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夫妻鬧僵
“你是誰?”凌芬芳看着眼前這個容貌艷麗,穿着清涼的女子,冷聲問道。
“喲,想必這位就是姐姐吧!官人說姐姐在京城國公府里住着,這次帶奴家前來,就是想和姐姐認認臉。省得以後見着面了,還不知是何人。”
馨娘從凌芬芳進房開始,就知道她是誰了,眼眸一轉,站起身來,走到凌芬芳的跟前,捂着嘴,笑呵呵地說道。
她可是杜衡當著眾人的面,親口承認的杜志高的小妾,根本不需要凌芬芳同意,也沒必要等她喝下那杯茶,才能認同了自己的身份。
原本還想拿喬的凌芬芳,聽到馨娘這話,當場沉了臉色,道:“別叫的那麼親熱,我母親可沒給我生什麼妹妹,你到底是何人?”
心中已經隱隱明白這個女的,可能就是杜志高趁着在鳳城的這段時間,納得小妾。想到這,又急又氣,那杜志高真是好生大的膽子,她不過是幾個月不在鳳城罷了,就給她找了一個渾身是風塵味的女子進府,這讓她的臉往哪裏擺?
原本在京城,因為國公府大不如前以往,有許多以前認識的閨秀與她不似以往那般熱乎了。現下找了這麼一個女子,居然要與她姐妹相稱,這不是硬生生的拉低她的身價嗎?
又急又氣的凌芬芳,冷哼一聲,不等馨娘的回答,逕自往外走去。她倒是要問問,這杜衡父子,到底把她凌芬芳當成什麼了?哪怕現在國公府沒落了,她也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他們杜府,就算是皇商,也不過是一介商人罷了。今日這事,杜府必須得給她一個說法。
“姐姐這是急着要去哪裏?官人可是說了,姐姐若是來了,就在這房裏等他回來。他是出去視察產業了,估摸再一個時辰就能回來!姐姐還是在這裏等着吧,免得官人回來,都不知道姐姐過來了。”
馨娘說這話的時候,有添油加醋的成份在。杜志高是出去視察產業了,但沒說要凌芬芳過來了,讓她在房間裏等着。
她說這話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要變相的要凌芬芳遵從出嫁從夫,別動不動地擺架子,相公說什麼,就是什麼。再往深一層的說,她現在已經是杜志高的小妾了,不管凌芬芳承不承認,她的身份,只要杜志高承認就可以了。
凌芬芳聽到這話,氣得渾身發抖。這個小賤人,一看那個樣子,就是從那種地方爬出來的。居然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勾搭了她的男人。
越想越是生氣的凌芬芳,轉身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在馨娘的臉上。
冷不防被打了一巴掌的馨娘,先是一呆,隨即捂着臉,眼裏閃過一絲惱意,道:“姐姐,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氣官人沒有經過姐姐的同意,就迎妹妹進門。可是姐姐,難道出嫁就不該從夫嗎?姐姐長期住在京城,官人在鳳城,難免孤單一些,妹妹替姐姐陪在官人的身邊,不是正好嗎?”
聽到馨娘赤果果挑釁的話,凌芬芳,怒火越發的旺盛。轉而反手又是一巴掌:“賤人,都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了,還那麼缺男人?”
杜志高與馨娘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他剛回來,就聽到房間處傳來凌芬芳的怒聲,再細聽,卻是在打罵馨娘。當下眼眸暗了暗,他喜歡馨娘,在鳳城的時候,倒也沒什麼。到了京城,要忌諱的事情很多,眼下他最是忌諱人說馨娘的身份。
這凌芬芳一回來,就用這個說事,杜志高心中對她反倒是越發的不屑起來。她自己還不知道與多少男人有染,說不定當初不和他一起回鳳城,堅持留在這京城,也是在會情人。
杜志高強忍着怒氣,待走近一看,馨娘左右兩邊臉頰通紅,臉上竟是緊張害怕不安的模樣,頓時覺得心疼無比。
凌芬芳是背對着杜志高,自然是不知道他回來了。而杜志高早在從拐角轉過來的時候,馨娘便已注意到了。只見她捂着臉,痛哭道:“姐姐,你怎能這樣說妹妹?姐姐這般詆毀妹妹,讓人聽到怎麼想我們杜府?又會怎麼想官人?妹妹受點委屈倒是不要緊,這官人的聲譽若是毀了,就千金萬金都買不回來了。”
聽到馨娘即便是被打了,還在為自己說話的杜志高,心中對她的憐愛又多了一分。看向凌芬芳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的惱意。以前覺得她是那麼的聰明高貴可人,如今看來,比以前令人討厭的杜伊,更加地令人憎惡。
“就他?他還有什麼聲譽,這京城誰人不知道,鳳城杜府的杜志高,在會試上作弊被抓。他的聲譽早已在京城爛透了,還哪裏差這一星半點兒。”
凌芬芳心中的怒火,是越燒越旺,她覺得自己嫁給杜志高已經是下嫁了。以她的身份,哪怕是嫁給皇親貴族,也是應當的。現在這杜志高,居然趁着她在娘家為杜府這邊說好話的時候,給自己添堵。
“凌芬芳,你給我住口!”
作弊一事,是杜志高心中除之不去的夢魘,他捂着都來不及,現在被這來凌芬芳說出來,他哪裏還忍得下,站在她的背後看。
聽到杜志高喝自己,凌芬芳的怒火更甚,回過神,伸手指着杜志高不可思議道:“你居然敢沖我大小聲?你找了這麼一個女人,我都還沒和你算賬,你居然和我大小聲?”
“馨娘是我的小妾,爹都同意了。凌芬芳,你有膽子,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杜志高說這話的時候,心疼的將馨娘摟進懷裏,仔細看了看她臉上的傷。抬頭看凌芬芳的時候,眼裏竟是陰霾之氣。
早就被怒氣沖昏頭的凌芬芳,哪裏還顧得上那麼多,直接道:“杜志高,你是個狼心狗肺的男人,難怪你們杜府會越過越落魄,就你這樣的,杜府不敗在你手裏,都要說不過去了。為了這麼一個賤人,你敢沖我大小聲。莫不是你忘了,我還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你算哪根蔥?”
聽到凌芬芳提自己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杜志高又想起這次來京城的目的,眼眸暗了暗,深呼吸一口氣后,冷聲道:“有什麼事,進房再說!”
凌芬芳以為杜志高這是怕自己,道:“你把這個賤人送走,我就進去說!”
看着還在杜志高懷裏的馨娘,凌芬芳冷哼一聲,別過頭。杜志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若是差女人,她不介意把身邊的丫頭開了臉,送過去給他。可現下他居然是自己找,還找了這麼一個渾身是風塵味的女子。這事要是傳出去,那般姐妹定然會笑話她即便是下嫁了,也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別鬧,進去說!”杜志高放開馨娘,伸手將她拉進房間裏,絲毫不顧凌芬芳的反抗。
“放開我,你要我進去快要,先將這個賤人給我趕出去。否則我回國公府,找我二哥給我討回公道。區區一個杜府,別欺人太甚。”
凌芬芳相信,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二哥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幫她的。國公府需要杜府起來,需要資金做支撐。而杜府需要國公府這個大樹依靠,兩者是互利互惠的。
杜志高原本是抓着凌芬芳的手腕,進了內房后,鬆開手腕,將她往前一推,冷哼一聲,道:“哼,你自己做過哪些事,就不必我一一細數了,還是閉嘴吧你!別以為你們去相國寺上香回來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
凌芬芳以為那事早已過去了,現在聽到杜志高居然知道了此事,還提起來。轉而眼眸一轉道:“你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你莫要被人騙了,我若是真的發生什麼事,又豈會站在這裏。”
杜志高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話,只是繼續冷哼一聲。
“杜志高,你可想好了,你有她,就沒我。沒了我,杜府會變成什麼樣,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聽說,杜伊已經開始收回產業了,那地契可都是在她的手裏。就算你們幫忙管理了幾年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沒有。”
凌芬芳這話可是拿住了杜志高的命脈,他來京城,目的就是就是為了整個杜府。杜伊要真的全部都收回去的話,那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一想到那種生活,他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馨娘聽到這話后,眼眸轉了轉,泫然欲泣地看着杜志高道:“官人是不打算要奴家了嗎?”
