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是師兄嗎

116 是師兄嗎

兩人商量完正事以後,夜幕降臨,極近冬天的南荒冷風開始吹起來,樹上的葉子不知何時已經發黃,風一吹,簌簌的落下來,西陵越還要回山坳村繼續坐鎮,七七送他離開,兩人十指緊扣相互依偎情濃難分。--

開門之後,卻看見金玉正坐在門前一張板凳上,聽見房門一響,立馬站了起來,水天擎立在他的旁邊,冰冷的眸子裏充滿了不屑,這父子之間果真是仇人。

金玉笑嘻嘻的跑到兩人身邊:“兒子兒媳婦。”

臉皮厚如七七,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還穿着一身男裝呢。

“來,來。”金玉拽着兩人坐在凳子上,晚上天色比較暗,現在才看清那裏還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是香噴噴的飯菜。

“這是我親手做的,來七七,這個是補血的,多喝點。”她親自盛湯。

七七怎好勞駕未來婆婆親自動手,受寵若驚道:“還是我來吧。”她站起來要搶她手中的湯勺,被西陵越按在凳子上。

“你受傷了。”還是老老實實的獃著吧。

“呃,這不太好吧。”七七有些赧然,要是莫莞爾她覺得理所當然心安理得,可是要是婆婆的話,還是需要客氣客氣的,以免將來的婆媳關係不好。

你瞧旁邊,水天擎的一張臉黑黑的冷冷的,鼻翼間重重的哼了一聲,火花四濺的看着西陵越,給他一個“你媳婦你伺候憑什麼要老子媳婦伺候”的眼神。

西陵越壓根不理他,就當沒看見那要殺人的目光。

理所當然的從金玉手中接過碗,拿起勺子吹了吹才放到七七的嘴邊,那動作渾然天成無師自通還十分優雅,連金玉都不由得感嘆,兒子有潛力,比他老爹要強多了。

水天擎更是不屑,又重重的哼了哼,在媳婦面前一副哈巴狗屁顛屁顛拍馬屁的行徑,以前的冷傲骨氣都跑哪裏去了?

金玉又盛了一碗,給西陵越:“城兒,這是你的,我在裏面加了好幾味藥材,都是預防瘟疫的,你吃了對身體有好處,畢竟到了瘟疫那種地方要多加小心才是。”

水天擎抱着雙臂冷冷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重重的哼了哼,丟給大家“怎麼都有,偏偏我沒有的”眼神。

金玉此刻眼裏只有兒子兒媳婦,就當沒聽見那冷冰冰的重哼。

所以七七一碗粥喝完,就聽到了五聲重哼,最後西陵越冷艷的掃了掃他:“幼稚。”

“你說誰?”可能隱忍久了一直未發,終於逮着機會了,大有抽出寶劍一劍劈了對方的氣勢。

西陵越也全身蓄滿氣勢,誰怕誰?正要發作,七七捏了捏他的手掌,用眼神制止他,他也重重一哼,哼一聲誰不會呀,不跟他一般見識。

好歹是未來公公,七七不想大家這麼劍拔弩張的,微笑着道:“婆婆,公公也沒有吃飯吧。”示意金玉也給他盛一碗,想必是看着金玉為他們倆忙前忙后,忽略了他,心裏不會滋味,哎,西陵越說的一點沒錯,幼稚,比孩子還幼稚。

金玉完全不是第一次見面時蹦前蹦後天哥天哥叫的時候了,有了兒子兒媳婦,丈夫什麼的根本就是浮雲,怪不得父子關係不好,水天擎看他兒子完全就是奪了他寵愛的情敵,還偏偏不能打殺了。

她不耐煩的擺擺手:“不用管他。”

不用看水天擎的臉也冰凍了三分。

金玉溫柔又有耐心的道:“城兒,明天一大早我就去看你,順便給你送飯。”

七七挑眉看他,他上次把他的名字和家裏的人簡單交代了一下,想不到這麼快就恢復他本來的名字了,水千城,這名字也不錯啊,不過叫慣了西陵越,一時不太好改。

“好。”他淡淡應着。

七七也沒有反對,婆婆去了,公公肯定也會跟去,他們兩人見多識廣,興許能幫上很多忙,只是這父子倆的關係讓人頭疼。

西陵越,啊不水千城吃了一碗就放下碗筷不吃了。

金玉就給他打包:“興許半夜餓了,那裏又吃不好,把這些都帶上。”

水天擎徹底怒了,他還沒有吃上一口好不好,就這樣全給兒子了,還要不要他這個夫君了?

