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喬萬春的女兒
剛入秋的山裏,白天並不算冷,但等到傍晚的時候氣溫便開始漸漸降低,涼風席捲而至,吹響一旁的綠木,站在山頭往下看,還能瞧到層層綠浪。
喬莞看着風景不錯,又去了另一條岔路上挖野菜,等到挖出滿滿的一簍子,天色已經沉了。
她暗叫不妙,背着竹簍一路往雲溪洞的方向跑。
“琅哥!”
男人微側身,衝著她招手。
等到喬莞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他摸摸她的頭,垂眸凝望着她的動作十分溫柔
“等很久?”喬莞心頭一跳,小腦袋溫順的在他掌中磨蹭。
“不久。”
他俯身替她擦去額頭的汗漬,隨後理所當然的取走她的竹簍,摟着她往山下走。
傅天琅腳程快,抱着喬莞很快就下了山,踩着沙子來到海邊。
他像往常一樣的將她安置在遮陰處,脫了上衣下海捕魚,喬莞乖乖的目送他離開,趁着他下海的空隙,也會在四處的淺灘處走走,找找有沒有能當零食的小魚小蝦,或者是漂亮的小石頭。
很快,傅天琅便折了回來,他給她帶來兩條大胖魚和一隻螃蟹,隨手扔進簍里后又將她抱起,托着她走過沙灘,猶如散步一般的回家。
“不累么?”她摸摸他還在滴水的黑髮,伸着小舌頭輕輕舔了舔,有點咸。
他失笑:“坐好。”
喬莞老老實實的坐好,就像往常一般任他抱着,直到兩人回到李家,她便拎着東西進廚房煮飯。
李宗堂平日吃得清淡,三餐也以素食為主,而這幾日為了替傅天琅進補,喬莞只能自己開伙,好在她的進補起了效果,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好了。
她動作嫻熟的舀起水缸里的淡水,燒火,等到兩口大灶全生了火,便走到一旁一邊蒸飯一邊炒菜。
她本想給傅天琅弄口雞湯喝,無奈山雞跑得快,一天下來弄得她灰頭土臉也沒捉到一隻,至於李家的院子的里的雞,一早讓金瞳殭屍吃了個乾淨,而且這隻殭屍不吃肉,只喝雞血,也沒什麼公德心,吃飽喝足便將屍體隨意棄於後院……
起初喬莞覺得能吃別浪費,打算把屍體撿回去煮煮,卻被趙靈阻止,說是金瞳殭屍體內有屍毒,但凡被他咬過的活禽不能食用。
喬莞有些鬱悶的收手,聽着老管家的哭聲,眼巴巴的看着趙靈把雞燒成了灰。
她掀了蓋子,沒有雞,她只能煮魚湯,之後又蒸了撿回來的小蝦和螃蟹,等到魚湯熟了,便舀了一碗走出廚房。
廚房外是後院,如今用石板拼湊的小路上無端端的多了許多木頭碎屑。
喬莞聽着鎚子敲在木頭上的響動,端着魚湯在傅天琅身旁坐下。
“天涼,進去坐。”傅天琅擱下手裏的鎚子,瞥到她單薄的衣着,微微蹩眉。
喬莞一屁股壓上小板凳,當做聽不到的在一旁瞧他。
李宗堂家裏的客房雖然寬敞,除了島上沒有大件的電器,木床衣櫃樣樣不少,可也許是因為一生無子,也不曾有女子入住的關係,精緻的客房裏唯獨缺了一張女人用的梳妝枱。
傅天琅見狀,趁着空餘的時間找來一堆木材,每日敲敲打打,這才兩日不到,一個似模似樣的梳妝枱已經出來了。
喬莞邊喝魚湯邊看他幹活,自己吃一口,也喂他一口,很快魚湯就見了底。
“這是什麼?”偶然間,她眼尖的瞄到他放在工具箱裏的一根木釵子。
整根木釵打磨得非常光滑,末尾處甚至細心的刻有雕花,但雕花只刻了三分之一,看樣子並沒有完成……
傅天琅停了下,抬手摸上她的發頂:“給你的。”
喬莞眼睛登時一亮,伸手便去抓,卻被他快一步的收走:“過些日子給你。”
喬莞獃獃的望着他,心頭又是一跳,隨後“噗通噗通”再也停不下來。
“怎麼?”見她突然垂着腦袋不說話,他以為她不高興,揉了揉她的頭,“晚上給你?”
喬莞一聽就知道他要熬夜,立即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頓了許久,垂着腦袋一溜煙的鑽入他懷中:“琅哥,這幾個月的生活總讓我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
他愣了下,黑眸定定的凝着她:“嗯?”