杜志高一臉的為難,心中捨不得馨娘,可又捨不得杜府現有的一切。如今只有哄好凌芬芳,讓國公府出面的話,倒還能讓杜伊顧慮一二。國公府雖然沒落了,但多數還是有些人脈的,否則凌啟軒也不會那麼快步入朝堂,幫六王爺紫奕楓做事。
“馨娘你乖,先出去,別擔心,額?咱們家現在需要她幫襯,等我哄好她,就沒事了。你的身份,是絕不會改變的。”杜志高走到馨娘的身邊,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馨娘眼眸一轉,乖巧地點點頭,道:“那奴家先出去逛一逛!
馨娘出了房間后,婢女都未帶,狀似隨意地逛了起來。不多時,就見她進了一家成衣鋪,手中拿着在鋪子挑選好打算試穿的衣衫,進了那家鋪子的後院。
“爺,人來了!”
“帶進來!”
馨娘沒有想過,主子會約在這種地方,會面。進了會客室前,便收斂起身上的那股風塵味,拿出帕子拭了拭臉上的妝容,之後才低着頭,踏進去。
“屬下參見爺!”馨娘低頭單膝跪地,說話語氣變得簡單利落。
“那邊有什麼動靜?”紫弈城坐在上頭,頭也不抬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回爺,那對夫妻雖有矛盾,但在涉及到杜府的產業的時候,心思一致了。”馨娘略微皺了皺眉,看來自己的功力還是不夠。
“杜衡看中了國公府會起來,國公府則是想要藉著杜衡提供資金,兩府都能夠站得穩。現在最為關鍵的是那夫妻兩人,你務必想辦法,破壞兩府的關係。有什麼問題,就到這裏人,會有人與你接應的。”
“是,屬下定然不會讓爺失望的!”
“王妃快要回京城了,這件事你務必快些辦妥!無事的話,下去!”紫弈城那些人費盡心思,要扶國公府起來的目的,眸光暗了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怕伊伊又要開始頭疼了。
“是!”
馨娘說完這話后,站起身,目不轉睛地退出了屋子,拿起放在一旁的衣衫,到鋪子裏道:“將這些打包好了,送到隨着我之前挑選好的衣衫,一起送到杜府酒樓里,會有人付款的!”
掌柜地連連應了兩聲,便讓店小二包好衣衫后,跟在馨娘的身後,一起去了杜府酒樓收款去。
會客室內的紫弈城手指輕輕敲着桌面,這杜衡眼巴巴的趕到京城來,若是計劃失敗,會不會狗急跳牆?聽說近日頻繁進出丞相府和六王爺府,之後這兩府日常所需的一切物品,都是從他那購買。
杜衡手中是否握有他們的把柄,否則王丞相和紫奕楓又怎麼會下此令?還有如果是握有把柄的話,為何之前不這樣做,而是等到現在這個時候?
這杜衡,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他不知道的?那些,是否對伊伊會有影響?紫弈城坐在那,逕自琢磨開了。希望這次馨娘接近杜志高,會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也能順利將兩府的關係破壞。
杜府酒樓這邊,凌芬芳要出房門之際,不是很確定的再次問道:“你說的,讓她來伺候我,當我的丫頭,此話可當真?”
“自然是真的,你就當她是個暖床的丫頭便是。”為了能夠將凌芬芳哄好,杜志高說盡好話,就為了凌芬芳能夠為杜府出一份力,別在這關鍵時刻,出了紕漏。
“哼……那我今日要將人帶走,沒問題吧?”凌芬芳一刻鐘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她要是在這裏待着,那個小賤人也得留在這,她也不想看杜志高那張令人作惡的嘴臉。
杜志高面色一僵,他說的不過是緩存之計罷了,這女人還真蹬鼻子上臉了:“不行,我身邊還得有人伺候。”
原本以為沒問題的凌芬芳,聽到這話,面色再次變得扭曲起來。合著這杜志高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哄着她玩的:“如果我非得帶走呢?”
“你要走,自己走,馨娘得留下來。你若想她伺候你,就住過來的,否則免談!”他覺得自己再讓步下去,以後在凌芬芳的面前,就直不起腰骨來。
“你……”凌芬芳氣得渾身顫抖,以前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和她說話的。一定是那狐媚子,一定是她使了什麼手段,才會變成這樣的。
“我現在就回國公府,讓我二哥過來替我做主!”凌芬芳拂袖一甩,冷着一張臉,作勢要回去。
“儘管去,別以為我對你做出讓步,你就以為自己還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嫡出大小姐了。你要學會認親現實,國公府不行了。要麼咱們兩府互相扶持,要麼兩敗俱傷,你自己選擇吧。我是念着咱們的舊情,才退一步,讓馨娘伺候你的。”
杜志高的話,在凌芬芳的心中炸開了。他的意思,他早就知道國公府的人,會在國公府的前程和她之間選擇前者,她現在拿國公府做文章,他其實心中都明白嗎?
越想越是不甘心的凌芬芳,忿恨地看着杜志高,冷聲道:“我要與你和離,我寧願嫁給一個沒有那麼多別人產業的人,讓國公府扶植他,也不願和再和你糾纏在一塊。”
杜志高卻笑笑道:“只管去,不過不是和離,而且休棄。那七出之條,你犯了幾條,自是不必我說,你也明白。待我將你的事情宣揚出去后,且看還有沒有人敢娶你為妻!”
夫妻兩話說到這,等同於正式撕破了臉,凌芬芳心中氣得想要上前將杜志高撕裂。可她知道,杜志高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他現在這般說,是早已篤定了她一定會妥協的。
杜志高在賭,賭凌芬芳一定會妥協的,否則就要功虧一簣了。杜府也許可以繼續和國公府合作,但絕對不會得到太多的好處。就和之前一樣,還是以虎謀皮罷了。
倘若是利益多給國公府一些,沒有了六王爺,現在手上的產業若是能夠保下來,每年分到手裏的利潤也不會太少。不過這前提,都是要他與凌芬芳和睦相處的情況下。
“哼……”凌芬芳拂袖離去,她需要回去好好想想。以前都沒覺得杜志高會是這般可惡的男人,現在終於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心中很是後悔,當初為何千方百計的要嫁給這個男人。
若是可以的話,她寧願現在和杜伊換,將杜志高還給杜伊。只是……呵呵……杜伊和杜志高的婚約,也是假的。沒想到當初還真說對了,為了家產,不擇手段。就連堂兄妹,比任何一家的堂兄妹都要親近關係的兩人,居然會成未婚夫妻。
原來那一窩都不是什麼好人,杜凌氏不是,杜衡更不是。何況還有那個腦子裏裝着稻草的杜紫琳,也是一個貨色。原本還以為杜志高會好些,沒想到,還是一樣的。也是,就杜凌氏和杜衡這樣的男人,能夠生出什麼好鳥來。
當杜凌氏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馨娘正在在樓梯上,對抱着一堆布的小二道:“抱着布,隨我上來!”
眼眸一轉,在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又不經意的踩了一下她的裙擺,緊接着,做出自己要摔倒的模樣,隨手亂抓東西,順帶得將馨娘拉住,一起朝樓下滾下去的模樣。
馨娘原本要穩住身子,可眼尖的她,看到杜志高朝這邊走來,便晃了晃,伸手胡亂抓一通,抓住凌芬芳的衣袖,大聲叫道:“救命……”
眼見她就要穩住身子,而被她拉着的凌芬芳卻搖搖欲墜。凌芬芳極力地穩住自己,伸手用力地在她的手上一拍:“放開我!”
