並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高棟建築,而是就一排排四五層的矮建築,很多人心目中寫字樓越高,就代表着越高級,其實矮建築才是最貴的,現在的地皮多值錢啊!
車子的旁邊已經站着十幾個人,矮胖高瘦,樣樣齊全,卻統一穿着黑西裝,氣勢恢宏,往常,他們都是別人恭維的主吧!我隨着沈易澤下車,一下車,眾人的目光就齊唰唰看向了我,好似看見了外星人,我吞了吞唾沫,緊張地跟在沈易澤的後面。
這場小風波很快就消散了,湖面恢復平靜。眾人齊聲喊沈易澤為總經理,態度恭敬而謙卑,儘管他們的年紀都比沈易澤大,身子有幾個都可以當他老爸了。
沈易澤冷冰冰的臉,露出淺淺地客套微笑,禮貌而疏遠,他和每個人都握手打招呼,有時還寒暄幾句,可他的話極少,偏有種一股清風襲入心頭的清涼和舒坦。
在眾人的擁護下,我們進了小區最高的寫字樓,裏面的佈置簡潔大方。但當我瞧見上面金黃-色的字體:景福製藥公司,頓時心裏嘀咕了一句,太不協調了,太俗氣了吧!
大家前後有順地進了會議室,我並不是沈易澤的員工,就老老實實地站在他的身後,不知要幹什麼,沈易瞥了我一眼,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說“你去那!”
他的聲音不大,可屋子裏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再次向我投來了目光,我搞不明白沈易澤到底要幹什麼,他們公司開會幹嘛要帶上我。
可我不得不在眾人的獵奇目光下,挪到旁邊坐下,這時,我才發現面前的木框有自己的名字,就稍微挺直了腰板,自己也不算名不正言不順了是吧!
助理將文件本逐一放在我們的面前,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公司啊!文件本都印刷得非常精美,好像是高檔雜誌。其他人都翻開了文件,我就翻開了第一頁,眼睛就盯着文件,裝出非常認真的樣子。實際上,我的內心慌得很,為了避嫌,我小人之心地想着某人翻臉不認人,往我頭上扣着泄露公司私密的罪名,那我就慘了。
眼睛可以不看,可我不能捂着耳朵啊!一位長相清秀的女人站在投影儀開始講述會議的內容,我大概弄明白會議的主旨了,景福製藥公司三年就得重新挑選出法律代言人,今天就是從最後的三家公司挑出最後得中標者。
我聽見女人口中講的律師所,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其中有兩家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律師所,還有一家就是美國出名的律師所。
我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沈家很有勢力,但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僅名下的一家製藥公司,就使得大型律師所蜂擁先爭。接下來,就是競標時間,我瞪大眼睛看着對面的人,他們都是律師界的大人物啊!還有我的崇拜偶像—杜曜鋒。
此時的我,簡直就像如今的瘋狂粉絲見着偶像,興奮得全身都顫抖了,掌心全是汗水,若不是此時的氛圍太嚴肅,我肯定要跑上去告訴他,自己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各大律師所介紹完后,會議室的人都議論紛紛,沈易澤突然間開口問我“鍾靈,說說你的意見!”
他的話一出,我又變為關注的焦點,整張臉剎那間就燒得通紅,我就似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乖乖地站起來回答問題,我鼓起勇氣說“henie律師所國際出名的律師公司,可他們熟悉的是美歐和國際條規,眾所周知,我們國家是個法律制度不夠完善,國家質監存在差異性.當然是選擇本土律師。“
台下的幾位長者都點頭,我穩住心弦繼續道”李志源律師所是中國最早的律師所,實力最雄厚的,但年齡群都在五十歲左右,隨着我國社會的發展,法律也會逐漸完善,有些條規必定淘汰,他們的適應性不夠敏捷。我覺得袁杜衡律師所比較適合,他們的律師出於四十歲左右,既沉澱了足夠的經驗,又不乏激情,最主要的是杜曜鋒是國際公認的慈善律師代言人,他擔任律師代言人,也將是我們製藥業的良心代言人。”
我長篇大論了一番,終於把要說的話講完了,沈易澤看了我一眼,就掃向全體人員,公事公辦地命令道“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接下來,又有好幾個發言,最後是以舉手表決,競標成功的是李志源律師所。
我悶悶不語跟着沈易澤出了會議室,見着了在外面等待結果的律師們,沈易澤客氣地和他們握手說客套話,當我們來到杜曜鋒的面前時,都慌得低下頭,沈易澤落落大方地開口道“杜先生,今晚我們可以共進晚餐嗎?”