冷冰冰的飄出三個字:“餓不死。”

西陵越興許習慣了他這腔調,不予計較,但是金玉不滿了:“你怎麼說兒子呢?你忘了你怎麼答應我的?”

“我反悔。”他重重一拍桌子,你想他的內力多麼深厚呀,桌子多麼的單薄啊,可憐的桌子一下子被拍的七零八落,連鍋碗都摔在地上,粥也撒了一地。

水千城曬了一聲:“不可理喻,娘你當初怎麼受得了他的。”

“水千城,我忍你很久了。”他爆喝,早知道小時候就掐死得了。

“我也忍你很久了。”父子倆都站了起來,佔據兩方,劍拔弩張,大有拼死拼活的架勢。

七七餘光瞟到春水她們躲到旁邊的樹後面偷偷的看熱鬧,還有她娘擔憂的眼神,要是侯府拆了,南荒的客棧還沒有建好,大家只能露宿街頭了。

她抬頭望天,露宿街頭是小事,她還要掏銀子修繕啊。

“喂,你們這是幹什麼?”金玉跳起來,先跑到水天擎的旁邊,髮指令:“把你的劍給我收起來。”

水天擎完全無動於衷,要收也是水千城先收,憑什麼是他,他可是長輩,要是先屈服了,面子裏子都丟光了。

“喂,你收不收?再不收,以後不許爬老娘的床。”嘖嘖,這婆婆說話有時候真彪悍。

水天擎猶豫了一下,氣勢弱了很多,兒子勾起嘴角嘲笑了他一下:沒骨氣。

他立刻怒氣爆棚,這臭小子反了天了,抽出寶劍指向水千城。

哎,七七扶額,夫君這不是故意的火上澆油嗎?勸還勸不了呢,居然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金玉站在劍尖處:“收回去沒聽見呀。”

水天擎覺得拿劍對準媳婦不好,只得把劍撤了回去,但是仍然怒瞪着對方。

七七嘆,婆婆的方法太有問題了,她自己還不知道或者知道了就是不改,以後要好好的勸勸她,不過這次看來需要她親自出馬了。

她上前抱着水千城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聲:“城哥哥。”

畜勢待發霸氣十足的水千城立馬化成了繞指柔,柔情脈脈的看着笑盈盈的美人,忍不住湊上去啵了一個,又痴迷的勾了個笑容:“等着我回來。”

七七用崇拜偶像的目光看着他:“走吧,我等你。”

再也顧不上水天擎還在怒氣沖沖之中,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繞過金玉和水天擎上了馬。

金玉目瞪口呆,她以前費了多少氣力,勸導兩人一次也沒有成功過,每次兩人都是打的天昏地暗,不挂彩,她不以死威脅,兩人都不罷休的,如今兒子因為兒媳婦嬌滴滴的三個字,就完全屈服了?

簡直不可思議,兒子玄幻了。

兒媳婦你是我的偶像。

水天擎也有些驚呆,以前都是硬碰硬,如今就剩他自己了,突然沒了對手,也是怪空虛的。

七七又上前道:“婆婆公公天色不晚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金玉嘖嘖稱讚:“七七你好樣的。”

水天擎深深的看她一眼,果然是好本事,能讓這小子一下子服了,這是他這輩子一直在做和正在努力做得事情,可是二十年來從來沒有成功過。

金玉對着丈夫沒好氣:“你學學你兒子,什麼時候也讓我這麼省心?”

水天擎給她一個:“你也那樣勸我的”表情。

七七乘熱打鐵:“婆婆你可以試試啊。”

金玉湊上前,把整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媚眼一拋,嬌滴滴的喊:“天哥哥。”

水天擎冷眸一深,騰地把金玉打橫抱起,嗖的一下不見了。

七七摸着下巴賊兮兮的笑着。

春水幾個見人都走得沒影了,才跑了出來。

“爺,你這公公挺着急的。”

“不知道你婆婆明天還能起得來給你夫君送飯嗎?”

“兩人會大戰幾百回合呀?”

“艾瑪好想看呀,只是人家是長輩,去聽牆根不太好呀。”

尼瑪,你也知道聽牆根不好呀,七七拍了一下春水的腦袋,爺的牆根你聽了多少次了?