見到杜志高過來了,她這才順着凌芬芳的動作,整個人抱住腦子,從頭上滾了下去。在滾動的過程中,變成了整個人橫着滾下去,雙手還在空中,試圖抓住什麼東西。
凌芬芳看到這,總算是出了一口氣。最好滾死這個賤人,長得就是一副狐媚樣。敢和她搶男人,就等死吧。
整個過程,就發生在那一刻間,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當兩人只是擦身而過,不小心碰到罷了。
凌芬芳的表情,被杜志高全收進眼底,就見他的眼眸變了變,原本追出來,還想好好再哄着她的。結果一過來,見到的就是這種畫面。
此時馨娘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嘴裏虛弱的喃喃着肚子痛,不多時,就見白色的襦裙開始見紅。
在場的人,有人驚呼道:“莫不是流產了?”
這話讓杜志高一驚,他和凌芬芳成親一年半,還未有子嗣。現在馨娘有了孩子,他還沒來得及知道,孩子就沒了,這怎麼可以?
馨娘抱着肚子,看起來越來越虛弱,周圍有人衝著馨娘眨眨眼,便去叫了大夫。杜志高心驚膽戰雙手顫抖地抱着馨娘快速回到放進內,路過呆愣在原地的凌芬芳時,犀利的眼神,猶如利刃一般,恨不得將她活剮了。
不多時,大夫被人請來了,進了房間后,看到床上虛弱的馨娘時,趁着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眨了眨眼。隨即在杜志高焦急的注目下,這才診斷起來。
整個過程,杜志高屏息以待,深怕一眨眼間錯過什麼重要的消息。
“大夫,怎麼樣了?”
“抱歉,恕老夫無能為力,孩子還太小,剛滿一個月,沒能保住……”杜志高只聽到這,後面大夫說了什麼,他都聽不見,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隨即雙目赤紅,出門找人凌芬芳算賬去了。他杜志高的第一個子嗣就這樣沒了,那可是杜府的第一個孩子啊!
杜志高走了,杜衡沒回酒樓,馨娘是個女子,也未帶丫頭,掌柜又是個男子,除了在門口候着外,自然不敢踏進房間一步。馨娘趁機對大夫道:“我這身上肯定都跌青了,給我開些葯,我回頭摸一摸。另外我這月信的血,不會被人瞧出來吧?”
“不會,不必擔憂。他們父子倆都是男人,不會想那麼多的。這婦人流了孩子,本是晦氣之事,這段時日,他頂多來看一眼便走。不會多待的,你且放心!”
馨娘點點頭,依她對杜衡父子的了解,確實會這樣。便道:“你拿些葯,直接搓成藥丸,別讓人給我熬,可明白?直接就養身體的葯就成了,反正是藥丸,氣味也沒有熬出來的大,這裏是開門做生意的,想必他們會同意的。”
“好!”
就這樣兩人商量好了,大夫才走出房間,一臉嘆息地對掌柜道:“孩子沒保住,真是可惜了。你們派個人,拿着藥方去老夫的醫館裏拿葯吧!”
掌柜早就從杜志高一臉陰霾的從房裏出來之時,便知道了結果。他這開的是酒樓,直接熬藥還真不好,不過他也不敢說出來。
“我瞧這裏是開門做生意的,直接熬藥也不好,不若我直接讓人直接將葯搓成藥丸,讓那夫人直接吃下去即可。這樣也免得酒樓里,竟是藥味,影響了生意。另外,這夫人底子好,好生養個一年半載,到時候再要個孩子,也是可以的。”
掌柜的一聽這話,鬆了一口氣,連連感激的稱是。待杜衡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事,面對掌柜說的,買了一堆的成衣,也沒心情聽花了多少的銀子,直接去看了馨娘。
見到她雙眼哭得紅腫,臉色蒼白的模樣,也心疼不已。當然,他不是心疼馨娘,而是他的第一個孫子,就這樣沒了。聞着房間裏隱隱散發出的血腥味,又見到那條沾染了一些血的襦裙,眼神暗了暗。
那是他的第一個孫子,就這樣化成了一灘的血跡,沒了。低聲安撫了馨娘幾句之後,便退出了房間。對於杜志高去找凌芬芳算賬的事,也覺得這是對的,凌芬芳確實欠收拾。
他早就該在從年前她們從相國寺回來后,第一時間收拾了她才是。若是那時候收拾了,現在他的孫兒還在,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攝政王府內,紫弈城站在書房裏,聽到迅影說,杜志高去國公府內大鬧一場后,微微勾起了唇角道:“不錯,不過還得添一把火才行!”
紫弈城說的話,又如實的傳到馨娘的耳里。就見她眼眸一轉,再次計上心來。
相對於京城杜衡這邊的雞飛狗跳,杜伊在安排好杜鵑母親和陶榮等人的事情后,便帶着林荷茹啟程往京城趕。她將所有的地契,都交給了於子恆,讓他帶人去將所有的鋪子都收回來,當然,這京城的,便由她親自去收。
林荷茹的肚子越來越大,馬上又要中秋節,她實在沒多餘的時間,在路上耽擱了。因而她令人馬車走得慢一些,也別走走停停歇歇了。
如此這般,到了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十三了。城門口處,凌楊氏和凌晟早已等候在一旁。當看到杜伊的馬車后,便迎上前。
凌楊氏自從得知林荷茹懷有身孕后,便沒見過她。現在見到的時候,她已大腹便便,且不到兩個月就要生產,內心也激動不已。
杜伊看到凌楊氏,也牽着小帥下了馬車:“舅母,人給你送回來了,我和小帥他們先回府,就不與你一起回去了!”
“好,好!”此時凌楊氏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林荷茹的身上,也沒聽清楚杜伊說什麼,她便直說好。
杜伊見到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
城門處人來人往,有人認出杜伊,皆是好奇地看看她,又看了看她牽着的孩子。自從她和小帥的身份曝光之後,她便不再給小帥遮掩容貌。有見過攝政王的人,對着小帥指指點點,小聲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娘親,爹為何不來接我們?”小帥有很久沒看到紫弈城了,忍不住問道。這舅婆都來這裏了,為何他爹不來?
“大概有事正在忙,走吧,我們回攝政王府!”杜伊抱着小帥,上了馬車,這才吩咐人,直接回攝政王府去。
車大夫和顧稀元自然是跟着她回王府,白梅的身體好多了,可還是需要人看顧着。加上小帥小寶和虎子都讓杜伊先帶回府中,顧稀元自然是寶貝徒弟在哪,他就在哪。
而車大夫則是隨便去哪都可以,只是最近他正在學習顧稀元那一手的醫術,除了睡覺,兩人基本上是形影不離。兩人探討的除了白梅的心臟手術外,還有明年開春要給綠柳換眼睛之事。
喬氏,杜伊則是讓她先跟着於子恆走了,杜府的產業收回來,喬氏自然是要跟着見識一番。有於子恆帶着她,那是最好不過。她讓喬氏出來,主要目的,就是讓她開開眼界,順便學習一番的。
馬車才進了城門,小帥撩起車簾,睜着圓圓的眼睛,望着車外。當看到紫弈城站在不遠處,望着自己這輛馬車的時候,便掙扎地站起來。
“娘親,爹爹……”小傢伙說完這句話后,整個人便搖搖晃晃地走出去,手扶着車廂,站在車轅上。隨着馬車越來越近,他便騰空朝着紫弈城奔去。
“爹爹!”終於和無尾熊一樣掛在紫弈城身上的小帥,用臉蹭了蹭他的胸口,這才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有沒有乖乖聽娘親的話?”紫弈城將小傢伙掂了掂,發現又重了一些,再細細一看,也長高不少,這才問出這麼一句。
“有!爹爹,小帥和娘親,都想你了!”小傢伙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抬頭太累了,便讓紫弈城將他抱高了,之後突然在紫弈城的臉上親了一記。
在大街上,面對兒子的熱情,紫弈城還是僵了僵,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抱着小傢伙來到早已停下來,等候在一旁的馬車。
紫弈城完全不顧周圍百姓對他的圍觀,吩咐迅影將他的馬騎回去后,直接抱着小帥上了馬車。
“瘦了點!”上了馬車后,紫弈城雙眸緊盯杜伊,最後說了這三個字。
“這天氣熱,熱得吃不下飯,每天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瘦了一點也正常。這樣也好,還省的長胖了,還得減肥!”杜伊很滿意現在的身材,只要該胖的地方胖就可以了。臉也不要瘦的雙頰凹陷,就行。
紫弈城空出一隻手,將杜伊摟緊他的懷裏,深深地舒了一口氣。杜伊看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看到你回來了,心裏踏實了許多!”
