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三人同行有微妙
律音與有莘小篆、窮奇凈雪一起走在星光鋪地、火焰盛開的虛空道路上，背後是早已遠去的神庭大門。--
“師姐，復建南天仙界，你有計劃了嗎？”小篆問。
律音搖搖頭：“目前只有瑰顏給出的兩個方向，但是想來無論蓬萊雲海還是天帝下都，都不會輕易交出聚雲之術與息壤。這兩項是重建南天仙界的根基，還需從長計議。”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小篆問。
“去南天仙界遺址。我要去看看梧桐幼苗的現狀。”
“師姐你可有想過，當初南天仙界究竟為何覆滅？”有莘小篆問。
律音腳步一頓，然後說：“關於這個，魔域有什麼線索嗎？我零星知道一些，卻串聯不起來。”
“魔皇山上有過一些記載，雖不全面，但是應該都是仙界方面所沒有的消息——可惜神庭里關於這方面的典籍不能隨便翻閱，不然就能知道了。”小篆惋惜道。
“唉……沒想到連師父都不能去看那些記載……當初南天仙界覆滅，究竟有何內幕呢？居然連神庭都守口如瓶……”律音思索道。
小篆沉默一下，忽然說：
“咦？前面有人？”
律音抬頭，看見前方岔路處果然有一人站在那裏，周圍火光映着那人的輪廓，依稀能看出廣袖禮服和腰間金色長劍，頗有幾分俠士風範。
“商有期？”因為背光，律音不是很確定。
“是我。”那人說。
“你在這裏幹什麼？”律音問。她正好要找商有期。
“等人。”
“哦？你要等什麼人？”
“現在看來，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我？此話何意？”律音疑惑。
“難道你不是正要找我嗎？”商有期反問。
“呃……這倒是。”
“那便走吧。”商有期說。
“去哪裏？”律音問。
“你要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你……"律音沒想到商有期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哈！你沒有方向嗎？"商有期意有所指。
律音轉了轉眼珠，然後說：
"商有期，你是故意在這裏等我的吧？"
"難道你不要找我嗎？"商有期問。
"難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找你？"
"我知道會有人來找我，也知道你會要找我，但是也是剛剛才知道那個要找我的人就是你。"商有期笑起來。
律音一臉無奈："別繞來繞去了！好吧我就是要找你！瑰顏讓我告訴你，百年前的恩情，由我代收了。還有，南天仙界復建之後，你就是神庭屬臣了，恭喜。"
"哈！多謝多謝！就是在等這個了！看來我的預感沒有錯！"商有期大笑。
律音搖頭："你到底打的什麼啞謎？難道之前你與瑰顏也有過接觸？"
商有期笑道："起初我也不確定。大概就是在百年前，我被金麟劍帶着離開魔域，落到蓬萊仙蹤附近，那時我僅存一息，性命危急，又到了與魔域氣息相剋的仙界地盤，即使有金麟劍相互，也難逃一死。因為我生來特殊，所以很早便有記憶。我清楚記得，那是我只剩一口氣撐着，將死之時，恰逢滿月之夜，正好有一道月光降下，照在我身上。那光里有一個聲音問我，'想活下去嗎'，我朦朧間意識到這是一線希望，便伸手去抓那一道光。那時我肉身尚且不完善，拼盡全力也不過是將那道光抱住一絲而已。便是那一絲光，忽然發生變動，讓我做了個奇妙的夢。夢醒之後，我便重現生機、軀體完善，身上魔族特徵也忽然消失，這才得以在仙界地盤掩藏住魔族氣息存活下來。"
律音如聽天書："一道光？滿月之夜？那便是瑰顏了？你做的什麼夢？"
"我也一直猜測那道光到底是什麼。回來多番應證，終於有幾分把握確定那道光確實是神庭執掌滿月的泓熠殿聖主所有。但是當時並未傳出泓熠殿有繼任聖主的消息，所以一直不敢肯定。這會親眼見到泓熠聖主，以及她在洗心儀式之中所說的那句話，我才終於肯定是她。至於那個夢嘛…說實話我不記得了，唯一能夠記得的便是夢中有一株大樹，從種子到發芽、抽枝、散葉，直到長成參天巨樹，後來衰亡、種子新生，我看完了整個過程。我也是在那個夢境中領悟了一絲時間之道。所以這回，給泓熠聖主的賀禮，其實是交給她驗收的成績——當初她救我一命領我入道，我修行多年，也不過領悟了一個草木榮枯的道理，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我資質太差讓她失望。"
"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領悟時間之道這種事情，我只知道你一個人做到了。而且瑰顏應該是滿意的。"
"大概是吧。我急匆匆的交出這個成果，其實是怕錯失這唯一能夠接近她的機會——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接近神庭的。聖主肯收我入神庭，於我已是極大的驚喜了。"商有期喜上眉梢。