“哎呀,爺不要打了,再打傻了。”

“爺,你剛才你猥瑣的笑意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特羨慕?”

“是啊,哈喇子都淌出來了。”

“你是不是也想和攝政王雙宿雙飛?”

七七給了幾個八卦女一人一個眼刀。

然後摸着下巴風︶騷無比的道:“爺在想,爺和城哥哥能大戰幾百回合?”

說完也不看眾人掉了下巴的嘴臉,悠哉悠哉的走了。

“哇塞,爺,這話也好意思說出口?”

“爺太奔放了。”

“你說爺和攝政王能大戰幾百回合?”

“不知道,我只想觀看現場。”

“去你的,猥瑣女。”

第二天,金玉到底是食言了,沒有趕去給兒子送飯,把水天擎埋怨了半天,水天擎給她一個:“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的”眼神,繼續睡覺。

七七在床上躺不下去,去城裏巡視了一番,悄悄的派遣軍隊兵分兩路駐紮在了西迪和東築的邊境,她就不信他們不會藉此機會過來偷襲。

時值中午,金玉又做了好多好吃的犒勞七七,七七不好駁了她的好意,把飯菜統統吃的精光。

“七七啊,你是不是要去山坳村啊,我也跟你一起去。”她搖搖手裏的食盒,一看就是給水千城帶的。

“恩,好啊婆婆,我們一起去吧。”

金玉現在越來越覺得兒子的眼光就是好,找着這麼一個受人敬仰又十分懂事的女人,比禁地那些女子都強多了,幸虧當初自己沒有一失足成千古恨,把幾個姑娘餵了葯扔到兒子的床上,要不然現在後悔去吧。

兩人一藍一紫兩道身影談笑風生,看起來真是無比的和諧,水天擎遠遠的在後面跟着,家丁給她開門,抬頭就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杵立不前,眼睛望着府前的那個大牌子,精緻絕美的臉龐透着淡淡的疏離和涼薄,好像永遠在那塔尖之上,孤傲獨立,世人難以觸摸,七七有一種錯覺,也許他是存在的,也許他只是一個虛幻。

看見七七熟悉的身影,連睫毛都沒有顫一下,只是邁着一朵白蓮一般不緊不慢不疾不徐的步子移過來。

七七卻瞪大了眼睛,這是上天要來幫她嗎?居然把風吟給她派過來了,她還記得他用特殊的手法解了水千城的毒,那是玄冥都毫無把握的紅水之毒。

“風吟,居然是你?”

金玉看着不沾染一絲紅塵,帶着如夢似仙氣質的男子款款走來,完美的容顏並不比兒子差,便如臨大敵,站在七七面前,擋住了她半個身子,警惕的問:“你是誰?”

七七則向前一步,錯開了金玉:“婆婆,她是我的朋友。”

然後驚喜的道:“風吟想不到你會來,太好了,快進來。”

金玉有些緊張,這兒媳婦對他的態度不一般呀。

風吟點了點頭,依然風輕雲淡的邁進了門檻。

後面當然還跟着小花,朝她坐着鬼臉:“想不到你對我們還挺熱情。”

“那當然,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七七高興的把兩人迎了進去,轉身也要進去,想起來和婆婆還有事情沒辦,就道:“婆婆,我有事情,一會再去,你和公公先去吧。”

“恩。”金玉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大腦在飛速的旋轉,七七說這是救命恩人,她怎麼感覺這是兒子的一個勁敵呢,她是趕快去告訴兒子,讓他火速過來搶人?還是直接把這個男子給弄死?

可是顯然這兩個方法都是行不通的,兒子在前方肯定來不了,要是來了,七七估計得對他失望了,后一種方法顯然也不行,弄死了他,七七得恨她,可是憑什麼兒子在前方冒着危險救治她的百姓,她卻要在這裏約會美男?

水天擎還要死不活的冷冷加了一句:“哼,臭小子的女人要被人搶走了。”

“你給我閉嘴。”金玉心煩斥責了一番。

“我去告訴兒子,你留下來監視兩個人。”

“不,那面危險,你不能去。”

“我必須去,問問兒子是不是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七七好像對他很好。”為了兒子的終身幸福,她怎能不去?