杜伊聽到這話,感到有些詫異,隨即問道:“那之前有什麼讓你踏實的?你是擔心自己有事,還是擔心我有事?”
紫弈城聽到她這話,搖了搖頭,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對了,杜衡一家現在在京城,與相府和紫奕楓的府邸往來密切,想來在密謀什麼,你多注意一些。要不,我直接出手替你收拾了,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你自己都忙不過來。對了阿城,等忙完這段時間,明年開春,我想去一趟藍海國。那運河到明年年底也應該可以了,我想去藍海國看看,若是能夠促使兩國互通往來,那是最好不過。”
紫弈城聽到杜伊要去藍海國,下意識的不悅。這小女人,就不能安分一點嗎?天天折騰來折騰去的,難道她就不累?
“阿城,你不同意?”杜伊自然是注意到攬着自己腰的手緊了緊,便疑惑地問道。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說。今年十月,看看百姓收成如何,這免稅幾年,國庫越發的空虛,得想法子,填補上才行。”紫弈城說這話,就是想讓杜伊有事做,別將注意打到國外去。
而杜伊卻直接道:“若是兩國互通往來,運河開了,那之後的稅收不就來了?有了運河,填滿國庫,是遲早的事情。百姓安生富足,國庫滿檔的話,收拾那人便不再話下。怕就怕現在什麼都沒有着落的時候,硬碰硬兩敗俱傷。”
紫弈城沒有想到杜伊扯着扯着,又將話題扯開,便直接道:“後日是中秋佳節,你明日進宮問問皇嫂,看看有何需要幫忙的。多注意一下丁太后,只怕她會趁機出手。這次你在儒城壞了她的事,定然是惱了你。白梅現在有傷在身,我給你加派海棠和薔薇伺候你。”
杜伊少了白梅,確實做起事情來,極為不方便。那沒見過面的海棠和薔薇不知道怎麼樣,想來應該也不會太差。
德公公看到杜伊和小帥回來,歡喜不已。直接跪在地上,朝着天空磕了三個頭,又拜了拜,嘴裏喃喃多謝老天爺保佑之類的話語。
雖然他老人家一早就知道了小帥是平安無事的回來的,可在看到人後,這才完全的踏實下來。他們王府,終於第一次這麼光明正大的,一家三口團聚了。
杜伊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笑,讓他將車大夫和顧稀元等人的住處安排好后,這才回到紫弈城的房間內。剛進入房間,就被緊跟在身後的男人懶腰抱起。
“伊伊,你還欠我一個女兒!”
杜伊先是驚呼一聲,隨即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聽到他的話后道:“女兒還得等等,現在情況不允許!”
紫弈城輕啄下她的小嘴,大步邁向床邊,將她放下后,整個人隨之壓了上去。雙手支起身子,捧住她的小臉,認真地盯着她,彷彿要將她刻入骨髓。
杜伊見他這樣,輕笑一聲,雙手再次圈住他的脖子,微微勾起身子,就着他的眉眼,一一親吻下來。
等杜伊親到鼻子處,盯着紫弈城的嘴唇之際,他的眼眸慢慢變得幽深起來,最後低吟一聲,低頭封住她的紅唇。
許是感受到他濃濃的情意,杜伊渾身不自覺的顫了顫,一絲酥麻的感覺,從後背開始,直往頭頂竄去。
“娘親……娘親……”就在兩人的衣衫都扒到一半,開始有些氣喘吁吁之際,門外傳來小小帥的聲音。
“阿城……小帥叫!”杜伊面色發紅,渾身忍不住輕顫,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不管他!”紫弈城再一次感受到,這兒子就是生來和他作對的。要是有個女兒,該多好。
“娘親……你在哪裏……”小帥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的興奮,終於一家人又在一起了。這段時間,娘親每天都要做好多的糕點,今天下午的糕點還沒做。
“唔……阿城,你等等!”杜伊推開正在與她衣衫奮鬥的男人道。
“不能等!”
紫弈城看到顧稀元跟着回來,住在府上就很是不爽。即使知道,杜伊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不過是小帥的師父罷了。可就是莫名的不爽,他要證明,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娘親,你今天還沒給師父做糕點,我們都等着,娘親你出來!”小帥已經到房門前了,小帥拍着門,砰砰作響。
紫弈城一聽,杜伊給顧稀元做糕點,這下直接泡在醋缸里了。雙眼微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給顧稀元做糕點,還每天?”
杜伊聽到這話,縮了縮脖子。這個男人,額,有些小心眼。
“額?伊伊,怎麼不說話?”紫弈城說這話的時候,低頭將杜伊的耳垂當做玩具一般,時不時的伸出舌尖,一掃而過,隨即又在她的耳邊吹一口氣。
當看到杜伊渾身顫抖一下時,眼眸再次暗了暗。這個女人真是不乖,在外面時間久了,是不是都忘了她的男人是誰?
“阿城,我……”杜伊說這話的時候,渾身再次顫抖了一下。耳邊傳來小帥拍門砰砰作響的聲音,心中有些着急。
“娘親,你在不在?爹爹,你把娘親還給我!”小帥一看才回家,他爹爹就把娘親霸佔走了,現在居然都不讓娘親和他說話。
站在遠處的迅影,看着小帥的舉動,心中暗自佩服小主子的勇氣,也只有他敢在這個時候打擾爺,還安然無事的站在那。
門口傳來的動靜,被紫弈城自動忽略了,眼下是他的小女人,需要好好教育一番。他的女人,怎能給其他的男人,洗手作羹湯的。就算是點心,一次也不行,更別說每天都在做。
杜伊豁出去了,不管她怎麼樣,這個男人都不會放過她。既然這樣,那主動權必須得掌握在她的手裏才是。
這麼一想后,杜伊看到他敞開的衣衫,露出精瘦的身材,眼睛一眯,整個人往下一縮。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吹一口氣,發現他的身子越來越緊繃后,笑意越濃。隨即猛一用力,將這男人往後一推,自己翻身壓了上去。
不管房間的氣氛如何的濃情蜜意,房間外的小帥,小手都拍紅了。看着愣是不開門的房間,氣呼呼得哼了一聲,便走了。
“師父,車爺爺,你們帶我和小寶還有虎子哥哥去舅婆家好不好?娘親和爹爹不要小帥了,小帥再也不要在這家裏了!”
小傢伙嘟着一張小嘴,他叫了那麼久,爹爹和娘親都不應他。迅影明明就在院子裏,那爹爹也在房間裏的,為什麼不回答他,一定是不要他了。
心底無比委屈的他,覺得還是去忠勇侯府好了。那裏有要出生的弟弟,還有表舅母和舅婆他們。娘親他們不要他了,那他再也不要在這裏住了。
顧稀元看到寶貝徒弟生氣,雖然不知道他那話是什麼意思,但也沒答應他。這綠柳還在這,他豈能走的,還有白梅也需要好好觀察,估摸也不會有什麼不適。在過兩三日,要是還沒事的話,那就說明好了。
車大夫雖然想和顧稀元探討醫術,不過現在他倒是想去看看小石頭和柳素娘。趁機帶着虎子和小寶一起過去,倒也不錯。
“車爺爺帶你去找小石頭他們吧,趁着天還早,就去那裏住一宿,明日再送你回來!”
