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亂世流離

臨蘇的一座小鎮.當清漪與南竹常志騰往鎮子裏走時.看到裏面不斷的有人背着行囊往鎮子外頭走.天還沒黑.街上許多鋪子都已經關着門了.

“這裏怎麼這麼荒涼啊.”南竹不禁感嘆.

“我上次從這裏經過時還繁華的很.如今怕是因為戰事.百姓大多往北面避難去了.”常志騰解釋.“方才在歇腳的破廟裏.那些逃難的不是說四王爺的叛軍就在里這裏兩座城池之外嘛.聽聞他的軍隊囂張得很.不久便會攻打到這裏.”

“四王爺的隊伍在兩城之外.那我們殿下豈不是就在這附近.”南竹面露驚喜.她挽過清漪的胳膊.“姐姐.反正是要往南邊去的.我們去見見殿下可好.”

清漪一個冷眼看過來.意思已經是明確的很了.“還是找間客棧先住下吧.好好歇歇腳.明日趕緊趕路.”

南竹不甘心卻又不敢反駁.只好低着頭鼓着嘴.跟着清漪慢慢走.常志騰通過這幾日的相處已經完全懂得了她們的相處模式.南竹是個想法豐富且沒有邊際的天真少女.而清漪心思細膩遇事沉着.雖年紀相差無幾.但在南竹面前儼然已經是長輩的做派了.可對南竹的庇護可見一斑.

常志騰來過這裏.尋了上次住過的客棧.讓小兒準備了兩間上房.她們一路過來大多是荒山野嶺.所以在大堂準備先填飽了肚子再上去.

店裏怕是許久沒來過這麼出手闊綽的客人了.小二熱情周到的很.邊上菜邊與他們閑聊起來.“幾位客官這是往北邊去還是南邊去.”

“南邊.”南竹向來無防人之心.答得乾脆.

小二愣了一下.面露擔憂.“幾位客官是北邊人吧.怕是還不知道如今這南面的形勢.小的我在這裏也算是迎來送往有幸伺候過不少來自南邊的客官.那一個個都是避之不及.小的勸各位客官.若非必要.還是暫且先往回走吧.”

南竹不解.“真有這麼誇張嗎.”她也曾隨着殿下出征抵禦南沙.一路上也沒有這麼多百姓流亡.如今聽小二這麼說.不禁更加懷疑.

小二小心打量四周.發現大街上連個過路的人都沒有.乾脆也不遮遮掩掩的說了.“我聽南邊來的客人說.那四王爺的兵彪悍的很.每佔下一座城池便大肆搜刮一番.”

清漪皺眉.這的確是四皇子會做的事情.上一世何嘗不也是這樣呢.

“原先老百姓還覺得或許真是太子挾持了皇上.畢竟不久先不才鬧出太子派人對孟家三公子使了美人計.還四皇子丟了子嗣嘛……”

小二還沒說完.南竹壓不住怒火.直接沖了回去.“胡說.”

清漪拉拉她的手.這樣的流言其實在她出了天牢之後沒少聽過.就連太子府里的下人都以為她是為了太子鋌而走險這麼做的.畢竟在外人看來雲瑤沒有受到重罰便可能就是被冤枉的.

“姑娘別急.小的話還沒說完呢.但是后來四王爺帶兵如此對待百姓.百姓也便知道他是天性兇殘.故而如今都盼着太子殿下能夠儘快將他平復.前幾日太子帶兵才從我們這裏路過.我偷偷瞧了幾眼.那太子果真如是人中龍鳳.一身盔甲十分威武.”

聽小二這麼誇讚.南竹心裏的氣才平順了.“那是自然.太子殿下不僅武藝好.而且飽讀詩書.文采非凡.更是用兵如神.不然當初如何將南沙蠻夷趕走的.”

“是是是.姑娘果然是北方過來的.比小的見識廣.”小二迎合了兩句.似乎又想起什麼了.“還有一事姑娘定是不知.這次與太子對峙的是孟家的三公子.聽聞這孟三公子也是臨蘇數一數二的大才子.前番又在太子那裏吃了虧受了辱.這次怕是一場惡戰.”

聽到孟三公子時.清漪手中的筷子停頓了一下.南竹偷偷瞄了一眼清漪.小二也是個眼力見快的人.“這位姑娘臉色如此慘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給姑娘請個大夫.”

一直默默喝酒吃菜的常志騰從袖間掏出點銀兩.遞給小二.“只是趕路乏了.不打緊.小二哥去忙吧.”總不能說你快閉嘴.還孟三公子受辱的女子就在你面前.行走江湖銀子是萬能的.

小二捧着銀子喜滋滋的離開了.南竹才輕聲問：“清漪姐.你沒事吧.”

清漪夾了一筷子菜.繼續低頭吃飯.似乎什麼事也沒有一樣.常志騰取過桌上多餘的酒碟.倒了一杯推到清漪面前.“來.陪老夫喝一杯.”

南竹搶過了酒碟.“常老前輩.清漪姐酒量不好.你別灌她.你若是想人陪.我陪你就是了.”說著豪氣的幹了.

常志騰愣了一下.他只是想讓清漪喝杯酒解解愁.卻不想被這丫頭當做不安好心了.清漪與他相視而笑.看着南竹這丫頭喝了一杯竟自己給自己滿上了.兩人知道她定是饞酒了.笑意便更深了.