“我去,你留下來監視。”

“你能行嗎?你們又吵架。”

水天擎已經上馬:“恩,不吵,他沒了女人,就霸佔你了。”為了把他早早的推出去,不和他吵。

金玉想只能這樣了,大踏步的走了回去。

正好看見春水端了茶水,金玉急匆匆的奔了過去接過來,笑着道:“還是我來吧,七七的傷口還沒好,我親自照顧才放心,省的以後留下病根,耽誤我抱孫子。”

春水目光一呆,夫人不是去看姑爺嗎,怎麼又返回來了?聽到她的話嘴角一抽:“爺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肚子。”

金玉雄赳赳氣昂昂的推門進去,七七正挑着眉驚奇的問:“你是要找我師父?”到了嘴邊硬生生的改成了:“婆婆你怎麼沒去啊。”

金玉道:“我讓他爹去了,我覺得我還是留在你身邊照顧你比較好,畢竟你們不到一個月就要成親了,傷要趕快養好,要是我去了,城兒他再擔心你,還要顧及前方感染瘟疫的百姓,不是添亂嗎?”所以我就沒去。

哦,七七點了點頭,婆婆這理由好牽強啊,她的傷口幾乎癒合了,養兩天自然就生龍活虎了,怎麼可能影響成親,就算現在洞房都不影響的好不好?

不過她不想去就不去吧。

“你們要成親了?”風吟淡淡的問道。

“是啊,你認識我兒子?”金玉搶先問道。

“婆婆,當初我們去齊雲山的時候,城哥中了毒,是風吟救了我們。”

“哦,原來也是城兒的救命恩人呢。”她連忙道謝,想不到兒子也會遇到困難,被人救了,這是不是說他比兒子強呢?這個問題需要斟酌,在她的印象里,誰也比不上她兒子。

七七轉頭對他道:“這是城哥的母親。”

小花問:“你男人不是西陵越嗎?”

“是啊,他真正的名字叫水千城。”

“哦。”

恩,金玉對他們的這一段對話很滿意,七七表明了她的身份,風吟似乎也沒有什麼情緒。

風吟不急不躁等他們哆嗦完,才問:“那白髮女子是你師父?她現在在哪裏?”

“哦,對了,你要找我師父?你們以前認識?”

風吟搖了搖頭:“感覺很熟悉。”

小花補充道:“我們公子這段時間因為她一直睡不好吃不好,還時常發獃,所以就按照你留的地址過來找了。”

七七很奇怪:“你……對我……師父?為什麼?”

“不知道。”他淡淡的輟了一口茶。

“我們要知道,也不會來找你了。”小花道。

“你們趕得挺巧,我師父他們今天不來,明天也要到了,要是平常的話,就是我也會好多年見不到她。”

風吟淡薄的鳳眸里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期許不過很快稍縱即逝。

七七沒有放過他眼裏的那一絲情緒,按理說他只見過師父的一個背影,卻震撼了他的心靈,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難道他和師父有什麼關係,所以才有這種感覺?

七七的眼睛定格在他的手腕上,那裏有一道淺淺的被什麼劃過的疤痕,她猛地抓過他的手,不錯,正如玄冥所描述的那樣,大概三厘長短,粉色的很淺,在手背的正中心。

風吟似乎很不習慣被人碰,直接反應就是掙脫,七七看清了也沒有勉強他。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真想直接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的背上有沒有那個胎記?

但是這個難度似乎有點大,小花看仇人似得看着她:“你幹什麼?幹嘛摸我們家公子的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嗎,更何況你算是有夫之婦了,雖然我們家公子長得好看,你就算想和我家公子發生點什麼?也要先把你那夫君給休了才行。”

“小花,閉嘴。”風吟呵斥。

金玉也急道:“說什麼呢你?我們家七七和城兒感情好着呢。”

“感情好,幹嘛摸我家公子的手?”

“你。”

七七一直凝望着他若有所思,風吟也看着她,他知道她突然這樣做,定有有什麼理由?他看的是他手上的這道疤痕吧,爺爺說,這是從小就跟着他的,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他的親生父母,所以他一直沒有用藥物去掉,難道她知道這疤痕的來歷?

這次他主動把手伸了過去:“你想看就看吧。”

小花和金玉急忙阻止:“不能看。”

七七微微一笑:“我已經看完了,我想問,你背上有個胎記嗎?”