車大夫說完這話,便對顧稀元道:“我先帶這幾個孩子過去,稍後伊伊若是問起來,就說我帶着他們去小石頭家了。”
顧稀元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也未回答好與不好。等德公公過來的時候,他早已帶着小帥三人出了府。
“小世子呢?”德公公才安排好院落,又吩咐人將晚膳備好,這才來找小帥的。可找遍了整個府邸,都未看到小帥,看到顧稀元后,便忍不住問道。
“走了!”顧稀元說完這話,一步躍上屋頂,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后。看了看那些暗衛,猶如無人一般,便朝府外而去。
攝政王府的暗衛都知道顧稀元這個鬼醫,是攝政王府的貴客,因而便也沒多加阻攔。
德公公一聽走了這兩個字后,聯想起上次小帥始終的情景,這下忍不住想哭了。便快速來到紫弈城的院落,尖着聲音,大聲叫喚道:“王爺,王妃,小世子不見了,不見了!”
紫弈城正在和杜伊努力要一個女兒之時,聽到德公公的話后,忍不住悶哼一聲,眼裏閃過一抹惱意。
那小傢伙就不能給他消停點嗎?小小年紀,一而再的離家出走,看來得給他找個媳婦好好管管才是。
杜伊原本面色泛紅,滿臉竟是嬌媚之色。聽到德公公的話后,下意識的整個人一縮,就聽眼前的男人,呼吸越來越濃重,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滴。
“王爺,王妃,小世子不見了!”
德公公此刻哪裏還顧得上這夫妻兩大白天的關着門做什麼,腦海里想的念的,都是小帥走了。
這小世子聽說之前也是是為了等王妃,在劉家鎮的村口等待,才會被人擄走的。現在這一走,是去哪裏了?他家的小世子,才四歲。一個四歲的奶娃子,在京城,跑哪裏去躲起來,到時候都不好找人。
“他的身邊有暗衛跟着,不用擔心!”紫弈城略帶的沙啞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德公公聽到紫弈城的聲音,又從房間裏傳出細微的喘息聲,瞬間老臉紅了紅。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大白天的王爺和王妃在做什麼。只是小世子才回來,又出去,爺怎麼就不擔心?這京城可是豺狼虎豹之地,鬧個不好……
想到這,德公公連忙打住,小世子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想要叫迅影出去找找,可他根本就叫不動,最後乾脆哪都不去,直接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了下來,就等紫弈城出來。
杜伊拍了拍身上的男人,心中暗自着急,小帥那熊孩子真的會給她來事。這下他那幼小的心靈估摸又要受傷了,以為爹爹不疼,娘親不愛。等要哄好他,估計又要幾天的時間。
“就快好了……”紫弈城已經越發的堅定,要個女兒,在給兒子找個兒媳婦的念頭。
且說小帥等人出了王府之後,坐在馬車上,才探出頭,悶悶不樂地盯着外面之時,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帥哥哥,你可回來了!”
原本還生爹娘氣的他,面色一變,道:“車爺爺,我們快走!”
雲兒因馬上中秋節,要進宮參加宴會。這才回來沒兩天聽說今日杜伊回來了,這才帶着青青前來拜訪。剛到攝政王府的門口,就見一輛馬車,從府內出來。車內則是坐着三個孩子,而車夫,則是杜伊的師父,車大夫。
萬青青看到小帥不搭理她,還讓車爺爺快走,頓時癟了癟嘴,金豆豆瞬間從眼眶中滑落,不多時哇哇大哭起來。
“青青是不是很討厭?為什麼帥哥哥不喜歡青青,嗚嗚嗚……帥哥哥為什麼不喜歡青青……”
寶貝女兒在攝政王府邸門口哇哇大哭,這讓雲兒手無足措。不知道攝政王看到了,會不會生氣?
“不哭了,娘先帶你回家!”看女兒哭成這樣,雲兒嘆息一聲,都到了門口了,也不好進去。
罷了,等到宮裏見面的時候,在敘敘舊吧,現在先把寶貝女兒哄回家再說。
小寶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在外面哭,便轉頭眨了眨眼,看着小帥道:“小帥哥哥,那個妹妹在叫你,她哭了!”
“不要管她,她特別的愛哭,很討厭!”小帥此時的臉,更臭了。他都忘了,在京城的時候,經常會碰到萬青青。
小寶不是很明白,不過看到小帥的臉臭臭的,也不敢多問。再一轉頭,看到虎子哥哥還在念書,便探出頭,看着車大夫,小聲問道:“車爺爺,我們是要去找小石頭嗎?”
小寶、虎子和小石頭玩的還可以,雖然小石頭長得丑,又不愛說話,可兄弟倆並沒有排斥他。
“嗯,以後你們住在那。今天先帶你們過去看看,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喜歡住侯府或者王府也隨你們。”
小寶似懂非懂,虎子年紀略微大一些,思考的也比小寶多一點。便想着柳素娘帶着小石頭,他們的生活難免孤單一些,有自己和小寶陪着,倒也還好。
伊伊姑姑說,以後從楊太師那邊學來的東西,還能夠教給小石頭。他覺得,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車爺爺,還有多久才能到?”小寶和虎子都是第一次來京城,看到繁華的景象,難免有些眼花繚亂。
就連虎子,就算再是成熟穩重,也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此時在大街上,耳旁聽到各種叫賣聲,也漸漸被吸引。
小帥板着一張臭臉,想到萬青青,再想到爹娘,臉色變了變。聽到小寶的話后,便道:“還好好久!”
隨着馬車出了京城,往鄉下的地方而去。小寶依舊睜着眼睛,隨處看看。虎子在出了熱鬧的大街后,便不再言語,又重新捧起書,看了起來。
只有小帥,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讓回過頭看一眼情況的車大夫忍不住嘆息一聲。小帥這孩子太過於依賴伊伊,也太沒有安全感了。
之前杜伊來看小石頭的時候,帶了不少的書本,還吩咐人,每隔三日過來教小石頭啟蒙一個時辰。柳素娘念着杜伊的好,便時不時的在他的耳邊,念叨杜伊的好,這使得原本早慧的小石頭,打從心眼裏對杜伊感激。
當房門被敲響的時候,他一手拿着書本,一手拿着一直被他隨身攜帶的木棍,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石頭開門,是我,你車爺爺!”車大夫沒有讓小帥等三人進來,只是自己下了馬車后,伸手敲了敲門,聽到小石頭那機警的問話后,滿意地點點頭。
小石頭一聽,是給自己治療的車爺爺來了,便二話不說,直接將大門離開,讓他進來。當看到馬車上的小寶和虎子他們之後,難得的小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小寶哥哥,虎子哥哥,小帥哥哥!”四個孩子裏,就他最小,可在心思上,卻是最早熟的一個。
小帥看到小石頭的樣子,這才收起臉上的不樂。今年從京城回月牙鎮的時候,娘親說過,比起小石頭,他是很幸福的。他小時候還有娘親,還有那麼多疼他的人。而小石頭,是被拋棄的,爹娘都不要他。
“小石頭,我們來看看你。小寶和虎子哥哥都住在你這裏,好不好?”虎子看到長高不少,臉上那個現眼的兔子嘴,已經好了不少,便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溫和地說道。
“真的嗎?虎子哥哥你們要來陪小石頭嗎?”
已經孤單了很久的小石頭,聽到虎子的話后眼裏全是欣喜之意。不多時,就見他大聲叫開了:“嬤嬤,小帥哥哥,小寶哥哥和虎子哥哥來看小石頭了。虎子哥哥說,要住在這裏,陪小石頭!”
柳素娘正在不遠處的菜園裏除草,聽到小石頭的話后,手裏還抓着一把草過來。當看到那個孩子和一個車大夫后,便點點頭。
“車大夫,真是辛苦你了!小石頭,你招待他們進屋,給他們倒杯糖水,嬤嬤洗好手,就過來!”