喬莞摟着他的腰,舒服的嘆了一聲:“真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沒有公務纏身,她不需要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他白日除煞,她可在後山玩耍,傍晚他帶她去海邊捕魚,她替他縫補燒飯,吃完飯兩人牽着手在沙灘上走走,看看漲潮,賞賞日落,平平淡淡,純純粹粹,這種生活如果一直持續下去,一定很幸福。
傅天琅很少笑,連五官都是偏冷,所以平日看着有些嚴肅。
可如今他微微側首,專註凝望她的畫面卻像是餘暉下的一幅畫作,淡淡的一筆,溫柔得彷彿要將她融入骨血里。
“好。”冷肅的眉眼舒展開,他點頭應允,“你如果喜歡,我們可以就回鎮上定居。”
喬莞抬起眼,有些吃驚:“我隨便說說而已……”
“嗯。”他俯身吻上她額際,像是烙了一道誓言:“不喜歡?”
經歷過兩世的起起落落,他對待名利、地位,早已看淡,之所以回到傅家,無非是想讓她過得更好,可她似乎並不在乎,既然她不在乎,他更不在
然她不在乎,他更不在乎,終其一生,他唯一的心愿不過是與她相守,只要身畔伴一個喬莞,他此生便再無遺憾。
一番話聽下來,喬莞臉上熱得更厲害,一顆心又開始噗通噗通的亂跳。
這種生活……她喜歡,非常喜歡!
“說好了。”原本環在他腰上的胳膊驀的一緊,她幾乎將整張小臉蛋都埋入了他的懷裏。
“恩。”
寬厚的掌心輕輕摸過她的發頂,微燙的體溫舒服得令她發出一聲喟嘆。
山間歲月短暫,轉眼間已入深秋。
早上,喬莞照例陪着傅天琅入湖,等到蛟龍從水底冒出,便背上竹簍出洞,她一個人在山上逛了很久,眼看着日頭漸漸下沉,這才往回折。
傅天琅話不多,一路無言的領着她往海邊去,偶然遇到一顆李子樹,喬莞瞅着一顆顆飽滿圓潤,靈通剔透的果子,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看她一眼,一語不發的蹲下。
喬莞隨即搖搖晃晃的踩上他的肩頭,摘了好些。
他繼續帶她下山,她則騎在他肩頭一口接一口的吃果子。
“琅哥,你吃。”
突然,她笑眯眯次將一顆咬過的李子湊到他唇邊,低頭的瞬間,兩條粗粗的麻花辮子輕掃過他的臉。
他就着她的牙印咬下,面無表情的咀嚼,吞咽……
“甜嗎?”喬莞愣了下,盯着他吐核的動作。
“嗯。”他目不斜視,幾乎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別亂動。”
“喔……”喬莞的笑意僵在臉上,她有些納悶的瞥了眼自己微濕的指尖。
剛才,她可是差點被這顆李子酸掉了大牙啊……
到了海邊,傅天琅又像往常一般將她安置在一旁,自己則熟練的下海捕魚打獵。
喬莞盯着他在海中時而冒出,時而下沉的身影,無聊的把剛摘的李子全吃了。
就這麼過了些時日。
偶然間,喬莞算算日子,不知不覺,竟又過去了一年零三個月。
雖然比預期的時間稍有延長,但傅天琅身上的陰煞確實少了,至少當她靈魂出竅的時候,看到他的體內除了一縷仍在魂魄中穿行的黑煙,已經找不到一點陰煞的痕迹。
*****
將要入冬的夜間開始打霜,喬莞怕冷的和老管家討來一套新的被褥。
聽着傅天琅在浴室中洗浴的響動,她撅着小屁股跪在床邊鋪床,一層、兩層,非要鋪得厚厚軟軟這才肯收手。
可剛回過身,冷不丁的便發現了站在身後的男人。
他不知站了多久,赤着的上身還在不停的往下淌着水,僅着單褲,將一副精實的胸膛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前。
儘管已經老夫老妻了,但喬莞那可小心臟還是狠狠的顫了下,迎上他危險黑亮的目光,扁扁嘴,咕噥道:“把頭髮擦乾,小心着涼。”
他不作聲,一眨眼已經將她抱起,扔上床……
男人興緻一來,免不了又是一番折騰。
完事後喬莞舒服的趴在他胸前打盹,她半夢半醒,累得也沒了意識,只覺得這副身體雖硬,遠不如軟乎乎的被褥舒服,但聽着兩人交織的心跳,她心中卻格外安定。
“琅哥……”她在夢中囈語。
“嗯。”他輕應一聲,漆黑的眸在夜裏靜靜的望着她。
小小的攏成一團,如貓兒一般蜷縮在他胸前。
他眼神一暖,伸手輕柔她的太陽穴:“睡吧。”
女孩似乎被揉舒服了,小小的咕噥一聲后,在他懷中打起了細細的鼾聲。
——
幾日後,天更冷了。
喬莞的體質不如傅天琅,她是鬼差,體內總蘊着三分之一的鬼氣,所以更怕冷。
而雲溪洞又是一個春日清冷,夏日微涼,秋日打霜,冬日直接零下的地方……如非不得已,喬莞寧可漫山遍野的跑,也不願在洞中多待一秒。