"這麼說來，你在我洗心之時所說的那兩件事情，其實是早有預見了？"律音問。
"並非預見，只是偶爾靈光一閃，便覺得日後會有用處——也許是聖主讓我當時靈光一閃呢？畢竟預見未有之事，恐怕只有掌管時間的泓熠聖主能夠做到吧。"商有期看向律音。
律音忽然愣住："你這麼說——瑰顏其實是可以預見很多事情的？"
"我不知道。聖主的能力，我連九牛之一毛都難以窺見，不敢妄自揣測。"商有期鄭重的說。
律音心中泛起一絲波瀾。她之前懷疑過明盈是否早就預見某些事情而坐視悲劇發生，然而現在聽了商有期的話心中卻再無任何懷疑——她相信明盈就算可以坐視神庭之外種種悲劇，也絕不會放任明缺被帶走而無動於衷。
同樣的懷疑點，卻因為心境不同而不再疑心——是因為清輝封神嗎？律音猜測。
"趙師姐？趙師姐？"商有期見律音不說話停在那裏，便叫了她幾聲。
一直沒有說話的有莘小篆這時忽然說：
"趙律音，你不會又是在胡亂懷疑什麼吧？"
律音這時回過神來：
"怎麼會！以前多疑是因為魔種'見疑'。小篆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瑰顏的清輝封神吧！我只是在想，商有期你都一百多歲了，一直叫我師姐豈不是把我叫老了？"
商有期聞言大笑起來："這麼說來其實是我比較吃虧啊趙姑娘！"
趙律音也笑起來：
"以後叫我律音就好。復建南天仙境一事，還需你多多幫助了，商公子！"
"那便叫我燕回吧。這是我的表字。"
"燕回？有何來歷嗎？"律音笑着問。
"商有期這個名字，是我在做過那個夢之後，為自己起的。燕回么——是那年我觀南飛的北燕回歸之時忽然領悟，得以進一步了解時間之道而為自己取字燕回以做紀念。"
律音與商有期交談之中頗為默契，沒有看見跟在後面的小篆一臉怨念。
"所以南天仙界的復建一事只有我們三個人嗎，師姐？"小篆撅着嘴問。
"當然不是！"律音回頭，"不是還有凈雪嗎？"
被無視的窮奇低嗚一聲以示存在。
小篆滿臉黑線："難道你不覺得，就我們幾個，人力有些單薄了嗎？"
律音笑到："若是只有我，確實人力單薄。但是還有你們啊！一個神庭屬臣，一個未來的神庭屬臣。泓熠聖主親自指派的人選，難道小篆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那你有頭緒來嗎？"小篆問。
"沒有。所以先去南天仙界遺址看一看，整理一下思路啊。"律音說。
商有期這時說道："若是去南天仙界遺址的話，這邊似乎近一些。"
前方正好又是一條岔路。
"你怎麼對這裏的路這麼熟悉？"律音好奇的問。
一路走來都是商有期在前方引路。
"若我說我曾經在夢裏將這些道路都走過一遍你信嗎？"
"信！你現在說你夢裏有什麼我都信！"律音笑起來。
"其實你不必對我如此信任的。"商有期說。
"哦？為什麼這麼說？"律音問。
"你目前所感覺到的我對你的善意，是出於我個人的情感。若有一天，你要做的事情與我所想發生衝突，我也許會毫不猶豫的破壞掉。"商有期眼中帶了幾分嚴肅。
但律音並未看見商有期眼中的含義，只是笑着說：
"至少現在，你這份情感還是對我有利的是嗎？至少目前在復建南天仙界一事上，你還是與我目標一致的是嗎？"
"是。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至少這些我是與你利益相同、目標一致。在南天仙界復建一事完成之前，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商有期說。
"那便好了！"律音道，"目前對我最為重要的事情便是復建南天仙界一事了！既然我們目標一致又可以完全信任，便是志同道合的盟友了，燕回！"
商有期嘴角微微勾起：
"我們現在便是志同道合的盟友了，律音。"
律音與商有期相視而笑。
"你們無視我了嗎？"有莘小篆在後面幽幽道。
二人同時大笑：
"怎麼會！小篆你也是我們的盟友啊！"
小篆卻說："為何我總覺得，和你們二人在一起十分彆扭？"
窮奇凈雪也低吼一聲表示同意。
律音說："小篆你一定是感覺錯了！"
商有期笑笑，沒有說話。畢竟金麟翠羽昔日的約定猶自有效，而他從來都不打算交出金麟劍。他與有莘小篆之間，確實頗為尷尬。
窮奇凈雪似乎感覺到什麼，主動走到小篆前面，隔開商有期看向小篆的幽深眼神。
星光鋪陳的道路漸漸走到盡頭，前面有紛亂的光芒出現。
"這裏便需要凈雪的幫助了。"商有期說，"南天仙界遺址的空間十分破碎紛亂，周圍空間也都受到牽連形成亂流。我記得窮奇可以於紛亂空間之中引路？"
小篆摸摸凈雪的頭，說道：
"凈雪，前面帶路吧。"
凈雪歪着腦袋看了商有期一眼，低吼一聲飛奔出去。
三人隨後緊緊跟上。
...仙君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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