風吟閃過一片奇異的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小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急忙捂住風吟的衣服:“你該不會想要扒了我家公子的衣服去看吧。”

“這絕對不行。”金玉反對。

七七無奈的道:“婆婆你們都想多了。”她不敢直接說風吟有可能是我她散的師兄,就像上次一樣,抱着希望,換來的卻是失望,師父還因此差點萬念俱灰,都不想在繼續找下去了,萬一這次以為是師兄,卻又是假的,她覺得師父這輩子都絕望了。

所以她不敢冒險說出那兩個字,還是等師父來了,讓他們自己去交流發現吧。

“風吟我有事要求你幫忙,不知你?”

“你說。”風吟已經恢復了淡然無波。

“我的百姓感染了一種瘟疫,想請你看看,是否能解?”

“恩,可以看看。”

“那現在方便去嗎?”

“恩。”風吟站了起來,七七頓時燃起了希望。

七七望着他如隔雲端的飄飄欲仙的白色背影,真感覺他是上天派來幫助她的,要不然為什麼每次危機時刻,他都正好出現,所以她堅信,瘟疫肯定能解。

幾人乘坐馬車,往山坳村行去,一路上七七見到田地里一個人影也沒有,就有點辛酸,往常這個時候,麥苗已經綠油油一片長勢喜人,為了來年多幾粒收成,百姓們總是不肯閑着,把地里的草拔得一顆不剩,而現在田地里寂寥的無人問津,連個人影都沒有,更甚至連小苗苗都看不見,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來年還有仗要打吧。

哎,南荒為什麼總是風波不斷?

三個人都感覺到了七七身上那股淡淡的哀傷,風吟不願多說話,小花不明白,只有金玉勸她:“七七你想什麼呢?別太想多了,南荒一定會挺過這一關的。”

七七淡笑:“南荒每年不是這樣的大事,就是那樣的小事,我已經習慣了。”

金玉心疼的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昨天她聽莫莞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述了七七的往事,就覺得她這個兒媳婦特別的了不起,也總算明白了兒子這麼多年冷冰冰的都不開竅,為什麼碰到朱七七就立馬變了一個人似得。

不是沒有情,只是沒有碰到那個心動的人。

不是永遠冰冷,只是沒有找到讓他想溫暖的那個人。

不是永遠無情,只是還沒有找到那個心尖上讓他無底線寵愛的人。

水天擎站在山洞前等了好半天,才等到兒子回來,水墨和秋實都沒有睡覺,連夜研製藥方,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水千城取了小紅的血配合著草藥給大家喝了之後,雖然能控制一下病情的發展,但是效果並不明顯,畢竟這只是采來的很少的一些野葯,只能希望連未和如如能把藥材拉過來了。

最先感染的李魁現在不但昏迷,而且渾身上下都浮腫起來,身上起了很多膿瘡,隨時有潰爛流出來血水的危險,而這些血水一旦流出來有可能又是病源。

大家多少有些怨言,只是隱晦的希望能把李魁完全隔離,不要和他們呆在同一座山上,但是又怕自己到了他那種地步,受到同樣的對待,隨着天數的增加,病情的加重,他們除了嘆息還是嘆息,甚至有時候會絕望,憎恨自己出生在南荒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人家東築和西迪不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們?

但是看到攝政王那道高大的如神靈一般的身影天天陪着他們時,又覺得他們這麼渺小,渺小的甚至連塵埃都不如,憑什麼能讓他這樣一方人物關心着他們掛心着他們?

他們大多數時候是感激的,被痛苦折磨的時候,身邊的病友一天比一天嚴重時,不需要他多言或者承諾,他們總能從他色身上直接獲得力量和信心。

還有那張帳篷里徹夜沒有滅過的燈籠,那就是他們的希望。

看到水千城的身影,好多人都忍着傷痛坐起來,提醒他,下面有一個男人在找他。

水千城往下望去,只有他一個人,固執的冰冷的如山一樣聳立在那裏。

好奇怪他自己竟然捨得來找他?沒有跟在母親後面?

他慢慢地走下去,眼睛望着他,無聲的道:“何事?”

水天擎冰冷冷的道:“看好你的女人?和人私奔了,你就光棍一條了。”

水千城曬的一聲。

水天擎為了不讓媳婦追著兒子跑,也為了以後媳婦老是關心他不關心他,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個累贅給甩出去,最後再奉勸他一句:“要是我就把她身邊的男人全殺光。”

“那隻能說明你無能沒有魅力,挽留不住你身邊的女人。”

水天擎閃過一片殺意:“你再說一遍?”如果當初知道生個兒子就是天生來和他作對的,打死他都不要。

“你不是聽清了?”