誰言世上唯有杜康可以解憂.南竹在側.憂愁自走.

南竹喝了酒便睡得沉.這是清漪放心讓她喝酒的原因.連日趕路讓她沉沉睡上一覺也是好的.但她卻怎麼也睡不着.打開窗戶.遙望明月星辰.腦子裏滿滿都是雲崢與清則要一戰的念頭.前世雲崢與清則也曾有過對峙.但是是她前去勸降的.

有人敲門.“清漪.睡了嗎.”聽聲是常志騰.清漪前去開門.未不打攪南竹睡覺.她出了房門隨着常志騰來到了庭院.

“我方才跟小二打聽了.太子的隊伍便駐紮在前面的古銅鎮.你若實在不放心.便今夜趕路而去.明日我帶着南竹與你匯合.”常志騰是個過來人.從白天清漪的神色便看得出她心裏有所牽挂.

清漪聽了她的提議神色有些閃爍.看來是心動了.但卻還有些猶豫.

“莫要猶豫了.我將馬都給你備好了.你如今還年輕.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莫要到我這把年歲才後悔.”常志騰因為兒子中毒思及了過往許多事.尤其是過世的妻子.而每次南竹提到殿下兩字是.他發現清漪的眼裏總泛着一種光.像極了當年他妻子看他的時候.

“可是……”

“可是什麼.不放心將南竹留給我.”常志騰是何其的老狐狸.早就看出清漪對他不是很放心.似乎還有些敵意.所以乾脆自己捅破了.因為這幾日的相處.他相信清漪對自己應該已經改觀了許多.

果然.清漪搖搖頭.“不是的.常老前輩.南竹有您在身邊守護.自然是再安全不過.”她自然不怕常志騰對南竹不利.因為看得出他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不然南竹的師叔也不會將那塊玉佩交給他.“可是我不想去古銅鎮.三日後我們在水潼關外匯合.沿路我會留下標記.”

水潼關.常志騰知道那是孟雲崢的軍隊駐紮地.過了古銅鎮不遠便是.她要去見孟雲崢.年輕人的事他管不了太多.“那你路上當心.”

清漪點點頭.進屋換了一身男裝.取了清靈劍便出來了.常志騰給她牽的馬.互道一聲珍重.便絕塵往南去了.

上一世她能勸降雲崢.但願這一世也可以阻止他們之間的一場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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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小劇場之【常志騰與清則的交易】

當常志騰將其他人都請出屋子之後.清則心中對於他最後的條件並沒有把握.但是需要他手裏的兵馬.他已經決定上刀山下火海都會毫不猶豫答應了.可常志騰卻說他要留下南竹.

思及清漪那一副將會天崩地裂萬分不舍的神情.清則毫無猶豫的拒絕了.在常志騰皺眉之前.他細數了南竹所有的毛病.例如喜歡在別人的飯菜里加點東西.試試自己新研製的怪毒.

但常志騰依然不為所動.“我就要她留下.”

兩人繼續你來我往一會兒后.常志騰總算受不了清則的伶牙俐齒好口才了.“太子.我便與你直說吧.我要她留下來給我兒子解毒.”常志騰巴拉巴拉將自己兒子中毒的經過說了一堆.還有自己不能讓外人知道自己兒子傻了的苦衷.

清則倒是清楚了.卻又有些迷糊了.“那我更不能讓南竹留下.她那點功夫.我怕還未幫的了貴公子就先犯下大錯了……”

“太子.你當真不知道.那姑娘身上帶着的就是毒王一派的傳世玉佩.”說著取出了自己有的那一塊.“你瞧.這是她師叔給我的.”

清則沉默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前輩.其實我們南竹是個十分好的姑娘.敢問貴公子可否婚配啊.若是沒有.我便割愛將如自己妹妹一般的南竹許配給貴公子了.”

這回該常山王傻眼了.愣眼巴巴的聽着清則將方才南竹的諸多缺點全盤改成了優點.

“沾酒便睡倒也算是個優點……”

常山王常志騰不知道自己這麼不走心的一句誇讚.自己兒子的婚事便這麼定下了.

“太子.你與我說實話.為何要把南竹塞給我做兒媳婦.”

“你不想外人知道你兒子中毒了.而我不想外人知道南竹的身份.這不是一舉兩得嘛.”

“你知道她是毒王的徒弟.難道你不想用她手中的佛陀盡.那可是比千軍萬馬更厲害的呀.”常志騰在誘惑他.據聞佛陀盡一出.神佛都不具存在的.

但是同樣.當年毒王研製出佛陀盡.一時間遭到各國爭相搶奪.而如今若是知道南竹便是毒王後人.那定也是眾矢之的.清則不願意單純的南竹捲入這樣的紛爭.那是連他都未必能護得了的.

“天下要贏得堂堂正正.沒有佛陀盡我依舊會贏.”這句說得堂堂正正武威萬分.但隨即眉間又是一抹柔情.“若是南竹有絲毫損傷.那某人會傷心.天下可以慢慢來.心卻經不起絲毫之傷.”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為了保護南竹而選擇的隱瞞.卻無意讓某人產生了誤會.心上已然是有了一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