可今兒個她哪也沒去,乖乖的抱着空竹簍子在岸邊等傅天琅。
她望着他露在水面上的半截身體,見他閉目調息,彷彿入定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的任由身畔的蛟龍遊走。
喬莞片刻不敢走神的盯着這一幕。
即便蛟女不說,她也知道這是除煞的最後一步,過了今日,傅天琅體內僅剩的一縷陰煞,總算是能清除乾淨了。
她的神經綳得很緊,望一眼湖中的傅天琅,又望一眼仍在食煞的蛟龍,一等便是三個小時。
她眼不敢眨,廁所也不敢去,眼巴巴的只等着她的男人出來。
而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傍晚臨近,原本平靜的空氣卻突然變得異常暗涌。
水流聲異常,一下下的敲擊着洞壁。
喬莞抱着竹簍抬眼,只見一道陰風猛的從湖底湧出,白浪翻騰,將原本平靜的湖面激出了一圈圈的漣漪,隨後又像有什麼東西被炸開,“轟”的一聲發出了一道巨響。
喬莞一驚,正待爬起身。
卻在這時,原本閉目調息的傅天琅傾身一咳,一口血鮮血突然噴上清澈的湖心……
喬莞滿眼全是腥紅,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她嚇得大喊:“琅哥!”
他沒有回應,身軀歪斜,一點點的往下沉。
喬莞“噗通”一聲跳入湖中,划動四肢吃力的將他帶回岸邊,但還來不及查看對方的傷勢,身畔又是白霧
畔又是白霧騰騰,蛟龍已經化作少女的模樣與她平視。
“好了。”
什麼好了?!
喬莞不作聲,低頭不停的在他耳畔說話,見他依舊沒有反應,又用力的按壓男人的胸口。
“琅哥!琅哥!他怎麼了?!”
“你緊張什麼?他不過是暈過去罷了。”蛟女面色變了變,轉身又扎入了湖底。
喬莞見狀,氣不打一處來。
只能把傅天琅背上身,吃力的將他帶回李家。
可她沒想到的是,傅天琅這次昏迷,竟睡了整整三日。
*****
晚上李宗堂和趙靈過來了一趟,見喬莞茶飯不思的守着,他輕撫白須,說道:“放心,他沒事。”
這話喬莞哪聽得入耳,他如果沒事,怎麼會一直不醒?連她嚼碎靈參喂他,也不起作用。
她一顆心跟着揪起,後來連他們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夜裏安靜,風拂着窗帘。
傅天琅躺在床上,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喬莞仍在一旁守着,兩眼充着紅血絲,眼巴巴的盯着他的側臉。
傅天琅習慣淺眠,平日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她稍有動彈他都會馬上清醒,可如今……喬莞摸上他溫熱的唇,蔥白的指尖只能感受到他鼻下微弱的呼吸……
她從未見過他睡得如此的沉,心跳也不再像往事那麼有力,就彷彿……彷彿會就此一睡不醒……
喬莞又嚼碎了幾根參須,湊上前用舌尖推入他口中,而後默默的退回來,繼續守在一旁。
這一守又是半夜,直到喬莞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趴在床沿睡著了。
她來到浴室洗了一把臉,又折回床邊。
她替他蓋好被子,又一次守到天亮。
往後兩日,她依舊寸步不離,有時靠在他頸窩小睡一會,嗅一嗅她熟悉的味道,可稍有動靜又會立刻清醒。
期間趙靈來了兩次,身後總跟着金瞳殭屍,她說這頭殭屍愚笨得很,連正常的飲食起居都不會,也不知這千年的修為是怎麼來的。
可儘管趙靈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跟班嗤之以鼻,喬莞卻在偶然間能瞧到殭屍眼中的異光。
她摸摸鼻子,考慮着要不要給趙靈提個醒,這頭殭屍說不定非常聰明,他不過是將你當做玩具戲耍罷了。
可到最後喬莞也沒吭氣,如今她沒有那份心情。
而在第三日的傍晚,傅天琅終於醒了過來。
這時喬莞正彎腰替他擦身,冷不防的聽到一聲輕響,轉身便與一雙清冷的眸子對上。
“你在做什麼。”他仍舊維持着平躺的姿勢,只是原本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平靜的望着她,漠然得就彷彿正看着一個陌生人。
喬莞並未留意到這點,雙眸驀的一亮,抓在手裏的毛巾也跟着應聲而落……
她吃驚的抱住他的胳膊,眼眶漸漸泛紅,“你醒了?”