“哼活該女人被人搶走。”他來這一趟給他報信,絕對是個錯誤,這塊臭石頭太硬,適合被朱七七拋棄一百次,看他到時候還怎麼說?

他轉身就走。

水千城眼眸幽幽的看不到底,他知道水天擎過來給他送信絕對是母親的意思,母親一向認為自己的兒子高大上,非一般的人物可比,所以其他男人她是不放在眼裏的,也不會被她列入他情敵的名單里。

所以能勞駕水天擎親自過來送信,看來是個勁敵,會是誰呢?

“水印。”

一道身影若無聲息的落在他旁邊。

“去看看府里來了什麼貴客?”

“是。”

水印去了沒多久,七七乘坐的馬車就駛了進來,他看着母親先是從上面跳下來,七七,還有那道潔白的身影……風吟?

七七看見他,就親熱的奔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城哥。”

他趴在她耳邊,用兩個人只能聽見的聲音低吟:“喊我夫君,城哥哥這個稱呼留在只有我們倆的時候。”

七七立馬浮現出他們關在房間裏,她嬌滴滴的喊他城哥哥,艾瑪好滲人有沒有?

她的耳根有點微紅。

風吟走上前來。

他霸道的站在七七的身邊氣勢很足,以主人的姿態宣稱:“好久不見。”

風吟點了點頭。

七七道:“風吟醫術高明,我讓他來看看病情。”

“走吧。”水千城在前面帶路。

水墨和秋實聽說來了高人,出來一邊給他介紹情況,一邊給他打下手。

風吟仔細的給每個人都把了脈,檢查了一下每個人身體上的癥狀,最後眉頭也不由得皺了皺。

秋實問:“怎樣?是不是百年前那場瘟疫的變異?”

“恩,是,我聽爺爺說過百年前的那場瘟疫,比那次更加厲害,那次前期就在人體內蟄伏了十天左右,是一下子徹底的爆發,之後,病情是一天比一天加重,但是沒有這麼明顯,這次瘟疫雖然傳染性更強,但是發作的快,也就發現的早,可以避免更多的人被傳染,所以有利也有弊。”

七七點頭:“那倒是。”如果跟上一次一樣蟄伏了十天才發作,如這次這般傳染性這麼強,那估計整個南荒都會被傳染了吧。

秋實道:“但是發作的太快,病情發展的也快,這樣我們還沒有找到救治之法,估計這些人都會沒命了。”

“恩,我知道上一次瘟疫的秘方,我們只要找出他為什麼傳染性這麼強?然後在秘方的基礎上重新研製秘方,會簡單很多。”

水墨和秋實眼睛一亮:“你居然知道秘方?你怎麼知道的?”

“是我爺爺告訴我的。”風吟一直風輕雲淡。

秋實脫口而出:“你爺爺是怎麼知道的?”

“……”爺爺沒說啊。

“好了,既然這樣,就方便多了,我們抓緊去研究吧,秋實水墨你們幫忙。”七七來了精神,她就說嘛,風吟是她的福星。

秋實水墨也振奮精神,這不光是他們的使命,還可以從中學習到很多東西呀,而且能參與到一次瘟疫的救治工作中,這有可能會被載入史冊喲。

時值青石鎮土豆和其他豆類長苗之際,七七不能為了瘟疫傳染問題,把農活完全置之不理,她仍然堅持讓馬毅帶着幾個人天天在地里檢查,該幹活的時候還是要干,下午回來的時候,風吟幾個人還沒有從帳篷里出來。

卻有人通報她有人找,她預感是師父,趕過去一看,果真就是,那一頭耀眼的白髮比上次見時又長了一些,極近腳踝,七七卻覺得鼻子發酸,這一頭青絲似乎時時刻刻都在訴說著她曾經的悲傷和哀痛。

“師父。”她狂奔過去抱住她,也許這次她會結束這漫無休止的尋找,一掃她心裏的陰霾和極盡入魔的偏執。

“哎呦,我的徒兒這是怎麼了,幾天不見,還學會哭鼻子了?”把她撐開,從頭掃到尾:“嘖嘖,果真是不一樣啊,有男人在身邊談個戀愛,都變感性了,還變得女人了。”白髮仙在別人面前比較蠻橫,但是在徒弟面前就喜歡開玩笑。

七七破涕而笑:“師父,你轉會取笑我。”

“這次瘟疫很嚴重?”她表情嚴肅起來,徒兒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她給她的獨特的聯繫方式,接到她的訊息,她就知道問題很嚴重,史上沒有一次瘟疫是不嚴重的。

它不光是對人*的折磨,也是對心靈的一種考驗,因為它範圍比較廣,所以極容易產生恐慌,尤其是對它一無所知的百姓,更是驚恐。

“恩。”七七領着兩個人邊走邊說,便把現在的情況都介紹清楚了。

玄冥站住,驚奇道:“你是說有人知道我師父百年前破解瘟疫的秘方?”