如今在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柳素娘也算滿意。這個家,就她和小石頭,忠勇侯府時不時的會派人來照顧一下他們,這樣的日子,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杜伊帶給她的。如今她的仇,也算是報了,杜凌氏已經死了,杜衡他們都不行了。她和小石頭也算安全,不會有人追殺他們了。
車大夫安頓好馬車后,進了屋子,照例給小石頭檢查一番后,滿意的點點頭:“終究是還小,復原的很好。等再過幾日,就快要進行第三次了!”
小石頭的嘴巴,得一步一步來,不能操之過急。如今看來,成效還是蠻大的。他的手指已經完全復原,也沒再長的跡象。除了兩側留下的淡淡疤痕,任誰也看不出來,這裏曾經切除了兩個手指。
小石頭隨着嘴巴的慢慢復原,說話漏風的現象已經減少許多。當聽到車大夫的話后,心情甚是激動。以前他因為手和嘴巴,被人當做妖怪,怪胎。等他好了,再也不會有人這麼叫了,這一刻,他等了好久好久。
攝政王府里,杜伊四肢無力,毫無形象,程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哀怨地看着眼前穿戴整齊的男人。
“你乖乖后睡一會兒,我去看看兒子在哪!”吃飽喝足后的紫弈城,渾身暢快不少,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若不是床上這個小女人不斷的催促,說兒子怎麼怎麼樣的話,他實在不想浪費兩人相處的時間。好不容易才相聚,那臭小子,居然給他來這麼一出。看找到后,不好好收拾他才怪。
杜伊翻了翻白眼,她現在連說話都覺得累得慌。這個男人今天一定是被狼附身了,還是一匹色︶狼來着。不將她最後一絲力氣榨乾,就不會放過她。
紫弈城心情甚好,走過來,低頭在杜伊的額頭上印了一記之後,這才大步離去。杜伊渾身酸軟,縱使心中挂念著兒子,也知道他有暗衛跟着,不會有任何的危險。就這樣,她在等待的過程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慢慢地睡了過去。
紫弈城要知道小帥的行蹤很快,不多時,他和迅影騎着馬也到了。當小帥看到還有他和迅影后,又癟了癟嘴,將頭一歪,不看紫弈城。
“回去了,你娘這段時間累了,在屋裏休息。明日還要進宮幫忙舉辦宮宴,你不是要跟着一起去看你的皇帝哥哥嗎?要是不想去,那你就繼續住在這裏,我先回去了!”
紫弈城一到小石頭家后,看着小帥,便直接說道。這小傢伙要是在這裏住幾天也不錯,這樣他就快要和杜伊多享受幾日兩人的空間了。
小帥心中還生着氣,可又想去見皇帝哥哥。心中正在糾結,到底要不要那麼快原諒這個臭爹得的時候,又聽他道:“要是不想回去,那我先走了。為了來找你,我可是馬不停蹄地朝這邊來了。”
紫弈城自然知道兒子的弱點在哪裏,他對他的皇帝哥哥很是崇拜,若說是去見他的話,這小傢伙一定會第一個嚷嚷要去。
另外一個,他小小年紀,居然酷愛騎馬。若是一會兒帶着他回去,騎在馬上,讓他跟着一起拉韁繩,一定能夠將他哄回去。這個小祖宗要是沒回去,府里肯定又不得安生了。
小帥順着紫弈城的話,抬頭看了眼那個看起來很是高大的駿馬,眼裏冒着星星。想着自己騎上馬後,是何等的威風,便將方才生氣的事,早已拋之腦後。
紫弈城看到他默默地往門外走去,嘴角微微揚起,眼眸深處閃過一抹一笑。隨即看向車大夫道:“師父,可否一定回去?”
因車大夫是杜伊的師父,紫弈城便隨她一起叫。
“不了,你們回去吧。等這邊安頓好,我得去忠勇侯府住幾日,看看林丫頭的情況,再回去。”顧稀元也跟着一起來這裏了,他還回攝政王府做什麼。
白梅的情況基本上是穩定的,綠柳的眼睛,現在還沒到時候。顧稀元正好也隨着來了,他剛好可以一起探討下,小石頭的情況。
紫弈城聽后,便點點頭,又輕聲囑咐了小寶和虎子幾句后,帶着小帥回府去了。
小帥回到攝政王府後,依舊沒有看到杜伊,由原本的憤怒,頓時變成了擔憂。不過在紫弈城帶着他看到杜伊在睡覺后,這才悶悶不樂地出了房間。
翌日清晨,杜伊拖着疲軟的身子洗漱后,用過早膳,這才帶著兒子進宮去拜見萬太后。
宮裏的宴會,萬太后早已準備妥當,並沒有需要杜伊幫忙的地方。她也留在了宮裏和萬外頭話家常。而小帥則是得知不回府後,則是去了御書房,直接拉着小皇帝的手道:“皇帝哥哥,小帥今夜不回去了,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小帥給你講故事,有很多很多,都是娘親講的。”
小皇帝想聽,可又顧忌到自己的身份,便道:“皇叔和母后都說過,朕的龍床不是誰都能歇息的。不若去母后的宮裏,一起午歇,你給朕講故事好了!”
小帥還不太明白,那龍床到底是什麼床,不過皇帝哥哥說不能就不能。他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皇帝哥哥說。師父的那個藍海國,很漂亮,很美。要是能像娘親說的,互通往來就好了。
當小皇帝牽着小帥的手,進了萬太后的宮殿之時,原本還在和萬太后話家常的杜伊,下意識的眯了眯眼。
萬太后可沒錯過杜伊的神色,當見到她這副模樣后,心中嚇一跳,便道:“伊伊,怎麼了?”
杜伊仔細地盯着小皇帝,之後便朝他揮了揮手道:“坤兒,到皇嬸這裏一下,讓皇嬸好好看看你!”
杜伊今日過來,就是以弟妹和嫂子一家人的身份過來的。因而看到小皇帝,她並未用尊稱,而是像紫弈城叫小皇帝一樣的叫着他。
小皇帝放開小帥的手,走到萬太后和杜伊的面前,道:“兒臣見過母后,母后午安!皇嬸也午安!”
他說這話的時候,便轉移到了杜伊的跟前。
萬太后看杜伊這舉動,心中更加緊張了。莫非是杜伊發生了什麼?皇兒好好的,看起來也沒什麼異樣,應該沒事才是。
她心中緊張害怕,不敢在小皇帝都面前聲張,便緊緊地捏住綉帕,屏息地看着杜伊給小皇帝做檢查。
杜伊看着小皇帝,狀似不經意的一一掃過他的全身,在看看的雙手,心中暗暗吃驚的同時,一股寒意從她心底發出。
可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溫和,摸了摸小皇帝的頭,道:“長高了不少,今日也該累了那麼久了,就先別忙了,與小帥去歇歇!”
小皇帝點點頭,看着杜伊又看看萬太后,問清了母后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后,這才拉着小帥,出了房間。
萬太后看到杜伊緊抿着嘴唇,心中害怕不已。看向杜伊的目光,都充滿擔憂之情。
“伊伊,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之處?”她就一個兒子,先皇也就剩下這麼一個血脈。若是出了什麼事,她的後半輩子怎麼辦?百年後,又要怎麼面對先皇?