哪怕昏睡三日,但在清醒的剎那,他眼中仍舊是一片清明。
沉默開始在兩人之間蔓延,被落日的餘暉暈染的房間裏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喬莞眼裏含着兩泡淚,退後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如今見他體內一片清澈,除了充沛的元氣再也找不出一絲陰煞,她咬咬唇哽咽道:“琅哥,你身上的陰煞終於除清了。”
她悄悄鬆了口氣,蛟女果然沒有騙她。
“陰煞?”傅天琅坐起身,低沉的語氣中有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什麼陰煞。”
喬莞面色一僵,愣愣的望着他。
傅天琅的眉頭越皺越緊,見她不答,他疲憊的捻了捻眉心,繼續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還有……你是誰?”
笑意驀的一僵,喬莞神色遽變:“你不認得我?”
他眯起眼,努力在記憶中尋找,可雖然模糊,卻還是尋到了一絲痕迹。
他看着她,冷淡的道:“認得,你是喬萬春的女兒,但你不是準備嫁人了嗎?”
至於嫁給誰……
傅天琅抿着唇,在他的記憶中,喬莞這個人就像是突然被罩上了一層薄霧,他對她的認知,似乎只停留在了“喬萬春的女兒”,“一個與他不太熟的女孩”上。
——
深秋的夜裏風涼,而自從雲溪洞內那條蛟龍染了陰煞,洞內的溫度便急劇降低,不少妖魔精怪因受不住寒冷,紛紛搬離故居,於是原本就不算得熱鬧的洞穴變得更為冷清。
而這天夜裏,寂靜的山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道書生打扮的白影在瞬間晃入洞內,卷着陰風猶如飛箭一般的出現在湖畔。
蛟女一早在岸邊候着,她化作少女的模樣,長發及地的依靠牆邊,只是從前乾淨清澈的眉宇,卻被生生的染出了一縷邪氣。
“你把戴明明帶來了?”她聲音極低的冷哼。
喬莞不作聲,黑着臉打量她許久,咬牙道:“你對琅哥做了什麼?”
蛟女無所謂的聳肩:“除了替他食煞,還能做什麼?”
喬莞大怒:“既然什麼也沒做,他為什麼會忘了我?!”
蛟女一愣,驚詫道:“他忘了你?”
見喬莞咬牙瞪她,她冷哼:“大驚小怪,我沒有和你說過么?他的陰煞早已入體,有一些甚至與三魂七魄相融,而我為了不損害他的精元,可是多花了半
是多花了半年的時間,更何況最後這抹煞氣極難對付,在除煞的過程中出現點意外在所難免……”
“意外?”
蛟女冷哼:“他如今三魂完整,沒有因此而成為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你就該謝天謝地了,比起保住性命,失去一些記憶又算得了什麼?”
喬莞抽出指尖的細鎖:“你的意思是,這些記憶再也無法恢復了?”
蛟女點頭:“當然了,因為他們通通被我吃入了腹中……”
話音未落,一道泛着藍光的鎖鏈迅速的朝她掃來。
蛟女反應也快,騰地一下飛身而起,化作蛟龍扎入湖底。
喬莞正待要追,卻見她突然從湖面上冒出了一顆“蛇頭”。
“吐出來!”她頓時心一沉,指尖夾着一道黃符,染了鬼火便朝它打去。
蛟龍鼻腔里重重一哼,巨尾掀起的剎那,卷出的水花順勢將鬼火澆熄。
“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怎麼吐?”蛟龍騰空而起,嬌滴滴嗔道,“他身上的陰煞我已經驅除乾淨,如今你該信守承諾,將戴明明帶到我面前來!”
喬莞心頭沉着,論修為,她本就不如這頭千年巨蛟,更何況它如今煞氣纏身,假如真的動起手來……她毫無勝算。
喬莞咬咬牙,直到手心裏傳來涼意,這才收起鎖鏈威脅道:“除非他恢復如常,否則我不會替你尋人!”
此話一出,空氣似乎靜默了數秒。
蛟龍不怒反笑:“我就知道,你們人類是最不講信譽的生物!”
喬莞眯起眼與它對視,本以為蛟女會因此而發怒,但它卻並沒有向她動手,反倒格外冷靜的睨着她,良久之後一轉身,重新紮入了湖底。
------題外話------
家裏來了一隻小奶喵,於是豆腐就天天血槽爆滿的撩貓,一撩就玩物尚志,頹廢了一周,跪地,我老老實實回來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