“是啊,而且那人這次是專門找師父來的,只是碰巧碰到了這次瘟疫,說起來我是佔了師父的光。”

玄冥來了精神:“居然有人知道師父當年破解瘟疫的秘方,真是不可思議,我要趕快見見那人。”

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了。

白髮仙也很驚異,居然是來找她的。

正好風吟等人正研究了一種方法,準備給七七說一下,出了帳篷,才發現七七不是一個人在走,而是和他這些天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他就那樣居高臨下正好眼望着白髮仙的頭頂,她正往上走,一頭青絲滑落,遮住了她的臉龐,甚至她瘦削的身軀,正在落山的太陽給她鍍上了一層紅色的光暈,映在瀑布般的白髮上,發出一股奇異的光。

那光很美,美到刺痛了他的眼睛,灼傷了他的心,從心脈處,那種痛楚一點一點的通過脈絡蔓延,一直到全身。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一向站在雲端高處的淡薄疏離的他緊握着拳頭,全身僵硬,淡淡的眼眸里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白髮仙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盯着她,抬頭望去,白衣勝雪如隔雲端,就像那千年孤寂靜靜杵立的一抹孤雪,他的眼睛裏明明淡如水,她卻從裏面看到了渴望,等待,哀傷和激動。

是她的錯覺嗎?那樣的情緒直直到達了她的心底,掀起了一股浪花,一股愛憐由心而生,甚至她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她為他感到心疼,許久不曾有過的心疼,她以為自己已經無心了,只能在尋子的路上茫然而失望,而現在她又重新注入了新的血液,活了過來。

有什麼東西湧進了眼睛,充斥了眼眶,天地間很靜,彷彿很空曠,她覺得即使世界末日到來,她也心滿意足了。

玄冥也在一旁有些呆,他雖然沒有白髮仙那種感覺來的奇妙,但是親人之間的感覺有時候不需要言語,不需要詢問,只是一個眼神就能心有靈犀。

“師父,師父。”七七喊道,喊醒了呆住的白髮仙,她拭去了眼角滴落的一滴淚。

“看的時間長了,有些發酸。”她自嘲。

風吟也緩緩地走了下來,玄冥則從半道上殺了出來,一把扣上了風吟的脈搏,他下意識地想反抗,終究沒有。

那手背上淺色的划痕還在,應該說比記憶中長了一些,畢竟那時候只有兩歲,手掌只有那麼一點,隨着歲月的累積,手掌大了,疤痕也長了。

玄冥有些驚喜又帶着顫抖的聲音道:“後背有胎記嗎?”

風吟看着白髮仙,對上她期待的明亮眼神,真的好不忍心讓她失望,但是自從七七問了他之後,他就讓小花幫他看了,有,而且還很長,只是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他所期待的。

他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

白髮仙的眼淚又落下一顆,卻是笑了,玄冥拽着他的手臂就往帳篷里跑,秋實和水墨餓的不行了,正在邊吃飯邊討論,被玄冥一下子轟走:“走走,趕快離開這裏。”

秋實不但驚呆於他這麼快就來了,看他拽着風吟,還以為他醫痴發作,要現在就了解瘟疫的秘方呢。

還準備給他開個玩笑,道:“師父瞧你急的。”

玄冥沒心思理她,吼了一聲:“快滾出去。”

秋實覺得師父不對勁,但是在他兇狠的目光中逃之夭夭是正事。

捧着碗狼狽的出了帳篷,看着白髮仙摟着七七正在無聲的哭泣,七七正在小心翼翼的安慰她,這情境詭異的很,什麼情況這是?

她瞄向鐵青着臉,叵測不定的攝政王,這個……她不敢問。

她詢問的看向金玉,金玉對她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

------題外話------

師兄來襲,有么有興奮?

...爺的攝政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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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的攝政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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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是師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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