沈易澤的邀請太怪異了,根本不符合常理,那怕打交道,對象也是李志源律師所,而不是競標失敗的杜曜鋒。
杜曜鋒顯然也是驚愕了,可人家畢竟是老江湖,立馬恢復笑容,點頭答“沈經理的邀請,我榮幸之極。”
我不解地望着沈易澤,可他並未搭理我,就帶着我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裝修都是仿民國時代的,傢具非常陳舊,儘管經過精心呵護,但是仍看得出是舊物,座椅的裂縫一覽無遺,還有三四十年代的金色大鬧鐘,上面的雕漆都掉了了好幾塊,我覺得都它們都可以送進博物館了。
我不太確定地問“這些都是真的古物嗎?”
沈易澤抬眸看了我一眼說“真的,我爺爺托關係從英法人手中買回來的,他喜歡老舊的東西!”
我再認真的打量屋子裏的其他東西,發現了有兩起眼的小玩偶,忍不住仔細觀察,我不喜歡研究現時代的珠寶,反而喜歡老舊的古董,細看之下,我驚奇地發現居然是唐三彩,天啊!光眼前的東西都價值過億了,我指着它們不太確定的問“這個也是真的?”
沈易澤淡淡地應了一聲,幽幽地說“中世紀期間,歐洲人僅將唐三彩視為中國工藝品。那時我爺爺去一位英國朋友家做客,看見他的女兒把玩着兩個小人偶,就花了一根金條買回來的。如今,大家都在熱衷於討回古物行動,不惜人力物力,歐洲人就水漲船高,將這些玩意抬到天價!”
說話期間,沈易澤表情淡然,瞧不出絲毫的得意神色,他走到我身邊,伸手摸了摸精緻的小人偶,輕輕地說“它們只是古物罷了!”
他的口氣平靜,彷彿就是在說一件尋常事,譬如我吃晚飯了!
我側臉看向他,笑着問“既然沒有太大意義,為什麼不送給國家?”
他低頭凝視着我,反問道“它們送給國家,不外乎就是放進博物館,受眾人的目光洗禮,那有什麼意義?對於我而言,它們是我爺爺遺留下來的,能留些念想!不過關鍵時刻,它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畢竟它們是金條買回來的!”
我抬頭望着他,我第一次清晰地認知,他是個商人,絕對不做虧本的生意。今天,他是故意帶我看競標的,因為他懂得我的慌張,以此來給我上一場生動的面試課,不同的是,我是面試官罷了。那他在我身上投入了精力,又想得到什麼呢?
沈易澤坐回了位置,他戴上老闆的面具,機械性地問我“鍾靈,你知道為什麼大家都選擇李志源律師所嗎?”
他今天的話特別多,很不符合他的性子,難道是轉性了?雖然我不解,但依舊中規中矩地應話“李志源律師所有了根深蒂固的人脈,中國是個講究人情世故的國家!”
在強大的背景下,很多事情輕而易舉地解決,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不是嗎?
沈易澤不贊同也不反對,目光牢牢地注視着我,一字一句地說“相對而言,李志源律師所能帶給我更多的利益,所謂的國際慈善代表,確實能帶來好名聲,可你知道嗎?景福製藥公司的大部分工人都是殘疾人,我們不需要錦上添花,而是如虎添翼,未來幾年將是中國製藥業的蓬勃發展期,我需要攻的副將,而不是守的後備軍,你懂嗎?”
錦上添花和如虎添翼是近義詞,可氣勢上渾然不同,我似懂非懂,點點頭,又搖搖頭,沈易澤直視着我,認真地說“鍾靈,你要懂得對方最需要什麼,做好最佳的準備,你就是勝利的。感情用事是不對的,招聘官不會顧及你悲慘身世和不幸遭遇,就招了你,因為他有上級,那怕他是董事長,他還得為整個人公司負責。在面試時,那怕你只是個新手,永遠都不要提及自己沒有經驗,懂嗎?”
看他的樣子講得頭頭是道,我不太確定地問“你面試過?”
話一出口,我就惱恨自己了,他沈易澤是誰啊!又不是沒背景的人,為一場面試就緊張兮兮的。
沈易澤一眼看出我的想法,他輕描淡素地說“我當過高爾夫球童,做過銷售員,也嘗試過投五十份簡歷,卻沒收到一個面試電話。我曾經在寒冷的大冬天在華爾街守候了一個星期,就為見着紐約證券交易所的高層,他給了十分鐘的時間,然後他告訴我,你明年再來吧!”
我不可置信地張大眼睛,眼前的男人不是沈家大公子嗎?他不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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