坤兒的事情,她一向都是心腹在照顧,按理來說,不會發生什麼大事才是。
“皇嫂,坤兒的日常起居,是何人在照顧?”杜伊緊繃著一張臉,剛才看到坤兒的印堂發黑,指甲都已經開始有些發紫的跡象,顯然這毒已經下了許久了。
要找到是何人,還得將周圍的人都一一排除一遍再說。坤兒的安危,往大了說,關係到整個紫月國。往小了說,這關係到她杜伊的切身利益。
紫弈城是攝政王,小皇帝是他的侄兒,正是因為這層關係,她才能發展的那麼通順。要是換成了紫奕楓,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苦苦掙扎。
萬太后聽到杜伊這問話,臉色白了白。杜伊的意思,是坤兒真的有問題,而且看起來還不輕。
“皇嫂,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在這個地方,有許多人,時時刻刻都要坤兒的命。你要做的,不是遇到事情就哭,而是堅強起來,將這後宮的一切擺平,清掃一切障礙,給坤兒一個沒有後顧之憂的環境。”
萬太后是個聰明人,杜伊的話,一點她就通。對,她絕對不能慌亂。在這宮裏,想要她和皇兒的命的人,多了去了。
目前那個丁太后就將他們母子倆視為眼中釘,恨不得除之後快。她派去照顧坤兒的人,都是自己最為信任的。現在出了這事,就說明她身邊的人,也不盡然可信。
“伊伊,你說得對,回頭我讓人一檢查看看,到底是何人要傷我兒。對了伊伊,坤兒沒事吧?他是不是很嚴重,你能不能治療?”
“那毒,我應該可以!”
杜伊說這話的時候,左右看了看,又附耳在萬太后的耳旁道:“這次鬼醫隨我一起來京城了,明日讓皇上隨着阿城一起回府,讓他幫忙診治一下。”
如果在半年前問萬太后,鬼醫是什麼人,她還這真不知道。不過這半年多來,隨着丁太后不停地翻浪,她想不知道都難。
要是有鬼醫出手的話,那坤兒應該就真的沒事了。萬太后原本高高掛起的心,再次松落下來。
“伊伊,那鬼醫不是藍海國的人嗎?”萬太后心中鬆了一口去,想到鬼醫,便學着杜伊的樣子,四周看了看有無他人後,這才小聲的說道。
“皇嫂,你也知道我們家小帥……”杜伊將小帥失蹤,認師父,以及怎麼耍賴,耍寶的將顧稀元哄騙到劉家鎮去的事。
接近着,她又順便的說了說,那儒城的具體事情,包括顧稀元怎麼將白梅救活。她這些話說完后,早已口乾舌燥,最後道:“這些事,皇嫂知道就好沒必要宣傳出去。”
“這個是自然!”萬太后哪有心思管這些,她現在一門心思放在怎麼治療好小皇帝的心思上,又哪裏會說什麼鬼醫的事情。
小帥和小寶能夠認得他為師,也是一種造化,小帥的將來必然不俗。不過想到小帥和坤兒的關係好,以後也必然會全力輔助坤兒的。這一點光是從攝政王的身上就快要看得出,絕對能夠信任的。
杜伊在宮裏留一夜的事情,紫弈城早已知道。當看到心中所提之事,眼眸暗了暗。那些人,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已經開始準備朝坤兒下手了。
紫弈城捏了捏手上的信紙,隨即道:“迅影,去將顧稀元找回來!”
“是,爺!”
迅影知道,爺這次是真的怒了。丁太后的手伸得那麼長,萬太後防不勝防,小皇帝還是遭了毒手。這次要不是王妃發現了,只怕等小皇帝真的毒發之時,那命也就沒了。
所謂的中秋節宮宴,不過是在夜晚的時候,藉著月明清晰之時,君臣同歡罷了。原本應該是喜慶的日子,可萬太后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看着小皇帝的那張小臉,想到杜伊說的,再晚上兩三個月發現,只怕坤兒就要沒了之時,她就忍不住忿恨地望着丁太后。恨不得上前,撕爛那女人的噁心嘴臉。
小帥這次參加宴席,是光明正大的坐在紫弈城的身邊,朝臣原本還不相信杜伊是攝政王的王妃,更是不相信他們已經有了孩子。如今當小帥那張縮小版的攝政王的臉映入眼前,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小帥察覺到許多人都望着他,便悶悶不樂道:“爹爹,這裏的人都好奇怪,他們都看着小帥,難道是小帥變得很奇怪嗎?”
“不要管他們,吃你自己的。要不然一會兒萬青青又要來找你了!”紫弈城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喜歡萬青青,而萬家丫頭,好像對小帥很傷上心。
只要想到給小帥找個媳婦,他的腦海中就自動浮現萬青青的小臉,便直覺的認為,小帥是該找個媳婦好好管一管了。
可憐的小帥還不知道,他親爹為了自己的幸福,準備給他找個媳婦來管他。目的是到時候他的娘親,就歸爹爹所有。而他爹爹會很囂張的說,要找,不會找你自己的媳婦去。
小帥一聽萬青青來找自己,便乖巧地坐在紫弈城的身邊,不敢亂動,也不敢亂瞄,深怕看到萬青青,還努力的縮小自己的小身影。
六王爺因有傷在身,此次宴會並未出席,而是六王妃帶着小世子來了。丁太后看到王梓妍眼裏露出的炫耀之意,氣得渾身顫抖。
這個賤人,即便沒有楓在,她也是眾人眼裏的六王妃,是楓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看似高高在上,卻只能面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當做沒看見。誰知道,她的心又有多痛。
不過當她轉頭看向小皇帝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只要小皇帝死了,楓的雙腿好起來,那個位置,將是楓的。
紫弈城有孩子又怎麼樣?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消失在這紫月國。
杜伊和萬太后兩人,時不時的注意着丁太后,果不其然地發現她那詭異的笑容,那毒,肯定是她的人下的。
現在已經有了寫眉目,到底是哪幾個人了,相信再過兩三日,就會有答案。這個丁太后的心腸,可真是惡毒。
不過凡是阻礙了她杜伊道路的人,都得被清理,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現在若是不即使清理了丁太后,那接下她就要虧大發了。
台上載歌載舞,台下,官員和樂融融,整個宴會看起來極為熱鬧。就在這時,兩個身穿黑衣的人,從台上一閃二過,後面有一堆御林軍緊隨在後。
有眼尖的人,看到黑影后,嚇得放聲尖叫,大喊有刺客,快來抓人之類的話語。可惜自己不敢行動,片刻功夫,就見那兩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紫弈城和幾個武官另外一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人,朝着黑影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宴會到最後,居然會出現這麼一個環節。料是杜伊和丁太后,一時半會兒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那黑衣人朝東太后的宮殿裏去了,攝政王帶着人,也跟着闖了進去……”就在宮女和萬太后彙報這事的時候,就聽她一咋一呼的尖叫出聲。
丁太后聽到這話后,絲毫都沒有懷疑這話的真假可能性。不過還是馬上拂袖,轉身離去。
她倒是要看看,那些人闖入她的宮殿,這是存的什麼心?莫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刺客,這些人都是他們自己找人假扮的。闖入她的宮殿,就為了找什麼證據吧?
她不傻,既然做了事情,哪裏會給自己留下什麼壞名聲。她早就將所有的的消息,都銷毀殆盡。
倒是那些家眷看到這情況后,害怕地放聲尖叫,想要走,又因這裏是皇宮,不敢隨意走動。杜伊掃了一眼眾人後,最後將目光落在王梓妍的身上。就見她手裏牽着一個孩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萬太后緊緊牽着小皇帝的手,看到黑衣人的目標並不是他們,紫弈城等也追了過去,便站出來大聲道:“安靜!”
可惜現場太過吵鬧,萬太后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杜伊便將跟前果盤上的水果倒置一旁,又隨手拿起銀質湯匙,站在凳子上,用力敲了起來。
與此同時,她用力地喊道:“大家安靜,安靜下!那刺客既然不是衝著我們來的,也意味着大家不會有事。現在有那麼多人跟着過去了,定然能夠抓到人的。大家稍安勿躁,在這裏稍等一下。”
杜伊現在猜不透,那黑衣人到底是誰的人。看萬太后,應該不是她的。縱使她有那個心,也得等今日中秋宴席過去再說。看了看王梓妍,倒是有可能。只是她的手,有那麼長嗎?
可若說是阿城的手筆的話……杜伊又看了看王梓妍,會不會是兩人聯手的?
王丞相一時呆愣,還沒來得及刁難杜伊,就出了這樣的事,緊接着又看到大女兒也往自己的宮殿內,不知為何,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便起身,朝後宮走去。
杜伊自然是見到他的舉動,便朝萬太后,使了一個顏色,就見萬太後起身攔在他的跟前,道:“王丞相,這是要去哪?”
“下官參見萬太后!下官擔憂丁太后的安危,便想看看。”王丞相對於攔住他的萬太后,心中暗存一絲惱意。即便是心中惱恨,面色依舊不顯,只是恭敬的答道。
“這後宮之地,王丞相一個外男不便進入!”萬太后眼眸衣衫,直接拒絕。不管那刺客是誰的人,亦或者是闖入宮中保持着什麼不純的目的,她都不能讓王丞相去。
現在那些人奔着丁太后的宮殿去,她更不肯讓人去了。若不是這裏需要人坐鎮,她倒是想親自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伊自然也想過去,便直接對萬太后道:“皇嫂,大家都在這裏等候也不是辦法,不如女眷都一起過去看看,王丞相有我們一般女眷跟着,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這話一落,原本還跟兒子靜靜坐在一旁的王梓妍也開口幫腔道:“梓妍也想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事透着蹊蹺,姐姐好像都不怕似的,一聽往她宮內跑,就急匆匆的走了。”
在場的眾多女眷,都是生活在大宅里的,誰家沒點糟心事?某些手腕見多了,將方才的事情,往這一套,心中便已知曉是怎麼回事。
萬太后看了看,杜伊對着她微微頷首,便道:“既然如此,想去的女眷,便一起過去看看。剩餘之人,就隨萬戶侯和忠勇侯在這一起等候!”
萬太后的意思,這裏就交給兩人看管,她則是帶着女眷一起去丁太后的宮殿看看情況。這讓跟着紫奕楓的人,很是不滿。可現在紫奕楓和丁太后都不在這,無人替他們說話。對於萬太后的安排,不得不服從。
且說紫弈城帶着御林軍一路追隨到丁太后的宮殿後,見賊人入內,並未出來。便讓人將整個宮殿都包圍起,自己親自帶人進去搜查。
待搜查一圈,除了丁太后住的寢宮外,並未有賊人的影子。紫弈城站與幾個臣子站在寢宮外,正討論該不該進去之時,丁太后回來了。
恰巧聽到紫弈城拍板,進去搜查的話語,臉色黑了有黑,沉聲道:“放肆!這裏是哀家的寢宮,豈能容得你們這些人隨意進入?”
紫弈城聽到這話,臉上掛起一抹嘲諷地笑容,轉身對着丁欣道:“臣弟也是為了皇嫂的安全着想,故而才要進去看看的。這賊人定然是躲在裏面,還未出來。臣弟等人是親眼所見賊人進來的!”
丁太后氣得渾身發抖,這一切一定是紫弈城做的。她堂堂一國太后的寢宮,若是讓這麼多男人搜查,不管找到人與否,這傳出去,將她的臉面置於何地?
“哀家說沒有就是沒有,出去!”紫弈城這麼好心的帶着人過來,一定是挖了一個大坑,等着她鑽進去。現在若是讓他們進去,她將永無翻身之地。
“莫非那刺客與皇嫂有什麼特殊關係?否則皇嫂為何這般緊張?裏面是否有人,待臣弟與人進去搜查一番便知分曉。”紫弈城眼眸一轉,一副非得進去搜查不可的樣子。
“誰敢?這是哀家的寢宮,沒有哀家的同意,你們私自闖入,便是大不敬。”丁太后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緊緊地盯着紫弈城。
她這話,就是說給紫弈城聽的。哪怕他是攝政王,也是一樣的。以他的身份,對太后不敬,哪怕不治罪,也得被人詬病。
紫弈城臉上閃過一絲嘲諷之意:“賊人並未出來,就躲在裏面。皇嫂不讓搜,回頭若是傷了人,那就不好說了。還是說,那賊人,根本就是皇嫂你的人?亦或者,皇嫂裏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故而不方便進去搜查?”
丁太后讓紫弈城說的,面色紅了又紅。不管怎麼樣,紫弈城的目的就是要進去搜查?可現在若是讓人進去搜查,那要置她的面子於何處。
她可是堂堂一國的太后,這些男子,豈能隨意進入的?現在對她來說,不管放不放人進去,都是錯的。既然如此,那她為何要放人進去?
那些武官聽到丁太后這樣,便冷聲道:“這賊人明明就在這寢宮內,不讓搜查,可不就得有問題。莫非是太后存了心的包庇,亦或者這些人根本就是太后的人,目的是要對皇上不利?”
這大帽子一個又一個扣上來,丁太后氣的渾身發抖。可依舊沒有做出讓步的舉動,而是展開雙手,直接攔在寢宮處,道:“想要進去,便踏過哀家的屍體!”
丁太后的話都說道這份上了,若是他們再逼人,就擺明了他們明目張胆的要丁太后的命。紫弈城地眼睛暗了暗,道:“若是我們不進去收查的話,只怕那賊人就會對您出手,到時候也是沒命一條!”
紫弈城說的是是鐵了心,要進去搜查。不僅是找人,更多的事,找一些對於他來說,有益的東西。
“哀家寧願一死,也不願給你們這樣糟踐了……”丁太后說這話的時候,嗜血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紫弈城。只要紫弈城一句話,她便什麼都解決了。可該死的,這個男人就是要一步一步地逼死她。她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休想!
杜伊便拉着小帥的手,走在眾人的面前,聽到這話后,呵呵笑道:“皇嫂要被何人糟踐了?誰有那個膽子,敢在宮中這樣肆意妄為?”
緊接在杜伊的身後跟着小皇帝和萬太后,就聽萬太后道:“是何人如此大膽,能讓姐姐這般生氣?姐姐不妨說出來,今天妹妹就替姐姐做主了!”
當看到一個又一個討厭的人前來,身後又跟了一大堆人的丁太后,面上的冷意越來越深。今日,他們就是吃定了她,想要從她這邊下手了嗎?
王梓妍看到丁太后這樣,牽著兒子的手不放,領着他走到丁太后的跟前,道:“姐姐為何這般生氣?方才說的糟踐,又是為何?”
丁太后看着那張與紫奕楓神似的孩子,又看到王梓妍眼眸中的嘲諷之意,便道:“你們來這做什麼?出去,都給哀家滾出去!”
王丞相看到大女兒的失控,暗自搖搖頭。看了一眼紫弈城后,便知道今日的事情,只怕是有心人一早就設計好的。難道真的要放棄這顆棋子了嗎?
在場的人看到這畫面,都知道那寢宮裏,一定有些什麼。心思通透地看了看紫弈城,又看看杜伊,再看看萬太后,卻暗自琢磨,這件事,莫非是萬太后和紫弈城聯手的結果,目的是除掉丁太后?
這時候的王丞相再也不敢吱聲,此亦如此,現在強出頭的話,只怕他都會被拖下水。聰明的他,此刻選擇了明哲保身。
杜伊已經和紫弈城嘀咕了許久,像是理解了許多,便對丁太后道:“既然阿城什麼都是男子不方便進入,那伊伊就自作主張,帶幾個夫人隨伊伊進去檢查如何?”
她說完這話,也沒等丁太后回答,便親自點了幾個婦人隨她一起進去。有禮部尚書家的嫡妻,有王丞相的夫人,也有她舅母凌楊氏,還有凌國公夫人等一些品階較高的誥命夫人。當然,除了這些人外,她還喊了萬太后和小皇帝跟着一起進去查探一番。
丁太后黑着一張臉,不得不跟着進去。寢宮門口,就留着紫弈城和王丞相等人。
杜伊進去后,便極為小心地看了起來。跟隨進來的眾人希望快點找到人,又怕賊人抓她們做人質,因而在找人的時候,便倆倆一起,小心翼翼地找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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